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将卫初阳放在眼里,总觉得这丫头会些拳脚功夫,当上总教头不过是因美色所惑,诱使来弘图答应的。

来弘图好美人,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卫初阳可从来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问也不问,先将宋子成与陈田田令人拖下去打十军棍再说。

宋子成犹要分辨:“总教头无缘无故抓了我二人过来,我二人犯了什么罪值得总教头动刑?”

他当官的时候,想定谁的罪就定谁的罪,想栽脏哪个就栽脏哪个,不知道令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以前还没觉出自己混帐来,等被卫初阳以同等待遇相待,顿时觉出这姓卫的混蛋来。

卫初阳可不知道眼前之人乃是当朝国舅,乃是引起玉阳府大乱的罪魁祸首。若知道是面前此人,她说不定会感谢一番此人,下手也会轻一些的。

若无玉阳府大乱,她哪有机会走下山,给武氏朝廷添添堵呢?

她也懒得跟眼前两人绕舌,直等二人各吃了十军棍,拖上来之后,这才开始审问。

“为何与你二人一锅吃饭的别人都拉肚子了,独你二人好好的?”

宋子成:“口!”光顾着让旁人拉肚子了,忘了自己也是吃这锅饭的,虽然另盛了出来,但装也要装一下的吧?

他习惯了坏事都做在明面上,强取豪夺,横行跋扈,整个玉阳府还没人敢违逆。轮到自己变成小人物做坏事,就忘了要掩藏行迹一事。

以前帮他扫尾善后的幕僚们都不知葬身在了何处,这就有了致命的疏忽。

卫初阳审案,简单粗暴,不说就揍,宋子成没少吃苦头。兼且围观群众亲眼目睹了审案过程,不到半日事情就传开了,有人让火头兵故意往饭菜里下巴豆,这才造成了此次的集体中毒事件。

至于那个人是谁,偏到了要紧关头,她却将要犯命人拎进了大帐里去,不予公布。于是众人不禁纷纷猜测此人是谁。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营里流传着各种投毒案的版本,卫初阳笑而不语。

不过很快吴让就被来弘图召到知府衙门去谈话了。

来天王的洗脑工作原本是做的不错的,而且吴让算是跟着他的旧人,他也不想落得个“喜新厌旧薄待旧人”的名声。因此谈话的气氛是在来天王自以为和谐的情况下进行的。

作为一军之首,来天王先阐述了团结就是力量的重要性,又严正申明,凡是破坏天王军团结的都应该逐出天王军去,要巩固目前的胜利果实,就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天王军如今不止是要与当地百姓搞好关系,还要招揽一切有用的人才,为未来的宏图大业储备人才。

来弘图感叹:“卫总教头与萧副教头家学渊博,都是武将之后,于练兵指挥,带兵打仗之上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这是军中所有将领都非常欠缺的。”这等人才还是要倚重的。

吴让内心暴躁,总感觉来弘图每句话都意有所指,似乎是点明了他就是破坏团结的坏份子。还一副苦口婆心我就是为了你好,你千万别冥顽不灵继续搞破坏的嘴脸。

他倒是想十分光棍的说:老子就是破坏团结了怎么着?老子就是看卫家丫头不顺眼怎么着了?!老子就是觉得她不怀好意怎么着了?!

但是不行啊!

他若是跟来弘图耍光棍,不正好将天王的信任给推到了卫家丫头那边去了吗?从此之后但凡二人之间有事,天王定然先信任卫家丫头,而不是他。

今日来弘图还有耐心跟他说这些话,不过是念着以往旧情,等什么时候旧情没了,就该卫家丫头骑到他头上坐威坐福了。

因此,吴让憋着一肚子气装孙子,还向来弘图表态:“卫总教头确实本事了得,臣下也十分的佩服!谁要跟卫总教头过不去,就是跟我吴让过不去!”

这话说的是十分漂亮的,不过就是心里窝着火,讲起来咬牙切齿,颇有铿锵之态。

来弘图很欣慰,还觉得自己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就解决了内部的新人与旧人的矛盾:本王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他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点了个赞,还安慰吴让:“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情敞开了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化解不了的!”

