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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双目失明的娇弱少女坐在帝王身侧,看着皇帝为了她,于三夫人之上,再立新等皇贵妃,要知道,皇贵妃爵位视同诸侯王,仪同皇后,迎娶之礼等同于帝迎继后。

  那个帝王笑着抚上失明少女的双眼,说:“只要你有孕,朕就即刻立你为皇后。”

  七月二十七,平王萧逐为正使,辅相为副使,礼宾共四十八人,入沉国礼宾馆,征吉,征雁,纳彩数项立后的礼仪过后,正午吉时,镏金凤舆将沉寒从沉国礼宾馆抬入了大越皇宫紫微城的正门天华门。

  天和、地和、人和三大主殿次第开放,沉寒分别祭拜天地祖宗之后,于人和殿升座,向皇帝行三拜九叩之礼后,入住皇后所居腾凰殿,终于礼成。

  沉寒以副后身份,成了这偌大后宫里仅次于太后的尊贵女性。

  同日,萧羌向天下宣布,借此婚姻之约,大越与沉国结为兄弟之盟。

  这个结盟与联姻都来得太过于突然,迅雷不及掩耳。

  东陆两大强国结为同盟,这场婚姻震慑的不仅仅是后宫,还包括大越政局,甚至于未来十年东陆的政治格局——对海棠而言,以上所述到目前为止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她现在唯一该烦恼的就是该如何在萧羌魔爪之下护得自己周全。

  当然,她绝对不会想到,这名背负着秘密嫁入大越宫廷的绝色少女,却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番动荡之后,在七月底,又有新的消息传了出来:于淑妃有妊。

  萧羌子嗣艰难,膝下仅有方贵妃所出一子。

  于淑妃此次诞育的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她在后宫中的地位都将会大大加强。

  三夫人之中,她是唯一一个不是名门出身又没有诞育下子嗣的,但她的位分却仅次于方氏。

  于淑妃笃信神教,为人一向宽厚大度,方贵妃主理后宫刻薄寡恩,多少人都是于氏保全下来的,所以她在后宫里是很有人望。

  海棠和如花也好几次承过她的人情,听说她怀孕了,面子确实要照顾到,海棠想想,便收拾了几样东西当作礼品,前去道贺。

  她到于氏住的拂香殿时,正是午后时分,宫门里隐隐约约传出木鱼声声。

  看是海棠,宫女说于氏正在拈香,请她稍待。

  海棠坐等了片刻,听到一声小磬长响,一会儿,由远及近地传来长长衣袂拂过的细碎声音,一双白玉一般的手拂开玉帘,就见于淑妃款款而出。

  海棠连忙起身行礼,于淑妃急忙一搀,声音如黄莺出谷一般脆嫩娇柔:“妹妹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海棠笑颜如花,道:“自然是来向姐姐道贺的啊。”

  于氏脸上一喜,和她攀谈起来,没说几句话,就有宫女托着药盏上来,于氏接过来,没立刻喝,搁在桌上,淡淡地叹了口气。

  “姐姐身上不舒服?”海棠问道。

  于氏沉默了片刻,玉白般的指头捋了捋头发,展颜一笑,说:“倒也不是,不瞒妹妹说,我怀了龙嗣之后,身上总是不爽利,可又查不出什么病来,御医开了方子调养,这不,苦药一盏接一盏地喝。”

  听她这么一说,海棠不禁凝神向她看去,只见于氏一张面孔洁白无瑕,肌肤柔腻,完全不似孕中憔悴。她有点犹豫,凝眉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于淑妃对自己挺好的,便开口问道:“姐姐用的可是云州的粉?”

  云州铅粉天下驰名,于淑妃确实用的是产自那里的水粉胭脂,她倒也不吃惊,海棠和如花在后宫里做胭脂生意这事她早就知道,便笑吟吟地说:“妹妹好眼力,这是今年新贡的铅粉,我这里还有一些,一会儿给妹妹拿上。”

  海棠却没有立刻答话,她继续看着于氏。见她眼神凝重,于氏不禁坐直了身子,神色一敛,轻声道:“妹妹?”

  海棠靠近于淑妃,又看了一会儿,低声道:“姐姐在有妊之前,是不是月信不准,血中有黑,无法成孕?”

  于淑妃搭在玉杯上的指头猛地一颤,道:“妹妹怎么知道?”

