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见状,连忙抓着惊鸿过去,手脚麻利地拿着签筒摇签,摇好了就把签筒塞在惊鸿怀里,推了推她道:这里的桃花签文最是准确,你快求,等会儿来解签。我还要顺便去替老夫人和二叔还有夫君求平安符。
一溜儿说完,花锦就跟只兔子似的蹿到人群里去了,半分没有高门少奶奶的模样。
惊鸿看得闷笑,拿着签筒闭上眼,在蒲团上跪下,很是认真地开始摇签。
其实求什么姻缘呢?她已为人妇,姻缘早定。只是这签文还可解姻缘之中困惑,听花锦说得神奇,她便也试一试。
第二十五签。
惊鸿按着上面写的找到了签文,展开看了看,一知半解,便去解签的那里排队。
正是桃花开的好时节,四处人都太多。花锦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时候,手里干脆拿了五个护符。
免得你再跑,我就帮你也求了一个。花锦摊开手,笑眯眯地将四个放进自己荷包里,递了一个给惊鸿:你收着吧,能保平安。
惊鸿伸手接过来,那护符做得精巧,上面还有红色的绳结。
看你跑那么快,歇着吧,解了签我们去看桃花。惊鸿朝花锦笑笑,拿了她的签文一起等着。
花锦说了好,站在旁边等着。终于到她们的时候,摊位上的老先生接过惊鸿手里的签文,眼睛一亮,大声念道: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夫人这签是姻缘中的上上签,意为夫人与贵君彼此相爱,不离不弃,要白头到老啊。
周围的小姐夫人们一阵惊叹,这样的好签已经很久不出现了。
惊鸿愣了愣,接着很欣慰地看向花锦:你啊,圆满了。
花锦咯咯直笑,拿回自己的签文,宝贝似的塞回荷包里,还嘴硬地道:我家夫君可难伺候了,要不是我能干,怎么能白头到老。
语气之中满是得意,惊鸿听得羡慕,也知道花锦嫁进沈家半年,沈家大少爷一直对她极好,两人夫妻和睦,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要是她与萧琅也有这样的花好月圆,那该多好?
伸手将自己的签文递过去,惊鸿看着那老先生,等着他解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解签先生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看了惊鸿好几眼,才迟疑地道:夫人若是问姻缘,这便是上签,也是下签。
怎么会?惊鸿疑惑地看着他:哪有签既上又下的?
解签先生顿了好一会儿,周围的人都好奇起来。花锦急得跺脚:好的坏的你倒是说清楚,吊人胃口还是怎么着。
夫人的姻缘,会有花好月圆的那一天。想了半天,解签先生终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就把签文塞回了惊鸿手里。
会有花好月圆的那一天?惊鸿想,这是说她以后还能柳暗花明,赢回萧琅的心么?
听起来不坏,怎么又成了下签?
该不会是个半吊子,不会解签吧?花锦拉着惊鸿从人群里出来,嘟囔了两句:惊鸿你别往心里去,签就是讨个彩头。听好的,别去想坏的。
嗯。惊鸿笑了笑,将签文随手塞进袖子:去看桃花吧。
好啊,那边开得多!花锦一笑,拉着惊鸿就走。
落英缤纷,两人赏了许久的桃花。周围都是各家小姐夫人,少不得碰见熟人,还要寒暄两句。可是不知怎么的,山下好像突然有些喧哗,话说到一半的夫人小姐们相互看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跑啊!有流匪作祟!有人大喊了一声,声音传上来,山上突然都安静了。可是仅仅安静了一瞬,尖叫声便此起彼伏。
惊鸿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猛地撞上了旁边的桃树,疼得脸都白了。没等她反应过来,花锦已经一把拉过了她,要往一边跑。
快走,流匪太过凶残,杀人不眨眼的!我们快去找二叔!花锦脸色也不太好看,跑得跌跌撞撞的。
无怪大家这般慌乱,最近京城城郊流匪四窜,杀人抢劫无恶不作,官府已经派出大量的官兵追捕,但是效果甚微。谁碰着就只能是谁倒霉。
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流匪到这全是女人的桃花林来?
