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丁卯的唇边,丁卯这次没扶她的手,就着勺子喝了。

从良一勺一勺的喂,喂掉了半大碗,眼睛一瞟,无意间扫到了丁卯正闲着没事揪被角的手指……

所以丁卯是腿受伤,又不是手残疾她这喂孩子一样的喂了半天,才觉出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从良手上顿了顿,又舀了一汤勺递到丁卯的嘴边,丁卯低头来接,她就故意把汤勺杵偏,巧克力沾到丁卯的嘴角,从良捏着汤勺,特别自然的用指节抹了下丁卯唇角的巧克力,然后若无其事的递到自己嘴边舔掉。

干完这一票,她垂头正好看到丁卯揪着被角的手,突然攥成了拳头,从良强自镇定的又舀了一勺递过去,丁卯这次推开了她的手。

“不喝了。”丁卯声音有点沉,“太甜了,齁人。”

从良:“……”会错意了?从良撩起眼飞快看了一眼丁卯,看不出他的神色是怎么个意思,只是气氛有些香甜黏腻,像热巧克力撒在了身上。

剩下的半碗,从良端到备品间自己喝了,晚上的米粥,从良给丁卯盛了一大碗,配上没吃完的肉干,她也吃了一小碗。

雾气上来,塑料包裹的门隔绝还是有效果的,只是免不了还是会进来一些,引得人天一黑,就早早的困倦。

从良在包房开门出来,见“大通铺”上,已经睡了不少人,她又在餐厅转了几圈,这里的老鼠能看见的白天都弄死了,不放心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能钻老鼠的洞,也没见漏网之鱼,这才回了包间。

两人用盐水简单洗漱过,没一会,丁卯也开始打哈欠,从良抱着被子铺在了备品柜上,和外头的桌面一样是大理石的,窄是窄了点,但她只要不乱翻身就够用了。

可不敢跟丁卯一块睡,她白天能克制自己,虽然克制的不怎么好,但晚上睡着,她下意识的手上夜间活动,就跟睡觉要翻身一样不由自主,不成的。

丁卯眼神复杂的看从良躺上窄窄的备品柜,唇动了下,没有开口叫她过来一起睡,从良占的这个包间不小,桌面堪比双人床,睡两个人很松快。

可是丁卯想起早上铁圆筒里,他先睁眼看到从良睡在他的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呼吸交缠,最让他僵硬的是,他那玩意被抓着……

想到这丁卯心里不受控制的一跳,伸手掐了掐眉心,强行掐断要去联想当时感觉的思绪,叹口气躺下,拽过被子关掉手电。

至于半夜从良是怎么掉地上,怎么从备品间爬到包房,怎么爬上丁卯的床,钻进丁卯的被窝,挤进他的怀里,从良在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看着熟悉的下巴,感受热乎乎的怀抱,和额头均匀的呼吸,整个人是大写的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从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系统:你拉倒吧,爬床爬的那叫轻车熟路行云流水的,梦游状态都能整事儿,啧啧啧……

丁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系统:你行了啊,昨晚上谁见从良摸上床,给她撑被子捞她进去的?

第102章 修罗场之鬼面五叔

从良再次身处“作案”现场, 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儿晚上,晚间喝热巧克力喝的齁的慌, 半夜渴了起来找水。

但她拿回来的葡萄糖水也都在备品间放着, 伸手就够到,没有路过包房的必要, 是怎么跑到这来的?

从良将呼吸放轻,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 仔细听门外, 也只有两三个人的说话声, 没有大部分起床, 说明天色还早。

她慢慢的,缓缓的把作孽的爪子拿出来,却没像上一次着急偷偷的跑掉,丁卯还在睡,而且呼吸平缓睡的很沉,从良窝在丁卯的怀里,十分享受的眯眼。

她有点累,深觉自己给自己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难题,她明明就爱眼前的这个人爱的心肝儿乱颤, 明明就连半睡半醒闭着眼, 都能狗一样闻着他的味儿贴上来,这让她怎么舍己为人,安分守己的给人家当一辈子“闺女”啊。

第一世即便是这个男人缺点一大堆,甚至开头还跟她动手, 她也还是没出息的喜欢了,没办法,她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土妞,没见过几个像样的爷们儿,头一遭就撞上了一个皇子,那股子矜贵劲儿,再配上有点阴郁的气质,怎么能不叫她初开情窍就心聋目盲。

