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狸见她竟然无视自己,一张俊脸顿时便垮了下来。他从别宫那边溜出来站这吹冷风等着她,他容易吗?她不领情不说,还直接视他如空气。

黑狐狸从马上跃下,拉着缰绳快行几步追上她:“你看如此良宸美景,真是个约会的好时候,要是不吹冷风就更好。”

凤浅歌面色冷然:“你不乖乖待在别宫,跑出来干什么?”苍月帝和夜太后必是派人紧盯着他,好歹也这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还这么嚣张。

“我想你啊,想得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不是就来跟你幽会了。”黑狐狸笑眯眯地越凑越近,随在凤浅歌身后的马儿倒是很热情地凑了上来,伸舌在他侧脸上舔了两下。

黑狐狸一跳老远,他这风华绝代的俊脸竟然被一匹马占了便宜,他抓着衣袖狠命地擦脸上的口水,好不委屈。

“姓修的来一个英雄救美,你该不是就芳心暗动了吧!要是本太子出动,哪还轮得上他的份。”黑狐狸不满的哼道,要人家的地盘就是难过,干什么都不能随心,眼看着这么好英雄救美的机会就让姓修的捡了便宜。

“你一向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做赔本生意。”凤浅歌淡声言道,这黑狐狸做事一向是有目的而行,这回来了苍月,肚子里不知装了什么坏水。

黑狐狸一愣,桃花眼微眯,凑上前去,声音无比暧昧:“那我吃一回亏,让你占一回便宜,好不好?”

凤浅歌一拉手中的缰绳,让后面的马儿上前来占便宜,黑狐狸连忙跳开:“本太子不玩人兽恋的。”一回让它得逞,两回再失手,那他就真无颜苟活于世了。

“不要再跟着我。”凤浅歌淡淡瞥了他一眼,快步走开。她现在没心情跟他闲扯,普陀寺与老和尚交谈的字字句句在她心头千回百绕,她的人生因为一颗珠子而颠覆,她的命运被那颗珠子所左右。

黑狐狸一脸委屈地跟上前来:“月黑风高,我是怕你遇到什么不轨之徒,劫财也就罢了,若是让人劫色,那我可是亏了。”无非是知道她回来,过来看看有没有伤着,好在那姓修的还够意思,把人完完整整给带回来了。

不轨之徒?

她眼前这位死缠烂打的不就是。

“天这么冷这么黑,我连晚膳都没用跑来等你,现在走不动了。“黑狐狸懒懒地趴在马背之上哼道。

“我没请你来。”说出的话一如继往的冰冷无情。

黑狐狸一声口哨划破沉寂的夜色,片刻之后听一阵马蹄之声迎面而来,一辆宽敞的马车到二人面前停下,驾车的是杨林。黑狐狸已经迫不及待地爬上马车,冲她吆喝:“你不是真打算走着回汴京吧,看这天色也快下雨了,你要淋雨我也没意见,可是我会心疼的。”说话间一脸夸张地捂着心口。

凤浅歌望了望天际,将缰绳递给杨林带来的随行侍卫,默然上了马车。

黑狐狸懒懒地椅着软枕,青纱灯下精致妖娆的面容更显勾魂,可是面前的人毫不给面子地望着车帘,置他于不顾。

“既然你在汴京过得这么委屈,不如…跟我去封国吧,跟着我混,保证不让你受半分委屈。”黑狐狸一脸奸诈的笔,像极诱拐小绵羊的大灰狼。

“没兴趣。”凤浅歌毫不客气地回绝。

黑狐狸一脸的锲而不舍,再度凑近身来:“反正你跟姓萧的也玩完了,跟姓修的也过不下去了,不如跟我私奔去封国啊,我保证从此之后你的人生将一片灿烂,我…”

“没兴趣。”无情的话击碎了他脑海中所有美好的画面。

黑狐狸一脸受伤地望着她控诉:“你这女人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他的人生怎么如此失败,连个女人都摆不平,放在以往只要勾勾手,天下女人无不招之即来,偏偏到了她身上,百试不灵,一度让他怀疑起自己身的魅力是否已经下降。

“你跑来苍月到底打什么主意?”凤浅歌眸光冷锐,直直望向他的眼底。

“当然是打你的主意喽,顺便避下难。”黑狐狸坦然言道。

“避难?”凤浅歌拧眉。

“嗯哼。”黑狐狸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我那皇帝老子估计是快不行了,然后他的儿子女人们肯定就会想找我的麻烦,这时候不跑还等什么时候。”

凤浅歌嘴角抽搐,他果然是只占便宜不吃亏。封王一死,各王争权夺位,打个你死我活,他就在苍月等他们打到你死我活再回去平乱继位,不费吹灰之力便除了大患。

“跑来苍月,他们就会放过你吗?”凤浅歌冷声哼道。

“当然不会啊。”他一脸无谓的说道“虽然姓修的被罚了,但本太子的安全还是要他负责的,要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不会好过,不是吗?”

