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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幢宅院养护甚好,但人却很少。萧羌显然极熟,也不用人引导,七拐八拐就绕到了大宅深处,一处掩映在柳树之下的朴素院落前。

  这处宅院依水而建,岸上杨柳轻垂,衬着一湖碧水,雅致非常。宅子有一半临在水上,做了一个小小的水榭。

  然后,她便看到了萧逐。

第七章 一如不祥之剑

  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海棠以为自己看到了一柄杀人无数、饮血盈河的不祥的天子之剑。

  红的衣,黑的发,半边面孔上戴着半张牙白色的面具。

  然后他有一双漆黑色,冻结了一般冰冷沉寂又疲惫的眼。

  那个立于水榭之上的男人,静默而不祥。

  然后她听到萧羌一声轻笑,他说:“阿逐,朕来了。”

  对面男子,正是平王萧逐。

  萧逐向萧羌缓缓俯身:“臣萧逐,归来向陛下缴旨。”

  萧逐那样说着,声音是冷的,若泠泠的冰,他未行君臣大礼,只是深深弯下身去,一头未束长发便垂落而下,几乎蜿蜒成漆黑的河流。

  萧羌虚虚搀了一下萧逐,和他笑语几句,侧身道:“笑儿,还不过来见过王叔?”

  他语气纵容,海棠立刻上前,含笑敛袖拜倒:“臣妾参见殿下。”

  “……”看着海棠,萧逐微微挑眉,略一颔首,萧羌便将海棠扶了起来,极温柔地替她拂去额边乱发,牵起她的手腕向里走去。

  海棠只觉得萧羌握着自己的手冰冷无比,她不自觉地挣了挣。忽然她觉得他指尖传来一丝颤抖,就乖乖不再挣扎了,任凭他把自己带进院子,交给侍女,吩咐她们好生照顾自己。

  看侍女带海棠去旁边的房间休息,萧羌淡淡地在旁边加了一句:“别带得太远,朕离不得杜美人。”

  只瞥了两人一眼,便和萧逐进了主房。

  萧逐进屋之后反手锁门,萧羌立在榻旁,披风随意一丢。

  他回头看了一眼默默提着药箱过来的萧逐,淡淡一笑,有如风过春水:“阿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在萧逐面前,从来都自称“我”,鲜少言“朕”。

  海棠被安排在了萧逐和萧羌的隔壁。

  服侍的侍女尽职尽责,为她捧来点心香茶,拿了几卷字画供她玩赏,海棠看都不看,挥挥手,直接把侍女赶了出去,她也不在外间待着,径自向里间走去——她可不想听到隔壁一星半点的秘辛,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知道的越少越好,她不如去好好补个觉吧。

  就在推开卧室门的一瞬间,海棠脚步忽然一顿,她无比惊讶地发现内室居然有一个少女,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

  少女看起来大概十四五岁年纪,生得粉光莹润,美貌无比,海棠在宫里已看过了多少美女,清丽如史飘零,脱俗高雅如于淑妃,绝色如方贵妃,可在这少女面前,她们通通被比了下去。

  这少女看起来一身华贵,肯定不是侍女,不过为啥屋里会有人啊……海棠兀自纳闷的时候,有几个侍女惊慌地跑来,一推开门看到她们两个,几个人俱是一句话噎在喉咙里,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大概是安排错了,把她领错屋了。

  海棠从不难为人,她打算跟少女说句抱歉,就和侍女出去。可榻上少女已经慢慢抬目,一双星眸向这边扫来,一双眼虽然准确地看向了海棠,两眼却没有焦点。少女开口,声音娇嫩:“尊驾是?抱歉,我看不见东西……”

  看少女出声,侍女们面色一白,却也不再说话,便向二人行礼后就无声退下。海棠看着她,心想她生得这么美,竟然是盲人吗?她心里不禁生起了一点怜惜之情。

  她轻轻上前,在少女面前摆了摆手,少女眨眨眼,怯生生地伸出手在海棠的方向探了一下,恰恰碰到了海棠手掌边缘,她随即收手,对海棠甜甜一笑。

  “我是杜笑儿,你是?”

  “啊,原来是杜美人。”显然在海棠不知道的时候,她的皇帝宠妃这个名头已然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少女听她报名,便起身盈盈福了一福,“沉寒见过杜美人。”

  这少女容貌如此之美,一身华服贵而不俗,身份怕是大有来路,这么想着,海棠看她低眉顺目、柔而又怯的样子,不禁同情心泛滥,她亲自去外边端来糕点茶水,陪这位小姑娘聊天。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海棠在沉寒的娇声里几乎忘了隔壁还有两位美男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敲房间的门,侍女进来,把她带到了隔壁萧羌面前。

  萧逐安静地看着萧羌华衣尽褪,消瘦的躯体暴露在空气里。

  当萧羌胸肩上的伤痕暴露在萧逐面前的时候,红衣男子一张面孔森然冷凛,他也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默地看着萧羌身上的伤口,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伸手,按在萧羌伤口上。萧羌疼得一缩,萧逐却没有任何表情,他终于开口,声音清冷:“谁?”

  “‘她’。”萧羌点头,眼角眉梢居然还有多情轻笑。

  “有毒。”

  萧羌依然悠闲自得地颔首,道:“有毒。”

  “谁?”

  多情桃花眼含笑望了过去:“后宫某个妃子。”

  萧羌菲薄淡色的唇忽然就弯出了春风弧度,把事情经过简要和萧逐说了说:“呀,王叔也觉得很有趣对不对?”

  萧逐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并拢手指,在电光石火之间,已在他周围大穴一轮点过。萧逐微微一停,指尖隐隐泛起一层淡青,一路轮指从他百会印堂点到气海,最后一指直点丹田,萧羌只觉得嗓子里一阵腥甜,一口漆黑发青的血喷了出来!

