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钺伸手,将她的手从眼睛上拉了下来,拉着她坐到了桌前。

“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走后,你就安心留在这就行了!”战天钺认真地道。

沐行歌抽出手,冷冷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我不习惯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战天钺…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这话有很多层意思,她怎么能相信一个狡黠多端的人,此次去打南充,不会趁机自立为王吗?

又或者,得胜回来后,为了自己的目的,任由战擎天对她为所欲为呢?

“我不是贺兰嵛!”战天钺不管有没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还是自负地说道:“只要你不负我,我不会负你的!”

真是笑话…沐行歌在心里冷笑,这负和不负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难道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他的人,就要和他绑在一起吗?

只可惜她不是那个傻傻的沐行歌,她已经不会再为一个男人死心塌地了…

思想有些飘远,想起前世,自己也同沐行歌一样,傻傻地为了一个男人铺出通往锦灿前程,最后却落了个被推下山崖的结局…

不,她决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你在想什么?贺兰嵛吗?”战天钺突然伸手托起她的下颚,不悦地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以后不许再想他!”

“我想谁你还能管不成?战天钺,别真以为自己神通广大!”

沐行歌嘲讽地拍掉了他的手,道:“如果你是来道别的,那说完要说的话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还就要管!也有管的权利!”战天钺一把抓住了她,按着她就是一阵猛吻,还嫌不够,将她抱起来就压到了床上,坏笑道:“昨天让你休息了一天,今天可要弥补回来…本王今晚不走了,就留在这…让你看看本王能不能管你?”

他拉扯着她的衣裙,沐行歌慌了,这人不会又硬来吧,仓促中抬头,看到他发亮的眼睛,沐行歌心沉了下去,这人是说真的…

“不要…战天钺你放开我…”沐行歌挣扎着,伸手去抓他的脸,战天钺早料到了,抬手就将她的手困在了头顶,另一只手就探进了她的衣襟里…

那异样的感觉让沐行歌更急,突然急中生智猛咳起来,唇角就溢出了一缕血丝…

“咳…咳…”她不管不顾地用力猛咳,震的胸口一阵疼痛,更多的血就涌了出来…

“小歌儿…”战天钺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抱起了她,边轻拍她的背边叫道:“好了,好了,我不乱来了,你别气…”

他一时顾不上掏帕子,就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唇上的血迹,看着她一瞬间白如纸的脸,他的心揪得紧紧的,抬头对着外面就怒叫道:“来人,去请御医来!”

平蕙呆了一下,怯怯地探进脑袋:“王爷,皇上说了,栖雁阁的人不准踏出栖雁阁半步,违令者斩!”

战天钺怒吼道:“你猪啊,去门口让侍卫长去请,告诉他,本王说了,要是耽误了沐小姐的病情,本王的剑可不长眼!”

平蕙一吓,不敢再问,赶紧跑了下去,青青站在楼下,把这一幕看在眼中,冷冷一笑,转身走了。

屋里,沐行歌被战天钺抱在怀中,半是真虚弱半是装的,犹自逞强地叫道:“你不用假好心,我死了才好…以后都不用被你们利用来利用去了!”

“别说话了!”战天钺伸手压住她的唇,带了几分无奈几分恼怒:“你真不愿意就算了,犯得着这样伤害自己吗?沐行歌,我…我真想掐死你…”

以他的精明,又怎么看不出她的诡计,这内伤一半就是她自己逼出来的,战擎天怎么可能把她打这么狠呢?

偏偏明知道她装,可是看见那些真血,他就拿她没办法,再逼迫她,只怕这女人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自己的小把戏被看穿,沐行歌也不羞耻,对峙般地和战天钺瞪视着,一副无赖的样子,我就这样,不高兴你掐死我啊!

战天钺要想掐死她早就掐了,哪会等现在,盯着她这副泼皮的样子,许久才自嘲地一笑:“你就吃定了我吧!”

沐行歌听到他这近乎无奈的话,怒气突然没了,伸手,轻轻摸上了战天钺英俊的脸。

战天钺不解地挑眉看着她,刚才还为自己碰她要死要活的样子,这一转眼就自己蹭上来,这女人的脑子真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战天钺,你喜欢上我了?”沐行歌轻声问道。

战天钺抿紧了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可是以他对这女人的了解,说的越多落到她手上的把柄越多,他不会乱说话的!