花锦拉着惊鸿跑了一阵儿就没力气了,还是惊鸿架着她的胳膊继续跑。沈墨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们其实是在乱窜。不一会儿周围就没了人,喧哗声也像隔了老远。
咱们找个地方躲一下吧。花锦气喘吁吁地道。
惊鸿点头,刚找到个草丛,脚下才踏出去一步,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个冰凉凉的东西。
这里还有两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鸿心里一跳,背后起了一层毛汗。
人好像够了,杀了吧。不远处传来个声音,花锦和惊鸿喉咙都是一紧。
跑!花锦咬牙,顾不得惊鸿脖子上还有刀,将她往反方向一扯,伸手就将她推了出去。
但是身后的大汉反应比她们快,惊鸿刚稳住脚,那人便抓住了花锦。
快跑!花锦白着脸,倒是意外地镇定,反手抱住大汉的胳膊,怒吼道:总要跑走一个,快跑,别回头!
一瞬间心里像是无数的热浪涌上来,惊鸿喉咙哽咽,想回身去救,花锦却是气的哭了出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婆婆妈妈!
大汉一巴掌打在花锦的背上,想将她甩下去。惊鸿顿了顿,一咬牙,还是朝那大汉冲了过去。
呯结结实实撞上大汉的身子,惊鸿眼冒金星,却是抓住了大汉没回神的空隙,拉着花锦就继续跑。
这一撞头昏眼花,惊鸿也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跑了。花锦受了伤,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后的脚步声很快就追了上来。
第十六章妾生所求者,唯君之心也
逃不掉了。
这是惊鸿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两个弱女子,怎么也比不上一个大汉的脚程。
惊鸿,不要管我了,快跑。花锦脸色惨白,隐隐有些泛青,想来是刚才那一掌拍得太狠,伤了肺腑。她本就没有惊鸿身子好,现在更是跑不动。
想起刚刚花锦不要命也让她走的模样,惊鸿眼眶红了,咬牙道:要死也死在一块儿,我哪有丢下你的道理!
说着就要拉起花锦。
背后一阵风袭来,带着十足的杀意。惊鸿心里一凉,狠狠心转身抱住了花锦,拿自己身子去挡。
咣金属碰撞的声音炸开,像是一声惊雷在惊鸿耳边炸响,听得人虎口疼。
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一把小巧的匕首便挡住了壮汉的大刀。游刃有余之间还伸手轻轻推了推惊鸿。
惊鸿回头,沈墨已经轻巧地用匕首在那大汉脖子上一抹,血痕极轻,大汉却怒目圆睁,没一会儿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边。沈墨收回匕首,沉声指了指惊鸿跑来的方向。
暗处蹿出无数穿着轻甲的士兵,蹑手蹑脚地往沈墨指的地方跑去,速度很快,却没发出丝毫的声音。惊鸿愣愣地看着,一大群人涌过去,片刻之后周围还是只剩下他们三人。
以及地上的一具尸体。
花锦脱了力,坐在地上干呕起来。旁边就是尸体,但是她挪不动步子了,一双眼里全是泪水,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惊吓。
惊鸿觉得自己还好,从小就比花锦结实,这会儿还能扶起她退后几步。只是她也不敢去看那尸体,平生第一次看见死人,心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没事吧?沈墨转头看着惊鸿,眼里划过一丝好笑的神情。
我没事,花锦得让大夫看看。惊鸿道:她刚刚给那人狠狠打了一下。
沈墨看了惊鸿一会儿,点点头,示意她将花锦放上他的背,然后背起她便去了方才她们在的桃花林,流匪已经不见了,剩下许多哭哭啼啼的姑娘。不过一旁竟然有许多大夫,惊鸿看得疑惑,这怎么像早就准备好了的一样。
等会儿我会让人送大嫂回去。沈墨将花锦给了大夫,转头对惊鸿道:你也在这里呆着,流匪往山上跑了,我得继续带人追。
惊鸿很乖巧地点头。
沈墨眼里又出现了奇怪的笑意,一个没忍住,当真笑了出来。
周围不少姑娘都看了过来,泪珠儿还挂在脸上,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笑得很欢的那个男子。眉眼舒展,绝代风华,这一笑若是论价值,怕也是倾国倾城。
只有惊鸿被笑得莫名其妙的,因为她看得出来,沈墨是觉得她很好笑。可是,她这会儿刚死里逃生,正担心花锦呢,哪有那么好笑!