从良想到第一世的时候,只叹自己年纪小没见识,还特么可能带着点拯救忧郁皇子的中二病症状,但是若说一开始是喜欢,而她也因为身处任务世界,不畏惧死,才敢义无反顾的追求,那么后来两情相悦举案齐眉的一生,她实在是尝尽了这个男人的好,以至于食髓知味难以自拔。

而经历过三生,到现在,她太清楚这男人无论看上去是什么模样,等到你真的得到了,他还是那个让人恨不能溺死其中的滋味。

从良枕着丁卯的胳膊,伸手轻轻触了下丁卯的眉心,这一世丁卯还没跟她在一起,温柔起来都时常让她晃神,这就好比一个果子,你知道他的汁水多么充盈甘甜,知道一口咬下去汁水炸在口腔的那种满足,他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也又渴又饿,看他一眼都恨不能口水横流,却只能看,别说吃,连摸一下,都要像此刻一样偷偷摸摸的——多么惨无人道。

在脑补了花式强吃丁果子三十六式,连皮带核带加种子都囫囵个咽进去,从良让自己的脑补和臆想中丁卯会有的反应逗笑了,屋子里慢慢亮了起来,从良收起笑,长叹口气,悄默默的爬下床去洗漱了。

她拿着洗漱用具出了屋子,丁卯的睫毛忽闪了一下,伸手把被子扯过了头顶,被子下人形又慢慢的从l变成了c型。

两袋子大米,三十人吃不了几天,从良每天都要下楼去找水和储备粮,附近的小区挨家挨户的搜,不局限吃喝,还有张大爷李大娘王叔叔的降压药救心丸和风湿膏……

从良不觉得找这些东西有什么麻烦,左右她的力气多的使不完,白天呆在家里对着丁卯还总是犯蠢,不如出去晃荡找一切能用的东西往楼上倒腾。

这些人只要不吵架,天天和和气气的在一起,从良还觉得一回家就围着一大堆人嘘寒问暖的,抛去某些个别的热情过头,她还是挺受用的。

只是一件事十分的闹心,从良多了个梦游的毛病,别的倒是没什么,也不乱跑也没到处尿尿,就是每晚必钻丁卯的被窝,每天早上都做贼一样悄默默的溜下床。

她甚至有次把自己的手栓备品柜子把手上,第二天早上也还是在丁卯的怀里醒过来,好在丁卯每天比她醒的晚,但这样长期下去,也总要露馅,从良决定行驶她“基地大佬”的权利,把隔壁伤好差不多的大爷整大通铺上,和丁卯分房睡。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厨房后面一个小库房已经满满当当的堆了几十袋子米面油,很多都是开封的,但是不影响食用和存放,甚至还有各种酒,找到的干菜,咸菜干,食物也开始从单一的米粥,变成馒头花卷换样来,碰上一天从良她们带回来的东西多,甚至能吃上香喷喷的油饼。

早半个月,就有腿脚好的大爷大妈都开始轮流跟着从良下楼搜集东西,从良很乐意带着,因为她最近出去,都碰不见老鼠和变异的猫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绝了。

外头安全的前提下,带着大妈大爷,她就不用扛着东西到处找这个那个,只出劳力就行,搜集就不用她操心,就是年纪大的走的有点慢,一天也就能往返一趟。不过她们暂时不缺物资,找也只是储备,也不急着非要一天好几个来回。

丁卯的腿伤在快好之前,从良就没再给用凝胶,让他用普通的药了,不过普通的有些消炎药失效,丁卯腿伤反复了一回,从良看着不严重,也狠心没管,她其实不想让他好的太快,她好歹白天搜集物资,还能躲出去,要是丁卯腿伤彻底好了,势必要天天跟她一块儿出去,从良真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从良已经是装不下去了,她还以为自己能“大爱”一把,给他还原个好闺女,但多了梦游的症状之后,就去他妈的“大爱”吧,就像系统说的,她也不是圣母玛丽莲还是玛利亚,再“大爱”几天,朝夕相对的叫爸爸,心血都特么熬干了。

她现在每天都早出晚归,回来了也不回包房,就跟一群老头老太太瞎聊天,晚上洗漱再进门,等到丁卯睡熟了,才偷偷的爬上床,抱着她心爱的大宝儿睡。

是的,她发现自己的梦游连栓住手都不好使的之后,就认命了改成自己爬床,丁卯睡觉死,从良估计可能和从门缝透进来稀少的雾气有一定的关系,反正她早上早早的再溜走,一直没有被发现。