“心跳的很快哦!”沐行歌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心跳的很正常,说跳的快只是逗他而已。

“你在玩火…沐行歌,老实点吧!否则一会真惹起火来,本王怕你又要寻死觅活!”

战天钺拉下她的手淡淡一笑:“别自以为你了解我,也别把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用到我身上…我能做出来的事,会让你觉得和他们相比,他们是圣人了!”

沐行歌猛地收回了手,战天钺的可怕就在于他喜怒无形,他的确不像战擎天一般都表现在脸上,看他能笑着说出这样的话,这人就是不能低估的!

“吓到了?”战天钺哈哈笑起来,用额头蹭了蹭她:“小歌儿,我是喜欢上你了…喜欢你的聪明,喜欢你和我对着干,还喜欢你那些小手段…无所谓,你喜欢玩就玩吧,我陪你!”

他不这样说还好,这样说沐行歌哪还敢班门弄斧,老虎嘴上拔毛,勉强一笑,移开了头:“我想喝水!”

“我给你倒!”战天钺体贴地将她放到枕上,起身给她倒水。

那高大的身躯背对着沐行歌,山一样很有压力,沐行歌轻轻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叫道:“快走快走,打你的仗去吧,战死沙场更好,本小姐就少了一个敌人了!”

“小歌儿…不要把我当成敌人…我是你夫君…你把我当成你的亲人,我就是你最好的依靠!”

背对着沐行歌,却似乎看透了沐行歌的想法的战天钺,边倒水边自然地说道。

沐行歌又一僵,大睁着眼瞪着帐顶,你妹,这人能读别人的思想吗?怎么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即平蕙怯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王爷,王太医请来了!”

战天钺放下水盅,大步走了过去,拉开了门,一脸焦急地对王太医说:“王太医,你快来看看沐小姐,她受了内伤,本王明日就要出征,她受了伤本王怎么能放心走呢?这要走了,等回来见不到她怎么办?”

如果不是已经对战天钺有所了解,沐行歌会被他这番忧心忡忡的话打动的,而此时,她只是唇角抽了抽,有些幸灾乐祸,战擎天听到这番话会不会吐血呢?

第107章 为她出头

等王太医进来检查了一番,也抽了抽唇角,沐行歌的内伤不算重,吃点药调养几天就行了,王爷至于说的这么夸张吗?

不过毕竟在宫里呆久了,王太医知道这些王爷皇子都不是好惹的,他愿意说伤重,他就配合好了凳。

王太医开了几张方子,说沐行歌身体太虚,需要好好调养,才在战天钺满意的目光目送下走了。

“听到没,王太医说你身体太虚,需要好好调养!小歌儿,你以后就认真把这些药吃了!”战天钺交待了几句,就去找战擎天去了。

战擎天早听到有人禀报战天钺给沐行歌请太医的事,又恼怒又心虚,此时他还真不想和战天钺闹出什么事,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社稷的事,要笼络好战天钺才行娲。

“皇上,臣弟有事禀告!”战天钺走了进来,一脸的焦急。

“何事?可是出征的事遇到麻烦了?”战擎天见他没提沐行歌的事暗暗舒了一口气,关心地问道。

“皇上,是这样,臣弟早上清查出征队伍,发现很多士兵的兵器铠甲都损坏了!臣弟已经让人赶紧去购买,还好洛家二爷人缘广,已经给臣弟联系到一批兵器,只是对方要见银子才肯交货!皇上,你看怎么办?”战天钺为难地问道。

战擎天愣了一下,心头一股火就窜了上来,要出征了战天钺才和自己说兵器坏了,这不是故意的吗?只怕根本不是兵器坏了,而是要为沐行歌出气吧?

他掂量了一下,压着火气问道:“要多少银子?”

“皇上,这批货听说是人家准备卖到别国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打造精良,托洛二爷的面子,对方愿意低于他们的价三成卖给我们,臣弟算了算,大约在一百七十万左右!”

