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思绪惆怅起来也就一时片刻,姜寅从哪怕是盛夏也依旧阴冷的反着潮湿的墙面收回视线,回过头,看到的就是沐浴阳光,正瞌睡不断的从良。

半睡半醒之间从良眉眼都放松下来,变得柔和,黑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午后的阳光披了一身,给她拢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边,姜寅看了半天阴冷墙面,也逐渐阴冷的四肢,不由自己的此向从良走了过去。

从良还不知道她睡个觉的功夫,天爷儿就大发慈悲给她在心爱的大宝贝儿面前开了层柔光滤镜,她那横眉竖眼起来能止小儿夜啼的凶相,也在这层暖黄的光晕下朦胧温柔了起来。

还专门吸引无家可归阴沟里瑟瑟的流浪小家伙。

也不知道本市的治安是不是真的这么牛逼,派出所这个时候除了电脑的嗡嗡声,警察叔叔偶尔的低声交谈,或哒哒点鼠标的声音,连个报警电话都没有,简直算的上是静谧。

姜寅奔着阳光挪到从良的跟前,手都抬起来悬在从良的头顶上,却不知道自己这是想干什么,他懵懂的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悬空在阳光里的手指,心道:难道我这是想把她当成钢琴弹吗?

还没等姜寅自己对自己的嗤笑成型,从良睡梦中嗅到自家爷们身上熟悉的清冷味道,闭着眼本能的寻着香气,把狗头凑了上去,还亲昵的蹭了蹭。

姜寅原地僵成了一截个死木头疙瘩,从良歪着头,靠着他的腰际,蹭的他唰一下变色龙一样变了颜色,可是任他心里想撒欢尥蹶子推人或者一巴掌把从良抽醒了,他还是一动也没动,任由从良的呼吸不轻不重的喷在他的腰上,热乎乎的顺着薄薄的布料和鸡皮疙瘩一块儿在他衣服底下扩散。

姜寅背对着警察叔叔们,面对着从良,悬空的手下垂,想搭在从良的肩膀上推一把,可是好半天了他跟上锈了似的,手都没落到实处,腰身下呼吸的暖流还在肆虐,姜寅鸡皮疙瘩窜满了后脊梁,脑子里都是刚才在商场门口,从良一双眼望向他时……

“吱嘎——”不知道哪个警察叔叔在地上蹭了下凳子。

姜寅如遭电击一般,一把按着从良的肩膀,把人推向靠背。

自己飞快的后退两步,转身回到刚才填表那坐下,却没再往窗户外头的墙上看,而是捏了个笔盯着瞅。

他一向最抗拒和别人肢体接触,可他答应了让人泡,姜寅盯着笔上的小字,心道:好像也没那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从良:小奶牛,小兔叽,还有小象,小象的象鼻子……

姜寅:滚!

在一起食髓知味后。

姜寅:你今晚想要一个大奶牛,大兔叽,还是大象?

从良……咱啥时候能切换回人类频道?

第62章 修罗场之断指少年犯

从良这一觉睡的十分惬意, 暖烘烘的阳光,熟悉的清冷气息, 连梦中的情节都美的让人冒鼻涕泡。

她梦见穿越结束了, 主系统把相伴她十几世的大宝儿作为穿越终结奖励给了她,她终于在真实的世界里, 把大宝贝儿带回了家,爸爸妈妈十分的开心, 婚礼又土又喜庆, 她如愿以偿的盖了二层小楼, 包了百多亩地, 春种秋收全是清一色的机械化,再不用顶着烈日侍候地,她还养了一条牛犊子那么大的狗。

她终于把心爱的大宝贝儿,带到她最初在心中繁花盛放出情愫的那片小山坡,野花和嫩草混合着爱人的甜美的双唇,滚啊滚啊,恩恩啊啊,幕天席地阳光炙热……

就是阳光有点太炙热了,从良被烤的要冒油, 晒的实在受不了眼睛都睁不开, 口干舌燥的开口,“宝贝咱俩换个地方玩吧……”

没听到大宝贝儿的回应,却听见一串陌生的笑声,笑的她一个激灵。

什么情况?难道山坡上有人?偷看人家办事损不损?!

