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河顿时一愣,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一时之间有些窘迫:“我…我就是喜欢修涯哥哥,怎么样?”

凤浅歌垂眸淡笑:““喜欢他,就全心全意去喜欢他,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这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感情。”而她,终究是要离开的,他…不是她的归宿。

“你…”燕清河一愣,没想过她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她不喜欢修涯哥哥吗?天下那么多女人都喜欢修涯哥哥,都想嫁给修涯哥哥,她嫁给了他,为什么不喜欢他?

凤浅歌默然转身,朝着长廊深处走去,旁边的殿阁之内,一双清冷锐利的凤眸望着缓缓离去的背影。

不相干的人?她真的是…他不相干的人吗?

第一百二十章 面见帝妃

穿过九曲回廊,便见一弯碧湖,初春之时便已是碧荷满湖,琉香一见不禁欣喜不已。

“小姐,小姐,你看这个时候竟然连荷花都开了!”琉香指着满目碧色间迎风绰约的青莲惊喜说道。

凤浅歌淡然一笑:“天子之家,要什么东西没有,费心培育,什么花没有。”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已经扭曲了本该有的人生,这些花如此,皇宫之内的人不也如此。

为了争宠,为了夺权,整个人生就像这些花一样发生着扭曲,不该在这时节开花,却非要开,早就失了本该有的美。

琉香望四周美景如画,喃喃道:“皇家真是好地方,可以住最富丽的宫殿,吃最美味的佳肴,穿最精美的衣裳,就是太没人情味了。”

凤浅歌淡然不语,默然朝前走着。最无情是帝王家,衣鲜物美的表像下有多少血腥残忍的搏杀,谁看得到,她无意踏足这样一个世界,可是如今…却已经越陷越深。

“今天老爷和大公子也会来,小姐不会去见他们吗?”琉香怔忡问道。

接凤浅歌微怔,出声反问:“母亲来了吗?”相国府中除了凤夫人,其它人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凤相拿她和凤鸾飞与朝中权势最大的两方联系在一起,如今虽有曲折,但一切如他所愿,她也没必要再去搭理他们。

琉香沉默片刻后道:“你知道夫人从来不参加这样的宫宴的。”不知何故,自她记事起无论宫内大小宫宴,凤夫人是从不踏足宫廷之地的,多是平日在府中吃斋念佛,每月到普陀寺上香祈福,年年月月都是这么过。不过好在凤相待凤夫人还是不错的,自始至终都未纳妾室,夫妻二人还算相敬如宾。

凤浅歌秀眉微扬,唇角笑意薄凉:“那还去见他们做什么?”反正除了凤夫人,其它的人都未将她放在眼中,她何必去自讨没趣。

“方才都怪那个姓楼的,要不是他屁颠屁颠地跟过来,您就不会受这样的气。”琉香一想到方才那些人不堪入耳的议论声便不由一阵气愤。

“我没气,这样的话又不是第一回听了,你就是那么沉不住气。”每次一见她被人欺负,她自己还没气,琉香倒先是怒不可遏了。如果没有凤夫人,没有琉香琉琴,没有老酒鬼,或许…她早就已经死了,对于这几个人,她是心存感谢的,就像这个世界特别的亲人一样。

“就你什么人都忍!”琉香不满地哼了哼声,忍了凤鸾飞这么多年,又忍了无理取闹的清河郡主,现在连这些臭女人也忍。

凤浅歌不语,她不是忍,而是懒得计较,无关紧要的人她去争什么?

“琉香,你去前面看看,修涯来了再过来叫我。”凤浅歌淡笑言道,她们两都到这边,若是一会去迟了又不免失礼于人。

琉香无奈叹叹气:“那你自己别走太远,我一会再过来寻你。”说罢便转身往回走。

轻风阵阵,带着缕缕冷香。凤浅歌黛眉微蹙,那是…梨花香。脚下却似受了莫名的牵引,寻着那香气而去。

转过拐角,映入眼帘的是满园梨花如雪,这满目雪一般的纯净颜色霎时间在她心头掀起暗涌无数,她扶着柱子而立眉目微敛,曾经过往历历在目,那春水映梨花般极致完美的面容在心底越来越清晰,曾经也在这样的花香中他们恩爱缠绵,如今忆起…只有满心苦涩。

若没有那瞬间的情生意动,若她还是那个不为世事所动的无情女子,也许…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多苦苦纠缠,这么多难以抉择…

梨花如雪,冷香接天。凤浅歌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得梨花林深处有细碎的脚步声,不由抬眸望去,一窈窕女子拨开横生的梨枝缓步走出,步履轻缓,长长的裙裾拖曳身后,身姿曼妙,绝美的容颜带着高贵清华的气度,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惊鸿一瞥,目光落在一旁的凤浅歌身上,眉眼间一片冷淡。

凤浅歌微一颔首点头,正欲举步离去,却听得那女人身后传出一道声音:“容儿。”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极致温柔的男声。

待到那人走出,凤浅歌不由哽住呼吸,竟然…竟然是苍月帝,那个叱诧朝堂的帝王竟会如此温柔地唤着一个女人。

容儿?容儿?