  “唔……请姐姐暂时不要再使用宫内的粉脂,看看是不是能好一点。”

  “这是什么道理?妹妹别让姐姐糊涂了。”

  “姐姐,铅粉防孕。”

  听了这句,于淑妃心念一转,立刻轻笑起来,道:“那就有劳妹妹了。”说完,她唤进宫女吩咐几句,片刻后就有东西捧到海棠面前,于淑妃轻声说道,“这点东西,就权当妹妹对我说了体己话的回报,妹妹切莫推辞。”

  得这东西也算是理所当然,推拒反而不好,海棠谦逊了几句,收下东西,道过谢便告辞了。

  于淑妃有孕在身,也就没送,海棠走了好一会儿,于氏却还是坐在原地出神。过了片刻,她唤来平日里最为爱宠,偶尔也会被萧羌召幸的一个宫女,把自己的铅粉全赐了下去,温言嘱咐她每天使用,宫女大喜过望,谢恩离开。

  她又唤来另外一个宫女,命她去唤掖庭副令赵千秋。

  赵千秋从来趋炎附势,立刻就赶来了。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样子,于氏温言道:“副令,你可知道后宫有人向我禀报,说最近内廷供应的铅粉质量太差?”

  他分辩道:“这、这是下面经办人的事……娘娘您体恤我们下人的苦楚,这每年的花销和账目……”

  于氏叹气摇头,打断他的话道:“副令,你真欺我是瞎子不成?”

  赵千秋立刻哑了,过了片刻才嘶声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你捡些浓的好的铅粉贡上来,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这话说到这里,体面什么都足了,赵千秋就该走了,哪知他眼珠子转了转,低声说了一句:“娘娘体悯我们,我们做下人的,自然也会照顾娘娘周全。”

  于淑妃奇道:“照顾我周全?我有什么好周全的?”

  赵千秋却只是诡秘一笑,说:“娘娘,您私下召见掖庭女医令的事情,在下没有记档,算不算周全?”

  于淑妃冷笑:“我染了点风寒不想惊动御医,召了医令看诊,有什么紧要?”她转身唤来自己的亲信女官,指着赵千秋道,“有什么好为难的?你跟着赵副令去把档补上。”

  赵千秋听了就傻了,心里嘀咕道,莫非自己得到的消息是错的?这么一想,他冷汗立即下来,立刻卑躬屈膝,连连告饶。

  于淑妃只冷笑数声道:“我还要去拈炷香,副令自便吧。”

  说罢她也不理他,径自扶着女官向神堂而去,刚走入经室,女官掩上门,紧张地看向于氏:“怎么办?娘娘,召医令的事被人知道了——”

  于淑妃轻轻挥手:“没事,他没有证据,不急。”

  是的,赵千秋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其实没有怀孕。

  她是被误诊为有孕,记了内档的,如果现在说她其实没怀孕,那么就是欺君之罪。即便萧羌宠她,把她降一等到九嫔也是一定的。

  不过没关系,她还是有办法的。

  于淑妃美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奇妙的微笑,她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慢慢笑开了,说:“没事,会有办法的。”

  有办法把那些碍眼的家伙全部一起除掉。

  她这么想着,命亲信女官把海棠送来的东西拿来给她。

  却是几瓶花油和胭脂水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手中拈着一个盛了花油的雪白瓷瓶,于淑妃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把玩,她无声地自言自语:“她怎么会知道?”

  杜笑儿一个司马之女,怎么会知道铅粉妨孕?

  不可不防。

  她看着海棠送来的一堆东西,温柔一笑,让女官好生封存。

  然而,就在她闭目养神的一瞬,女官手腕极轻地一动,一瓶花油便悄无声息地落入女官的袖中。

  女官奉命将海棠送来的东西入库收好,便将花油放进一盆巨大的盆景的假山石洞之中,第二天,来修剪盆景的内侍悄然捡出花油,这样慢慢周折,第二天傍晚,这瓶花油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宫,到了宫外一幢不起眼的宅邸之中。

  瓷白的瓶子落入一双纤白玉手,让那双手的主人对这平凡无奇的小小瓷瓶爱不释手,她反复查看,倒出嗅了嗅,又轻轻旋上盖子。

  “杜笑儿,呵。”

  手的主人低声轻笑,将手里的花油瓶子轻轻抛了几下,她打开一个铅盒,将瓷瓶放了进去,合上盖子,铁灰色的铅盒上赫然印着一个金黄色的十方星。

第八章 天上白玉京

  所谓后宫,就好比一个养了品种繁多的鱼的池塘,这里从食人鱼到草鱼一应俱全,没石头丢下来,鱼儿还要自己咬几口呢,何况现在有沉寒和有孕的于妃这么两块足斤足两的石头?