“小姑娘梦见什么了, 笑了这都半拉小时了还没停,是不是魇住了。”警察叔叔笑呵呵的跟姜寅说,“你叫叫她吧,协商的人也快到了。”

从良的脑门被一个指头戳了戳,少年清越的嗓音,满含着笑意,顺着从良的耳边直接把她瞌睡钻没影了。

“醒醒吧大姐,你再乐会警察把你抓起来了。”

从良迷迷糊糊的睁眼,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脖子和一边脸麻,顺着视线一看,正好看到姜寅带着浅浅酒窝的侧脸,下意识的就撅起嘴想亲一口,可是往姜寅那一使劲,脸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下。

“嘶!”从良抬起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什么玩意扎我……”

转头一看,罪魁祸首就在姜寅的肩头,齐刷刷的一排小铆钉,在她侧脸上也齐刷刷的钉了一排小坑。

姜寅瞅着从良脸上那一排坑,挑着一边的眉,一副带笑不笑的样,明显是故意的。

一般的小姑娘这时候的反应,肯定是要摸出个小镜子,照一照自己脸上到底怎么样,再小粉拳捶一下借小铆钉肩膀给她靠着睡觉,“不安好心”的坏小子。

然而从良显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看着姜寅一副干了坏事得逞的小损样,心被狠狠的搔了一把,没管自己的脸是个什么德行,伸手摸了摸姜寅的小发茬,扳过他的脑袋,凑到耳边说上了悄悄话。

轻飘飘的几句话,姜寅耳根又开始红,挣了下没挣过从良的手劲,被迫着把从良刚才梦中的场景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包括那片野花遍地的小山坡事件。

等从良松开姜寅脖子的时候,姜寅斜着眼睛狠狠剜了从良一眼,满面绯红的走到窗户跟前去面壁,抠窗户沿。

没一会的功夫,小铃铛的养母就到了,是个气质不错保养很好的中年女人,不歇斯底里,也没指责小铃铛什么,只是把她的首饰报了个数。

“四万八,”女人的声音算得上温和,“我买的时候是五万一千多,折旧之后就算四万八吧。”

“阿姨,”姜寅对着小铃铛的养母,手里拿着要撤销案子的表格,出奇的有礼貌,“您今天就把案子撤销了吧。”

“我现在没时间。”女人蹙了蹙眉,看了眼手腕上精美的手表,“我是请假过来的……”

女人话没说完,就住口了,从良挑着眉,看着姜寅脸色阴沉,捏着表格一角都皱了,但还是忍耐着一字一句说,“您今天就撤销吧,添个表的时间,用不了多久。”

说着将捏绉的表格和笔都递给女人。

女人深深的蹙起眉,但还是接过了表格,填了起来。

从良查好了钱,递给姜寅,姜寅掐在手里,一直等女人填完表格,等到他拿着找警察盖了章,才把钱递给女人,女人接过钱,看了眼姜寅又看了眼从良,虽然没翻白眼也没斜眼,可眼中轻蔑呼之欲出,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从良离姜寅近,她能感觉到姜寅正强忍着,拳握的指头都不过血了,见女人唇一动,赶紧开口。

“赶紧走吧,大妈,”从良竖着眉心,冲玻璃门努了努嘴,“不是请假来的吗?去吧。”

女人脸色一僵,从良虽然也一个脏字没带,但这两句话真的不好听,这娘们一看就是要脸面的人,果然没再说什么,拉着驴脸,憋屈巴拉的走了。

案子撤了钱也还了,姜寅还站着发愣,从良胯骨灵活一送拱了他一下,“要见见吗?”从良挎着小黄包,抱着手臂,“你那个小铃铛。”

姜寅被拱的身子一歪,回过神,没看到从良意味不明的眼神,摇了摇头,“过几天就放了。”放了再来接。

“那咱俩吃饭去吧,”从良极其自然的拉住姜寅的手,跟警察叔叔打好招呼,就出了警察局。

从良能看出来姜寅情绪不怎么好,还肯定是因为那个什么小铃铛,警察局对面打车五块钱就到一个商业街,从良车上问了两次,姜寅想吃什么,姜寅都说随便。

最后挑了家面馆,小隔间里从良没再问姜寅自顾自点了两碗牛肉面,没理会脑子里里系统嘟嘟囔囔想吃抱怨,给两人都搓好了一次性的筷子。

面条上的快,从良慢悠悠的挑了两根,往嘴里送,一边漫不经心似的问姜寅。

“你不会喜欢那个小铃铛吧?”从良吸溜了一口,夹着一个牛肉片扔姜寅碗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姜寅一大口面条,被从良问的猝不及防,呛了下,然后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被从良问的,脸又晕红了,吸溜了一大口,不清不楚的含糊,“没有。”