战擎天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兵器铠甲要这么贵,以往军需处采办同等数目的兵器也不过七八十万,战天钺这要价也太狠,足足贵了一倍多。

“皇上,臣弟觉得贵了,这么多银子,可以买两倍的兵器了!要不,我们拖延几天出发,皇上让军需处重新给我们物色一批兵器?”战天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理,不慌不忙地道。

拖延几天?战擎天盯着战天钺,这才拖延了一天,自己就丢了一个城池,还不知道现在丢了多少呢?再拖延下去,只怕西溱一半江山都拱手于人了。

“皇上,还有一事,上次打北俞,臣弟的士兵有很多受了伤,队伍里的药材也用没了,之前和军需处提了几次补给,都没落实。臣弟想着这次出征不能没有药材,做主和药铺定了些。考虑到皇上的难处,也没敢挑好的,就这些补给,大约在五十万,皇上要是不为难,一起拨给臣弟吧!”

战擎天一口气上不来了,盯着战天钺,没完没了了是不?两句话就要自己拿出两百多万,他怎么不去抢啊!

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可是看着战天钺,却一副平淡冷漠的样子,战擎天心有些凉了,脑中突然想起了沐行歌曾经关于西溱将军逃跑的话。

“他们没有根…所以可以轻松地走掉!皇上要想留下他们,就要给他们扎根的土地!”

战天钺和这些将军一样,他没有根,他没有家人的牵挂,所以他也可以随时轻松地走掉。而江山是自己的,他走不了,就只有努力地去保住它。

战擎天脑中一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最终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不该打沐行歌的,战天钺已经说过了,沐行歌是他的人,他在他宣布了这话后还对沐行歌动手,这等于就是不给战天钺面子,战天钺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呢!

“四弟,朕知道了,一会就给你拨银子!你先去陪沐小姐吧,明日就要出征了,也该好好告别!放心,以后你不在,朕会好好安排人侍候她的,决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战擎天强压下怒气道。

“臣弟谢皇上恩典!”战天钺故作喜悦地道:“臣弟正担心走后不能照顾她,现在有皇上的话臣弟就放心了!皇上大恩,臣弟感激不尽…皇上放心,臣弟一定会救出彭将军他们,帮皇上拿下南充的!”

拱了拱手,战天钺兴高采烈地回去看沐行歌了。

战擎天听他走远了,啪地一声就击在了桌上,战天钺,你翅膀硬了,竟然敢威胁起朕了?你等着,这笔银子你怎么吃进去,朕就让你怎么吐出来!

不管战擎天怎么恼怒,还是派人去取了银票给战天钺送去了。

战天钺正陪沐行歌用膳,听到送银票的公公来了,就走了出来,接过了银票清点了一下,随手抽了一张递给送银票的公公,那公公笑的像弥勒佛,悄悄塞进袖里就回去禀告了。

战天钺拿了银票回来,往桌上一放,继续吃。

沐行歌斜了一眼那叠厚厚的银票,也没好奇,只想赶紧吃完把这瘟神送走。

等用完膳,平蕙收走了碗筷,上了茶,战天钺看也不看,把银票分成了两份,推了一份到沐行歌手边:“这些你收下,算是战擎天给你买补品的!”

沐行歌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战天钺,战天钺忍不住笑道:“他以后不敢打你了!打了一次损失两百多万,他不会忘记这个教训的!”

“哦!”沐行歌明白了,战天钺刚才出去了一趟,就是给自己找回面子的。

看看桌上的银票,两百多万两,分给自己一半,那就是一百万左右,沐行歌伸手拿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袖笼中,他愿意给的,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这钱逃命的时候也能用到。

“不谢谢本王?”战天钺见她自然地收下了,也没什么表示,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你不是说他给我买补品的吗?要谢也该谢他,谢你做什么?”沐行歌明知故问。

“你这女人!没有本王,你觉得他能给你补偿吗?”战天钺无语。

“不可能吗?哦,那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沐行歌抽出银票推了过去:“无功不受禄…本小姐还是不欠你的情为好!”

“沐行歌!”战天钺磨牙,却见沐行歌懒懒地起身,慢慢地走回房去了。

“你这女人,就非要气我不成?”战天钺无奈,拿起银票上前塞回给她:“好了,不要你谢了,我给你银票也是让你在宫里过的舒坦一点,那些侍卫公公,打点一下做事也方便,本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可不希望你再受些莫名其妙的苦!”