吴让摸摸自己脸上的疤痕,心道:老子与姓卫的丫头,能用阴谋拳头说话的事情,就犯不着和风细雨的商量着来。而且这丫头摆明了知道此事是谁主谋,没宣扬出去却跑到天王这里来告一状,让天王把自己明示暗示一番的警告,安的是什么心呐?

小样儿,咱们走着瞧!

他毕恭毕敬的向来弘图表示,自己一定坚定拥护天王决议,又转头对卫萧二人大加赞赏,特别是卫初阳。赞她既漂亮武力又高,简直是天王的福星。转头就给卫初阳挖坑。

“卫总教头既是将门之后,那于行军打仗定然有自己的本事。咱们在衡阳府待的日子也不短了,天王既觉得她能干,不如派了卫总教头做前锋,前去攻打潞阳府?凭卫总教头的本事,一定能马到功成!”

来弘图有点担心,万一卫初阳没将潞阳府打下来,却折在了潞阳府,可如何是好?美人还没吃到嘴里,于公于私他都舍不得。

吴让见来弘图舍不得,就更要加紧游说了,颇费了一番口舌,才让来弘图答应了此事。

卫初阳接到来弘图天王谕旨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这位吴护法有意思。”一来一往才算对手呢,过起招来才有意思呢。比之她在营里逮着那些梗着脖子违纪,被拉出去一顿军棍打的血淋淋示众,现在乖顺如小绵羊的暴徒们来说,吴护法显然更有意思些。

景泰二年二月,天王军先锋大队由总教头卫初阳与副总教头萧衍的带领下,在衡阳玉府二府站稳脚根之后,又顺势拿下了潞阳府。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吴让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她她…她怎么能胜了呢?”

他本来是准备坑卫初阳的,结果…似乎是坑了自己。

经此一役,卫初阳在军中威望更甚,更不容易撼动,且更得天王倚重,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吴起还不知道这是吴让给卫初阳挖了个坑,还沉浸在“我军大胜又夺下一郡”的喜悦中,连带着对打了胜仗的卫初阳都产生了一点好感:“没想到啊没想到!卫总教头还有这本事,听说折损的兵马还没咱们攻打衡阳城的一半呢,倒还真有点本事啊…”忽瞄到堂兄的表情不善,这才记起…堂兄似乎与卫总教头还结了不少的梁子呢。

“若是阿兄去打潞阳府,定然比她还要赢得漂亮…”吴起立刻谄媚的讨好吴让,期望堂兄忘掉自己说过的话。

吴让以一副看蠢货的眼神看着本家堂弟:这货还能不能有点长进?

此消彼长,卫初阳在军中得势,必然伴随着一部分人的失势。这蠢货还看不出来自己也许很快就要在军中失势了。

等卫初阳多打几场胜仗,天王军中哪还有他们兄弟俩的立足之地?

 

无论吴让内心多想咆哮,挖坑坑人不成,快把自己掉坑里了,这些都不在卫初阳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大战初捷,站在潞阳府城头上,顿觉豪气万千,揪了章回之来喝酒庆功。

“大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一日,我能挥兵北上,打进长安城,将狗皇帝与狗宦官给办了?”

章回之见她似乎酒意微醺,容色如玉,恨不得伸出手在她小脸上摸一摸。不过鉴于卫总教头近来意气风发,风头无两,在他面前都威风八面,还是将想要摸一摸她脸蛋的心思给歇了,猛灌了一口酒,压下心头绮念,轻笑:“很有可能!”

得了他的肯定,卫初阳面上绽出浅浅笑意来,“我就相信你一回!”

章回之到底没忍住,伸出手来在她脑袋上揉了两把,在她炸毛之前立刻收回了手,还逗她:“卫总教头注意形象,有人来了——”

卫初阳立刻板起脸来,摆出最近在天王军中的威严面孔来,等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巡逻的士兵也没过来,顿时恼了:“你耍我?!”脚下如风,已经踹了过去。

章回之立刻避了开来,还顺便在她错身而过的时候在她脸蛋上摸了一把,十分嫌弃:“糙的快跟野猪皮一样了!”

卫初阳更怒了:“混蛋!你还摸过谁的脸?”没对比怎么会这么嫌弃她的脸?下意识摸自己的脸,入手润泽细腻,哪有他说的那么粗糙?