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邪恶想法一股脑儿的全跟她说了出来,用心是够险恶,却又坦荡的直言相告,这样的人还真是少有。

“所以啊你要跟我去了封国,很快就会是陪本太子君临天下的王后,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打谁,看谁不顺眼了,就踏平了他去,这么好的事上哪找去,考虑看看?”黑狐狸笑眯眯地诱惑道。

“没兴趣。”依旧是无情的三个字。他当打住是打架呢,看谁不顺眼就打,未来的封国之王竟然是这样的人,她真替封国的百姓默哀一番。

而此时,马车已经在汴京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往将军府走。

凤浅歌懒得跟他再理论,一掀车帘便跳了下去,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策马消失在朦胧的薄雾之中。黑狐狸望着渐远的背影面带淡笑:“没兴趣?没兴趣你也非去不可!”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细致关怀(五更)

夜静更深,卫国将军府梦园内一片沉寂,清凉的夜风携着淡淡的紫藤花香吹入房内,一袭藏青长衫的男子立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霏霏细雨眉头微蹙着,桌上的晚膳已经没有了一丝热气。

“凌霄!”修涯举步到门口唤道。

凌霄闻声而,禀道:“将军,夫人还未回来。”这一路从城门口到府门口,再到梦园外都有人,只要她一回来就会来报,但一直没有动静。

从别宫一出来,听得琉香说夫人去了普陀寺,若依得以往将军定是已经亲自追去了,这一回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他们回府。可是回到府中一夜,他始终都未安寝,还不是时的寻问夫人是否是否回来了。

琉香望着桌上已经凉透的膳食,微微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是要做什么,她一向甚少去普陀寺,而且更不是什么信佛之人,今日怎么这么急着赶去普陀寺?

凌霄沉默片刻后道:“我去城门口等着吧。”

正在这时,便听管事急急进园道:“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接修涯闻言暗自松了口气,疾步出门便看得一袭素蓝的身影已经步入园内,看到立在门口的几人微一怔,快步走了过来,他一把拉着她进门,衣衫尽湿触手冰凉。

凤浅歌淡然一笑,云淡风轻。

修涯微一皱眉,扭头便对琉香吩咐:“备水沐浴。”琉香和管事的手忙脚乱赶紧下去准备。

“知道自己现在身体不好,怎么还冒雨回来。”他拉着她进屋坐,赶紧拿了干的巾帕擦去她面上冰凉的雨水,心中暗暗自责,该让凌霄驾马车去接她的,怎么就忘了。

这般细致的体贴和温柔有那么一刹那让她心颤,她拿过他手中的巾帕:“我自己来。”

修涯微手上微一滞,颓然松开手:“你先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晚膳已经凉了,我去吩咐厨房重做。”说罢转身朝门外而去。

凤浅歌捏着手中半湿的巾帕有些怔然,一阵冷风穿窗而入,她一敛心神起身到内室,找了干净的裙衫换上,疲惫不堪地爬上床榻。

一窒清寂,修涯进门听到没什么动静,便举步入内室,看到蜷缩在床榻上的身影,眼底一痛,悄然走到榻边拉过被子掖上,而后在床边坐下。

过了半晌,凤浅歌依旧没听到离去的脚步声,侧过身便看到一张俊逸的面容映容眼中,面色略显苍白,透着微不可见的疲倦之色。

从她出事,他便一路追去沧江,到现在眼都没合一下,且还重伤在身,还能撑成这样。凤浅歌抿了抿唇,朝床内侧挪了挪:“你睡外边吧!”看他的神情没打算要走的意思。

修涯微一愣,毫不客气脱了外衫便到榻上躺下,因为背上有伤便只能侧躺着,见她半晌不曾开口,但问道:“那么急着赶去普陀寺做什么?”

她微一怔,浅然一笑:“找老和尚算了算命。”

修涯失笑:“无尘方丈?”