难道就是凤栖宫中的那个荣宠不衰的容妃,虽不是苍月之后,却是这个帝王心目中的唯一皇后。

凤栖宫,不正是说凤凰栖息之地,天下女人能当得起凤凰这名号的,除了一国之后还有谁,这个帝王却将这样的殊荣赠于容妃,可见对她荣宠之至。可是如今看来,这并不仅仅是一个帝王对于一个妃子的宠爱,更多的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深爱。

苍月帝看到站在长廊边上的凤浅歌,眼底骤然一寒:“修夫人?”

凤浅歌微一敛眉,上前行礼:“凤浅歌见过皇上万岁,容贵妃千岁。”本来是为了躲麻烦,结果在这遇到更大的麻烦。

容妃眸光微动,面上却了无波澜,淡然一笑:“修夫人既然来了,就陪本宫和皇上一道赏花吧。”

苍月帝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之色:“容儿?”她一向甚少与人打交道,即便对他也甚少多言,竟然会破天荒地邀请一个将军夫人。

容妃神色浅淡:“难得遇上个投缘的,皇上若…”

苍月帝锐眸一扬,望向一旁依旧行礼未起的凤浅歌。投缘,也许是吧,这个女子骨子里和容儿如出一辙,一样冷漠无情,一样的傲骨天成。

凤浅歌低眉望着身前的草地,玄色的龙纹靴出现在眼中,她感觉到头顶那道犀利迫人的目光,荡然而起的王者霸气更让她窒息,她不喜欢应对这些心思深沉的人,如今…却是走脱不得。

“修夫人起来吧,随朕和容妃一道赏花,以后得空多到凤栖宫走动走动。”苍月帝朗声说道。

凤浅歌眉目微敛,看似从他口中的一句平凡话语,无疑却是给她下了一道圣旨,一道将她拉入皇宫争斗的催命符。

第一百二十一章 面见帝妃2

第一百二十一章

轻风携着薄凉的寒意袭来,凤浅歌暗自敛去心头的思绪,起身谢恩:“谢皇上万岁,容妃娘娘千岁。

帝妃相携而行,她单独随在其后距离不远也不近,既不显过于亲近也不显太过疏远。方才苍月帝那么一句让她多到凤栖宫走动让她惶然,容妃虽受帝宠,但与后宫诸妃甚少来往,她若与其走得近,必会被人列为容妃一起来对付,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对付容妃,拿她出气不就正好。

一个太后,一个皇后就已经难应付了,如今还有后宫那么多明枪暗箭,这边还有心思莫测的苍月帝和容妃,她想逃离这些宫廷争斗,却是屡屡深陷,这一次…她是否还能全身以退。

如今眼前这帝妃情深的画面,她站在一旁怎么看都是一电灯泡,却又不能出言拒绝,这就是这个时空的无奈,一切皇权为大,纵然心中千万个不愿,她也反抗不得。

三人前后步入花林深处的书斋,书墨浓香,隐约带着茶香缭绕,凤浅歌瞥了眼桌上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想来苍月帝与容妃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了。

苍月帝端了茶,触手一片冰凉,微微皱了皱眉,容妃神色冷淡欲起身去叫宫女前来沏茶,凤浅歌淡然一笑起身道:“容妃娘娘不必麻烦了,我来吧。”

苍月帝自然心疼爱妃,便准了她的话。凤浅歌低眉将桌上的茶具收拾好,端着朝书斋侧室而去,看着架上各种的进贡新茶,犹豫片刻,选择了大红袍取了新的茶具便朝书斋而去。

苍月帝与容妃相对而座却都静默不语,都望着一旁静然煮茶的凤浅歌。

“修夫人对茶很有研究?”容妃蓦然出声问道,看她煮茶的手法倒是个行家。

凤浅歌微怔,眼底掠过一丝异色,小时候常见父亲在紫藤花架下品茶,那时还小一直嫌茶太苦,长大之后却深深爱上了那种茶味。

“平日闲着学了些。”凤浅歌淡然轻笑。

她默然温杯,洗茶…动作行云流水。片刻之后,她带起水壶沏茶,一时间茶香流溢,沁人心脾。三人相对而坐,静心品茶,倒也几分惬意。

苍月帝执起茶盏,抿了一口,笑道:“修涯倒是有口福了。”

凤浅歌轻然一笑,话是如此说,她却从未替修涯煮过茶。

“修夫人得空,也到凤栖宫传授本宫一二可好。”容妃浅抿了口茶,秀眉微扬出声道。

苍月帝微讶瞥向容妃,真难得还有人能让她说这么多话。

凤浅歌淡然一笑:“容妃娘娘过谦了,浅歌也只是粗浅茶艺。”看来是不将她拉去凤栖宫不心甘吗?

