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狸一听便不依了:“这该是本太子发挥男子气概英雄救美的时候,你挡什么路,一边待着去。”话一说话,便悄然翻穿而出,满心欢喜一脸兴奋地朝凤浅歌那边的房间冲去。

哪知进门,应该是进窗一看顿时傻了眼。凤浅歌已经起来了,而地上正躺了一地的黑衣人,而这些人进客栈,到他过来,那么短的时间内她就已经全部解决了,而且此时的她根本没有一分内力。

凤浅歌看到衣袖上的一点血迹皱了皱眉,一见来人淡声问道:“琉香呢?”就这样身手的人来杀他们,她根本不需要担忧。

黑狐狸扫了一眼倒了一地的黑衣人,抬脚踢了踢,确定都是咽了气。而后着一张脸望向桌边端坐喝茶的人:“你不知道女人太强就会让男人英雄无用武之地吗?”原本打算过来英雄救美的计划一下泡了汤。

凤浅歌淡眉微扬扫了他一眼,这时琉香进了门来,手中带着一只玉瓶,在每个尸体上滴上一滴瓶中的药水,所有的死人瞬间化成一难清水,还带着丝丝诡异的清香。

黑狐狸愣愣地望着琉香将所有死尸处理干净,方才问道:“你不想报仇吗?”虽然没有伤到她,但危及到自己生命的人总归是不能留的。

凤浅歌敛眉静默不语,琉香收拾好玉瓶,一看小姐的脸色便冷冷哼道:“又是凤鸾飞是不是?”

“不是。”她淡淡回道。

第八十八章 最危险的男人

不是?

琉香抿着唇,以前凤鸾飞就干过这样的事,这天下除了她还会有人这么恨小姐吗?

凤浅歌低眉抿了口茶,眼前浮现出百花诞之时,那张清秀而稚嫩的脸,燕清河。

凤鸾飞找的人是会一次比一次厉害,这一次来的人水平明显比以前的还低,她知道她会武功,就更不可能会找这样不入流的人来下手,一时之间真要找到安全可靠的人还是需要些时间。先是一个凤鸾飞三番几次的派人来要她的命,现在又多了一个燕清河,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这话还真没说错。

渴如今得罪了这两个,以后怕是没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黑狐狸望着她一脸波澜不惊的神色,显然她是知道是什么人要人来杀她的,如果不是凤鸾飞,还会有谁?太后,皇后,高家任谁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派这样的人来刺杀于她,真要下手用他们自己的人岂不是更有保障,而且此时对她下手,他们只会引来麻烦,惹怒了姓修的和姓萧的。

哎,看来她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琉香站了半晌也不见她开口说凶手是谁,心下着急便问道:“除了凤鸾飞还有谁?”

凤浅歌起身朝床走去,准备再睡:“没事了都回房睡去吧。”方才那些闯来要杀她的人,仿似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琉香知道她的性子,如果她不想说便一定有不说的道理,她不好再追问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回房,顺带把一旁的黑狐狸也拖了出去。

次日入夜,趁着琉香闯皇陵吸引了守卫,他们顺利找到机关潜入皇陵之中。这座皇陵远比封国的要恢弘庞大,其奢华程度让人惊心。

“比我家的祖坟壮观多了。”黑狐狸由衷赞叹道。

凤浅歌翻了翻白眼:“你说话就不能斯文一点点。”

厚脸皮,好色,毒舌,无赖…这世上所有男人的劣根性在这个人身上得到最完整的集结和最完美的体现,连她都不经要感慨造物者的神奇。

“要我像修的那家伙一样当个斯文败类吗?”黑狐狸佯装不悦地挑眉问道,微顿片刻后又道:“这姓修的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埋骨大漠了。”真要那样,那就太可惜了,可惜他没有机会亲自去观摩一下战况。

凤浅歌眉头微微皱了皱,抿着唇不再说话。修涯他…应该不会出事吧!

黑狐狸一边四下打量,一边道:“要不我们打个赌吧,看看他们两谁能活着回到汴京?”