“没有什么?”从良又挑了两根,小口吸溜,桌子底下把裙子扯上来一点点,用光裸的小腿蹭了下姜寅的小腿,“没有喜欢她,还是没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姜寅红着脸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把筷子放下,面条也咽下去,郑重的跟从良解释,“我没喜欢她,她是我……妹妹。”

“那你喜欢谁啊?”从良说,“我可是花了钱的,你只能……”

“你他妈有完没完了!”姜寅一拍桌子,发型本来就跟秃子似的,再横眉竖眼更显得凶,“我喜欢你姥姥。”

从良给凶的一抖肩膀,马上笑了,“这不就对了,我还以为你见个老娘们,就突然变成沉默少年了。”

从良把自己碗里的牛肉都丢给姜寅,“吓死我了,“从良手里夹着筷子,照着姜寅上下一比划,“我可就喜欢你这幅流氓样,你要变了我可要退钱的……”

“滚!”姜寅斜了从良一眼,拿起筷子把牛肉吃了,“有病!”

两人对坐着大口大口的塞面条,唏哩呼噜的一会功夫一碗就下肚一大半,从良吃的正来劲,姜寅却是越吃脑袋越低,快扣碗里了。

“你不够吃吗?”从良还纳闷,“不够吃再点啊,你把人碗吃了比面贵啊。”

“你他妈的……”姜寅抬脸,鼻尖带着薄汗,红扑扑,“别……蹭了。”

从良顿了下,顶着姜寅的视线吸溜了一大口,装作不懂的样子。

姜寅瞪了从良一会,“操”了一声,又呼噜呼噜吃上了。

这家店老板可能特别的实惠,一大碗的面下去,姜寅一个半大小子正能吃的时候,都有点撑,一看对面从良一个女的细胳膊细腿的,竟然也都吃了,有点震惊。

“真是属猪的……”姜寅嘟囔。

从良结了账,随手抽了张纸巾,抹了姜寅嘴角不存在的面汤,“走吧,去医院,看看你的手,什么时候换的药?”

姜寅不动,坐在饭桌边上,盯着自己包着纱布的左手看了眼,又抬着眉盯着从良看。

从良一时间还特么以为姜寅认出她来了,心虚的直对着系统嚎,“我操,不会认出来了吧,我才好不容易整出点好感度!”

系统全程围观了从良吃面,馋的已经不理智了,“看出来了?哼哼,那感情好啊。”我再接着看他怎么抽死你。

从良给姜寅盯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没工夫搭理系统冷嘲热讽,肝颤道,“怎,怎么了啊?”

姜寅抬着眉,盯着从良瞅了好半晌,开口声音有点低,“你真的喜欢我啊,”姜寅看着自己的手,又把手举到从良的面前,“我这手以后是个残疾了。”

“我知道,”从良心疼的轻轻握住姜寅的右手,举到嘴边上亲了下。真他妈的不想替原身背锅。

“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赚了还你的。”姜寅说,“可能要一段时间。”

从良心疼的直想挠墙,谁用你还钱啊啊啊,她是打算以后想办法让姜寅再回技校,好歹学门手艺,她现在手里原身还有不少东西,留着将来卖了钱,俩人别管开个什么店,不用大富大贵,只求一生和和美美。

但是这些话现在跟姜寅说,还有点不是时候,这小家伙还不喜欢她,她跟人谈一辈子,不是神经病么。

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她才不要当什么债主,“还什么啊,”从良急道:“你说好了让我泡!不算数啊?”

姜寅一愣,抿唇皱眉,满脸凶相的瞪着从良,耳根却又不争气悄悄的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姜寅:你别他妈的蹭了,老子快升旗了。

坐在姜寅对面,两只小腿绞着姜寅一只脚腕蹭的来劲的从良:

你说什么?哦哈哈,距离太远我听不清啊。

第63章 修罗场之断指少年犯

两人吃过面条, 倒是没有去医院,按照姜寅的意思, 找了个小诊所, 把药给换了。

出了诊所,站在街上, 天快擦黑了,从良从小包包里面抽出一张百元自己捏着, 剩下的几千块连带着小包包都一块儿给了姜寅。

“真不跟我一块儿住啊?”从良把包塞姜寅的怀里, 见姜寅不吭声, 她暗自撇了撇嘴, “那你今晚……还回先前那个小旅馆?”

