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名遐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觉得他们两姐妹还真是性格迥异。

“一个人笑什么呢?”他的小姑姑夏明香走来,手里提了两只金色的香槟酒杯,递给他一只。

“没什么。”他淡淡地回答。这群亲人里,夏明香对他还是最关心的吧,听说小姑姑跟他去世的母亲关系极好。

“我呀,就知道你一定不喜欢这种宴会,其实你姑姑我也不喜欢。”夏明香笑起来,眸眼生辉。

他嘴角勾起极浅的笑意,算是默认了。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哦…你应该很想见她吧,一年了呢。”夏明香自顾自地说。

“姑姑你在说什么?”

这时又一个宾客走入正门,她穿着水绿色的连衣裙,仿若珠光宝气中突兀开出的一株水仙。她显然对这里很不熟,环顾四周。

老天让我们重逢3

而夏名遐的波澜不惊,被一颗石子砸出白色的浪花,黛黑的眸中风起云涌。他觉得心口疼痛起来,一年了,他连想都不能想她,否则他会发疯,而她现在却出现在自己面前…

夏名遐忘了身边还站着人,直接将香槟酒杯放在摆放花瓶的柜子上,穿过人流径直走向她。他的脚步惊动了不少人,许多双暗中观察他的眼睛随着他的脚步而动,而他完全没有去注意。

他径直地来到季小清面前。

季小清抬起眼看着他的面容,好像跟一年前没有任何差别,又好像有什么改变了。或许是因为衣服的关系吧。她呐呐地开口道:“华山…”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拉起她的手腕走向阳台。白色翩飞的窗帘将他们跟外界隔绝,融融月华撒在两人身上,他紧紧拥抱了她。

窒息般的静谧。

季小清被他紧抱着,他的气息萦绕鼻间,如雨后的竹林般静洁,有皎洁的月光穿过竹叶间的罅隙直落在她心里。突然泪水涌出眼眶,原来华山一直没有恨她。

想要他过得更好,所以让他回到自己家里,让他走入优渥的环境,而她在角落里通过新闻通过报纸偷偷窥探他的世界。她始终没有勇气去夏宅找华山,直到夏明香的请柬寄来,而她决定不要错过机会。

“清清怎么哭了?”他放开她,小心地帮她擦眼泪。

幸好你还爱我1

“对啊,我怎么哭了呢,”季小清尴尬地瞥开视线,发现白色的窗帘极薄,她能大概地能看到室内的人影,于是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说道:“咳咳,我们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啊?就我们两个人躲在阳台上?”

“什么意思?”华山不解的样子,就跟以前那样不谐世事。

“就是…大家都看着你刚才突然把我抓到阳台来,不大好看呢。”她害羞了!可以吧?

“哦,我明白了。”华山点了点头,然后掀起窗帘走人。

季小清木然地看着那翩飞的窗帘和已经消失的人影,嘴角微搐。他真的明白了么?她没叫他走呀!

当季小清也回到主厅的时候,有几道视线若有似无地扫来,又转瞬即逝。夏明香走来跟她说话,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夏明香对她跟华山之间过往充满好奇的样子。

而夏启亮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般。没有人提起他,问起他,夏明香也没有关心过他。

夏名遐在沙发上坐着,偶尔有人过来跟他说话,他也礼貌地回答。目光并没有再向季小清这里飘过。季小清在心里暗骂这家伙不解风情,最后带着一肚子气离开。

她开着小本田郁闷地往回家的路上行驶,头顶夜色正浓,她打开音响,居然响起情歌!她立即伸手按向切换键,这时天上突然一声暴雷乍响,三秒后黑色的夜一下子亮如白昼,随即又恢复绵长的黑暗。她连歌曲也忘了换,赶紧加速回家。

幸好你还爱我2

季小清是很害怕打雷的。扶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在颤抖。暴雨砸向路面,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渍,她始终没有放慢速度,只想快点到家。终于半个小时后,本田车抵达小洋房旁的露天停车场。她飞奔回屋子,纵使这样,还是淋了一身雨。

季小清立即进浴室洗了把澡,换了身睡衣出来。

雨还在下,砸在大片的落地窗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外面的雷光时不时地劈开黑色的夜。

她微微叹了口气,坐在地毯上,蜷着身子,左手摸右手臂,那是孤清的人的身体符号,她将这份孤独沿着指尖揉进肌肤的纹理。整个屋子里一点声响也没有,她又想起以前的日子。她当初急着相亲只是想摆脱单身的生活,能够找到一个…像季华山这样带走她寂寞的人。自从跟华山住在一起,她变得很喜欢宅在家,好像家里有个活宝一样每天都会带给她新鲜感。而且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又闹事了,吃邻居狐狸了,将线路拆了又接了反复地玩,或者爬到屋顶上去像蝙蝠侠那样吓她一跳。

手臂抓得更紧了,孤独感也更深了。她的额头埋在膝盖上,耳朵却听到有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有人来找她?季小清觉得奇怪,提起步子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发现外面根本看不清。她警觉地问:“哪位?”