系统说她是饮鸩止渴,从良也没别的办法,丁卯从前好歹还用那种慈爱的眼光看她,最近只要两人视线相对,丁卯都会先错开,常常还微微的蹙眉,显然是她这个“女儿”货不对板,不招他待见了,连给他冲最喜欢的热巧克力,也不喝了。

从良试着学两次原身的那种撒娇,每次都破功,两人有时候一天一句话都不说,这让从良很沮丧。

一个月又一个月,从良和丁卯之间就像是停止更替的四季一样,没有变化没有进展,从良到底没舍得搬到隔间,两人现在基本一天就一两句话,要是不在一间屋子,可能就连这一两句都没有了。

丁卯的腿伤彻底好了,这两天从良晚上回来,总能看见他去攀岩俱乐部那边攀岩,大概是在帮助恢复,每次回来汗哒哒的,腰上缠着攀岩绳,绳子头上还挂着两个锁扣,走起路来两个锁扣相互撞在一起叮叮当叮叮当,惹得从良忍不住侧目。

她还偷偷的赶在丁卯攀岩的时候去过两次,爬累的间隙时,丁卯抬手擦汗的样子别提多带劲儿了,看的从良热血沸腾咕嘟冒泡。

晚上例行偷偷爬床的时候,从良忍不住伸手反复摩挲丁卯的腰身,想着白天她看到丁卯攀岩的样子,拉伸绷紧的腰和腿,真是性感极了。

其实丁卯的性格,和他的身材相貌十分的不符合,他的脸因为毁了,加上精壮的身条,看着是有点凶狠的,但实际丁卯特别温柔,从来不会因为什么急头白脸,就连背叛他那么多次的原身,都能包容原谅。

可越是知道他生性温柔,从良越不敢跟丁卯来混的,她就怕要是真的死缠烂打,就算丁卯迫于任何原因妥协了,只要不是喜欢她,那她宁可就偷偷的亲近,也比那样别别扭扭口不对心的好。

早上,从良轻车熟路的拆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洗漱后把花卷和米粥端进屋子,呼噜呼噜的吃。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丁卯的睡颜,和每天一样就着丁卯的脸下饭,不过今天她刚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眼睛溜到丁卯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在看她。手一哆嗦就“啪叽”都扣自己腿上了。

“操!”从良站起来狂抖裤子,“烫烫烫——”

丁卯赤着脚下地,拽着从良的运动服裤腰快速给退到脚腕,又拿旁边的凉水杯子,往从良的大腿上浇。

“我没事……没事。”

从良大腿只是有一点红,丁卯弯腰看了下,确实没什么事,但是从良却老脸一红,她裤子在脚腕上,里头就穿了一个男式的四角裤,她还是挺喜欢这种宽松的男款,只是国欠吊,所以装宝贝那块儿扁扁的。

丁卯也就只穿了个四角裤,他的大腿上有一个刚刚退了痂的疤,红森森的,还有点抽皮,两条腿微微的分开站着,肌肉匀称,力与美,丝毫不受伤疤的影响。

而腿间帐篷还嚣张的支着,灰色四角裤,顶端透出一点点的湿……

“你看什么?”丁卯突然开口,惊的从良向后一仰,脚腕上裤子一拌,眼看要摔,丁卯手都圈到她后腰了,她却灵活的向后一蹦,稳稳的站住了。

寂静无声片刻。

丁卯尴尬的收回手,掐了掐眉心,转身又钻回了被窝。

“……操。”

“我操。”

从良脑中和系统同时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站住的?

从良:我就一蹦,就平衡住了么。

系统:你看过偶像剧吗?

从良:看……过。

系统:那里边最经典,最使用繁多,观众还喜闻乐见的桥段,你知道是什么么?

从良:……我现在摔还来得及吗?

