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没有回短信,被人放鸽子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但首长不会和她生气的,他俩不是那种能记恨对方的关系。

今天有记得带钥匙,开门时,手指微微颤抖,是冻的。

室友的门开着,里面传来低低的泣声,可能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回来,泣声来不及压住,但下一秒,门啪地甩上,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就当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吧!她耸耸肩,开灯,脱衣。

手机屏幕在闪,诸盈打来的,问有没有和同学出去玩?她面色自然地撒谎,没几天要考试了,我看书都来不及呢!

诸盈忙夸她乖,她呵呵干笑,脸上浮出一层赧色。

插上电热水器,睡前洗个澡,会有助睡眠。

站在露台上,远处有人在放礼花,非常绚丽,花在空中滞留很久,再缓缓开放,那一瞬的美,盖住了天上的星光。

宁檬曾经问她和周师兄气什么,是不是真的输不起?如果你有机会出国留学,你会为了一份不确定的爱情而放弃?

她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两人坐在机房中背对背的情景。他们不会选相邻的位置,通常都是背对背。机房的椅子没有靠背,她坐一会感动腰酸,会往后靠一靠,自然的就靠在他背上。这时,他都会把身子挺一挺,让她靠得舒服些。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提过情也没说过爱,最最直白的一次就是听那首《我们都是好孩子》。

以那种扛着*的幌子的方式输给他,当时有点不能接受,情绪低迷,但心里也没太在意,因为赢的人是他,不是别人。

专业老师过来宽慰她,无意中透露当初把他从工程系转到计算机系,某部就有重点培养他的意向,这一切都是这了让他名正言顺出国做的一出戏,她是抢了主角风头的不识相的配角。

她问:他知道这件事吗?

老师说:从甄选开始,他就知道。

心情很复杂,具体又说不出什么的滋味。她一遍遍地假设,如果她是他,她会怎么做?最起码她不会看着他象个猴子般被耍,或者她更愿意凭自己的力量,与他一同走托福这条路。

他们都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嫌隙由此种下,她再也无法以从前那种心情来对待他。其实没有投入多少,还是受了伤、迷了路。

这些她没和任何人提起,别人取笑她输不起,她都无言地咽下。决定出国读书,不是为追着他的身影,不是赌气,而是想履行心中很久前的一个约定。

不需要某部培养,不需要*,不需要欺瞒,她一样可以走向哈佛,虽然没有人同行,虽然晚了几年。

夜深了,玻璃窗上起了一层白雾,到了清晨,就结成冰霜,视线模糊,她摇摇头,从时光的跋涉中抽身,不再被牵绊。

洗完澡出来,她对着手机看了看,想着坏家伙今晚要和首长睡了,不知会不会也一脚把首长给踹下床?

“阿嚏!”帆帆打了个秀气的喷嚏,喷了卓绍华一脸的口水。卓绍华抹了下脸,把露在外面的小手掖回被中。不一会,小手又伸了出来,在他下巴上抚呀抚的。

“干吗呢?”他通常都是陪着帆帆先睡,等帆帆睡着,再悄然起来看书、做事。

帆帆仿佛很好奇,小手又拽向他的发根。他的头发短,一拽就滑,小帆帆嘴开始扁,他忙拥进怀中,轻轻拍着哄着。

只睡过一个晚上,帆帆就记上诸航的长发和没有胡渣的下巴,帆帆想她了?

不要想,帆帆,爸爸也不想,也许我们都要习惯没有猪猪的日子,他在心中对帆帆说。

到底是孩子,哄哄就睡沉了。他也想睡,却怎么也找不着睡意,又不想起床看书。头枕着手,在黑暗中静静梳理思绪。

思绪并不乱,非常清晰。

周文瑾提到诸航时脸上的光泽,他一直记得,今晚,他证实诸航与周文瑾并不仅仅是师兄妹的关系。能够让诸航落荒而逃的人,在这世上,现在可能仅周文瑾一人吧!

逃跑的理由是因为怕周文瑾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还是接受不了周文瑾已有伴的事实。无论哪一种,都让他沉闷,同时又想把她拥在怀里,象对帆帆一样,拍着哄着。

