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莹莹看见大片的白玫瑰都被卸下车,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大方地对门口的女生宣告:“玫瑰花人人有份,你们随便拿一束走!”

“真的假的?”

“每人一束,还不要钱?”

鼓噪的声音连绵不绝,但是拿花的人也不手软,转眼999朵白玫瑰就只剩下零星的几束。

白莹莹抱着剩下的话,故作轻松地对好友说:“苏玲,拿回去我们泡玫瑰浴!”

她要一片片把这些玫瑰的花瓣都撕掉,赤脚踩在地上,再丢一点进水池里!

苏玲叹气,澡堂能带这玩儿进去的吗?

不等白莹莹吁一口气,第二天送到学校大门口的,依旧是999朵玫瑰。

这次不是白玫瑰,却是黑玫瑰。

有人眼尖,大声惊呼:“法国的黑玫瑰…不会是空运过来的吧?”

苏玲心戚戚然,她知道黑玫瑰的价格高于其他数倍,尤其这些一看就是新鲜摘下来的,花瓣上还有露珠,真有可能是特地空运过来的。

财大气粗的神秘送花人,已经有同学嘀咕,不会是有哪个有钱的老头子想包养白莹莹,才在校门口上演这么一出吧?

白莹莹就要气炸了,程啸摆明是不想她在学校混下去了,居然连续两天,送来一车又一车的玫瑰!

“立刻回去收拾东西,我明天就回家。”她已经忍受不住了,再留在学校,还不知道程啸会做出别的什么事来。

苏玲也担心好友惹到了麻烦,麻利地帮忙收拾行李。

白莹莹刚订好票,忽然想到了今晚的舞蹈表演,打电话对林辉歉意地说:“晚上的表演我不能去了,改天我再请客赔罪怎么样?”

林辉在那边似是答应了,她放下电话,看到苏玲诡异的眼神,不由纳闷:“怎么了?”

苏玲叹气,全校都知道林辉在追求白莹莹,也就好友粗神经,一直以为这个天才舞蹈学生只是普通的同学交往那么简单,不由开始同情林辉。

尤其连续两天神秘人送花的举动,更加给林辉很大的压力。

估计,一直慢吞吞的林辉,肯定打算要加快脚步了…

苏玲收拾好行李,坐在白莹莹的身边,表情认真:“你告诉我,那晚上遇到的究竟是谁?”

“身份不知道,他只说了名字叫程啸。”白莹莹也烦透了,真担心这人脸皮厚的,会追到她家里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苏玲一愣,脸色变得很古怪:“程啸?AI的总裁?”

白莹莹听说过AI集团,知道这位总裁是商业奇才,短短几年就占据了各大领域。只是那晚上的狂和商业天才,完全没有一点相似度:“这年头,同名同姓的有很多。”

苏玲却想,如果是那一位,的确有可能做出空运黑玫瑰送过来的举动和相当的财力。

可是,根据白莹莹的说法,又十分违和。

苏玲纠结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好友这件事。

想了想,她还是吞吞吐吐地开口了:“这位AI的总裁,七年前有过一次车祸。”

白莹莹不明白好友怎么突然提起车祸的事,还是认真地听下去了。

难道车祸后,那个人开始性情大变?

苏玲尴尬地笑笑:“这算是小道消息,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但是说的人太多,又有理有据,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AI总裁车祸后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唯一的问题是…出现了某方面的功能障碍。”

白莹莹瞪大眼呆掉了,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苏玲艰难地点头:“七年至今,AI总裁仍旧单身。除了工作,不近女色,也没有绯闻。”

对于公众人物来说,七年没有一点桃色新闻,简直是不可思议。

无风不起浪,所有人的猜测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白莹莹被这个消息惊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近女色,他很可能近男色。”

苏玲摇头:“据我所知,七年前这位总裁是有不少于一位的女友。”

白莹莹嘴角一抽,好吧,连她有点相信,这位AI总裁其实已经…“不行”了。

“所以?”

苏玲的眉头快要打结了:“综上所得,如果你说的程啸和AI总裁是同一个人,他又到了必须结婚的年纪,那么就需要一个妻子。”

一个无权无势,普通家庭出身,面容姣好又年轻的女孩,就是最好的人选!

选择

白莹莹干笑:“这只是你的猜测。”

但是她也明白,苏玲不是危言耸听。

白莹莹叹气,只是去酒吧买醉哀悼一下她的舞蹈生涯破灭,怎么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呢?

她环顾着住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宿舍,想到为了避开程啸的纠缠不得不提早离开学校,就忍不住伤感。

就算白莹莹表现得多么坚强,对于不能继续跳舞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

苏玲见她脸色不好,知道白莹莹心情变坏,便转换了话题,语调轻快地问:“再想想,宿舍里还有什么没收拾的?”

白莹莹突然站起身,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件白衬衫。

因为是随意丢进床底的,白衬衫沾染了不少灰尘,袖子都变成了灰色,但是苏玲明显吓到了。

衬衫是她熟悉的,就是那晚在酒吧的时候白莹莹穿的。

而现在,那件衬衫的扣子被扯掉了,光溜溜的一看就是人为的。

苏玲不想好友回想起那晚的事,却不得不问出口:“在酒吧的时候,那晚上,那个人是不是…”

她吞了吞口水,开始觉得小道消息,原来一点都不真实。

白莹莹皱着眉头,那晚上回来一肚子的火,随便把衬衫扔床下了,如果苏玲不提起,她还真要忘记了。

到时候,看见的人臆测会更多。

“把它烧掉还是剪烂了扔垃圾箱去?”