幸好你还爱我3

“清清,快开门。”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有一股暖流融进心里,下一瞬像是反射动作般猛地拉开门,见到华山被雨淋湿了站在门口,见到她后很开心地笑。

“你…你为什么…”季小清有些结巴。

他径自走进屋子反手关门,然后又紧抱了她,在她耳边说:“这里不会被大家看到了。清清,我回来了。”说完后,不禁吻上了她的唇。

他回来了,回到他们最初认识的家了,回到她的生命中了,眼泪在这一瞬间涌出眼眶,落在他胸前的西装上。飘散在夜空中的寂寞被滚烫的泪滴蒸发,窗外雷光一闪而过将室内照得通亮,他们紧紧地拥抱着,不再分离。

那天晚上季华山在原来的房间里睡得极香极沉。虽然这间房间比他在夏家的卧房小太多,却能给他久违的安定感。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手机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对电话那头“喂”了声。

“夏总,你怎么还不到公司呢?”是他的私人男助理陆蒙在电话那头说话,声音似乎很焦急。

“现在是几点?”他还是没有睁开眼。

“九点三十分了!”

“我半小时内到公司。”虽然这个副总没什么实权,不过去还是要去的。

“不,我是想告诉您,刚才医院来电话,董事长决定改遗嘱。律师团已经去医院了。您的姑姑和伯伯也都赶去了…”

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1

夏名遐睁开了眼,黛黑的眸子微深。

“谢谢你通知我,我现在就去。”他挂了电话,立即起床穿衣洗漱。

他走到停车场,进了他那辆阿斯顿马丁车,高速驶向市第一医院,直奔住院部顶楼。

他刚从电梯内走出,就看到走廊尽头处夏家其他人都聚在室外,包括陈管家。

“哥哥,你来了。”宋小宛走来迎接他,“你怎么现在才来呢?”

夏名遐对宋小宛微笑了下,“哥哥睡过头了。”两人一起走向尽头的走廊。夏明珠和宋琦玉显然反感看到宋小宛对夏名遐太亲近,只是这时候有更重要的时候烦扰她们的心,所以也不说什么。

夏堇深对夏名遐的态度不近不远,不过听说比起对以前的夏启亮亲切多了。

夏明香见到他来了,握住他的手腕,表情跟小宛一样急切,“你怎么现在才来?听说爸爸的病又加重了…唉。”夏名遐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户,依稀见到病床上脸色苍白皮肤干涸的夏董瑞,以及围坐在床边的几位律师。他们来自本市最闻名的守誉律师事务所,坐着最靠近窗边的两个,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事务所所长赵方诚,另一个是本城最富盛名的大律师程戒。

大约三十分钟后,几位律师收拾了文件离开病房。夏堇深如同大家长般跟赵方诚握手,朗笑道:“麻烦各位了,辛苦了。”

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2

“应该的,应该的。”赵方诚对夏家的人一一微笑,然后带着程戒等人离去。

医生请亲属们到办公室谈话。戴着厚眼镜片的医生站在他们面前,声音有些沉重地说:“夏先生的病情不断恶化…我院已经尽全力了。大概就是这两三个月的事情了,也或许会有奇迹发生。”夏家的其他人认真地跟医生讨论病情,唯独夏名遐一个人站在最后,缄默不言。

宋小宛轻轻在他声旁问道:“哥哥怎么了?心里难受是吗?”她的眼神有些悲伤,是真正的悲伤,而不是故作关切,眼角的那颗哭痣勾人心神。

他对她微微一笑,“你很关心我?”

宋小宛怔了怔,随即认真地说:“对,我在关心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呀。”

这好像是第一个承认他身份的人。虽然其他人也名遐名遐地喊得亲切,但是这么直白承认他身份的,宋小宛是第一个。

“呵。”他温和地笑。

夏名遐回到季宅,推开正门,见到季小清正在客厅里弹奏钢琴。十指在象牙白琴键上敲击一个又一个流畅的音符,夕阳的阳光漏过落地窗洒进来,完全笼罩在她背上,屋子里没有开灯,他好像看到了昏黄朦胧的胶片,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他突然感到左胸膛袭来一阵痛。

季小清弹完这首曲子,回过神来,见到他进了屋子,笑道:“华山,回来了?”