第103章 修罗场之鬼面五叔

两个人如今的交集少的可怜, 除了偷偷摸摸,清醒着像这样的亲近机会, 简直“千载难逢”, 从良在原地一脸追悔莫及的站了会儿,恨不得从天而降一个时光机器, 能把她传送回到刚才的那个节点,她肯定义无反顾的摔个四脚朝天。

然而时光机没有, 时机和时光一样流水般无情, 从良惋惜的在心里叹口气, 默默无语的把沾了粥已经脏掉的裤子换掉。

几口把花卷硬噎进去, 干了一瓶葡萄糖,蔫头耷脑的出了包房的门。

门外也正在吃早饭,一屋子四溢的花卷香气,提醒着从良后悔是什么味道。今天定下跟她下楼搜集物资的两个老大爷还没有吃完饭,从良到洗漱间把头发散开,抓着个梳子心不在焉的梳,她上一世短发,清爽惯了,这一世突然又长发了, 还是在水资源紧缺的末世, 一直想剪掉。

两次出手都被系统给阻拦了,系统说长发更能彰显女子魅力,拦着不让剪,有次被从良给犟的烦了说了实话, 系统的原话是:“你不肯用各种魅惑的技能,你照照镜子,天生眉眼本来就过于英气,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要是再弄短发,搞不好你那个大宝儿那天心血来潮,跟你拜把子了!”

已经许久都不怎么照镜子的从良,特别照了下镜子,她挺不服气的,几辈子都靠这张脸拿下了大宝儿,她走的是内涵路线……

不过想到宛如无缝蛋的丁卯,真是让她无处可叮,但凡有一点办法,从良也不至于就整天躲出去,很显然她不是丁叔叔喜欢的款,那丁爸爸喜欢什么样的,萝莉吗?

从良把木梳别在脑袋上,原地转了一圈,甩动长发冲着镜子回眸一笑,英气的眉眼上挑,长发甩动间掠过斜翘的唇角……有点帅怎么回事。

这间洗漱间是公用,其它的都防止耗子关死了,从良左右看看没有人,原地把小手翘起兰花指,单看还挺好看,两手做花瓣状刚想往脸上托,想趁着没人练练萝莉卖萌。

“艾玛,停停停停停!”系统在脑中开口就是打击,“我特么吃面呢,你能别恶心吗?”

从良瘫着脸把举到半路的手,绕到头顶抓住梳子双眼放空的开始梳头,快及腰的长发,从根开始一木梳下去,“咔咔咔咔咔咔……”细小又密集的断发声。

梳到头,木梳上头缠着的断发捋一下,扔进垃圾桶,再从根开始梳下去,“咔咔咔咔咔咔……”

系统吸溜一下呛了声,“你特么真厉害,我不让你剪,你就打算梳没了,直接梳成秃子是吧?”

从良面无表情不理系统,低头看了看垃圾桶里确实掉的有点多,心中略烦躁的啧了一声,反正也不疼,就当打薄了。

“咔咔咔咔咔咔……”了一会,从良手中的木梳突然被人拽走了,她猛地抬头去看镜子,丁卯肩上搭着毛巾,嘴里叼着牙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后面也通过镜子里看向她。

“有点长了,”丁卯含糊不清的说,“找时间我给你剪一点。”

说着就捏着木梳上手,从尖端向上梳理起来,很轻柔,没有再出现咔咔咔断发的声音,并且快速的梳理顺,伸一根手指把从良手腕上的皮筋勾了下来,三两下利落的给她束了个高马尾。

从良只感觉头皮和被勾了一下的手腕都麻酥酥的,丁卯梳理好就温柔的拍了下她的脑袋,“出去等我会儿,今天我也一起去。”

“好啊。”从良做梦一样的应声,甩了甩马尾,控制不住的嘴角上翘,丁卯洗漱,她应声之后却怎么都迈不动步子,只想走过去,搂住他微微躬起的腰身。

丁卯刷完牙,淑好口,从良还是站着没动,眼神也发直,他忍不住挑了挑眉,从通过镜子看向从良,发现她愣愣的盯着的是自己,也慢慢翘起了嘴唇。

“你看什么?”丁卯转头问从良,从良一个激灵回神,快步走出了洗漱间,脸颊竟然微微泛红。

一个背影就能脑补出一大堆废料,还被人抓包,从良觉得自己可能要疯,想自己家的爷们想疯的。

丁卯洗漱完毕,飞快吞了俩花卷一碗粥,跟着从良和俩大爷下了楼。

附近的小区基本都找的差不多,几个人徒步出去老远,收货却很小,大爷带着的手表都显示下午一点,才在一个小区楼底下,发现了一个没挂牌子的小商店。

找到没有遭到洗劫的商店,可以说是非常的幸运了。更让人振奋的是小商店看着门脸小,里头却并不小,家用基本俱全,米面粮油甚至还有一些粗粮,储备不算少。

这些东西要是都搬到楼上,他们的储备就能稳住很长一段时间的消耗,但是这些东西,一次根本不可能拿上去,他们没有车,今天时间也只够往返一次了。

从良和丁卯连扛带拎,连俩老大爷也都抱着一堆,走时候把屋子里的窗帘遮上,因为是暴力踹开的,铁门上有一个明显的凹印,从良把门翻过来,徒手从里面把外头顶平,重新立好,伪装成没有开过的样子,几个人这才扛着东西回去。

