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爷子也在家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赶到了,他一进宫,看到全是阮依云的人,心就沉了下去,他们太相信战擎天了,哪想到战擎天会突然出事呢!

这一手弄得庄老爷子措手不及,在进宫之前虽然已经做了安排,可是亲眼看到这场面,庄老爷子还是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皇上怎么突然驾崩呢?这太荒谬了!”庄老爷子一到,就兴师问罪地叫道:“我要看看他…”

阮依云一脸悲痛地上前道:“事情来的太突然,末将也是惊讶万分,老爷子想看就请吧,见见皇上最后一面也好!”

阮依雯坐在软轿上,帕子掩面,低声抽泣着,让人都看到她的伤心。

老爷子瞥了她一眼,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进去,其中自然有他信的过的大夫。

阮依云在旁边冷眼看着,那大夫掩饰着给战擎天的尸体做了检查,没有中毒的迹象,所有症状都符合血瘀症,他看了半天,才无奈地向老爷子点了点头。

老爷子哪会相信,自己的外孙正值壮年,怎么可能患上血瘀症呢?见大夫检查不出来,一时就火了,吼道:“不可能,皇上身强力壮,怎么可能患了血瘀症呢!再检查…”

这时,阮依云忍不住了,厉声喝道:“老爷子,皇上突发疾病驾崩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连子夜、六公主又反出了西溱,老爷子不想着怎么面对危机,却在这纠结皇上的死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老爷子可别忘记了,外面还有个战天钺虎视眈眈地盯着帝都呢,老爷子难道要让亲者痛仇者快才甘心吗?皇上突发疾病,很多大臣都看到了,老爷子不相信他们,不相信宫里的御医,非要找出莫须有的凶手,这不能不让我等怀疑老爷子的动机…”

“老夫有什么动机?老夫这是在为皇上伸冤!阮依云,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机老夫看不出来,你才是居心或侧呢!”两人不顾颜面,你一言我一语就吵了起来。

外面大臣们听着,都各怀心思地想着,分析着现在的局面,还有自己的将来何去何从…

阮依雯听不下去了,让香冬搀着自己走了进去,往地上一跪,哭道:“哥,老爷子,你们别吵了,皇上突然去了,我知道你们很伤心,可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大敌当前,你们该齐心协力想出办法安定西溱,万万不能再内讧了…老爷子,我知道您最疼皇上,你也不想见到西溱就此完了吧?此时宫里您辈分最大,你就拿个主意,尽快让大家都安定下来吧!算我替皇上求您了!”

她磕起头,香冬赶紧扶住她,紧张地道:“娘娘,你别激动,你的孩子还不稳,太医说让你静养,你可要保重自己啊!皇上去了,他是皇上留下的血脉,你要为皇上保重他啊!”

老爷子的眼睛立刻瞪了过来,阴冷地看了一眼阮依雯,就阴阳怪气地道:“之前不是听说娘娘的孩子不好了吗?怎么,这就没事了?”

“胡说八道…老爷子,本将军敬你是长辈,一直尊重你,可是你要再敢说出诅咒娘娘孩子的话,本将军不管你是谁,决不客气!”阮依云沉下了脸。

老爷子冷笑道:“不是老夫要诅咒娘娘的孩子,毕竟他也是我的曾孙子,可是皇上驾崩了,这关系到西溱的命运,老夫怎么能不问清楚呢!老夫是怕有些人居心或侧啊…”

庄家的人都跟着附和,那架势似乎要当场验证,阮依雯一急,哭道:“老爷子,孩子的事和眼下的事孰轻孰重?老爷子这样逼人,难道是要逼我随皇上去吗?”

她膝行了几步,爬在床前就大哭起来:“皇上…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啊,你起来,为我们做主啊…”

才哭了几声,她没声音了,软软地就倒了下去。

“娘娘…”香冬哭着扑了过来,阮依云一见,吼道:“快把娘娘扶回去休息,娘娘是双身子,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立刻几个宫女就跑了进来,抬的抬,抱的抱,就把阮依雯弄上了软轿。

老爷子一见就道:“别急,这不是有现成的大夫吗?让他看看吧!”

“老爷子,谁知道你找来的大夫靠不靠的住呢!宫里有御医,还是请御医看吧!”

阮依云霸道地上前拦住了老爷子,几个宫女赶紧把阮依雯抬走了。

老爷子被气得发抖,刚要说什么,阮依云高声道:“老爷子,是真金不怕火炼,孩子有没有事以后就会见分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商量怎么给皇上办丧事,还有怎么面对大敌吧!”