“他给你算过?”凤浅歌淡眉微扬问道。

修涯淡笑,探手理了理她颊边微乱的发丝:“有过一面之缘。”

他亲昵的动作让她有些难堪,坐起身:“我去看看琉香晚膳做好了没有。”慌乱之下踩到裙裾,便要朝床上栽去,修涯探手一拉,她整个人砸到他身上,他登记时便疼得面色煞白,额头沁出冷汗来。

凤浅歌慌忙起身扶起他,面色微乱:“怎么样,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修涯勉强扯出一丝虚弱的微笑,微微摇了摇头:“没事。”

她目光落在他背后那一片鲜红之上,呼吸微顿,慌忙跳下床连鞋都没顾上穿:“我去拿伤药。”心头满是自责,这伤本就是为救她而伤,如今她还让他伤上加伤。

她从外室找来装药的药匣进来,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背后的伤口。自始至终,修涯依旧如以往那样神色无波,最大的反应也就是微一颤,这样的伤若是常人早就痛得哭爹喊娘了。

习惯了这样的伤痛,习惯了承受这些痛,所以连感觉都已经麻木不仁了。

琉香等人送晚膳进来,看到内室的两人,她不由抿唇低笑,朝一道进来的几人做着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将膳食布好,便悄悄退出了房门。

待替修涯处理好伤,天色已经渐明,她重重地舒了口气,起身收拾东西,修涯扣住她的手:“把鞋穿上。”

她叹息抚额,低头将鞋穿好收拾了东西出去,看到桌上已经布好的膳食,微一拧眉,琉香这丫头进门都不打声招呼的吗?

修涯理了理衣衫,举步出来到桌边坐下:“东西一会叫琉香收拾吧,先用膳,一会凉了又得重做。”从昨晚回来到现在,这桌膳食已经做了好几回了。

凤浅歌到桌边落坐,接过他递来的茶抿了一口:“封国使团的事还是你负责吗?”他现在伤成这样,还要管那个黑狐狸的死活。

“嗯。”修涯淡声回道,顺手夹了菜放到她碗中“昨日见到封国太子了?”

“回来遇上的。”她漫不经心地回道。

修涯捏着筷子的手微一滞,思量片刻,面上依旧一如继往的温和笑意。楼暗尘打着她的主意,是人都看得明白,但如今的形势还容不得他肆意而为。

一个她心相属的九章亲王,还有一个虎视眈眈封国太子,两个都不是简单的对手。

屋内沉寂安然的气氛被凌霄的到来打破,他站在门口处禀道:“将军,夫人,慕容姑娘前来拜会。”

“慕容姑娘?”凤浅歌微一扬眉,难道是慕容雪海。

虽只是一面之缘,但百花诞上慕容雪海的有心相助确实让她心生感谢的。

修涯眸光微变,剑眉浅蹙,面上似掠过微不可见的诧异之色。

“是随封国使团一道来京的慕容雪海姑娘,人已经在正厅了。”凌霄回道。

二人相望默然,与慕容雪海也只是百花诞上见了一面,她来将军府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惺惺相惜

一袭红衣如火的女子撑着油纸伞随着管事缓步朝府内而去,精致绝美的面容不带半分妖娆之气却多了几分清纯,她站在梦园之下望着那龙飞凤舞的匾额,蓦然一笑,惊艳动人。

慕容雪海举步踏入园内,满目都是梦幻般的紫色,连绵成一片紫色的花海,轻风卷着馥郁的花香迎面而来,她看得有些怔然。

“慕容姑娘,这边请,将军和夫人已经在等了。”管事笑着上前道。

慕容雪海微一怔,含笑点头答谢。穿过稀疏的花廊,有蝶形的花朵落在她的伞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慕容姑娘,请——”管事站在门口处微一扬手,含笑请她入内。

慕容雪海收起油纸伞交到管事手中,举步踏入屋内,一袭藏青长衫的俊逸男子神色浅淡,身着素色襦裙的凤浅歌淡笑上前:“进来吧。”侧头便叫琉香上茶来。

“雪海见过修将军,修夫人。”慕容雪海含笑行礼,一颦一笑间,皆是倾城之姿,风华万千。

接修涯只是淡笑点了点头,凤浅歌轻然一笑:“我还没谢你在百花诞上帮我的事呢?”虽然她不需要,但对于别人的好意相助,她仍是心存感谢的。

慕容雪海望向她,眼底含笑:“修夫人需要我让吗?”她若知道隐藏着那么惊人的实力,才不会有心相让呢。

凤浅歌淡笑。琉香沏了上好的君山银针,恭敬奉上:“慕容姑娘请!”以前以为像这样的女子多少是傲气的,更甚者想象成凤鸾飞那般,会为难小姐什么的,可是这个女子不但没有为难小姐,还暗中相助,让凤鸾飞狠狠吃了回鳖,以后谁还会把她那个第一美人放在眼中。