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3

他向她走过去,他想吻她,突然间极想亲吻她。季小清突然倒吸一口气,“你手臂上怎么有伤口?”

夏名遐瞥了眼左手臂,灰色的衬衫上破了个口子,渗出鲜血来,他想到什么,眼波微动,然后突然倒在地上,叫了声:“啊,清清,我要死了!”

季小清赶快奔过去蹲在他身旁查看伤口,伤口很深,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伤的!

“你去动物园跟大猫打架了?”

“…”他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好啦,我开你玩笑的。”她翻出医药箱,开始给他消毒止血,“你到底怎么受伤的,自己都不知道包扎吗?2400毫升血流失了就会死啊!”

“清清,”他看着天花板,缓缓地眨了下眼睛,“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她听到这话心里挺不舒服的,冷声道:“你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没事找事是吧?哪那么容易会死,你跟狮子呆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吃掉,现在到人堆里会死?”

“可是我害怕,我哪天死了,清清会难过。”他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好像漂亮的雕塑,令她不知怎得突然心慌,“不跟你胡扯了。我去做晚饭。”季小清起身走向厨房。她完全忘了追问谁划伤了他。

夏名遐仍然躺在地板上,他微微转过脸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然后又缓缓地闭上眼,阳光笼罩在他身上,他觉得面颊被晒得有些发烫,心里的某个部分却更烫,不知不觉间沦陷在痛苦的煎熬中。

她会占心术1

第二天季小清接到了回到市区后的第一笔预约。西城区警察署分队长约她八点见面,跟他一起审问一个嫌疑犯。

季小清已经休工一年,很久不在七点起床,所以一不小心睡迟了二十分钟,时间太赶她的早餐只能打包放在拎包里,工作结束后再吃吧。

差不多是七点五十五分,她驾车来到警察署门口,黄队长已经等在门口,看来案件很焦急的样子。

“队长好!”她走过去跟人过手,对方回握她笑道:“季小姐好,我们进去吧,边走边说。”

“好。”她扬唇微笑。丰润的唇膏遮住干裂的嘴唇,她到现在没喝一口水,没吃一粒米,整个人走路都有些无力。

警察署的走道上,小警员见到黄队长纷纷叫道“队长好”,而黄队长只是点点头,一个劲跟季小清说案子,“上周一西城区丁香路上发现个女尸,才17岁的学生,被人强奸致死,通过她衣服上的校徽,我们联系校方和家属,了解下来她学习成绩还不错,有个在校的男友,小伙子长得很俊。后来侦查到这个小伙子在女孩子死后在和别的女学生交往,经同学反映这两人早已发生过性关系。”

“现在的学生也太疯狂了点…”这个案件她还没听出头绪,对这些未成年人的同居关系头皮发麻。

她会占心术2

“后来我们了解到那个女学生原本也有个男友,现在分手了,是年纪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一开始注意到他是因为有次看到他放学等公交车,等了十分钟后他暴躁地踢翻了垃圾桶。”

“你认为是他?因为他性格里可能有暴力倾向?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个夺他女朋友的男孩?”

“他们是一对表兄弟。”

季小清怔住,一个是爱人一个是兄弟,所以就用变态的方法将怨气洒在那个无辜的女孩子身上吗?走廊漫长,她的心越来越冷,她在草地上呆了一年,再次回到这个寒冷的工作上,面对谎言与猜测,突然感到手脚冰凉,或许如果不是受父亲季明浩影响,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和这个工作扯上关系的。

“死者身上暂时没有发现破案线索,显然犯罪者是极小心也极聪明的,这张…”黄队长从牛皮袋里拿出张12寸放大照,“是死者的伤残放大照…”

一张鲜血淋淋的下体撕裂的照片突然出现在季小清眼前。她感到身体被定住了一样,眼皮因惊讶抬着,露出更多的眼白,下一秒她捧着自己的胃狂奔进女厕所开始狂呕。因为没有吃早饭,她呕出的都是酸水,良久后,她用水冲了把脸,然后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

她会占心术3

或许是刚回到工作上的关系,或许是那张照片出现得太过突然的关系…

季小清微微抽气,有个主意在心中形成。

黄队长向她直道歉,忘了季小姐不是警务人员,一下子面对血淋淋的照片可能接受不了,她笑说,没事没事。因为嫌疑人目前没有证据指证,他只是被“请”来警察署帮助破案,所以时间有限,两人立即赶往审问室。

审问室里只有一张桌子,两边各方两把椅子,一个男孩子坐在靠墙那侧,缄默不语。坐在他面对的警员见到黄队长进来了,立马站起来喊了声:“队长好!”