白莹莹没有正面回答苏玲的话,后者也不敢再多问。

毕竟好友上楼只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估计那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得手吧…

白莹莹拿出剪刀转眼就把白衬衫剪得稀巴烂,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她拎着行李走出宿舍的时候,还是哼着小曲的。

只是看见校门前的黑色轿车,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车窗慢慢摇下来,白莹莹看到车内的人,脸色都白了。

虽然是晚上,校内的学生不多,但是少见的高级小车停在校门口,她如果转身就走,第二天肯定要变成校内的风云人物。

白莹莹深吸了口气,该来的跑不掉,索性继续向前走,绕开小车走向公交车站。

“我送你的花,不喜欢吗?”

虽然那晚醉醺醺的,没有看清程啸的相貌,但是那双漆黑冷然的双眸白莹莹化成灰也忘不掉。

听见他熟悉的低沉声音,白莹莹只觉心头火起:这男人还有完没完!

“我不喜欢,你以后不要再送来了,对我来说只是一堆麻烦!”

她说得毫不客气,程啸却抿唇笑了。

黑色小车随着白莹莹的脚步慢吞吞地走着,惹来更多人的围观。

感受到那些猜测的、好奇的目光,白莹莹浑身觉得不自在。

“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别在我眼前出现?”

她转过身,低声对程啸吼了一句。

程啸摇头:“很遗憾,你似乎忘记了那晚上我说的话,需要我再告诉你一次吗?”

白莹莹吐血,这个人简直有理说不清。

她叹了口气,不想程啸再提起“他是自己男人”之类的话:“程先生,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不觉得像你这么有身份的人,会出现所谓的一见钟情,不如我们双方坦诚地谈一谈?”

程啸的视线停在白莹莹的身上,对她提出的坦诚谈话似乎很感兴趣:“的确,我们需要‘坦诚’地深谈一次。”

白莹莹总觉得某人的话含有深意,却没多想。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钻入了后车厢:“你是AI集团的程啸?”

程啸点头:“是。”

白莹莹又问:“这两天的花都是你送的?”

程啸承认:“不错,很遗憾你并不喜欢。或者你更喜欢翡翠、钻石,还是一条全球独一无二的裙子?”

白莹莹嘴角一抽,她对于某人的败家有了新的认识。

真是钱多了没处花,还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那些东西来招惹小偷进屋。程先生,恕我直言,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她一想到回家后,程啸还会继续做出这些无聊的举动,就觉得头疼了。

白莹莹看程啸沉默了,还以为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会发怒,做好了心理准备。

谁知片刻后,程啸嘴角一勾,却是笑了,眼底的兴味更深了。

“不得不说,你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有趣的一个女人。”

白莹莹皱眉:“…那真是不幸。”

能被当做有趣,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多高兴。

“听说你今晚有跟一个姓林的男生去看芭蕾舞表演?一出《天鹅湖》?”

程啸的话,让白莹莹的神经紧绷起来。

“他是我在学校里的朋友,也是舞蹈团里的后备成员。”

“别紧张,我暂时不会对他做什么。”程啸不知摁下了哪里的开关,后车厢和前座之间出现了一块浅灰色的挡板,遮住了司机的视线。

白莹莹觉得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暂时不会,是说以后会对付林辉?

“他只是我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有着很好的舞蹈天分。”

她说完,就恨不得把嘴巴缝上,焦急地主动解释,是想澄清什么吗?

对于白莹莹懊恼的神情,程啸表现得要从容的多,并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

“如果他不只是你的同学,估计明天就不能回到舞蹈团,成为明日的舞蹈之星,你说呢?”

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白莹莹恨恨地瞪着程啸,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这人实在太无耻了,居然拿林辉来威胁自己?

但是不得不说,程啸的威胁,非常有震慑力。

白莹莹咬着下唇,忍不住在想明天开始,要不要远离林辉,免得他受池鱼之殃了…

“你、你不能对林辉动手,他只是个无辜的人。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别想乱来!”白莹莹瞪大眼,试图摆出雄赳赳的气势打消程啸的念头。

可是在程啸看来,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瞪圆的双眼显得更可爱和…脆弱。

想要摆平对方,却先乱了阵脚,动摇了内心,露出了软弱,这是程啸见过的最失败的一次谈判。

不过程啸喜欢白莹莹表现出的灵动,即使以卵击石也不会轻易放弃的那份执着。

当然,他更希望白莹莹的这份执着,会用在自己身上,而并非是其他男人。

程啸长臂一伸,把白莹莹揽在了怀里。

白莹莹想要挣扎的身体一僵,想到了林辉,露出矛盾的表情。

这点变化,没有逃过程啸的双眼。

“你想要帮林辉,想要我放过他,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我是一个商人,不是一个慈善家,而且敢把念头放在你身上的人,我从来不会手软。”

“所谓的法治社会,很多时候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怀里的人越来越僵的身体,纠结的表情,以及眼底露出的挣扎,让程啸全部收在了视线之下。

他贴着白莹莹小小的耳垂边,轻轻舔了一下,低低笑了:“听说林辉走读,每天坐公交上学,你说他在路上不小心出了点小意外,那双腿再也不能上台跳舞,那真是…太遗憾了,你觉得呢?”

白莹莹被吓住了,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程啸,有点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是一点意外,林辉的双腿能够继续行走,却可能没有办法再跳舞。

对一个喜爱舞蹈,又有天赋的人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

感觉到程啸的唇似有若无地流连在她的颈后,白莹莹想起昨晚苏玲的话,视线忍不住往他的身下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