好好的庆功酒,倒变成了捉对厮杀。

等到巡逻的士兵列队走过来,看到这两人交手,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原来…卫总教头的那位护卫并不是靠脸吃饭,手头还真有两下子。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富学林也算是个倒霉的。他率残部从衡阳府逃走之后,在潞阳府备战,又担心朝廷追究他兵败之责,一直担着心事,狠憋着一口气要打一场胜仗翻身,他可没忘了卫萧两家的遭遇。

可惜他这次遇到的对手更为棘手,数月不见,原以为当初兵败只是偶然,轻敌所致,此次经过重新整顿,定然能够一举拿下逆首来弘图,以雪前耻。哪知道事出所料,来弘图得了卫萧二人,如虎添翼,他差点死在卫初阳的梅花枪下,最后不但兵败,连潞州府都丢了,仓皇而逃。

又有潞州一役取得大胜,卫萧二人在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升,吴让的担忧真的成了现实。

如今卫萧二人不但总领练兵,就连备战安抚地方,来弘图都颇为倚重。

潞州府被夺下之后,卫初阳便派了人前去请来弘图移驾。又吩咐下去,将潞州知府衙门腾出来给来弘图居住。至于来弘图的个人爱好,喜欢官家女眷这条,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潞州知府史康顺年约四旬,富学林跑路了,他举家被围堵在潞州城,膝下有一娇女,年约十四,娟媚非常,通过卫初阳向来弘图献女,以图自保,将卫初阳恶心的够呛。

等到来弘图到来之后,果然将史采玉给纳了,史康顺倒也留了一命,不过被来弘图命人给扒光了衣裳,扔大街上做了个乞丐。

她皱着眉头,平生初次觉得,也许她以后还能遇到比之恶心十倍的事情。

反正她也算不上什么绝对意义的好人,做良民的时候还算遵纪守法,等做了山匪之后,很是兢兢业业,做山匪做的十分称职。如今身份改变,做了反贼,那就要干一行爱一行,将这反贼好好当下去。

果然此后她再出安民告示,安抚本地百姓,将阵亡将士名单上报来弘图,以及组织军士巡街等事做的十分尽责。

章回之见她十分适应身份转换,而来弘图这几日的兴趣全在史采玉身上,

鲜少召见卫初阳聊天谈话,便向卫初阳辞行。

“你终于想通了要回新甸去了?再不回去老爷子都要打断你的腿了!”卫初阳虽然心里依依不舍,但自己的身份与他的身份全然不同,还是觉得他回去做一介良民更好,嘴上就更不能留他了。

章回之揉揉她的脑袋,在她恼怒的神色中收了手,笑微微叮嘱:“来弘图是个色鬼,耽于享乐,你要早做准备。”又郑重了神色:“不管是萧衍还是来弘图,你都要小心,天下男子就没个不好色的!”

卫初阳见他也依依不舍,这话说的又可恼又可笑,忍不住呛白:“对啊,你也是天下男子。”…自然也是好色的啰?

章回之微微倾身,凑近了她耳朵,轻笑:“我只好你一个人!放心,天下间也只得一个卫初阳!”这么刚烈又倔强的丫头,哪里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卫初阳面上恼意更重,但玉白的耳珠却渐渐红了,就好似被淡淡染就一层胭脂,极为好看。

章回之鬼使神差,在朝后退去的瞬间,伸出舌尖在她耳珠上轻轻一揽,那耳珠便落入了他口中,一吮即离。

卫初阳暴揍他的心都有了。

“大师兄越来越出息了,连流氓行径都做得出来。有机会我一定回新甸去,让老爷子好好教训你一番!”

章回之笑的没脸没皮:“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唯有拍手称快,再无降罪的道理。他若是教训我,难道等着章家绝后不成?”

这意思是她卫初阳跟章家香火有什么关系不成?