黄队长请她先坐下。她将DV交给刚才的警员,麻烦他帮忙拍摄,而她跟黄队长坐在男孩对面,手里拿了一小叠照片。

“你叫沈铭是吗?可以跟我说说话吗,只是随便聊聊。”季小清对他笑道,露出洁白的贝齿,想拉近两人距离。而男孩眼睛抬也不抬,甚至还看了下手表。

季小清抽出一张照片放在男孩面前,“这是你刚出生的照片是吗?听你母亲说有七斤重?好健康,呵呵。”他看了眼自己的婴儿时期照片,眨了下眼睛,依旧不说话。

“这张是你五岁的照片,你父母带你去森林公园野餐是吗?”她抽出第二张照片,放在桌上,而他眼波依然平淡,不过注意力显然已经被吸引过来。

她会占心术4

于是季小清抽出第三张,“这是你十岁和表弟陆磊的照片,你们一起念小学三年级。”沈铭依旧不言语,而她却注意到他眉头极浅地靠拢,一瞬后又舒展开,这种细微的脸部表情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是很难发现的。但是她已经明白,沈铭和陆磊已经不再是照片上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这是你十五岁和家人一起去海滩旅行的照片,你和你父亲正钓上一口大鱼?还记得它几斤吗?”季小清将这张生动的照片放在他眼前,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忘记了。很好,他已经愿意跟她进行肢体交流了。

“还有最后一张,”她的手指捏着那张血淋淋的照片,不像之前是平放上去,这张照片一直背对它视线,直到来在桌中央一下子翻转,“你十七岁杀了个女生。”

沈铭盯着那张照片微怔,然后撇过脸冷冷道:“跟我没有关系,为什么要给我看这种照片?”

“呵,”季小清轻轻一笑,“你的行为已经很好证明我为什么要最后给你看这张照片。”她开始边整理桌上照片边说,“知道吗,我也是刚看到这张照片的,然后立即奔去洗手间吐了一会。或许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弱,可是普通人一定会立即撇开眼的,而你倒是盯了它一会,看来你对这画面并不陌生是吗?”她已经理好文件,于是拎起包站起,接过警员手里的DV,“你的嘴角还在冷笑呢,”临走时她对男孩说,“做了坏事就那么让你有成就感吗?可你别忘了,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将会提供起诉你的最佳辅证。”

她会占心术5

说完这句话她离开审问室,舒了一口气,准备等黄队长出来一起去办公室,而包里的早点她是完全没有胃口吃了。

在办公室里,黄队长面对DV资料和季小清的辅证文件非常满意,赞了她半天,正当她以为她终于可以走的时候,黄队长突然问道:“还有一桩棘手的案件或许需要季小清的帮助,不知你…”

“血淋淋的案件不要找我…”她双手护在胸前手心向外,像是投降的样子。黄队长失笑道:“不血淋琳,只是很没头绪,而且是个二十年多前的老案子了,又受上级命令要彻查,真让人头疼。”

“这么老的案子,怎么这会儿要彻查?”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档案里很模糊,不过这次上级命令我们要彻查清楚,是关于西城区首富夏家的…季小姐有兴趣吗?”他不敢说太多,会漏露信息,如果季小清不愿帮助,他就讲到此为止。

“西城区首首富夏家?你是说夏洛集团的夏家?”她的心开始急躁地跳动起来!会跟华山有关吗?

“是的,就是那个夏家,住在淡水湖泊最好的那块地方,自己修公路通到市区。不过有钱人的家里也许容易出是非吧。”黄队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季小清。

季小清抽出一张微微发黄的纸,上面打印着:再不准备好10亿美金,我就杀了你儿子孙子!

“这…什么呀?”这恐吓信写得也太外行了吧,就一行字,谁信他?