有官员就附和道:“阮将军说的有理,大敌当前,我们不能再内讧,该齐心协力对敌!阮将军,娘娘身体不好,不能操劳国事,你是国舅,又是当朝大将军,你就暂代娘娘主持国事吧,等娘娘生下孩子,再交由娘娘小太子执政!”

留下来的很多官员已经看清了形势,庄家已经完了,如今是阮家的天下,谁还会为庄家说话得罪阮家呢!众人都附和起来,大意都是同意阮依云暂代国事。

庄老爷子苦不堪言,之前战擎天独揽政权,虽然极力培养庄家的人做大将军,可是庄家这一代的男丁却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仅培养出几个勉强可以带兵的人。

战擎天得了南充后,信不过别人,就把庄家的人送过去了,如今留在帝都的几个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今天进宫,还找不到人。

此时见这些官员都附和阮依云,老爷子哪会不知道他们的用意,那都是看着庄家不行了,才趋炎附势地奉承阮依云啊!

庄家势单力薄,想在这样的局面下扭转局势,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老爷子暗叹一声,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他低头盘算着,南充还有庄家的人,大不了退回南充等候机会卷土重来吧,为今之计,只有先保存实力。

正思付着,阮依云假惺惺地道:“老爷子,您是什么意见?”

庄老爷子抬起头,勉强笑道:“既然大家都觉得阮将军暂代国事好,那老夫也没意见,就劳烦阮将军先代理吧!”

阮依云只差笑出声来,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中,他假惺惺地推脱了几句,就在众人的推举下顺理成章地接管了。

选人安排葬礼,清理皇宫,追捕连子夜等人,一系列工作,阮依云大刀阔斧,名正言顺地换上了自己的人。

在得知有些官员逃走后,阮依云更是借此把重要的职位都安排给了自己的亲信。

此时,阮依云还不知道帝都很多商人都逃走了,一片混乱,要整理的事太多,一晚上,阮依云都在忙碌。

到凌晨,还以为可以歇歇,哪知道又有官员来禀告,说城里很多商人都离开了,连卖菜的小贩也少了许多,阮依云只好抖擞起精神,一一去过问…

这样坚持了两天,阮依云觉得自己再不躺下休息一会,他也会和战擎天一样英年早逝的,可是,他还没找到歇息的机会,就得到了消息,战天钺率兵打了过来,说怀疑战擎天死的蹊跷,要进王城调查战擎天的死因。

阮依云一听到这消息就懵了,不是他惧怕战天钺调查,而是惧怕战天钺的实力,就如自己胁迫庄家退出朝廷一般,靠的是实力。

可是这点实力和战天钺相比,根本不堪一击啊!

连子夜带走了很多兵马,耿相等逃跑的大臣又在百姓之间很有威信,就算他能想出一百个理由拒绝战天钺进王城,也无法阻止他们硬闯啊!

阮依云一筹莫展,战天钺来的太快,都没容他喘口气,此时拿什么和战天钺抗衡呢?

可是让他这样交出才拿到手中没几天的权力,他也不甘心。

依云越想越烦躁,索性冲到阮依雯宫里,让她给自己出个主意。

阮依雯一听战天钺打回来了,也怔了一下,半天才苦笑道:“之前战擎天冤枉他谋朝篡位本来就是一步臭棋,战天钺他借口出去散心,现在又以怀疑战擎天的死因回来都名正言顺。哥你要是不同意他进王朝,只怕说不过去!”

“那怎么办?他明摆着就是回来夺权的,我要让他进来,还有我阮家的好日子吗?”阮依云恼怒道。

阮依雯淡淡地道:“那大哥又以什么理由阻止他呢?难道大哥凭城里这几支散兵能阻挡他进来吗?”

御林军的人被连子夜带走了大半,而之前能担事的将领见势不妙也把人拉走了,战擎天一死,更是军心溃散。阮依云在阻止战天钺离开时吃的亏已经成为大家的笑柄。

听到战天钺回来,又有多少人相信阮依云能打败战天钺守住王城呢?只怕跑的更快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管战天钺走之前是什么名声,他要打进了王城,凭他战家人的身份,他就算立刻称皇也没人会阻拦得了。

阮依雯越想越冷静,还没劝阮依云,阮依云倒自己拍了一下脑袋叫道:“我有办法了!哈哈,战天钺不是以怀疑战擎天的死因为由吗?那就让他进来,只要你还是娘娘,肚里还怀了战擎天的孩子,他就没道理住进皇宫,更不用说继承皇位!我们就让他进来,然后找机会杀了他!只要他一死,你还是皇后!”