他拉着她的手,把银票塞回她袖拢中,沐行歌呆呆地站着,由着他塞。

一瞬间想起了前世,自己辛苦地做事养家,丈夫从来都只会伸手和她要钱,何曾主动给过她什么?就连结婚纪念日,也是她先准备了礼物…

委屈莫名其妙就涌了上来,虽然知道眼前这人也不可信,可是就是莫名其妙地被感动了一下。

“愣着干嘛,哪里不舒服吗?”战天钺抬眼,看见她脸色有些白,体贴地问道。

沐行歌猛地转开了头,淡淡地道:“你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留下我,就不怕回来时我可能变成一堆白骨吗?”

“不会的!我相信你能自保!”战天钺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我会尽快回来的!你也相信我!”

相信?这两字说的太可笑了,他们之间有信任吗?

沐行歌才涌起的感动没了,轻轻一扭身甩开了他的手,走上了楼梯。

有了那一夜不代表什么,她不是他什么人,他也不是她什么人,没有信任,也没有承诺,什么都不能联系起他们…

“小歌儿…”战擎天突然紧跑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塞到她手中:“这是先皇赐给我的免死金牌,等同于我的生命,我送给你,这可以算我给你的承诺了吧?”

沐行歌怔住了,她虽然不是古人,却知道这免死金牌的作用,那是连谋反都能赦免的神奇宝物,战天钺就给了自己?

不会是假的吧?才这样想沐行歌就否决了自己的小人之心,战天钺虽然狡黠多端,可是他有他的骄傲,决不会拿假的来骗自己的。

“我不要!”她塞还给他,这礼物太重了!

“不许不要!拿着!”战天钺固执地又塞回给她,不由分说,拉着她就上了楼。

“战天钺,这是先皇留给你的护身符,你还是收回去吧!”回到楼上,沐行歌不放弃地又掏出了。

战天钺盯着她,坏坏地笑道:“真要还给我?沐行歌,我可先说好了,要还我就吻你,一直吻到你再咳血?”

那语气里的暧昧让沐行歌顿时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收起了金牌,开玩笑,他愿给,难道自己还不要,非要自己找罪受!

“这才乖嘛!好了,我明天就走了,我们今晚什么都不做,你就陪我聊聊天好不?”战天钺好整以暇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沐行歌瞪他,这人不会真的要留在这过夜吧?

“说起来,我们还没好好聊过…真的无法想象,我和你还能有这样的时候!”

战天钺想起去北俞押她回西溱的那一幕,那时候,怎么可能想到他会和西溱的敌人有这样的牵扯呢!

“我和你有什么可聊的?”沐行歌在桌边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战天钺微笑着看着她,她举手投足间都很自然大方,哪有平常女子的拘束,这丫头,他越看越顺眼啊!

“你和战擎天都能聊,怎么和我就没的聊呢!要不说说,你和战擎天都聊什么?或者聊聊你以前的事!”战天钺有些私心,很想知道她和贺兰嵛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为什么陪伴了贺兰嵛七年,却还是冰清玉洁。

“那些都过去了,不想提!”沐行歌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来那不是自己的过往,没有什么好说的,二来就算是,她也没有见一个人就诉一次苦的习惯。

战天钺却不理解她的想法,见她不愿说,眸子就有些微沉,难道她还忘不掉贺兰嵛吗?

“你不想提,我倒有件事想和你说呢,听说你妹妹沐安瑶有了贺兰嵛的孩子了!这孩子生下来会是北俞的太子吧!”战天钺边说边看着沐行歌的脸。

沐行歌怔了一下,沐安瑶…记忆停在了她逼这身体喝毒酒的那一幕,她的眸子也暗沉了,这段时间自顾不暇,也没去想北俞的事,沐安瑶竟然有了贺兰嵛的孩子?呃,那她这皇后的位置不是坐的越来越稳了吗?

这可不行,自己在这里受苦,这具身体的仇人却过的风生水起,沐行歌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她琢磨着,该怎么给沐安瑶制造点磨难呢?

她陷在自己的思想里,没注意战天钺一直看着她,她的每一个神色变化都被他捕捉在眼中,战天钺的脸沉了下去,心里有个空隙,越来越大,让他有些无法忍受了。

“本王要休息了!过来,侍候本王休息!”战天钺突然叫道。

沐行歌一惊,清醒过来,瞪向他:“王爷是鸡变的吗?这天才黑就休息了!”

“本王明天要出征,早睡早起不行吗?过来,给本王宽衣!”战天钺起身,伸着双臂站着。

沐行歌不动:“王爷要休息回王府去吧,你不是有五个侍妾吗?相信她们很愿意为王爷宽衣!”

