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件衣服太严肃了,看着不象是逛街,象是参加某会议。”

无语仰望天空,许久,低下头,“我去换!”

“算了,”勉为其难地皱皱鼻子,首长的正气是骨子里的,怕是穿件乞丐服也象一便衣警察,“说好今天不许敲诈我。”这是附加条件。

“你可以随便敲诈我。”

“那今天全部是你买单?”

“没问题。”

诸航乐了,“等我,我穿衣服去。”

新年的地铁很挤,人贴人似的。人人脸露笑意,不似平时上班,要么阴着,要么烦着。

两人是最后上来的,挨着门,身边就是闭路电视,里面播放着一枝MTV,一个女孩扎着两小辫,在*场上慢慢地走,轻轻地吟唱。

诸航默默咬着唇,怎会是这首歌?

大学的新年活动总是很多,联欢、舞会、电影,那些都不是她喜欢的,她爱跑到学院外面的网吧打游戏。宿舍的网速令人抓狂,打游戏很不带劲。在网吧打,非常有真实感。

大二的新年似乎下了雪,可是天气并不是很冷。学院礼堂在放《命运呼叫转移》,说是移动公司赞助的影片,等于是一个有故事的广告。莫小艾和宁檬都去了,她带足口粮去网吧。

路上遇到周文瑾,她耸耸肩算是招呼。

“去哪?”他没有分别的意思。

“打游戏。”他这样的帅哥,新年是空不下来的,多少美女抢着与他约会。“你去不去?”她只是随口问。

“走吧!”他当真与她一同往校外走去。

他是斯文人,对杀戮没兴趣,随意浏览网页、听听歌。她在一边战得两眼闪着绿光。

突然,耳机被人摘下,换上另一幅耳机,她扭过头。

他伸出手,捂着她的眼睛,“休息下,听听这首歌!”

血腥的战场远去,仿佛来到了宁静的草地,微风吹着,有淡淡的花香袭人。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场上奔跑

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

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

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

就这样永远不分开

我们都是好孩子

异想天开的孩子

相信爱可以永远

最后一个音符如叹息般逸去,她睁开眼,对上他温柔的眸光。

“怎样?”

“我不喜欢。”她摘下耳机。

他的脸似乎有点扭曲,“为什么?”

“因为我是坏孩子。”

他狠狠地瞪她,她挑衅地瞪他,突然,他笑了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她的手握进了他的掌心,一晚上都没分开。

39,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三)

他的手很大------

很大?

诸航愣愣看着牢牢包着自己的那只手掌,什么时候牵在一起的?下地铁时,还是走路时?

街上人多,怕走散了?

“是不是应该先买点那些?”很多年没有见电影院了,卓绍华发现每个人手中不是捧着爆米花,就是握着杯可乐。

诸航眼睛眨个不停,想起来了。下了地铁,就是电影院。外面立着一巨幅海报,是炒得火热的《非诚勿扰2》。想当初《非诚勿扰1》上映后,全中国掀起一股北海道热潮,乐坏了东洋人。日本首相访华,特地接见了冯小刚。这次的外景地放在海南,三亚人民要赚翻喽。

海报上是性感美女舒琪立在一道花门中的背影,非常唯美,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们去看电影?”他向来不看这种搞笑的影片,但她好象是喜欢的。

她应该是点头了。

很自然的,他牵起了她的手进了影院。

她还在回头看那海报。

看下午场的人居然很多,俊男*,打扮入时,花枝招展,前卫新潮,各领风骚。他们两人却是最吸引人的-----象警察与小偷。

冷峻俊雅的正义男子与一蓬头垢面身穿地摊货的女子,在人来人往中十指紧扣。

“那些不紧张的,什么时候都能买到。”诸航小心翼翼地往外拖手指。首长乍这么热,掌心滑滑的,都是汗。刚出来一根手指,大手改握住手腕,象手铐牢牢扣紧了她。

“看几点的?”卓绍华神情如常,仿佛别人看的不是他。

“最近的时点!”如果她硬要挣脱,估计更脱不了小偷的嫌疑,还是早点钻进黑洞洞的影院吧!

他牵着她的手去买票。在掏钱夹时,稍微松开了一会,然后好象她的手是块吸铁石,他的手自动又吸了上来。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注视,他低头。

首长是不是保护欲太强了,其实她没那么容易被人冲垮的。“呵,没什么!”她僵硬地笑。

电影已经开场了,葛优拿着一摞钱,一脸严肃地问大嘴美女姚晨:你能对着钱发誓,无论对方将来多么富有,多么健康,多么爱你,都不再和他在一起吗?

诸航哈地笑出了声。

大手飞快地捂着她的嘴巴,将笑声涅灭,“不要影响别人。手机调静音了没有?”带着剃须水的气息温温热热拂向她,撩得她耳朵痒痒的。

他们的座位在最后一排。

和首长在一起,想闯个祸都难。她推开他的手,乖乖把手机调成静音。

屏幕上,葛优象个拍卖师,一锤子砸下,“散买卖,不散交情。”

哗地一下,全场笑翻了。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滴晶莹的泪挂在眼睫上,颤颤微微,许久,才给她眨去。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纯粹是恶搞,远远不及她脸上的表情吸引人,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心还会随着她的表情起起伏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娇憨有时,*有时,任性有时,迷糊有时,灵秀有时,聪慧有时,侠义有时…每一时都让他目不暇接,象一扇崭新的窗在在眼前缓缓打开。

影院方面真是创意,为了这部片,座位全改成了情侣座。虽然座椅很宽大,中间连个隔层都没有。他把爆米花拿在手中,方便她取。

她真是看和吃两不误,一手拿可乐,一手拿爆米花。

黑暗中,他看着她的脸在画面转动时不停的明灭,她的脸离他那么近,近得几乎感觉得到她的呼吸。

“不好看吗?”海南雨水多,葛优与舒琪倦在椅中看雨,她觉得象父亲和女儿,转了下头,首长眼里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闪过。

“就这样。”他放下爆米花,用手帕擦了擦她的手。

大脑有点当机。

他眨眨眼,嘴边慢慢勾起一抹笑,从口袋里掏出块手表,替她带上。

她举起手腕,认出是广告牌上的那块月相表。

“新年礼物!”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电影吧!”

她转过头,葛优无限深沉地叹道:婚姻怎么选都是错的,长久的婚姻就是将错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