笑了一会儿才笑够,沈墨指了指惊鸿的脸,眼里犹还有笑:你这样真的没关系么?也找个大夫看看吧。
她的脸?她的脸怎么了?惊鸿伸手摸了摸,从脸上一直摸到了嘴唇。
嗯?鼻子下面好像有东西。
惊鸿一抹,伸手一看,红红的,全是血。
这应该是她撞过去的时候,撞出来的吧?惊鸿脸有些红,不知怎么头也跟着有些晕。她那一撞也是不要命的,只是情况紧急,还没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鼻子下面挂着两条血,一定看起来很沈墨刚刚就是在笑这个?
惊鸿有些生气,鼓了嘴拿出帕子慢慢擦了,而后就坐在花锦身边不说话。
沈墨轻咳了一声,时间紧迫,他还是转身上山了。今天来这里就是要追捕流匪,为皇上分忧的。早知流匪会对女人下手,便只能不得已拿这女人最多的桃花会作饵了。还好没有什么人死,不过大嫂受了伤,他还得想法子给大哥赔罪。
这么一闹腾,惊鸿同花锦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送了花锦回府,惊鸿坐着沈府的马车回去。路上不知是马车太颠簸了还是如何,她头晕得直想吐,浑身也跟着疼起来。
前头好像是萧侍郎。走着走着,驾车的车夫喊了一声,随后就勒了马。
萧琅?
惊鸿一惊,连忙撑着身子起来,掀开车帘往外看。
不远处的路上,骑着马的人,可不就是萧琅么?不知怎么,惊鸿看着他有些想哭,那会儿差点就死掉了,现在还能看见他,真是太好了。
就送我到这里吧,有劳。惊鸿笑着跟车夫道谢,而后跳下马车就往萧琅那边跑去。
夫君。
萧琅心里压着火,看着前头熟悉的身影,心里一口气才算吐了出去,接着涌上来的就是更多的怒火,忍不住就冲她吼:你去哪里了?
惊鸿被吓了一跳,准备跑过去的步子都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看着马上的人,愣愣地道:我去桃花会了,不是让剪画回去说了么?
萧琅沉着脸,吸了好几口气才咬牙伸出手:上来。
惊鸿眼眶有些红,抿着唇看着萧琅,不伸手。她今天也被吓着了,还要去安慰花锦。这会儿好不容易看见了能让自己安心的人,他却一点安慰都不给。
心里突然就很委屈。
萧琅瞪了她半晌,看着惊鸿眼睛慢慢红了,终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缓和了神色,翻身下马来拉住惊鸿的手,而后将她送上马,自己也跟着骑上去。
听闻桃花会出事了,你又半天不回来,我才这般生气。闷闷地解释了一句,萧琅伸手环抱着惊鸿,慢慢抱紧:你没事不知道打发个人早些回来说一声?就喜欢这样叫我担心?