  萧羌面白如纸,向后一靠,肩上伤口也渐渐渗出黑血来。

  “我去叫人。”萧逐刚要转身,萧羌抓住他的袖子,轻轻一笑,那已褪了颜色的嘴唇显得他分外苍白羸弱。

  “让人叫笑儿过来,我带着她来,就是为了现在的状况。”

  “……”萧逐回头看他一脸虚弱却还牢牢抓着自己的袖子,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最后转头,唤来侍女让她去叫海棠过来。

  萧逐本就生得逼人的好看,此刻面上覆着牙白面具,一双眼是漆黑的,哪怕他就这样看人,也会表现出一种格外安静的戾气。萧羌却全不在意,他展颜一笑道:“先不说这个了,你这趟走得可还顺利?”

  “还好。”

  “哪里还好?”萧羌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被袭击了三次,大概南陈、塑月、荣阳都有份吧,怎么能说还好。”

  “还好。”

  萧羌低低笑出了声:“不过这你也早料到了吧,我要娶沉国的公主,他们坐得住才比较奇怪吧?对了,公主可还安全?”

  “还好。”他声音清冷,凛然无波。

  连续三次一模一样的回答,萧羌终于大笑出声。

  跟着侍女走过去的时候海棠心里暗想,果然啊,她就是来干活的。

  她一推门,就看到了斜靠在贵妃榻上面容苍白委顿的萧羌,海棠才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幸灾乐祸的精神一振。

  原来你也有今天。

  海棠虽然这么想,但该干的还是得干,她跪在贵妃榻上为他包扎,萧羌还心情甚好地用没受伤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身,预防她一个不小心栽下去。

  萧逐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不言不动,红衣烈烈,一双眼看着远方,似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宛如一具上古神像,肃杀、不祥、凶戾,还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符,仿佛经过了太过于漫长的岁月而沉淀下来的寂寥苍远。

  在海棠快要包扎好的时候,萧羌轻轻拍了拍杜笑儿的背,说:“卿刚才看到沧海公主了吧?”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道:“陛下说的是沉寒?”

  “嗯。”他嘉许地点点头,“沧海月明珠有泪,说的是当世两大美人——沉国沧海公主沉寒,南陈王朝的王后朱泪。”

  萧羌把海棠放下地,转头看向萧逐:“王叔,把沧海公主带来吧。”

  萧逐点头,把海棠带了出去,片刻之后,沉寒走了进来。梨花木门在她身后慢慢合拢。

  萧羌依旧和衣斜靠,桃花眼多情如水。

  沉寒缓缓跪倒,行完三拜九叩的大礼之后道:“臣妾沧海公主沉寒,拜见陛下。”

  萧羌却不扶她,只低低笑道:“你来的目的,平王知道吗?”

  他的声音明明那样温和,但是跪在地上的沉寒却不知为何抖了一下,她颤声道:“平王殿下不知……他只知我被许配给陛下而已……”

  萧羌缓缓起身,把她搀扶起来,温和一笑道:“朕没有别的意思,公主不要多心。”

  他亲手为她端上一杯蜜水,低低说道:“公主,可该把东西拿出来了吧?”

  沉寒浑身一震,她慌乱地点了点头,贝齿无助地咬着樱唇,姿态楚楚可怜。萧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抚道:“慢慢来。”

  萧羌把她抱上膝盖,含笑看她,却也不再催促。

  沉寒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男人接近纵容的行为却让她更加慌乱,她低着头一件一件解开衣服。

  衣服飘落地面的声音极其细微,听在沉寒耳里却仿如惊雷声声。

  最终沉寒取下内衣束带中的一根交给萧羌,低声道:“陛下把这根衣带放在纸上,用鲜血拓印即可……”

  萧羌点头,把自己的外衣披上沉寒肩膀,取下她发上一根发簪,将自己衣袖一挽,满不在意地在上臂一刺,鲜血立刻泌出,他蘸着血,一点点在纸上拓印。

  鲜血润透,一行行字迹慢慢显现出来,萧羌唇边含笑,一字一字地看过来。

  看完,他轻笑。

  怪不得他们要派一个盲目的公主过来,这样的东西,确实不能让别人看到。

  看她缩在自己胸前,萧羌弯身取过自己脱下的一件斗篷,密密实实把她包了起来,顺手将沾满鲜血的衣带和着一团纸轻轻一扔,衣带和纸团飘落在水盆里,刹那血水交融,再看不到一点字迹。

  萧羌好心情地问道:“寒儿可知道是谁让你带这个东西来的?”

  她怕冷地缩在萧羌胸前,睁大一双明眸,细声细气地说:“不知道,只知道是兄长吩咐的……”

  “这样啊,那寒儿知不知道朕看到这个东西之后该是什么反应呢?”

  她继续迷茫摇头,萧羌大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朕知道就好了。”

  他轻轻巧巧说完,又问了一句:“那结盟的国书呢?”

  “国书已经交给平王殿下了。”

  “好。”萧羌嘉许地摸了摸她的头,忽又问道,“寒儿喜欢什么样式的凤冠霞帔?朕好着人去打造。”

  沉寒不知所措地摇摇头,怯怯说道:“一切都听陛下安排……”

  萧羌笑了笑,弯腰单臂把她抱了起来,说:“走吧,和朕回宫。”

  德熙七年七月十九,当各宫妃子照例在黄昏时分齐聚一堂,向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领出了一个绝色少女,并让所有妃子都向她行礼。

  沉国沧海公主沉寒,即将嫁入大越皇室,婚期定在八日之后——之前,关于这件事,可没有半点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