容妃默然轻笑,望向苍月帝:“这盏茶,皇上可品出了什么?”

苍月帝抿了一口,刚毅的唇微扬:“朕在宫中喝的茶不少,唯有今日这茶喝得最舒心。”

沉默片刻后道:“这茶,妙在三品。”

“三品?”容妃执杯喝了一口,淡眉微扬:“哪三品?”

“一品浓香,初尝虽涩口留余香,令人回味。二品雅致,婉约绮丽,隽永幽长,沁人心脾。三品淡若细水,悠远绵长。唯此,方能悟其蕴。”苍月帝眉眼间似带几分悦色,这茶明显是很得他心。

容妃侧头望向凤浅歌:“修夫人呢?品出什么了?”

凤浅歌怔愣,谁知这一盏茶还惹出这么些问题来,而此时帝妃二人皆望着她,她却不能不答,垂眸望着杯中起伏沉寂的茶叶,淡然一笑道:“人生如茶,心境如水。”

“好一个人生如茶,心境如水。”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三人不由寻声望去,一袭蓝衣锦袍的萧天痕正大步而来,身旁一袭雪衣明亮的男子面目冷峻,目光掠过三人似有微动。

苍月帝见两人来,微一怔,便道:“老四,十二,来了也一道品一番修夫人的茶。”目光掠过凤浅歌与萧飏间。

两人落坐,萧天痕倒是毫不客气,端茶便牛饮一杯。凤浅歌垂眸斟起一杯,默然放于萧飏面前。

苍月帝眸光清锐,望向一旁面色无波的女子:“修夫人倒与朕说说,这人生如茶,心境如水是何意。”这是个聪明玲珑的女子像极了容儿,如今的凤浅歌,修涯,萧飏,似又在重演着他们曾经的人生,让他不禁忆起曾经年少轻狂的岁月。

凤浅歌垂眸望着杯中,缓缓道:“第一道茶,茶香四溢,茶叶浮沉,茶色浓酽,其味苦,如少年。”

萧飏凤眸微眯,望着杯盏中起伏的茶叶。凤浅歌继续道:“第二道茶,茶水交融,柔美清润,茶叶悬浮,若起若伏,甘醇芬芳,如中年。”

苍月帝眸光微动,低眉敛去眼底神色,问道:“第三道茶如何?”

“第三道茶,茶香渐淡,暇思绵远,茶叶静止,安谧超然,绵绵不绝,便是老年。”凤浅歌一脸淡然缓缓说道。

一盏茶,便品尽人的一生,道尽一生沧桑。

容妃沉吟片刻,出声问道:“修夫人…是这茶,还是这水?”

凤浅歌抿了口杯中已经凉透的茶,无尽苦涩:“我愿是这水,而不是茶。”她宁愿一生净如水,静如水,不愿作这茶,一生起伏沉寂。

萧飏薄唇微抿,心底却暗潮汹涌,明知不该进来的,看到她进了园中久不出来,便不由自主随了进来。这一句人生如茶,心境如水,仿似道尽了她的一生。

这一刻,他隐约感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面前这个他所深爱的女子。

苍月帝瞥了眼萧飏的神色,浅抿了口茶,望向凤浅歌道:“果真是个灵慧剔透的女子,说得好,人生如茶,需经世事,方可成器。”

“皇上谬赞了,茶归茶,人生归人生,这些不过是茶余笑谈而已。”凤浅歌淡然一笑,自始至终目光都未敢触及对面的人,她怕那一看,便抑制不住心底肆意涌动的狂澜。

萧天痕牛饮一杯,开口道:“皇祖母到了澄月殿,请你们过去。”

苍月帝起身与容妃一道离去,茶斋中便剩下他们三人,萧天痕望着相对而座的两人默然起身走开,他就不懂这样利用四哥的女人,四哥为何还要念念不忘?

第一百二十二章 爱一场,梦一场

书斋之内,茶香依旧,萦绕不息,沉寂的听得见外面轻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萧飏轻轻转着手中的茶杯,面目冷然。世上从来没有哪个人敢打着利用他的主意,可是她做了,她利用他去救了她的夫君,明知不该去,他依旧去了。

他恼她,恨她,却依旧放不下。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经历这么多感触,让他痛心如斯。

他们夫唱妇随的美名传遍汴京城,又是紫藤花,又是梦园,又是双双前去普陀寺,这一桩桩,一件件传到他的耳中,如芒刺在心。

凤浅歌抿了抿唇,起身便欲离开,别宫之中人多眼杂,他们见面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关于他们的那些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成为汴京城中的娱乐之星。

萧飏握着茶杯的手骤紧,极致完美的面容更加冷冽了几分:“这么不愿见我吗?”薄唇勾起处嘲的弧度。

接她行至门前,脚步微顿。萧飏默然起手拎起茶壶,将她那空落的杯盏添水,水声潺潺在沉寂地屋内格外清晰。他出声道:“回来,坐下。”

她怔忡片刻转身折回,与他相对而坐。

萧飏冷眸犀利如刃,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救他?”甚至为她不惜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值得吗?那个人值得吗?