凤浅歌心烦地瞪了他一眼:“你就那么希望死人吗?”明知她不愿提起漠北那边的事,他却故意说给她听,到底是何居心。

黑狐狸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神色:“不是我希望死人,这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两同在朝堂,如今姓修地还抢了姓萧的女人,两人早晚都会掐起来。结果呢大致就是三种,一死一伤,两败俱伤,二人同死。”当然他最乐见的就是最后一种结果了。

凤浅歌吸了吸气,转身望着身后的人,面色冷沉:“姓楼的,我不管你跟在我身边打什么主意,但最好早点收起你那份心思。我不知道你背后那个人或者说你的帮手是谁,但你当日明知道我和九章亲王的身份和关系,却故意不点破,至于汴京的大婚变故,也许…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到底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我不想去深究,你最好适可而止。”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她,但她看得出他的眼底从未有一丝对于她的感情和迷恋之色,即便有,那也是假装出来的,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欺骗人的,即便做得再像,但她依旧分辩得出其中的真假。

黑狐狸默然望着眼前言辞灼灼的女子,唇际的笑容微僵着:“你以为我会打什么主意?”他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她太聪明,那双眼睛也太过犀利。

凤浅歌认真的望着他:“等出了皇陵,你就回你的封国去。”她不想时时刻刻去防备着人,他的轻浮不羁的举止外表确实是最好的面具,煞星的刺杀人物需要不同的伪装,如今她又怎会看不出这一切呢?萧飏也好,太后也好,没有人比这个人藏的更深,没有人可以猜测出他的心思,更无法预料他会打着什么主意。

这种人,才是这世上最危险的男人。

二人相对而立,墓室之内陷入诡异的沉寂。

黑狐狸最先垮下脸来,一脸委屈地控诉她的行径:“原来你是想卸磨杀驴,让我帮你找到镇魂珠的消息,事情一完就想把我踢回封国,无情的女人。”全然否认了她的一切质问和猜测。

凤浅歌懒得甩他,转身朝墓室深处走去。

“凤浅歌,我可不可以再问个问题?”背后的人出声道。

她头也不回地哼了声:“有话就说。”

“你跟姓萧的在我家祖坟里发生了什么事?”黑狐狸问道。据他的眼线精确回报,那时候的他们在进皇陵前后的关系相差太大,让他不得不怀疑,在皇陵之中有什么他没查到的秘密。

凤浅歌深了深气,敛去眼底的异样:“你家祖宗跟你一样缺德,在里面养那么大只河蟒,差点没把我当点心吃了。”自动将其它的事过滤得干干净净。

黑狐狸闻言恍然大悟,喃喃道:“那大抵就是美人落难,英雄搭救,接下来再一出美人报恩,以身相许。”以他的深刻分析,绝对是这样开展出来的。

凤浅歌为之气结,依旧懒得甩他,却听得背后人说道:“现在是不是有点像旧地重游,要不咱们也来一出英雄救美,再来一出以身相许就更完美了。”说话间,脑海中便已经在无限妄想中。

“再废话,信不信把你扔出去。”凤浅歌咬牙出声道。

黑狐狸乖乖闭了嘴,许久之后,出了声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明天出了皇陵就回封国去。”他能帮她的,已经尽力在做了,有些事是他也无法左右的。

“什么事?”

“还是那句话,不要再爱上任何人,不要再相信任何人…把你的心留给我。”黑狐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诚恳。

他一直这样告诉她,可是在多年之后他才明白,其实…他早就已经错过了。

第八十九章 遥远的呼唤

也许是因为有着外面的精兵把守,这皇陵之中并未设有多少机关,凤浅歌二人顺利地找到了苍月开国帝后合葬的墓室。庄严而华丽的主墓俨然是一个宫殿,盘龙玉柱耸立,光洁的白玉地砖,大殿内夜明珠照耀着,常年有如白昼。

凤浅歌站在殿外,望着那鬼斧神工般造就的墓室也不免惊叹,处处弥漫着王者之气,雄浑而壮丽。

她吸了吸气举步朝内走去,殿内弥漫清凉透骨的淡香,她微一皱眉,出声道:“小心,这里有毒气。”

话音一落,旁边的黑狐狸便出声:“完了,完了,我中毒了,晕了,晕了,不行了。”说话间便要朝她怀里倒来,可是接住他的不是软玉温香的怀抱,而是冰冷的地板。黑狐狸一脸委屈地仰头望着站在旁边一脸冷然的女人:“你有没有点同情心,我都我说中毒了,你也不接着点。”

渴凤浅歌白了他一眼:“可是你没有。”精明如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墓室内的一路机关他都闯过来了,岂会栽在这小小的毒上。

黑狐狸悻悻地爬起身,委屈地扁了扁嘴:“有我的传家之宝带着,这些毒还近不了我的身。”听她提醒小心,还当是关心他呢,谁知道这么没有同情心。

凤浅歌转身朝大殿深处走去,不知是因为墓室的阴冷,还是什么原因,她感觉到越来越强烈的森寒之气,她一向不惧寒,可是这种阴冷却让她难以自制。

接黑狐狸看到她脚步慢了下来不由皱了皱眉,追上前去才看到她面色已经惨白如纸,一把扶住她,面色慌乱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他听琉香说过她的毒没了玄冰功的压制可能会发作,难道这么快吗?