惊鸿咬着牙,好歹没让自己再哭出来,平静了一会儿才道:花锦受伤了,我将她送回去了才回家,没想到你会这样急。
我怎么不急?萧琅怒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我
说到一半,又生生咽了下去,萧琅阴着脸,心里反复跟自己念叨,情深不寿,爱极必伤。他怎么着也不能将自己一颗心全给出去,毕竟他又不止惊鸿一个女人。
惊鸿听到这里,却已经很感动,靠在萧琅怀里,总算很是安心。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好了起来,萧琅带着惊鸿回去,跟老夫人报了平安之后,便自然地跟着惊鸿回了东院。
惊鸿身上也有伤,虽然在沈府看过了,但是萧琅不放心,还是请大夫再来看了一遍,而后又吩咐厨房熬汤煎药。
惊鸿看着萧琅的身影,心里宽了不少。即使是纳妾又如何?他心里还是自己最重要啊。
东院舒坦了,北院那头的气氛自然就不太好。姽婳刚进来不久,竟然不能将夫君留在自己院子里过夜。她怀着身孕又自持金贵,脾气一上来,少不得摔上几件东西。
主子莫着急。丫鬟冬雪连忙劝住姽婳,将她扶到一边坐着:少奶奶刚刚历险回来,少爷过去安慰一二是理所应该的,您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
姽婳满脸不悦,坐在软榻上还是生闷气。她进来的时候就讨厌凌惊鸿,现在自己怀着身子,她竟然还敢跟她抢萧郎。历险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没死么?矫情!
我肚子疼。坐了一会儿,姽婳捂着肚子道:冬雪,你去把少爷叫来吧,我肚子疼。
房间里还有几个丫鬟,闻声都想跑出去,可是冬雪皱了眉,抬手就将她们拦住了。
你们先出去,主子这里我来伺候。冬雪平静地道。
姽婳愣了愣,看着几个丫鬟都出去了,略微不悦地看着冬雪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冬雪是萧老夫人指给她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聪明伶俐又懂事。老夫人喜爱姽婳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就是想提拔她一把的。可惜这女人实在太蠢,这样低劣的手段,也只能在勾栏里混混。要跟少奶奶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主子,您这样肚子疼是可以将少爷叫过来,可是能叫过来几次?冬雪半蹲在软榻前,认真地看着姽婳道:您要争,也是要争少爷的心,光拉来人是没用的。
你!姽婳刚想发火,可是转念一想,这丫头说的好像也没错。
你起来说话。
谢主子。冬雪笑了笑,坐在姽婳旁边,轻轻替她捶着腿道:少爷与少奶奶是自小结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主子您是怀着身子进来,看起来少爷也是看重您的。但是恕奴婢直言,您在少爷心里的分量,定然是远远比不上少奶奶的。
姽婳皱眉,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只是勾栏出身,哪里比得上贵门之女?这宅子里有我一处容身之所,便也不会再做他求了。
冬雪笑着摇了摇头:主子是心比天高的人,自己的孩子若只是庶出,您难道会满足么?主子若是不嫌弃,就听奴婢说一说。您有的是机会,可以将少爷的心从少奶奶那里抢过来!
姽婳眼睛亮了亮,终于坐直了身子:你说来听听。
第十七章护符画鸳鸯,红杏缠高墙
冬雪会心一笑,仔细看了看房门和窗外,才回来坐在姽婳旁边,小声地将一些事说给她听。
惊鸿心里有些惦记,陪着萧琅用了夜宵,也还时不时看一眼外头。可是就寝的时间都到了,北院也没有人过来。
奇了怪了,姽婳那样骄纵性子的人,萧琅迎她回来的第二天就在自己院子里过夜,她也不着急么?
睡吧。萧琅过来环住了惊鸿,伸着下巴在她头发上蹭了蹭:为夫亲自替你更衣。
惊鸿脸上染了红晕,乖乖地点了头。萧琅打发了下人出去,关上门便当真替惊鸿更衣。
外裳解开,一个缠着红绳的护符掉了下来,正好落在萧琅手边。萧琅看了一眼,顺手捡起来放在一边放花瓶的架子上:今天去桃花会上求的么?
嗯。惊鸿点头道:还求了签,解签的人说我的姻缘终会有花好月圆的一天。
终会?萧琅挑眉,笑着吻了吻惊鸿的耳垂:现在不就是花好月圆的么?