他们是同类人,她了解他,他亦了解她,她不是那种会为别人做出如此举动的人,除非那个人对她很重要,才是非救不可的。

那个人有多重要…比他在她心目中还要重要吗?

凤浅歌垂眸静默良久,淡然出声:“没有为什么,我不能看着他死,非救不可。”

任他聪明如斯,身陷爱情的人总有一些东西是自己所看不到的。

他眸光骤寒,薄唇勾起嘲弄的弧度,不能看着他死?非救不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性命对她而言就那么重要了。

他死我救,你死我随。

那一句铮铮誓言,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要救他,却要这么残忍地逼他出手去救,她真要将他们之间逼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吗?

萧飏抿了口已经凉透的茶,冰凉而苦涩的感觉缓缓蔓到心底:“或许你说的对,我从来都不懂你的。”

他不懂她为何要放弃他们的孩子,甚至放弃他?

他不懂她为何要对修涯付出到如斯地步?

他不懂她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懂她对他…真的爱过吗?

自漠北回来,他便一直久居在梨花苑中,那里的每一处都残留着她的影子,他每天一次又一次回想着他们之间的过往,那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断萦绕于心,他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从相识到别离,这短短一年,却仿似让他经受了一生一世的痛楚,这不似冷宫的煎熬,也不似毒发之时的刺骨之痛,这种痛就像是心头被扎了一根刺,每呼吸一次,每跳动一下,这绵长的痛楚都会传遍四肢百骸。

这种爱,太累太痛了。他的一生有太多需要面对,需要去做的事。这份短暂的爱情,没有冲去他心底的恨,在这个王朝之中,他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战斗下去。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要复仇的决心,即使是爱情。

凤浅歌垂眸执起那杯茶饮尽,那句话是她说出来的,如今再从他口中说出来,听来却是撕心裂肺地痛。

他不懂她?

过去不懂,现在不懂,或许将来…也不需要懂了。

她抿唇直面向他,淡然问道:“四殿下要说…说完了吗?”她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不可能让他一直沉溺下去,他是九章亲王,冠绝天下的九章亲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可能只为一个女人停下脚步。

他薄唇紧抿,默然不语。

他想留下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想再让她回来,却又怕她再次拒绝。

凤浅歌默然起身,举步朝门口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地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凤浅歌,漠北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欠你了…什么都不欠了。”背后地人缓缓说道,声音一如往昔的清冷,却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最后一次,你若回来,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生死不离。如果…你还要回到他的身边,我们就必须是敌人,生死两难容的敌人。”

他望着那薄弱的背影,薄唇紧抿。

回头啊!浅歌!

快回头!浅歌!

求你快回头!浅歌!

凤浅歌脚步微顿,扶门而立,修长的指紧紧扣着门板,细小的木屑扎进皮肉,尖锐的痛自指尖蔓延至心底,她只是默然听着他的话,未加解释半句。他是权倾天下的亲王,何等骄傲自负,却甘愿利用,要多大的决心才让他赶去精绝城,她无力去想。

她想告诉他,她很想回去,很想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让他为了她前功尽弃,她不能让他输掉这场战争,她不能让他在这皇权争斗将他们践踏成泥。

现在的他们都已经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她必须要找出那个幕后黑手,她必须要帮他赢得这个天下,唯有那样…他们才有安生的机会,他们才可恩爱相守。

四哥,对不起。

她微一敛眉,深深吸了吸气,举步出门,决绝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握着茶杯修长的指骤然收握,手中的茶杯在手中片片碎裂,划破他的掌心,鲜血滴在纯白如的衣袍上,如点点红梅盛开。

不惜将来与他为敌,也要回去修涯的身边。

为什么?

她不是爱他的吗?还是…她又爱上了修涯。

不知为何,心念一动,他再度举步追了出去。

凤浅歌缓缓穿行在梨花林中,阵阵风过,梨花如雪满天飞舞。早在漠北之时,她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如今…终于来了。

他望着缓缓消失在梨花林深处的决绝背影,无声惨笑。从此刻起,他断情绝爱,做回曾经那铁血无情的九章亲王。

随风!随风!

那只是他生命中随风而来,随风而逝的一场梦。

梦醒了,他…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