凤浅歌颤抖着唇摇头:“不是。”这不是芙蓉醉毒发,只是冷,彻骨的冷。

黑狐狸四下望了望,只是一片空寂的大殿。他沉吟片刻后道:“我带你出去。”再留在这里只怕情况会越来越危险。

凤浅歌敛了敛心神,摇头拒绝。出去了,再想进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那些人不是傻子,只怕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和琉香的调虎离山的计划,她挣扎着站起身,拒绝了黑狐狸地搀扶朝大殿深处的主棺走去。

“你在这里等我。”黑狐狸说罢,便疾步朝大殿深处走去,只要找到要找的东西,他们就可以早点离开这里。

凤浅歌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殿,扶着柱子眼前开始渐渐模糊起来。骤然之间,眼前有一掠而过的光影,快得让她看不清是虚是实。她四下环顾,整座大殿之上,除了她毫无一人,也无一丝活人的气息。

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正这么想着,那道模糊的光影掠向了大殿深处,她深了深气快步跟了进去,里面是书房和寝宫。皇陵之中的这些建来不过也是摆设,可是这里…这里明显曾有人住过的痕迹。砚台中已经干涸的墨迹,还有闲放在桌案的书,还有那寝室之中的布置陈设。

难道…元清皇后复活确有其事?

她倦极,便不禁在桌案边的椅中坐下,从袖中取了平日御寒的药丸,手上一僵,装药的锦囊落了地。她吸了吸气不得不弯下腰去拾起,抬头之时看到桌案底部一个突出的机关控制。心想也许有什么线索,便按了机关。椅子后面的墙霎时空出一道暗阁,暗阁之内悬挂着一副女子的画像。

她看不清画像上的人,起身走近去看。那是个极美的女子,眉如远黛,容颜绝世,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悲伤,悲伤得令人心碎。这…就是元清皇后的画像吗?她不由自主地抬手去触摸着那幅画,然而…当她触到的瞬间,那画突然间就烧了起来,她眼看着画中的惊艳绝美的女子化为灰烬。

暗阁之内还留着一个一只锦盒,她甩了甩头将锦盒拿到桌案翻开,是信。

看上面的字可见是男子所书,字体清劲峻拔,稳中且笔锋锐利,傲处隐有沉敛,有种令人心折的气势。大致就是那开国皇帝所书吧。

她坐下取出,一一看着,想从中找到与镇魂珠有关的线索。然而,她还未细读,所有的信也如那画一般开起燃烧起来,很快便在她眼前化为灰烬。她无奈地叹了叹气,终究还是白忙了一场。

黑狐狸久不见回来,她微微敛目靠在椅中,神思恍惚间竟闻得阵阵诡异的声音,似从无限遥远的方向传来,她骤然惊醒寻声追了出去。刚一冲出书房,便与赶来的黑狐撞在一起,她抓着他说道:“有声音,你听到没有,方才有声音?”

“声音?”黑狐狸皱着眉头望着她,他一路过来,哪有什么声音?

凤浅歌焦急地四下张望,那个声音模糊而遥远,却又莫名熟悉,就像…就像在锦江大桥濒死之际的那个声音,那个唤着她名字的声音。

黑狐狸拧眉看着面色发青的她,安抚道:“我找到了一些关于镇魂珠的记载,你病了,我们现在出去,好不好?”他问的小心翼翼。

她依旧在四下望着,似是在寻找那个声音的源头,她明明听到了,听到了那个声音,为什么会没有?真的只是幻觉吗?