“沐行歌,还想咳血吗?”战天钺眯了眼看着她,赤果果的威胁:“有本王在这,你觉得栖雁阁有人能胜过本王吗?”

呃,沐行歌怒视着他,威胁,这是威胁!

战天钺不出声,只用眼睛挑衅地看着她。

沐行歌和他僵持着,许久,见他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才气哼哼地走过去,好女不吃眼前亏,反正这家伙明天就走了,何苦为这点小事惹恼他呢!

她笨手笨脚地给他解开了腰带,脱去了外套,战天钺还不罢休,自然地坐了下去,翘起了脚。

看着他脚上笨重的靴,沐行歌暗暗磨牙,不得已又蹲了下来,给他脱靴。

战天钺唇角带了笑,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刚才那点怒气没了,以这女人的骄傲,没为贺兰嵛脱过靴,做过这些吧?

心里想着,嘴上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为贺兰嵛做过这些吗?”

“谁会为他做这些啊,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沐行歌把他的靴丢到一边,随口就答了出来,这纯属下意识,没经过脑袋。

“呵呵…那本王是第一个了!”战天钺得意地笑起来。

沐行歌这才反应过来他这么问的用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拉下帘帐就走。

“去哪,陪本王休息!”战天钺一把拉住了她,沐行歌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床上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本王也侍候你宽衣吧!”战天钺伸手就解开了她的衣服,沐行歌慌忙拉住他的手,虚假地笑道:“怎么敢劳动王爷大人呢,我自己来就行了!”

战天钺也不坚持,含笑看着她手忙脚乱地脱了外衣,鞋子,几下就爬进了床里,拉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你不热吗?裹这么紧?”战天钺在她旁边躺下,被子都被她裹了,让自己盖什么,这女人就没一点自觉吗?

“不热啊,我不是受了伤吗?怕冷!”沐行歌裹的更紧,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战天钺。

“哦,原来是这样!本王是练武之人,身体充满阳刚之气,你冷,我抱着你就不冷了!”战天钺不容她反抗,伸手连人连被子都抱进了自己怀中。

沐行歌眨巴着眼傻了,再说不冷也不可能了,三十六计,睡为上计,装睡,杜绝这人任何阴谋诡计。

她闭上了眼,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均匀。

只可惜她忘记了,战天钺不是她的前夫,不是那些笨男人,练武之人的耳力之灵让他能听风辩位,正常人睡着了和没睡着的呼吸,他能分的一清二楚,又怎么是她装睡就能骗过的。

可是他也不想戳穿她,就这样抱着她,下颚抵在她细软的发丝上,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这种宁静又温馨的感觉是他从所未有的,他舍不得破坏…

沐行歌装着装着,终是抵不住身体的虚弱,沉沉的睡了过去。

战天钺马上就发现了,睁眼看看她,她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的眼皮下抖动着,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不再是动不动就生气冷笑,让人恨不得打她一顿的复杂,像个孩子一般,唇微张,露出了少许两颗门牙…

原来她睡着了是这样啊?战天钺好奇地看着,这样没防备的沐行歌太难见到了,要是让她那些敌人见到,估计谁也不敢相信这睡的孩子一般的女人会是那个狠毒无情的女人!

这一面的沐行歌有多少人能看到呢?想必少了又少吧!

战天钺只顾看她,忘了自己,如果此时他抱着沐行歌偷看的样子被人看到,熟悉他的人也不会相信,这个一脸柔情,冷漠无情都卸下的男人会是他…

“小歌儿…真想把你带去啊!”每个夜晚,如果都能看到她这张睡颜,那战场上的拼杀疲累都算不了什么了!

如果再看到她那天在阳光下放开心扉的笑,那更是什么都无法比的满足…

战天钺看着看着,眼皮耷拉下来,贴着她的脸和她的呼吸频率慢慢一致了…

他睡着了,头一次,毫无防备,毫无警戒地在陌生的床上拥着一个女人睡着了…

油灯没油了,灯芯上的火跳了几下熄灭了,门外等着侍候的平蕙和青青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进去加油,听着里面静悄悄的没任何动静,青青暗暗舒了口气,倚着楼栏坐下来打盹,平蕙也有样学样。

这里是栖雁阁,没有皇宫那么多规矩,能偷懒就偷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