  所以,现在暂时没人有空搭理海棠这个昨日宠妃。

  萧羌也很忙,自从婚礼和结盟的消息宣布出去之后,大越朝堂就算炸了锅了,从朝野到各国使节,无不对此议论纷纷。皇帝工作量大增,再兼顾一下和沉寒谈情说爱,基本上已经把自己睡眠时间都搭进去了。

  关于沉寒这个题外话,海棠觉得萧羌的态度其实不像是多了个倾国倾城的皇贵妃的皇帝,反而像是个多年不孕不育,终于见着了个女儿的父亲一样。

  他对沉寒是真的好,那种好就跟疼女儿一样。

  不过据说萧羌非常喜欢小孩,但是偏偏膝下荒凉,只有一个独子,逮着了乖巧又漂亮的小姑娘,硬当女儿来疼,也说得过去。

  所以,现在萧羌暂时也没空搭理海棠。

  但是没空搭理,并不代表萧羌没空找她麻烦。

  这天她鼓捣完花草,本来打算窝在翔龙殿继续研究香谱的,结果一早就去沉寒那边的萧羌召她过去。海棠心里骂了一句,爬起来赶去。

  整个宫殿都很安静,大朵大朵的白云飘在湛蓝的天上,衬着一片红墙金瓦,耳边不知是谁家宫女闲来调弦,曲若流水。

  这样的情景,当得起“良辰美景”这四个字了,可海棠心里却生起了一点奇妙的怅然。她甩头抛掉自己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法,快步而去。

  腾凰殿里人很少。

  沉寒怯弱怕生,腾凰殿里宫人内侍都极少,这日午后炎热,沉寒又不好支使人,大部分宫女内侍都乐得偷懒,海棠一路走进去,居然没有看到人。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所以腾凰殿里尽植梧桐,满是修竹。

  万竿翠绿碧竹中有水榭瀛台,隐隐约约,沉寒细软娇弱的声音从竹叶的温软舞动声里传了出来。

  “……长发其祥。洪水茫茫,禹敷下土方。外大国是疆,幅陨既长。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

  在背《商颂》?

  海棠好奇心顿生,渐渐走近,沉寒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了,不过她已换了一首诗来背诵:“……冯冯翼翼,承天之则。吾易久远,烛明四极……蛮夷竭欢,象来致福。兼临是爱,终无兵革。”

  这个似乎是……海棠用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是汉高祖唐山夫人的《安世房中歌》。

  终于到了,面前是一个小小水榭,轻纱垂地,四角挂着玉马,清风一吹,清脆环佩叮当声细若不闻。水榭中有一张沉香贵妃榻,榻旁一炉沉香袅袅,榻上萧羌和衣而卧,金冠摘下放在一旁,一头漆黑的长发流水一样垂到地面。榻前一张软垫,沉寒靠在上面,头枕在萧羌袖上,水葱一样的指头顺着他的发,软软背诵着古早的诗句。

  呃……现在过去,似乎不太好?

  海棠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的萧羌淡淡开口:“杜美人,上来吧。”

  他怎么知道是自己啊?明明没睁眼啊。

  海棠在心里翻个白眼,走了上去。萧羌依旧合着眼,拍拍身侧贵妃榻的空位,又拍了拍沉寒的头:“寒儿,继续,不必再为朕歌功颂德了,拣些辞藻精美的背来吧。”

  “是……”沉寒软软地答应了一声,怯生生地向海棠一笑,曼声吟哦,再念的却是司马相如的《天子游猎赋》,“……于是乎卢桔夏熟,黄甘橙楱,枇杷橪柿,亭柰厚朴,梬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薁棣,答遝离支,罗乎后宫……留落胥邪,仁频并闾,欃檀本兰,豫章女贞……”

  少女的声音清柔软嫩,衬着水榭外软风翠竹,听起来竟有一种别样清新风流。

  可真会享受啊……海棠正在心里腹诽,男人却牵起她的长袖,凑到鼻端闻了一闻,一双多情桃花眼掩在长睫之下,似睁非睁,声音里带了几分慵懒沙哑:“今天换了新的香?这么凉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