这下看她出门还敢那么目中无人,论才论貌,都不及小姐和这慕容雪海,这第一美人她争了那么多年,如今…一切众人心中自有分晓。

“雪海听太子殿下说,夫人被人掳了去,修将军也受了伤,闲来无事便一时兴起到汴京城来瞧瞧。”慕容雪海含笑言道。

“劳您挂念了。”凤浅歌淡笑回道。

对于来人的到来,修涯似是有些不悦,眉头微微蹙着,折腾了他和浅歌两无不是疲累不堪,本是让她用完膳就去休息,谁知会跑来这么一个人。

凤浅歌瞥见他不悦的神色,有些微讶。慕容雪海哪得罪他了,他板着一张脸给人看,她暗自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修涯微一怔,扯出一丝笑意:“书房还有些兵部的折子没处理,我去理好了让凌霄送去兵部。”

凤浅歌淡眉微扬,怔愣片刻笑语:“那你去吧,我陪她就好。”

慕容雪海何等冰雪聪明的女子,怎会看不出修涯的不欢迎,面色微微难堪,默然望着步出门外的背影。

修涯借口离去,屋内便剩下她们两人,本就不是很相熟的人,一番客套话说完了,便真不知再说些什么了。

沉寂的屋内,二人相对而座,一个静淡如水,一个绝艳倾城。

“回盛京还去软玉楼?”凤浅歌开口问道。这样才情绝世的女子,何需要屈居在那样的烟花之地。

慕容雪海抿唇一笑:“也许吧。毕竟那里待得久了,多少有些感情。”

“其实你不必在那种地方生活。”凤浅歌淡笑道。

慕容雪海浅笑摇头,微不可闻地叹息:“我只能在那种地方存活,琴棋书画本就是讨好男人的东西,我只会这些,在软玉楼我会是名满天下的慕容雪海,离开了软玉楼,我就什么都不是。”她既不是官家小姐,更无所依靠,有了软玉楼才有了她慕容雪海,离开那里,她根本无处可去。

凤浅歌微一皱眉,楼暗尘把她带到到苍月来不就是宣告天下慕容雪海是他的人吗?回去还把人还回软玉楼去,他还真做的出来?

慕容雪海打量着她面上微变的神色,抿唇一笑:“修夫人你误会我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了,软玉楼是太子殿下的产业,我只是寄居在软玉楼的花魁,当然…我们私下也是相交的好友,但也仅是好友而已。太子殿下一向行事不羁,但对人对事还是有分寸的。”

“你还挺会替他说好话。”凤浅歌失笑道。

放眼天下,堂堂一国未来之主竟然混迹于青楼烟花之所,还明目张胆地开起窑子来,他可当真是旷古铄今的第一人,将来载入封国的史册也定然是可以流传千古了。

慕容雪海定定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言道:“你是第一个让我佩服的女子。”没有恭维,没有虚情假意,是坦然。

凤浅歌蓦然失笑,静然举步抿了口茶。

“琴如心声,若不是历经世间沧桑,是不会抚出那样震慑人心的琴曲。”慕容雪海直直望着眼前一脸淡然的女子。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琴曲是可以有灵魂的,世人虽说她的琴艺冠绝天下,然而那只是对琴的熟悉,对曲子天长日久的练习,这样的琴声婉转动听却是没有灵魂的,不可能真正的打动人心。

她相信在这个女子身上还有很多世人所不知道的惊艳,也正因为如此,这世间最优秀的三个男人才会为她所倾心吧。

凤浅歌面色微怔,默然不语。慕容雪海确是个聪明过人的女子,她有一身傲骨,却不是凤鸾飞身上那种骄傲,若是可以,她愿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慕容雪海侧头望了望窗外,浅然一笑:“雨停了,我要回去了。”

凤浅歌微一怔,起身相送。微凉的风带着淡淡的紫藤花香迎而来,慕容雪海凝视着那片梦一般的紫色花架,眸光复杂难辩,幽幽叹道:“这花很漂亮。”

“是紫藤。”凤浅歌淡然道,每到这花,总会带给她陌名安心的力量。

慕容雪海微微敛目,吸了吸空气中的淡淡花香,喃喃道:“有种思念的味道。”

凤浅歌面色微怔,望着那片紫色的花架,心头酸涩莫名。她记得妈妈曾经说过,紫藤花的花语:依依的思念。

第一百四十三章 礼物!谢意!