阮依雯无语,阮依云是忙的晕头转向了吗?以战天钺的强势,如果进来,又怎么可能让阮依云得逞呢!只怕自己没了孩子的事也会立刻暴露吧!

“哥,你有多少赢战天钺的胜算?”阮依雯冷静地问道。

阮依云被问的怔了一下,苦笑道:“他之前打南充的勇猛你是不知道,如果用那种气势来打王城,我实话告诉你,我连三成胜算都没有!”

阮依雯心落了下去,想了半天才道:“哥,你想要权力还是保住阮家呢?”

阮依云皱眉:“这有什么区别?”

阮依雯淡淡一笑:“要保住权力,就算有三成胜算,也该和战天钺拼一下!如果要保住阮家,你就做好回老家的准备吧!”

阮依云看着她,似笑非笑:“我要是两样都想要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大哥该有自知之明,你如果只想要权力,最终你什么都得不到!”

阮依雯话还没落音,阮依云腾地俯身捏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骂道:“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迫不及待地想战天钺进王城,你就可以和他双栖双飞摆脱我了!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别说我不可能放手,就是战天钺,他也不会要你这贱人的!”

阮依雯被他掐得脸色发青,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阮依云,也不求饶,还是阮依云怕掐死她才放了手,悻悻然地道:“给我好好出主意,你了解战天钺,你知道他有弱点!”

阮依雯沉默了半响才道:“我就是知道他的弱点,才让你放弃的!哥,你打不过他,就算和他拼了,也不过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你留下来,他也不会重用你,还会找机会除了你!倒不如回老家再等机会吧!你好好想想,如今北俞大乱,南充又是庄家的天下,你不服气战天钺做皇上,庄家也不会服气的,他们必然想方设法来阻挠,只要战事不停,谁能说谁就是胜者呢!还有,逃走的沐行歌,她不信任战天钺,她和贺兰嵛也有一场决战…这其中就没有机会吗?何必一定要在此时分出胜负呢?”

这些事都是阮依云知道的,之前是太忙没能精心去想,此时被阮依雯一提点,他立刻醒悟过来。对啊,还没完呢,自己怎么就纠结一时的胜败。

可是,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他冷冷问道:“我们回老家,那你呢?”

阮依雯微笑:“哥你把我送给战擎天的时候可没舍不得!为什么把我给战天钺就舍不得了?就如你说的,战天钺要不要我还没结论呢…你又何必担心呢!依我说,你该求菩萨保佑,希望战天钺重新看上我,这样你还有回帝都的机会!否则,阮家再送什么女人来,也不会有作用的!战天钺不是战擎天,他不念旧情的话,送什么人来都不管用!”

阮依雯言之有理,阮依云不得不佩服妹妹把一切都想到了,他虽然有些不甘心,却知道妹妹说的办法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捏住阮依雯的下颚,冷冷一笑:“行,我就留下你…阮依雯,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的人,别以为哄

住战天钺就能摆脱我,你要敢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要脸了,把一切都抖出来,看你怎么在战天钺面前做人!”

他又叮嘱了阮依雯几句,才离开去部署撤退的事。国库的钱虽然所剩不多,也不能留给战天钺,他要在走之前先捞够。

阮依云在和阮家的人商量后,都同意了阮依雯的方法,阮依云派人去给战天钺送信,说之前全是受战擎天蒙骗,才误会了战天钺,在信中,他狠狠地谴责了战擎天陷害忠良的行为,对战天钺进王城表示欢迎。

不但如此,阮依云还对官员们表述了欢迎战天钺的决心,说什么西溱需要钺王主持国事,只有钺王这样勇猛大义的人才能带西溱走上富强之路…

那些阿谀奉承之词只是为给自己铺路,众官员哪会不懂其中的隐情,对此都是暗自嘲讽,打不过人家就做狗啊!

唯一失望的是阮依云才提拔起来的重臣,还没享受升官发财又要被打回原形了,虽然不甘心,可是阮依云都大势已去,他们还能做什么,都嘴不对心地附和着,私下对阮依云是彻底死心了。

这人也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们把前程寄托在这种人身上是浪费时间,还是自谋出路吧!