黑狐狸最后直接出手点了她的穴,将她带出皇陵。出来之时,外面已经天色渐明。回到客栈琉香看到面色白得发青的凤浅歌,差点没气得跳脚,指责黑狐狸没有好好照顾她。

黑狐狸没有反驳,微拧着眉望着床榻之上的人。她说的那个声音是什么?为什么她当时看起来那么紧张,神情之间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和迷茫。

凤浅歌还未醒转,他叮嘱了琉香好好照顾她,将从皇陵之中带出来的地图缘书册留在了客栈,便悄然踏上了回国之路。

第九十章 鬼城朝歌

琉香再回到房中时,黑狐狸已经没了踪影,她到楼下寻问掌柜才知方才他已经牵了马走了。那家伙竟然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而且是在小姐病着的时候,实在让她无法理解。按他的思维方式,在这个时候该发挥她英雄救美的壮举才是,竟然就这么走了,实在太诡异了。

天近黄昏,微凉的风自半开的窗吹入,帘帐微动。这阵凉意让床上昏迷中的凤浅歌微微皱了皱眉,皇陵之中的那个声音隐约还在耳际回响,莫名揪着她的心。

是谁在叫她?除了已经逝去的父亲母亲还有谁会叫她浅浅?

镇魂珠到底与她有着什么关系,要将她从千年之外带到这里来?

凤浅歌皱眉着,抬手抚上还有些微疼的头掀开眼帘打量了下屋内,知道是已经回了客栈。她撑着坐起身,屋内的安静让她有些意外,黑狐狸那尾巴也有消失不见的时候。

琉香端着药进门,见她醒来不由喜出望外,放下药便到床边伺候她起床更衣:“小姐,你总算醒了,再睡下去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凤浅歌略显苍白唇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没事,昨天让你引开那些人,你还受伤吧。”

接琉香笑着摇头:“哪能啊,我轻功那么好,他们追不上,不过已经发现有人进了皇陵,这几天在城中搜捕呢,既然你现在醒了,我们最好明天就离开景城,否则被那些人找到就真的麻烦了。”

凤浅歌默然点了点头,到桌边将琉香端来的药喝下。忽然从醒来就没见黑狐狸人进来,这还真是破天荒的一幕:“楼暗尘呢?”

琉香垂眸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道:“他今天一早就已经离开景城回封国去了。”之前还死粘着小姐不放,这会小姐受伤昏迷了,他是说走就走了。

凤浅歌闻言静默了半晌,想起在皇陵之中他所说的话,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连跟她道别都等不及,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免得天天去猜测这种心思深沉的人。琉香到柜子取出黑狐狸留下的书及地图放到桌上说:“这些是他留下的,说他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后面的靠你自己去找了。”虽然这黑狐狸没有修将军那么好,但比之那四皇子还有绰绰有余的,如果没好那么好色无赖就更好了。

凤浅歌将书翻出来,这是苍月已经失落数百年的史书记载,有关苍砻的沉寂,有关天下一统,以及那个传奇的元清皇后,她忆起在皇陵之中看到苍月先祖写给元清皇后的信,虽然那信已经烧了,但她记得第一篇就是他在元清皇后过世之后才写的,如今结合这史书一看,才明了是非。

琉香坐在一旁望着她一直静默不语地翻着书,面上的神情一会一个转变,让她莫名,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找到什么消息了?有没有记载那个死而复活地元清皇后?”虽然她对死人没什么兴趣,不过这世上竟然有死而复活的人她怎么会没兴趣呢。

凤浅歌合上书,淡然一笑,抿了口茶道:“元清皇后不是苍月的开国皇后,是在死后册封的,至于她生前的事迹,已经被人撕掉了。”

撕掉?

琉香不敢相信,拿起那书仔细翻看,果然有几页被人撕掉了,微一皱眉哼道:“是不是那黑狐狸干的?”这书是他拿出来的,或许他想让小姐有求于她,故意将其中的部分撕掉想来这敲诈她们也说不定。

凤浅歌微一摇头,叹息道:“这上面的痕迹明显是已经好多年了,不会是他撕掉的。”

琉香泄气地垮下肩,望向桌上那张已经残破不堪的地图,道:“下一步怎么办?”费了这么大的劲,还是没有找到镇魂珠,几乎是白忙了一场。

凤浅歌将地图拿过来细细一瞧,眉头蹙起,这地图已经是残缺不堪,要想找到那个百罗族还是费一翻工夫,望向琉香道:“我们去朝歌。”

“朝歌?”琉香一听便瞪大了眼“小姐,我们…还是想其它办法吧。那个地方…不吉利。”朝歌是地图上所言的那个失落王朝的帝都,百年前是这大陆上繁华不已的都城,但它也随着苍砻王朝而沉寂了,景城有些老人总说那是座鬼城,煞气太重,百年来从未有人踏入其中。