惊鸿眼神黯淡了点儿,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坐享齐人之福,花好月圆是他的,又不是她的。
不过现在气氛正好,她也聪明地不去打断,任由萧琅抱着她,将床帐慢慢放下去。
缠绵之间,惊鸿迎合着身上的人,心里却很是平静。她可能有些奇怪,对床笫之欢不是特别喜欢。每每与萧琅欢好,都要尽量不让萧琅发现,她其实不喜欢这种事。这么一想其实姽婳在也好,她就可以轻松那么一点。
虽然心里还是跟刀绞似的难受。
日子不知怎么开始忙碌起来,惊鸿不止要理着账册,还要给姽婳分配药材和食材,在账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大夫说姽婳身子不太好,要想平安生产,就得好好调养,且不能让她情绪太过激动。
惊鸿听着那话的时候,心里直笑。这不就相当于给了姽婳这萧家主人的权力,她想怎么高兴怎么来么?
但是随着几天平静的日子过去,惊鸿很惊讶的发现,那个曾经在门口大吵大闹,飞扬跋扈的青楼女子,不知怎么就变得温顺听话了,甚至收敛了傲慢和刻薄,时时陪在老夫人身边,哄得老夫人难得地每天都乐呵呵的。
惊鸿觉得奇怪,但是想想,姽婳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她这样倒也让人省心。
但是,令惊鸿有些意外的是,没过几天,姽婳竟然跟老夫人说,她想学管账。
总觉得每天吃吃睡睡,怪无趣的。姽婳坐在老夫人身边,一手捂着肚子,喃喃地道:院子就这么大,能做的事情也很少。看姐姐那么能干,所以想跟着学学,也好打发时间。
老夫人似乎没什么意见,转头看着惊鸿问:你觉得呢?
惊鸿坐在一边,闻言迟疑了一会儿,道:也好。
也好个大头鬼啊!管账本来就麻烦,女子要学更是要从最浅显的开始教。她最近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还要怎么来伺候这位祖宗?而且,姽婳若是当真只是来打发时间的,她凌字倒着写!
才进府几天,心里就有这么多幺蛾子了?
心里活动虽然激烈,但是惊鸿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等会儿我便将一些账本给姽婳看看,慢慢教吧。
如此便好。姽婳笑了,看着惊鸿,笑意却不到眼底:总看姐姐一个人受累,也怪过意不去的。
萧老夫人看了姽婳一眼,又看看惊鸿。好在惊鸿脾气好,没翻脸,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日子能糊弄着过就糊弄着过吧,她只在意她的小金孙什么时候出来。
本来惊鸿想让剪画把账本送去北院,但是姽婳说:正好该散散步,便去姐姐院子里看看吧。
惊鸿点了头,大方地让姽婳进了东院。反正她的院子简单,也不会引起谁的嫉妒。
姽婳坐在惊鸿的房间里,惊鸿则去开柜子找账本。新的账本给姽婳看了也没用,只能将往年的拿出来让她学。
打量了屋子一圈,姽婳心里直笑。这正室的屋子比她那还不如,凌惊鸿也当真是个柔软好欺负的。
眼角被什么颜色鲜亮的东西勾了一下,姽婳扭头去看。
黄色的护符,缠着红色的绳结,被人随手放在一边的架子上。那护符她熟悉得很,每年桃花会的时候,楼里的姑娘们都会换了常服去求。
那是姻缘符,若有心仪之人,便去求上两个,将其中一个放在心仪之人的身上,另一个自己拿着,那么总能使你的心上人对你倾心。
这是民间的传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真,但是一看见这个,姽婳心里不太乐意了。
另一个,一定是在萧琅身上吧?
晚上的时候,萧琅去了北院,姽婳心里压着那护符,故意亲手替萧琅更衣,然后里里外外将萧琅的衣裳找了个遍。
这是怎么了?萧琅好笑地看着姽婳的动作:找什么呢?
姽婳眼神古怪地看着萧琅,道:她送你的护符,你没有随身带着?
什么护符?萧琅莫名其妙地道:你在说谁?
想狡辩么?姽婳眯着眼睛看了萧琅半晌,可是萧琅是当真茫然,半分不像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