上楼的时候,从良十分心疼的看着丁卯汗流浃背的身影,决定不管是不是惊世骇俗,明天非把系统拖出来让它变身用来运输,反正都末世了,这些人都误以为她变异了,那变异人收服变异动物,严格来说,也不稀奇。

几个人扛着东西回到了楼上,今晚天的晚餐很丰盛,不光主食是香喷喷的油饼,还有一个方便面汤料煮的汤,以及他们拿回来的很多袋装小零食。

几个好酒的大爷聚在一起喝了一杯,丁卯也被拽过去,被夸是福星,出去一次就找到了商店,非劝着他也喝酒。

从良笑嘻嘻的吃着一群阿姨推到她面前的东西,眼睛盯着丁卯笑呵呵说话,温柔推拒的样子,不知不觉就吃的有点多。

天黑下来,小型庆祝酒宴散了,雾气弥漫上来,老人们全睡了,从良翻出今天拿回来的袋子,摸出两根蜡烛点上,这玩意暂时别人用不着,但是从良不受雾气的影响,每天都是躺在备品间的柜子上烙饼,黑漆漆的等着丁卯睡着。

今天找到了蜡烛,她索性就点上,睁着眼等。

丁卯晚间和大爷们一起了很久,从良看见他推拒,但想来也肯定推拒不了。她有点兴奋,丁卯洗漱好早早的就钻了被子似乎是睡了,她不确定,每天这个时间她是不敢上前的,怕丁卯没睡熟。

但今天喝了酒,应该能早早地睡沉吧……从良难耐的等了一会,捧着蜡烛出去,直接滴蜡油沾在地上,凑近丁卯小声的喊着:“爸爸,五叔?”

丁卯毫无反应。

从良抓耳挠腮的想对着人上下其手,喜滋滋的嘴角要翘到天上,这样的机会不好碰啊,等会把那个蜡烛也拿进来,好好的研究一下生理构造。

不过她脑子还没傻,谨慎起见,她又放高了一点声音,“小叔叔?翘屁股?大宝贝儿?!”

“啊哈哈哈哈哈哈……”从良在烛光里轻笑出声,苍蝇式搓手一番,又原地踮着脚尖做了几个兴奋的跳跃,这才把备品间的那个蜡烛也拿了过来,微笑着滴蜡油,沾在地板上。

只是她蜡烛沾好了,还没等起身,嘴边的笑却渐渐的僵了,烛光里阴影渐渐的覆盖到她的头顶,一双赤脚,踩在她同样的赤脚前,从良瞪大眼睛顺着这双熟悉的脚向上看去,笔直的小腿,紧实的大腿,今天早上还见过的纯黑男士四角裤……

从良微微张着嘴,后脊的汗毛“唰”的立起来,被当场抓包!

不不不——从良蹲在地上心念电转,她现在没上手,只是在点蜡……

怎么有种给自己点蜡的既视感?

即便没有抓现行,她半夜三更不睡觉,蹲在丁卯床边上点蜡也说不出合适的理由,视线停在黑色四角裤的边边,根本不敢往上看丁卯的神色,

“你在干什么?”丁卯的声音一贯的温柔,自上而下,灌进从良的耳朵里却让她心狠狠的一抖。

从良哪敢吭声,“嗖”的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夹裤裆里,脑中急转心中咆哮,为什么丁卯没睡着啊啊啊啊,为什么他没喝醉啊啊啊啊,为什么我要这么心急,不再等一会他睡熟了再下手,现在怎么解释啊啊啊啊——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丁卯也没在追问上个话题,而是轻飘飘的揭过,然后语气又轻飘飘的,像在问“你吃没吃饭”一样寻常的,扔下了一个炸的从良脑浆满天飞的重磅炸.弹。