凤浅歌只是望着她,淡笑不语。琉香最终还是妥协,但明显是心不甘情不愿:“就我们两个人,如果真遇到什么鬼怪,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可怜她如花年华,就要红颜早逝,谁让她跟了这么个怪异的主子,不是钻人家的墓就是去什么鬼城,她也只有跟着倒霉了。

“琉琴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吗?”凤浅歌微蹙着眉头问道。这死老头到底跑哪去了,能让人一找半年都找不到人影,连她都不由佩服起他的藏身功夫来了。

她身上的毒一天没有找到克制的方法,她一天也无法安心下来。虽然自己一直等死,但好歹也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寻到了镇魂珠的消息,她一定要找到它,揭开它与自己的关系。

琉香无奈摇头:“快八个月了,琉琴几乎找遍了苍月和封国都没有他的消息,你说…老酒鬼会不会偷谁的酒被人抓着…咯”说话间比了比抹脖子的动作。如果不是这样,那老家伙怎么可能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无踪。可是他死也不要紧,可是小姐的毒找谁治去。

凤浅歌淡笑摇头。祸害遗千年这句话不是假的,鬼医的医术,毒功,武艺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数的,这天下有何人奈何得了他,怕又是哪个地方的美酒让他沉醉的不知天日,天天泡在酒缸里了。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夫人,我是凌霄。”

凌霄?

凤浅歌秀眉微拧,他不是跟修涯去了漠北吗?

第九十一章 幸福的权利

凤浅歌与琉香二人闻言皆是一愣,他不是该在漠北跟随修涯吗?

她朝琉香点了点头示意她前去开门让人进来,凌霄进门朝她行礼道:“夫人。”说话间目光打了一眼她仍旧有些苍白的面色,眼底的紧张之色才渐渐敛去。

凤浅歌抿了口茶,淡笑问道:“你不是和将军去了漠北,怎么会在景城。”清澈的眼眸带着几分迫人的犀利之色直直望着凌霄。

凌霄沉默了片刻后道:“属下没有去漠北。”

凤浅歌面色有些冷沉,没有去漠北就从陇谷关一路着跟着她吗?琉香见她面色不悦望向凌霄不由有些担忧,小姐一向不喜欢被人监视,这样对人一路跟踪她自然是不高兴的。

凌霄见她面色冷然,沉吟片刻后道:“将军本是想留属下在夫人身边保护你的安全,但怕夫人会拒绝,所以…让属下暗中跟着。”若不是她昨日昏迷不醒,他在无从得知就不会暴露出来了。修涯临走前要他一定要护她周全待他自漠北归为,若出了半分差错,又岂是他担待得起的。

凤浅歌面上的冷色微微缓和了几分,低敛着眉望着手中的茶盏,他就是算准了她会拒绝他的好意,才这样做。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只是不想麻烦他人而已。凌霄是修涯最得力的助手,如今他远赴大漠却将凌霄留着保护她,无疑也给自己增加了危险,想到这里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小姐,修将军肯定不是要监视你的意思,只是现在你有病在身,有他在我们去朝歌也会方便许多不是吗?”琉香帮着凌霄说着好话,修将军派人来暗中保护小姐的安全,她又岂有不帮忙的道理。

凤浅歌低垂着眼睫静默不语,手中的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眉心微蹙,开口问道:“他…有消息吗?”这是陇谷关分别之后,她第一次去关心他的消息。琉香听到她开口不可置信地一愣,随即抿唇无声轻笑,相处这么多年,小姐从来不是善于关心她人的人,与她无关的人或事她也是一向不放在心上的,现在竟然破天荒地关心起修将军的消息来,这倒是个不错的开展。

凌霄沉默一会,方才回道:“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消息了。”

凤浅歌手中的茶盏微一颤,茶水自杯中洒出,手被烫得有些发红。琉香赶紧拿巾帕上前擦拭,自责道:“我该等温了再拿进来的。”

“多久的事了?”凤浅歌问道。她与黑狐狸离开陇谷关到景城,以及停留了这数日,也快有二十日了,大军早该到了漠北,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军十天就进了漠北,与…四殿下前后夹击,连破三城。但是…十天前凌风来信说将军要带兵攻打精绝城,后来就一直没再有消息了。”凌霄坦然回道。

凤浅歌紧抿着唇,眉心紧皱。精绝城是十三部落中兵力都比较强大的,且个个骁勇善战,沉吟片刻后继续问道:“可知出兵多少?”