经年往事

“是的,当年夏董瑞先生收到这封恐吓信也就笑了笑,然后打了个电话问正在南非旅行的夏堇玥,夏堇玥说一切平安,明儿打算带着老婆儿子开车去南非大峡谷。”

“夏堇玥的儿子叫夏名遐,对不对?”明明知道,就是华山啊,可是她忍不住再确定一遍,好像能从黄队长的话里见到华山小时候的样子…

“嗯,没错,夏名遐已经在一年前回到夏家了,他也真是命大…后来通话结束的第二天,夏堇玥夫妇就在路上遇到绑匪,当地警方赶到的时候夫妇俩都已经中弹身亡,五岁的夏名遐不见踪影。后来夏家出动大批物资和人力找了三年都未果,从外系领养来了七岁的夏启亮。”黄队长娓娓说道,食指揉着皱起的眉,“所以这件事情真的很复杂。绑匪如果这么神通广大恐怕是专业的黑枪党,而如果不是的话…夏堇玥前一天告诉夏董瑞先生行踪,夏家其他人都在,如果…”黄队长换了个坐姿,顿了顿话语,“是哪位亲戚…,这权势滔天的咱也很难彻查。要见人家面还要先预约,安排日期,再通过法务,可能还会是代理律师出面,呵呵。”

“是哪位上级下令彻查的能告诉我吗?”季小清意识到还有另一条线索。她大概猜出,当年夏堇玥夫妇遇到绑匪被枪杀,一定是正巧有狮群经过,绑匪落荒而逃,留下夏名遐是因为认定他一定会被狮子吃了,没想到华山跟狮子好好地生活了二十年还能回来。

他一直很聪明1

黄队长思量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是傅常委。听说…”他压低了声音,盯着季小清的眼睛,“听说明年省长人选就是他了…”

傅常委?傅景曦的父亲?季小清突然想起傅景曦曾警告过她不要靠近夏家!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觉得她正置身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夏洛集团的每个员工上班时候都感到巨大的压力,要在这个集团里久留必然付出高于常人的努力和心理承受能力,唯有一个人,上班的时候磨咖啡看报纸,在办公室种满花花草草,有一回还带了条家养萨摩耶犬到办公室里玩抛接飞镖的游戏。能够在架空权利的同时又享受生活的除了夏名遐大概也没有别人了。

夏天转眼就要来了,许多人都开始着手避暑措施,而夏名遐热衷晒太阳。他办公室里有两扇相连的巨大玻璃窗,这天下午他躺在靠窗的躺椅上,抱着毯子在办公室里边吹空调边午睡。

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一来,夏堇深夏明珠夏明香的势力已经在夏洛内三足鼎立,各部门经理背后都有其中一座靠山,夏名遐这个副总经理形同虚设;二来,夏名遐的助手陆蒙帮他打理好一切,他可以安心睡大觉。

他一直很聪明2

这天他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起来吃了点下午茶和糕点,终于到了五点,他提前一小时走不过分吧?夏名遐薄薄的文件包一直丢在角落,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直接离开办公室回家。

走廊上宋琦玉正在打电话,远远听到脚步声她抬头一瞟,见到夏名遐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走过来,她挑了下眉,不可否认这家伙长得还挺赏心悦目。不过脑子似乎不如脸,自从搬出去住后整天笑眯眯地过日子,好像整个家族跟他没半分关系。等夏董瑞两腿一蹬上路,看他还笑得出来么…

宋琦玉冷笑了下,跟对方挂了电话。视线瞟向夏名遐,打算打个招呼就走,可夏名遐看也不看她,目不斜视朝前走,这有点惹恼了她!

“咳,”她背靠在窗边,一手环胸,一手抵着下颚,食指指尖精致的白色立体雕花衬着丰润的朱唇,“准备回家了吗?”连他的名字,她也不愿意念。真不知道宋小宛的“名遐哥哥”怎么喊得出口。

“嗯。”他目光往她脸上扫了下,点个头,脚步不曾放慢,眼看着就要从她面前走过了。

“以前的那个家?”不自觉间有讥讽的笑意越上她的唇角。他没回答,于是宋琦玉板下脸冷哼道:“还真是,在野地方长惯了一点礼貌也不会。”他听到了,只是笑着从她面前走过。

“跟你住一起的人也不知道教你点礼貌吗?”她嘲讽完,刚打算走人,未料夏名遐的脚步突然顿住,缓缓地回过身来,对她朗笑道:“琦玉姐姐?”

他一直很聪明3

“啊?”宋琦玉脸上的肌肉抽了下,不自然地回应道。

“还是琦玉妹妹呢?”他折回到她面前,握住她抵在下颚上的右手,看着那朵雕花说,“你已经准备牺牲掉你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