两日后,阮依云打开城门,亲自带领众官员出城迎接战天钺进王城。

钺军由战天钺带队,浩浩汤汤地骑马往王城行来,阮依云远远看到那架势,就有些腿软,不但战天钺回来了,之前逃走的耿相,还有那些官员也尾随其后,在他们后面,则是那些逃走的商人,携带着自己的家眷…

长长的队伍一望无边,阮依云又妒忌又庆幸,妒忌的是战天钺的声望和号召力远远超越了自己,庆幸的是,还好听了阮依雯的话,没有和战天钺硬来,否则不是以卵击石,毁了自己和阮家吗?

“欢迎钺王回城!”阮依云虚伪地带头叫起来。

那些官员也跟着叫起来,随即,周围响起了比他们更大的欢呼声:“欢迎钺王回来…”

阮依云被吓了一跳,转头,才看到不知道何时,城门口已经挤满了百姓,这些声音都是那些百姓发出来的…

“钺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些百姓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对战天钺的欢迎之心,听到有人叫就跟着大叫起来,一时,王城门上空飘荡着欢呼声。

战天钺被震动了,从来没有人这样热情地迎接过自己,他战天钺为西溱出生入死过无数次,几时得到了这样的迎接?

这让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是在一边的连子夜淡淡说了一句话:“付出总有回报的!”

第145章 钺王称皇

战天钺笑了,点了点头,付出总有回报…世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不表达,不是他们没看在眼里,善也好恶也好,这些人都看在眼里呢玛!

他觉得自己又上了一课,年少轻狂都该收敛了,如果不想像战擎天一样的结局,他该多花点时间关注这些百姓,关注这些他曾经忽视的东西…

阮依云和那些阿谀奉承的人都迎上前,说了很多场面话,战天钺敷衍了几句,就带着人马入城。

再次回到王城,心境已经截然不同,这王城已经没有谁再能压制他,可以说,从此后这王城就是他的,整个西溱也是他的!

他一路穿过街道,看着街两边的混乱还有空空的店铺,很多想法都一一掠过脑海,他要做的事很多,而首当其冲,就是要尽快让王城恢复昔日的繁华,成为西溱的标杆,甚至整个七国的标杆…

热情在心中澎湃,表面上却谁也看不出来,一直走到皇宫,战天钺才停住脚步,抬头看看这经历了无数波折还依然雄伟的皇宫,从此后他就是这皇宫的主人,他的命运全由自己掌控了…澉…

***

钺王回来,阮依云也不再做挣扎,讨好地主动交出了暂代国事的权利,战天钺也不推辞,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众官员此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暂时而已,战擎天死了,阮依雯的孩子也没了,战天钺迟早是要称皇的,就看他怎么协调阮家和庄家的关系了。

这些官员还不知道,庄老太爷一听阮依云要开城门迎接战天钺,就知道庄家在西溱彻底完了,战天钺的母妃死在庄太后手上,战天钺一称皇,哪会容得下庄家呢,庄老爷子让家人悄悄收拾细软,连夜就逃了。

只是庄老爷子一行人,逃出几百里后,遇到了“劫匪”,带走的金银全被抢劫一空,虽然这些劫匪没伤人,可是积攒了一辈子的钱财都没了,庄老爷子被气病了,在借住的农户家中缠绵了几天,就一命呜呼。

临终前,老爷子似乎醒悟了,拉着儿子的手说:“别去南充了,都散了吧,改名换姓安分守己过日子去吧!我庄家已经完了,除非你们能培养出超过战天钺的人,否则就别想着翻身…这次人家放了我们一马,要是再不知道悔改,那谁也救不了你们了…”

老爷子这番临终善言让庄家的人想了两天,最后除了几个顽固不甘心的,其余人都听从老爷子的劝导,当即就各奔前程了…

庄家就这样没落了,近百年后,都再没出过一个人才…

战天钺以暂代国事的身份,重新安排了各官员的职位,耿相官复原职,依然为相,其他大臣也基本不动,阮依云提上来的官员也恢复原职…

就像一场黄粱美梦,浮华只是梦一场,这些官员虽然有心理落差,却自己安慰自己,还好没因为阮依云的重用丢了原职,重新再开始吧!

战天钺利落地处理好事情,就散朝了。

阮依云等人走了,才讪讪上前道:“王爷,还有一事没禀告你呢!阮娘娘这些日子身体不好,胎儿不稳,今日凌晨已经落了胎!王爷今日回城是大喜事,末将刚才没说是不想冲撞了王爷的喜气…王爷你看…”

战天钺嘲讽地笑了笑,颌首道:“本王知道了,一会本王会去探视!阮将军先回去吧,有事本王会找你!”