此时,诸航心里的酸涩肯定远胜于他。再和他呆在一个屋中,会更难堪。他理解她的不辞而别。隐隐还有种预感,诸航这次真的要走远了。

二号的天是阴着,刮着小风,吕姨去菜场前,到书房问他,诸航今天回来吃饭吗?他在电脑前摇了摇头。

唐嫂抱着小帆帆一直呆在客房里,去其他地方,小帆帆就叫。诸航有些衣服、书,还有那台电脑还搁在里面。

中午时分,家里来了几位客人,是欧灿与卓阳夫妇,把吕姨紧张得手足无措,另加了两个菜。

诸航不在,欧灿吁了口气,堆起笑要抱小帆帆,小帆帆头一扁,埋进唐嫂怀中。唐嫂忙宽慰失落的欧灿,说帆帆认生。

欧灿讪然地笑,这孩子和绍华真的像,但比绍华小时候讨人喜。

卓阳在泰国的普吉岛呆了一周,皮肤微黑,直嚷北京不是人呆的地方,她完全是为了晏南飞才回来的。

“老公,你是不是很感动?”卓阳娇嗔地看着晏南飞。

晏南飞神情非常疲倦,眼中泛着血丝,*也干裂着,“嗯,很感动。”机械地点点头,回应很潦草。

卓阳撇撇嘴,偏过头看欧灿。

欧灿目不转睛盯着小帆帆,小帆帆却不看她,好奇地追看着餐厅外面的一个红气球,那是吕姨给他买的。

“绍华,佳汐的东西,她爸妈真的全取走了?”欧灿问。

卓绍华点了下头。

卓阳接话道:“这事能理解的,是我们卓家先对不住他们,人家就一个女儿,哪怕成灰,也是宝贝疙瘩。”

“她呢?”欧灿挑挑眉。

“妈妈,她叫诸航。”卓绍华放下筷子,冷然地直视着欧灿。“她有个考试,现在紧张复习中。”

欧灿被他生硬的语气给怔住,“她都和你结婚了,还要考什么试?”仿佛这已经是诸航人生的巅峰,再攀登去哪?

“诸航有诸航的人生。”

“哈,”欧灿象听到了一个大笑话,“那么她为什么要干扰别人的人生呢?”

“妈妈,帆帆正在看着你,你要在他面前说这些吗?如果你还没有做好接受帆帆和诸航的准备,那么你就没必要勉强自己,我也是能理解的。”

“绍华,你为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和我顶嘴?”欧灿受了奇耻大辱般站了起来。

“诸航说的每一句谎都是因为我。妈妈,你要公平一点。我大诸航十岁,我是能随便被别人设计的人吗?如果真的谈受到伤害,那个人应该是诸航。你看她给了我什么?”他从唐嫂手中抱过帆帆,“你不觉得帆帆可爱么?而我又给诸航什么了?”

欧灿象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感觉被洗了脑一般,她摆摆手,跌坐在椅中,“你的意思是假使我们不接受她,你可以和我们断绝关系?”

“不会,但是请看在我的面上,若不能接受诸航,那么请给予她尊重。”

母子俩对视着,没人肯先撤退。

“大嫂,菜都凉了,先吃饭!”卓阳忙打圆场,悄悄踢了晏南飞一脚,让他帮忙。

晏南飞心不在焉,他正在想医院化验室四号上班,那时DNA的结果就该出来了。

41,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五)

元旦晚上,宁檬公司搞联欢,玩到凌晨才回来,上楼时脚步都在打飘,也没洗漱,就那么囫囵睡了。

第二天中午才醒,宿醉的头象有万根针在扎,她哼哼唧唧揉着头发去洗手间,看见镜中的女人乱发白面如女鬼,不禁长叹岁月无情。想当年在学校,玩个通宵,早晨那脸还似刚剥了壳的鸡蛋。社会真是一染缸呀,看来没几年,她就快成一大婶了。

泡了个澡,刚贴了张面膜,塞在包包中的手机欢叫个不停。

极不情愿地去接听,这个时候,她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挂着两只眼袋的脸。

慵懒的笑声一起,宁檬寒毛根根立正,是那个流氓成功。

“在干吗呢?”熟得象他们昨晚刚在一块混过。

“不干吗。”

“那出来吧,找个地方乐乐去。”

“不去。”宁檬斩钉截铁地回绝。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至少新年的时候该说声快乐呀、见个面、吃个饭,还特地为你调了班,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那行,打扰了…”

抢在他挂电话之前,宁檬突地良心发现,感觉自己态度是有点过了,“那位大哥呢?”她记得卓绍华那张不拘言笑的俊容。

“我们前天晚上见过面了,今天所有的时间只留给你。”成功声音一沉,有那么几份温情脉脉。

宁檬呵呵干笑,摸摸脸,发烫呢!“吃饭时你不会再讲故事吧?”

“我不是故事大王。我去接你?”

“你有车?”

“向朋友借了一辆,和美女吃饭,总不能大冷天的去挤公车吧!”

女人的心都是柔的,听了好话更柔成了一汪水。抛却成功的职业有点让人不好消化,作为吃饭的伴,成功也不算太丢人,反正也没其他约会,宁檬就应下了。

化妆品真是女人的贴心小闺蜜,将宁檬的一张小脸装饰得无懈可击。风姿卓 越地走到小区门口,看见成功斜倚在一辆宝马上,她想成功那朋友可够大方的。

成功学绅士状拉开副驾驶座车门,请宁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