因为抗旨之事,修涯被免去兵部的职务,在府中闭门思过。一连数日过得惬意无比,丝毫没有因为被罚而影响心情,好在凤浅歌医术过人,伤势虽重,也很快好转起来。然而,她自己身体却日渐嬴弱,一个伤的刚好,又来一个病的,弄得全府上下无不紧张兮兮。

阳光温暖的午后,凤浅歌闲躺在花架旁的躺椅中,一本医书盖住了她的脸,挡去了扎眼的阳光,睡得好不舒坦。

修涯一进园子,看到躺椅上闲适的女子,面上不由泛起笑意,轻步上前拉了拉薄毯,替她盖好,到旁边的坐边闲座,沏了杯茶浅抿一口望向凤浅歌,眉眼间漾着温柔的笑意。

春风和煦,紫藤飘香,醉人心神。

渴凤浅歌微微动了动,盖在脸上的书掉下,她微一皱眉掀开眼帘便看到对桌而座的俊逸男子正一脸含笑地望着她。

“皇后娘娘传你进宫为何事?”他现在不是要闭门思过,皇后来派人前来传他入宫,叫得那么急。

修涯收回目光,起手替她斟了杯茶:“封王驾崩,封国内乱。”

“那封国太子该回去了。”凤浅歌微一挑眉,这黑狐狸坐山观虎斗,果然得逞了。这时候这家伙度该卷铺盖回封国去了,回去登基为帝,百事缠身,应该没那么多闲时间让他来***扰她。

“近日就会动身。”修涯淡声回道,探手将茶递向她。

“皇上和太后就这么放他回去。”她一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封国众皇子之中,数楼暗尘是最难对付的,将来为帝作为必胜过老封王,让其他皇子登基都比他好,这样苍月与封国未来也可免起战祸。

修涯摇头淡笑,望着她道:“他敢来,怎会不备好退路。天下皆知封国太子出使苍月之事,若他在苍月出任何意外,苍月定脱不了干系,这样如何慑服其它诸国,皇上和太后虽然想将他作为人质,但明显这很难,索性便不如卖他个人情。”他那么明目张胆的来,不就是吃定他们不敢动他,一切皆如他所料,只是这个人为帝,两国若再起战事,定是大敌。

凤浅歌抿了口茶,淡然一笑:“这人情他也未必会领。”黑狐狸一向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家伙,这么一个小小的人情,他可不会放在眼中。

修涯默然一笑:“领不领那就是他的事,皇上和太后也不会就那放着他放开,将来与苍月为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江山皇权的争斗向来就是如此血腥而残酷的。

凤浅歌微一扬眉,言下之意是苍月帝和太后会暗中动手,现在要杀楼暗尘的还有封国的人,暗中动手,即便死了也可说是他们自相残杀,夜太后和苍月帝这对母子倒是很会算计。

“也许将来这样的手法,也会用在你身上。”凤浅歌抬眸望向对面的人直言道,以他的睿智不会看不出那对母子在打什么主意,如今免了他的职就相当于收回了他的兵权,这无言是断了将军府的一肢臂膀。

修涯唇角微扬,将杯中茶饮尽,道:“号令三军,也不定非要那将符。”这么多年的征战,他所属的兵马一向认人不认兵符,于他而言那将符不过是个普通金块,有与没有没多大区别。

凤浅歌抿唇,心下思量着他的话中之意,难道他是说那些兵马早就是他的人了,效忠的并非是苍月而是他,她不由想到凌霄和凌云那样绝然不顾生死的追随。

修涯一撩衣袍起身走近:“起来,寻了件东西带你去看看。”说话间便探手拉她起来。

凤浅歌微一扬眉,不由暗自猜测他说的是什么东西,漠北之时他说这样的话带她看了大漠落日,不久前他说这样的话送了她这座种满紫藤花的园子,今天又说这样的话…

“又要闭眼睛?”凤浅歌微一挑眉问道。

修涯失笑摇头:“这回倒不用。”拉着她朝书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