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深呼吸,胳膊微微松了松,笑,“嗯,那就一步一步来。”纵使全身都已经疼到烫到不行,但他能忍住,今天已经是历史性的颠覆了,他不急,他贪的是细水长流的一个个日夜。

他已经教会她做一个妈妈,他也会引导她做一个好妻子的。这孩子虽然粗线条,但很聪明。

等心跳稍微平静了下,他拉着她起身,替她披了大衣,打开门。

“诸航,记下这一切。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他蒙住她的眼睛,再慢慢地松开。

院子里有积雪,有腊梅和水仙交错的香气,天上无月,疏星几颗,风细细的,树梢间有夜鸟扑翅的轻响。

今夜,真是风月无边…

“首长,怎么可能呀,我都在想你会不会是头脑发热在说糊话?”她和其他女生不同,她喜欢球、喜欢野,从不抱布偶,也不看童话。灰姑娘在她眼中,简直就是恶心巴拉的弱智,不凭自己双手去努力,整天尽编梦咯吱自己。

咳,咳,大象和蚂蚁的故事是寓言。寓言是什么,就是通过故事来警示世人的,可不是让世人跟着学。

“难得糊涂不好么?”

“我没有勾引你啊!”她仰起头。

他印上他的温度,“我用特权强迫你,你从不从?”

哦哦,她笑了,躲在他怀中。

他们就这样依偎着,久久!

夜,一点点加深…

68,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二)

诸航优点不多,其中有一个就是很有自知之明。对于不擅长的领域,别人的建议和教导,她向来虚心接受。

早晨把爸妈拉了去故宫和颐和园转了下,天气阴冷慑骨,玩得也放不开。尤其是爸妈念叨个没完没了的**纪念堂又没开放,爸妈兴致就没了大半。**那可是湖南人的骄傲,到北京不去打个招呼,实在太遗憾。

在外吃过午饭,诸妈妈说,回酒店吧,看着梓然和小帆帆,比做什么都好。

诸爸爸没吱声,那就代表没有意见。

小喻把几人又送回锦江之星。

小帆帆今天没出来,梓然在家做作业,诸航让爸妈先睡午觉,下午她和姐商量下,看怎么安排。

等爸妈睡了,她回了公寓一趟。

室友今天不在,大概出门送稿子了。房间里冷冰冰的,暖气开了一会,才觉得有点温度。

诸航跑到阳台给宁檬打电话,按照首长的指示,把公寓退了。阳台对着周文瑾公寓的大门,她若有若无地逸出一声轻叹。

如当断则断,绝不拖泥带水,这是分手的恋人最后一次对对方的尊重。

他们算恋人吗?

铃声响了很久,宁檬才接电话,“猪,救命!”气若游丝般。

诸航呆住了,“你在哪?”

宁檬吐出一地址,便奄奄无息了。

小喻就等着酒店里,立刻飞车把诸航送过去。

诸航走得匆忙,在急诊楼前和人撞了一下,其实是那人故意撞她的。

“又跑错地了?”

这慵懒的带着丝薄凉的口吻,诸航一听,乐了,“我犯傻了,乍忘了我在这也有一熟人。”

啧,啧,有些日子不见,成流氓修仙去了?眉如山眸如水,一派萧瑟!

“你还记得我这号人?”成功幽幽地挑起眉角。

“做人要自信点。”诸航安慰地拍拍他,“如果闲着,陪我去见一个人。”

成功并不闲,不过翘会班死不了人的。

雪白的被子从头到脚蒙着,宁檬伸得笔直,要不是那只眼睛还在转动,冷不丁地把诸航差点吓趴下。

宁檬看到跟在后面的成功,悄悄地把那白被双往上扯了扯。

“你这个花痴到底怎么了?”诸航呼地把白被拉开。

宁檬把脸朝向里,一言不发。

“天啦,病得这么重,话都不能讲了?”诸航急得跳起来。

成功缓慢地倾了倾嘴角,“要是真是啥急病,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太平间,二是手术室。她这样…”不往下说了,自己想去吧!

“你个…成流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宁檬眼睛闭了闭,咬牙切齿地骂道。

诸航拍拍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恰好急诊室医生过来,看到成功在,过来打了声招呼。

成功朝宁檬呶了下嘴,问:“闹腾啥?”

急诊室医生诡异地一笑,凑到成功耳边。

诸航只看到成功嘴角就那么讥诮地撇了撇。

宁檬脸红脖子粗,捶着床,“猪,带我出院,我要离开这无耻的不尊重别人**的地方。”

诸航不理她,拽拽成功的衣角,“快,快,告诉我!”

成功斜着眼,这人刚刚还一幅痛彻心肺的样,现在满脸八卦,那双大眼晶亮璀璨。

“*期和一帮男人在酒吧拼冰啤,又是*痛,又是拉肚子,半夜给救护车拉过来的。”成功回答得很大声。

“宁檬,你乍这么不检点!”诸航恨铁不成钢。

宁檬恨恨地瞪着成功,“我容易么,我情愿么,那是公司客户,我得罪不起。”

“人家要你卖身,那你也卖了?”成功邪邪地笑。

“成流氓,我恨你!”宁檬给他呛得想吐血。

“恨吧,我可不想你爱上我,那可是很受伤的。猪,走人!”他潇洒地转身,顺便拉走了诸航。

诸航很生气宁檬这么不爱惜身体,竟然也真的走了。

宁檬目瞪口呆,“你这个冷血的猪,我都两顿没吃了。”

诸般凶恶地回头:“等着吧,我给你买酒去。”

宁檬两眼一翻,吐血身亡。

“去我那坐坐,我给你买好吃的。”走廊上,成功避开匆匆疾行的小护士,问诸航。

诸航摇摇头,“我仁至义尽地要给那躺着的白痴买碗粥去,然后就得赶回酒店陪我爸妈。”

成功两道撩人的眉上下耸了耸,“绍华知道这事么?”

诸航笑了笑,走到窗边,看着被积雪覆盖的草坪。这两天出了太阳,中间有部分积雪融化了不少,露出一些枯黄的草尖儿,看上去给人像充满了希望的感觉。

她轻轻点了点头。

成功走到她身边,“那这两天过和很精彩喽,有没挨耳光?”

“去,我爸妈才舍不得,世界大着呢,未婚生子的我又不是头一个。”

成功瞪大眼,“你…没坦白代孕的事?”

诸航沉默了足足有十秒,扭过头,讪然而笑,“前几天才看了篇报道,是关于世界上第一例成功的试管婴儿目前的情况。其实她和普通人无异,可是别人还是很好奇她每天吃啥做啥、有没有朋友呀、呼吸正常不正常啊!”

“你担心帆帆会这样?”成功咝咝抽气。

“放在国外,这可能是件平常的事,但在国内,这是违法的。首长一家、佳汐一家不知会被*压成什么样,帆帆一生将会生活在阴影之中,慢慢地,不会笑,不会哭,也许长大后有一天他会问:为什么要生下我?他这么小,没有办法决定来不来这个世界。他有什么错呢,凭什么要背负这一切?所以,我不能说。”

“所有的人都考虑到了,那你呢,如果你的周师兄不知道真相,就这么误会你,说不定一辈子就这么错过了,你委屈吗?”成功急红了眼睛。

“成医生,你的初恋对象是谁?”

“呃,不记得。”成功不耐烦地挥了下手。

“我很快也会忘记的。”是的,会忘记的。这三年,不是也过来了。再有个三年、十年,周师兄就只是师兄而已。

“好,周师兄PK掉,那其他人呢,知道你有过这经历,还敢接受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