姜寅捧着小黄包,低头愣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从良想问刘高愿会不会找你麻烦,但是一想姜寅是帮着扛事才进的少管所,没用刘高愿捞就出来了,倒不至于会找他的麻烦,说不能还能给点奖赏。

姜寅是刘高愿资助的,姜寅放出来要是不回去,刘高愿那怕是过不去, 从良暗自叹了口气, 姓刘的她得亲自去找一趟了。

“你回去上技校吗?”从良试探着问姜寅,“你要是想,等手好了……”

“你打算资助我还是包养我?”姜寅嗤笑一声,把包仍回给从良, 把刚刚换过,还带着碘酒味道的纱布手,往从良面前一伸,“大金主你给看看,我这手还能干点什么?”

从良被姜寅脸上的自嘲给刺了下,“你本来是学什么的?”

“你不是喜欢我暗恋我吗?”姜寅提起一边嘴角笑,“不是天天躲对面的书屋,看着我上学放学吗?没看出来我是学什么的?没雇人打听下?”

从良哽了下,看着姜寅的手指,心中心疼的够呛,手指攥着小黄包的袋子,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姜寅发现从良的退缩,嘴角的嘲笑转移到脸上的一刻,从良满脸哀伤的抡起小包包,照着姜寅脑袋就结结实实的抡了一下,把姜寅差点揍了个大前趴子。

“断了两根手指头,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就不能干什么了?”

姜寅踉跄了一下站稳,被从良抡的愣模愣眼的,

“我小书店看你的时候,关顾着看你身材好,屁股翘,没顾上问你是学什么的,”从良瞎白话的理直气壮,“你以前学什么的?”

姜寅大概是生平头一回被女人打,给打的懵了,咽了口口水,见从良小包包又抡起来之后,下意识的脱口回答道:“糕点!我学的糕点……”别人都选汽修美发这种好找活的技术,就他自己选的糕点,一起混的嘲笑了好一阵子。

大宝贝儿还是爱甜食啊,从良内心么么么,面上却冷笑。

“所以呢?”从良说,“你掉了俩指头,和面的时候手指头就不够用了吗?”

姜寅哑口无言,梗着脖子瞪着从良的小包包,这包上锁扣,刚才结结实实磕他后脑勺上,可他妈的疼。

“宝儿,”从良突然从疾言厉色又无缝衔接的切换到柔情似水模式,“你再回去上学,学费什么的不用操心,”从良还照顾到了少年敏感的内心,又加了一句,“大不了你以后赚了再还我么。”

姜寅把视线从包包上转到从良的脸上,这一天是第二次仔细看从良,看了两眼,他心中的动摇就又稳固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被刘大少爷资助念个破技校,不光要帮着打架,出了事,还得顶上,不光付出两根指头的代价,少年犯的污点一辈子都得如影随形。

他不是不期待能学好技术,找个体体面面的工作,赚的甚至都不需要多,能糊口就行,可是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嘴里说出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呢?

喜欢这种东西,他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可就连刘大少那样的富家子弟,都被女的给耍了,还耍的那么狠,绿帽子多的数不过来,气的鼻子都歪了。

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光比他大,随随便便就拿出几万块,这样的女人,想耍他这种没开过窍的穷小子,不更是随心所欲么。

“你发什么愣?”从良抓着姜寅右手,晃了晃,“你回去上学吧,刘……那什么那我也能摆平。”

“不用了。”姜寅把手拽回来,这回他不打算靠任何人,回去就找机会跟刘大少提出不用再资助,要是不行,大不了他去刘大少的产业底下打工还了他这些年的资助,就算一辈子只能干些上不去台面的活,也比给人顶包背锅好,还替婊砸挡刀,断了手指头。

从·婊砸替身·良,不知道姜寅想的什么,不过见姜寅眉头皱的死紧,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模样,就住口没再说。

不上学就不上,从良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大宝儿以后能不能挣钱养家。

大宝儿不行就她来呗,这世上挣钱的门路多了,胸口碎大石也能养得起他,何况她手里还捏着前绿茶不少的首饰。

“那你回小旅馆吗?”从良一脸纵容,“我跟着你去吧,你挺长时间没回去,有没有脏衣服?”

从良把包又塞姜寅手里,不由分说的抬手拦出租车,姜寅被她推着站到马路边,怀里抱着个包包皱着眉低头,其实鼻子有点酸。

他长到十几岁,披风带霜,就算张牙舞爪娴熟无比,横眉竖眼是招牌表情,可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混蛋。

对他来说,即便从良是陌生的,甚至她口中的话他一句不相信,从良的关心,也让他有点鼻酸。

“你手不方便,有的话我一会帮你洗了,要不要买个被套换换?”从良其实想让大宝贝儿直接跟她一块住,睡一个窝就不用这么麻烦,可是她现在也还住着别人家,带人回去不方便,她打算弄个自己的窝,再把大宝贝儿诓过去。

“姜寅,姜寅?”从良拱了姜寅一下,“你怎么魂儿老出窍儿?要买个被套吗?你洗也不方便……”

“他妈怎么这么磨叽!”姜寅微红着眼圈,斜了从良一眼,脸转到一边,色厉内荏道,“老子洗脚还不方便呢,你给老子洗不洗?!”