“连破三城之际,兵将损失过半,如今估计大致也只有五万人马,朝廷的援军近日也将赶往漠北了。”凌霄道。

五万人马攻打精绝城?

凤浅歌微微闭目,心头一阵烦闷。要打绝城就必须要通过号称死亡之海的瀚海沙漠,五万人再带到精绝城去能剩下多少,即便过了瀚海战斗力又如何敌得过精绝城的兵马,而此次漠北主帅是亲王府…他会派援兵去精绝城相助吗?

自那日踏出昌和宫的殿门,她就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无论她是多么不甘愿面对,它…还是来了。

“小姐…”琉香一听便有些张地望向她,虽然她不懂战事,但跟着她也对漠北的地形和人文有所了解,修将军带五万人攻打精绝城,这无疑不是以卵击石,精绝善战,即便卫国大战将再怎么神勇又怎敌得过这千军万马,亲王府与将军府水火不融,在这样的时候没有在背后夹击就好了,又怎会去伸以援手出兵相救,四皇子…明显就是要将修将军置于死地。

凤浅歌沉默了许久,出声道:“不早了,琉香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去找朝歌城。”修涯是身经百战的人,她不相信他就这样任人宰割,她不想再卷入他们的争斗之中,真的不想。

凌霄没有再多言,退出了房间,神色之间带着难掩的忧心之色。

琉香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她没想到凤浅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明知道修将军身陷险境却这般恍若未闻,置之不理。一时之间有些气愤:“小姐,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找你的镇魂珠?”自己的丈夫生死不明,她却可以没事人一样做自己的事,她知道她一向冷淡无情的,但这么久与修将军的相处,他待她的好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她的血是冷的,她的心也是铁石做的吗?

琉香将地图和书卷收起,一脸波澜不惊。那里的事,不是她能操心的,修涯不是傻子不会任由别人算计,以他的本事要想活下来就没有人可以伤得了他。军国大事,又岂是她一个将军夫人可以左右的了的。

“镇魂珠就那么重要吗?比修将军的命还重要?比你的未来幸福还重要吗?”琉香望着她质问道。她看到有这样一个真心对她好的男子,她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可是她…从来不懂得珍惜修将军的好。

幸福?

凤浅歌苍白唇勾起无尽薄凉的笑,她早就失去了幸福的权利,她的生命注定在孤独和血腥中度过。镇魂珠是她唯一可以改变过去的希望,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她想回家,她只是想回家而已。似是害怕再听到琉香质问的话语,她收拾了东西,起身朝门口走,想要出去透透气。

“你是不想救修将军,还是怕与四皇子为敌?”琉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尖锐的质问让她身形一颤,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第九十二章 你非要如此逼我吗?

琉香的话尖锐地如同片片薄刃,直挑心底深处最隐忍的伤口,刹时间鲜血淋漓。那本就是不该属于她的战争,那些仇恨也好,争斗也好,她不想再参与其中,她累了,倦了,一生所求不过是红尘俗世的一方净土,清静随意,却屡求不得。

这个皇权争斗不断的世界她厌倦了,她想回家,只想快点找到镇魂珠带她回家。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将只成为她梦中的虚无。可是…这些人,这些事是真实存在的,她挣脱不得,逃避不了。

琉香见她不语,走近两步继续道:“你不是怕去救修将军,你是怕与他为敌。因为…你还没有放下他,他到底哪里好,值得如此念念不忘。小姐,琉香与姐姐自小与你小伴,我们希望你可以幸福地生活,修将军对你很好,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愿给他一次机会呢?”宁愿对一个不断伤害自己的人念念不忘,也不愿去面对那触手可得的幸福。

“琉香,是我太纵容你了吗?”凤浅歌语气中透着明显地不悦。她知道她一向是个直性子有话就说,可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教导指责。

渴琉香咬着唇望着她冰冷的背影,她没想到她会这样开口说她。他们相处数十年,她从来不会拿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即便她闯了什么样的祸事,她也会默然与大姐一道解决了,可是今天…今天只因为她触到了她的逆鳞,说了不该说的人,她便恼她了。她们相处十几年的情份,还不及一再伤害于她的男人吗?

她的眼底瞬间蕴了泪,默然出了房,将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