卫初阳伸脚去踹他:“快走快走快走,省得在这里讨人厌碍眼!”再闹下去她都感觉自己的脸烧的可以烙煎饼了。

——明明以前回之哥哥不是这样轻佻的家伙啊!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来弘图这些日子过的十分滋润,新收的大将卫萧二人用着很顺手,练兵打仗,攻城略地,就连治理地方也颇有心得,进得潞州城内,也没发生什么令他糟心的事情;而且还新纳了几个美人儿,特别是史采玉天生媚骨,软玉温香,年纪虽小却极会侍候男人,目前的生活真是满意度太高了。

唯独烦恼的是,他一直想要下手的女子卫初阳能力太强,不似史采玉这等主动献身的女子,美则美矣,媚也极媚,总归不是自己求来的,做个玩物可以,真要与他比肩而立,却是不够格了。

他如今也二十有六,尚未婚娶。前一二年间父母在世,还常念叨要为他求娶一门贤妇,但他眼高,东挑西拣,就是没遇到合适的。小家碧玉他嫌弃人家性情不够舒展,秦楼楚馆的倒是也有性格张扬轻佻的,但那也只适合把酒同欢,娶回来就免了。那时候他还想过高门千金,不过后来迟迟未曾高中,家世又高攀不起,到底对高门千金也只有想象而已,婚事倒是耽搁了下来。

来弘图总觉得,男子生来便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风流无度的。起事之后,官家千金他倒是睡了不少,如今国舅府的二小姐还在他后宫呢,宋家二小姐在他床上,跟寻常的女子也无两样。真论起来,比之史采玉的床上功夫略输一筹,有些拘谨放不开。

直到遇见卫初阳。

这女子从见到她写的书信,到自己露了面,以及此后的长期相处之时,无论是练兵还是治理地方,总有自己的想法。及止打仗,也是不输男子。每一次总能给来弘图以新的惊喜。

昨晚在史采玉的身上下来,来弘图还在考虑这件事,他也是时候该娶个妻了。不然后宅的女人争风吃醋,人人都想着要坐上天王正妃的位置,这就很不好了。

他觉得,是时候应该向卫初阳表示求娶之意了。

今日议事,原本是想着等商量完了,就跟卫初阳亲口提亲,反正她父母双亡,自己也是如此。正好省了请官媒这一过程。

不过现在听到卫初阳自请前往富学林囤兵的寿湄山,前去劝说富长林与天王军结盟,来弘图就觉得此事万万行不通。

她的提议很好,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富学林在天王军手里屡吃败仗,这次痛失潞州府,更是差点儿被卫初阳用梅花枪扎个透心凉,这时候卫初阳送上门去当说客,岂不是前去寻死?

他若是富学林,先将这女子绑了再说。

是杀是剐全凭心情,还废什么话呐?

因此,来天王的眉头皱的死死的,盯着嘴贱的吴让,那眼神很不悦。

吴让倒是看见他的眼神了,心里也揣摩了一番:天王这是恼了?

想想也不奇怪,来弘图对出身高贵的官家女子似乎怀有一种偏执的心态,说他有收集癖也不为过。更何况碰上卫初阳这等姿容胜绝,偏还不输于男子能力的女子,不想据为己有,那就不是来弘图。

不过这却不是吴让乐于看见的。

卫初阳在军中已经站稳了脚根,他一直致力于对她挖坑,再让她跑到天王后宫去,还有机会向天王吹枕头风,他还能落得了好?

吴让打定了主意要让卫初阳死在富学林手里,也不管来弘图脸色有多难看,卫初阳请战的话音一落,立刻笑着夸她:“自从卫总教头来了之后,我军如虎添翼,既破了潞州府,想来说服富学林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在下先祝卫总教头马到成功!”先祝完了看天王还能不能拒绝她的请求。

“多谢吴护法高看卫某,卫某一定尽心尽力为天王效力!”

他二人一唱一合,又有萧衍想要请命同往,却被卫初阳拒绝,其余护法在此次卫初阳大捷之后也隐隐生出了危机感,阮护法也难得摒弃“吴让拥护他就反对,吴让反对他就拥护”的人生信条,与吴让站到了同一战线上去了。

“卫总教头智谋过人,想来富学林定然能被她说服!”