从良一片好心给吼的一愣,瞪着姜寅的侧脸,见姜寅脖子快拧后脑勺去了,伸手给硬转过来,四圈看了看,公交站点有几个人离得还挺远,舔了舔嘴唇往姜寅身边蹭了蹭,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动静说,“洗啊……”

“别说是洗脚,”从良说,“你洗澡也不方便吧,要不要我帮你?”

“闭嘴!”姜寅算是领教了从良满嘴流氓赶不上的本事,一个女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也真是让他叹为观止连带着手足无措。

然而从良这嘴两辈子下来,对着自家大宝贝儿,就没说不出口的话,再瞅着姜寅老是有股十七岁的淡淡忧伤,想冲他一下给这股忧伤冲散了,嘴更是没把门。

“别说洗脚洗头洗澡,”从良贴着姜寅的耳边,“我还会全套按摩,你就说,你想哪爽,保证手到爽翻……”

“滚!滚滚滚……”姜寅羞恼,“你也太不要脸了。我就没见过……”没见过这么骚的女的。

这大半天的功夫,姜寅耳热了好几回,这娘们也太能聊骚了,肯定……肯定不知道有过多少对象了。

“我先送你回去,我再自己打车回去。”从良见姜寅不忧伤了,就收起玩笑。

“老子用你送?”正好出租车过来个空车,姜寅把包扔给从良就跳上车,但是关门时候又被从良眼疾手快的抠着了车门,从良挤进去关上门,“谁说要送你个大老爷们了,”从良拉开小黄包的拉链,“我是去认认……”从良把钱掏出来攥手心,凑近姜寅,“小情人的门。”

“哎哟喂!”从良让姜寅踩着脚碾躲都不躲,查出十张卷成个卷就去拽姜寅的裤子。

“你他妈的干什么!”姜寅让她大马路上扒裤子那一糟给吓着了,捂着裤腰跟个防着土匪的小娘们一样瞪着从良。

从良乐了,没去摸姜寅的裤腰,她又不是禽兽,大白天的扒人裤子……早上那是失手,不算。

她只把一卷一千块钱顺着牛仔裤的窄兜塞进去了,还顺带着摸了把姜寅的大腿,“拿着,”从良压低小小声的说。“掏出来我就扒你裤子。”

她给姜寅几千姜寅不肯要,只好先塞一千块,姜寅刚从少管所出来,买牛仔裤的时候,她掏兜看了,就一百多块,不好干什么。

姜寅保持着捂裤腰的姿势,连被摸下大腿都没什么反应,贴着大腿鼓出的一卷,硬邦邦的让他觉得烫人,烫的他眼睛有点花。

一路上从良没再逗姜寅,姜寅也没吭声,一直顺着车窗看着外头。

天已经黑下来了,霓虹初上,如家小旅馆到了,从良叫司机等了会,下车要跟着姜寅进去,被姜寅拦住了。

“你回去吧,”姜寅态度很强硬。

“哟,不用我替你洗脚啊?”从良说着要往里进,小旅馆看着就有年头了,灯箱如家两个字,女字旁不亮了,变成了口家,门脸一看就是那种身份证都不用的黑店,里头的环境可想而知。

她是打算上去帮着姜寅收拾下,姜寅的手不方便。

“你上去干什么?”姜寅按着从良的肩膀皱着眉。

“我帮你收拾下啊。”从良摸着姜寅按在她肩膀上的手。

“没什么好收拾的,”姜寅把从良往车的方向推了一把,“你回去吧。”

“我……”从良搓着姜寅的指头,看着姜寅紧皱的眉,没在坚持,而是伸出手指搓了下姜寅的眉心,姜寅躲了一下,从良手悬空着,姜寅睫毛眨了几下,又把脑袋默默的挪回来了,让从良轻轻的搓他的眉心。

“别老皱着眉,”从良语气特别的温柔,眼睛比霓虹还要流光溢彩,“我不上去了,你自己小心点手。”

“嗯。”姜寅低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