“嗯,那末将就先告退了!”阮依云赶紧走了。

战天钺负手站在金銮殿上,那些太监都屏息不敢乱开口,都垂了头当自己是木头人。

战天钺看看金灿灿的龙椅,辉煌的大殿,这个很小的时候就让自己畏惧的地方,如今对他再也没有震慑力了…

他嘲讽地一笑,转身大步走出了金銮殿。

***

阮依雯宫里,战天钺走进来,宫女们都跪下行礼,战天钺摆了摆手,一干宫女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阮依雯在香冬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让香冬也出去了。

两人谁也不先开口说话,久久的沉默让阮依雯越来越不安,勉强一笑:“王爷…怎么不说话呢?”

“说什么?”战天钺走到窗前站着,屋里燃了熏香,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

阮依雯被他的冷淡呛了一下,许久才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战天钺以问作答。

这让阮依雯很被动,又沉默了半天才道:“你是战家的人,这皇位是你的,你拿去吧!我只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放过阮家…我哥这次开城门是我劝服的,他以前可能对你做错了事,我希望你也别再追究了!我会劝他回老家,他不会再是你的威胁!”

“我从来没把他当做我的威胁…”战天钺嘲讽地笑了笑问道:“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阮依雯低下了头:“孩子没了,我也没赖在宫里的想法…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去大佛寺修行!吃斋念佛,替西溱求福!”

战天钺听完沉默了,阮依雯心一动,战天钺是不是舍不得自己啊?

她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半响,战天钺道:“这样也不错,先去静静心吧,也不用落发,等哪天你想嫁人了,你随时都可以出来!”

阮依雯有些失望,可是也没绝望,战天钺让自己不用落发,那就代表还有希望!

“那我修养几天就过去!王爷…可以吗?”阮依雯弱弱地问道。

战天钺淡淡一笑:“当然可以…不过轻言和婧菱也回来了,这内宫我暂时让她们两代管,我希望你们和睦相处,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忘记了,别再生出什么事端!”

阮依雯听出了战天钺的警告,垂了头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再惹事,尽量和她们和睦相处!”

“这就好!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战天钺问道。

阮依雯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话含的意思多了,战天钺听懂了,看了她一眼道:“我以后怎么样,我想你不用关心了!阮依雯…我们没有以后…我的将来没有你,你的将来也没有我…之前的事全当过眼云烟吧!纠结过去,只会让自己痛苦!好了,都说完了,我走了!”

战天钺转身走出去,阮依雯不甘心地叫道:“那沐行歌呢?你的将来有沐行歌吗?战天钺,你要是喜欢别的女人,我会祝福你,可是她真的配不上你啊!”

“那是我的事,不管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战天钺头也不回,只冷冷地留下了这话。

与你无关…阮依雯被打击到了,颓然地倒回床上,他的富贵与自己无关,他的人生也与自己无关…

他们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她不甘心啊!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

走出阮依雯寝宫的战天钺,站在花园中,冷风徐徐刮在脸上,像刀一样有些刺痛感。

你的将来有沐行歌吗?

阮依雯的话在耳边响着,战天钺遥望远处,他的将来有沐行歌吗?

那女人…提起她的名字,让这久忙碌的没空去想她的心一阵阵抽搐着疼!

她还好吗?她现在在做什么呢?陪伴在她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呢?她有没有想自己?

一堆问题都没有答案,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正要转身走开,连子夜来了。

“王爷,都安排好了,皇上明日出殡,尸体林太医检查过了,的确是血瘀症…不过他在皇上的脑后找到了这个…”

连子夜悄悄拿出一个布包,打开给战天钺看,战天钺瞥了一眼,里面是颗带血的银针。

“这上面浸了一种毒液,能让人发狂…”连子夜意味深长地道。

战天钺伸手接过了布包,塞进了袖子里,冷冷一笑:“阮依云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呢!就让他这样以为吧!”

“王爷,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公告?”连子夜问道。

战天钺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就以血瘀症做他的死因吧!我才进王城,杀了阮依云会让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寒心,阮依雯说他会回老家,就先放他一马,安安分分就算了,要是再敢弄出什么事,再一起收拾他!”

连子夜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问道:“王爷出宫吗?”

“嗯,宫里有颜夕和婧菱照管,我也没必要留下,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