其余护法千户,大部分都表示赞同。

多数压倒少数,来弘图虽为天王,却也不能忽视大多数群众的呼声,唯有同意了卫初阳的提议。等到议事完毕,他特意以商量如何说服富学林为由,将卫初阳留了下来。

众人都退下去之后,来弘图头疼的看着眼前女子平静的面容,颇为无奈的问道:“阿卫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称呼亲近到让人不得不心生警惕。若是袁昊成,她完全不会觉得有问题,那人性格直爽,特别在男女之情上并不滥情。但这称呼到了风流花心,在女色上头毫无禁忌的来弘图身上,就很令人玩味了。特别是以为这么关心的口吻。

卫初阳玉容沉肃,道:“怎么会没有?臣下只是想要期望天王胜出,为父母报仇的心情急迫了一些,所以不得不冒一些险了。”很适时的向来弘图展示了一下她这般不计危险,就是因为要为父母报仇的迫切心情。

她这一提醒,来弘图便想起这一位的凄惨身世了。很多时候,她强硬的一面很难让人联想起她凄惨的身世,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比如…提亲。

来弘图是个狂放到不顾礼教的人,父母过世之后,他也不过服丧百日,便将一切规律礼仪弃之一旁,喝酒吃肉,与女子交欢,一点顾忌也无。

“阿卫不计危险,本王着实心疼你!为父母报仇之事,本王完全可以为你代劳,你又何必这么辛苦呢?”他眸中适时显出怜惜之色。

卫初阳内心咆哮:这货近来不是新添了不少的美人吗?现在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情圣的样子给谁看呐?

她默默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正色道:“为人子女者,杀父之仇,怎可假手于人?”

“一个女婿半个儿…本王真可以为阿卫代劳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卫初阳内心已经开始骂娘了。她好好一个官家千金,以前虽然习武,好歹教养是不会差的。但自从落草为寇,与山匪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就算是嘴里不爆脏话,但潜意默化…遇上令她恼火的事情,内心也已经十分娴熟的问候人家祖宗了。

不过她现在还没打算与来弘图撕破脸,面上的神情就更严肃了,还略微带了点悲戚之色:“臣下父母新丧不足两年,既不能立刻为父母报仇,便已是不孝,怎还能在父母孝期与人议婚?天王见谅,臣下要为父母各服丧三年,如今还差着四年呢!”

来弘图一脸崩溃的看着卫初阳:“为父母各服丧三年,到时候阿卫岂不成了老姑娘?!”高门大户的人家就是臭规矩多,这才是他最看不惯的地方!

如果他所记不错的话,卫初阳如今都已经是十九岁的老姑娘了,再过四年都已经二十三,人老珠黄了,还嫁什么人呐?

卫初阳可不管来弘图如何崩溃,只要能令他打消对自己的歪念头就好。

“臣下父母惨遭武氏迫害,我为人子女者,连见父母最后一面,为他们收殓尸骨披麻带孝都不能做到,难道还想图自己快活?”她完全是一副因父母双亡心如死灰不想谈婚论嫁的模样,这让来弘图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

还要好言相劝,眼见得她悲伤的情绪缓解了些,这才放她走人了。

等回到自己的后宫,在史采玉身上狠狠泄了一回,这郁闷的心情才稍稍缓解。

人伦孝道,他不遵守没人说什么,但却不能强迫守孝的卫初阳放弃为父母守孝的念头。更何况…她是那么容易被别人强迫的吗?

 

卫初阳回去之后,就点齐了一万人马,准备前去游说富学林。

她如今有兵马调动权,况且此事又是经来弘图许可的,“但有调动兵马之事,自行斟酌人数,报上来即可!”因此吴让听到卫初阳点了一万人马,顿时抓狂了,在新住进来的潞阳府富户的宅子里焦躁不安的转圈圈。

“她这是去游说结盟?明明就是去打仗的!比富学林的人马多了足足一倍,谁信她这是去结盟的?”

吴起对抓狂的堂兄无能为力,只能笨拙的安慰他:“卫总教头好歹也是咱们的人,总不能看着她去送死吧?她这只是自保而已,也不是夺权啊!”

吴让就更抓狂了,直恨不得敲开堂弟的脑袋来瞧瞧,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明明就是想让卫初阳去送死的,恨不得弄死那丫头!

但吴让这蠢蛋被卫初阳的能力给惊呆了,生出了一种凡人膜拜骁勇战将的心情来,平时还能在吴让面前掩藏自己的情绪一二,关键时候就全露了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