从良猛的抬头,清晰的听见自己的颈骨因为用力过猛“咔吧”一声,她眼中错愕惊惧惶恐交织成一把火,在丁卯对她头顶伸出手的瞬间,呼啦一声,把自己烧的灰飞烟灭。

完了。

从良满脑子就只有这两个字,已经分不出任何的神经,来思考丁卯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光是丁卯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这一件事,就让她思维绷断脑回路系成了死扣。

她臆想过太多次丁卯知道她爬床的样子,无论是平静的暴怒的,结果无非就是这辈子不光“闺女”当不成,怕是连见都不会想见她,她那点好几辈子累积的自卑,在丁卯这一世的看似温柔实则简直无懈可击的屏障之下,全面爆发。

从良双腿一软,从蹲着的姿势出溜坐在地上,脑子里全都是“完了”两个字在打着旋拧着劲撒着欢的无限循环。

丁卯没察觉到从良心中脑中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只看到从良在发愣,他也有点懊恼自己没绷住,本来想着等从良爬上床,他再“醒过来”,但又怕那样吓着从良,就选了这个时间,看样子还是吓着了,轻叹口气,单膝跪地,手指轻柔的落在从良的头顶,顺着发旋勾划了两下。

动了动唇,咽了口吐沫,轻咳了一声,把有点发抖的手指,从从良的头顶上收回来攥成拳头。

“你上一次,手腕拴在备品柜上,是我解开的,也是我把你抱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丁卯:你怎么来这么早?

从良:啊啊啊啊啊啊完完完了!

丁卯:那次是我把你抱过来的。

从良:啊啊啊啊完完完完完完了!啊啊啊啊!(屋子里上蹿下跳挠墙根咬被角揪头发……)

系统:一个甩尾把从良抽趴在地,你他妈的好好想想他在说什么!

第104章 修罗场之鬼面五叔

从良有那么一段时间, 完全处于思维混乱状态,一头钻进了漆黑一片的牛角尖, 就觉得丁卯肯定会不再见她, 就算一个地方呆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也肯定不会再理她, 她怎么办?

她怎么办啊,从良简直快哭了, 她能看见丁卯的嘴唇一开一合, 能听见丁卯说话的声音, 却两耳嗡嗡嗡的, 听不清也听不懂丁卯在说什么,更别说去思考他说的话什么意思。

丁卯一手扶着从良的肩头,一手勾起她的下巴,“那之后,有几次你没过来,也是我抱过来的。”

丁卯紧盯着从良的双目,他一辈子没这么紧张过,他从没想过,有一天,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疯了一样想要拥抱想要占有。

“你看着我。”丁卯捏着从良下巴的劲有点重,“你看着我的脸,你看清楚,仔仔细细的看。”

“我是你奶奶的养子, 我和你没有任何的血缘牵绊,我答应你奶奶要照顾你,我也……一直都尽心尽力的照顾。”

丁卯说:“我曾经试图把你当成我的……孩子。”丁卯说的有些艰难,“我发誓我当初以为会一直这样,我甚至想好了你将来结婚生了宝宝,要给你的孩子雕一把长命锁。”

“我钱都攒的差不多,玉石料子也开始打听了。”丁卯离从良极尽,他的呼吸散乱喷在从良的脸上,视线深深胶着从良略显迷茫的双眼,接着说:“可是世界变了,先前我受伤的那些,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从良坐在地板上,被丁卯捏着下巴,被迫仰起脸面对着他,她还是脑中一团浆糊,耳朵嗡嗡作响,丁卯的神色很严肃,语速也很快,应该是生气了,只是离的她好近,一嘟嘴就能亲吻的距离。

从良贪婪的感受着丁卯喷在她脸上的气息,一动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静静的铭记这一刻,哪怕是骂她也好,以后要是都不理她了,这就是这一世两个人最后的亲密了。

“你也变了……”丁卯叹息一样的轻声说,他抿着唇,万分克制拨开从良的头发,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羽毛一样轻的亲吻,轻的几不可查。

微微颤抖的嘴唇带着颤栗的呼吸贴上来的一刻,从良满脑子乱搅的浆糊,耳边嗡鸣不停的声音,和心中的凄风苦雨,都在这一个轻触中戛然而止,她茫然的神色逐渐清明,看见了近在咫尺人星辰一样的双眼,以及双眼里穷途末路的挣扎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