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为东无奈老老实实的报出地址,江瑾言淡淡道:“谢了。”

  “你去也没什么用,听说那家伙嘴严的恨,进去一个星期了,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就等着法院的宣判。”

  “行了,我知道了,我过几天就回来,这件事走漏一点风声我就把你们家文静绑着送到嘉立床上去!”

  温为东顿时如炸了毛的狮子,“江、瑾、言!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他背后汗毛直立,温为东气的大叫:“是男人就单挑!敢拿女人威胁老子。”

  江瑾言理了理袖口,淡淡道:“我很肯定我是男人,你是不是男人我就不知道了。”

  江瑾言当天下午就直奔温为东给的地址,钟易宁的样子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身上的血迹模模糊糊,穿着的囚服都已经破损,可见局里的人动了私刑。东子明明都已经关照过了,为什么还会这样?说明他有人想整死他。

  钟易宁是特种兵怎么可能走私军火,这件事情说出去都笑死人。反倒是钟易宁先无所谓的开口了:“她也知道了?”

  江瑾言摇了摇头,“她还不知道,你得罪人了?”江瑾言试图问这人是谁,想知道是谁那么神通广大,要整死他。果然受过训练就是不一样,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套出来的。

  钟易宁无奈的笑了笑,“这事儿你别管了,好好照顾她,听说你要当爸爸了,恭喜。”

  那天下午,残阳的余晖投进拘留所,江瑾言心里的酸涩没人懂。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傅雪茹联系不到钟易宁心神一直不安,她最后打通了简彤的电话。

  “彤彤啊,你最近有没有见过易宁啊,怎么都联系不到他?”傅雪茹问道。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寂,傅雪茹又喊了句:“彤彤?彤彤?”

  简彤吱吱呜呜的反应更令她生疑,最后简彤在电话里哭的泣不成声,告诉了他们关于钟易宁的消息,傅雪茹当下就把电话摔在地上,所幸那是钟远山在房内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一切。

  傅雪茹愣神了片刻第一时间冲到傅蔓的房间,六神无主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江瑾言,他却只沉了脸色,并无太大反应,傅雪茹诧异道:“你早就知道了?”

  傅蔓也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使劲儿晃着江瑾言的肩膀道:“什么东西?你知道些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江瑾言眸子直直盯着傅雪茹,问道:“钟叔知道了么?”

  傅雪茹晃了晃脑袋,身子有些不稳,道:“我哪儿敢告诉他,他现在这身子!怎么办?怎么办?”

  女人一出事就只会一直追问怎么办?然后责怪。而男人除了承受住女人责怪的同时还要去想怎么解决?

  傅蔓依旧听的云里雾里始终迷迷糊糊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哥怎么会走私军火?妈是不是别人弄错了。”

  傅雪茹语气有些不稳道:“是彤彤说的。”

  傅蔓顿时沉静了下去,江瑾言揽着她的腰肢安慰道:“你们先别急,我去看过他了,审判还没下来,还有希望。”

  其实东子都说希望不大,估计是死刑。走私军火在国内是重罪,要放在古代,估摸着还要株连九族呢。

  傅蔓声音有些沉闷:“他怎么样?还好么?”

  江瑾言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他看到钟易宁那满身的血迹他都震撼了一下,他该怎么告诉她她的亲生哥哥正在遭受什么?“恩,还好。”他的声音有些沉重。

  “你信么?”傅蔓问道。

  江瑾言斩钉截铁道:“不信。”

  傅蔓抱住他,“我也不信,帮帮他好不好?你帮他说说话,或者我们去找你爸爸。”

  “走私军火是重罪,我跟我爸都说不上话,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找个好律师。”

  傅雪茹一拍大腿,“那快去找律师!蔓蔓,你那个朋友,林琛,不是律师么?”

  傅蔓看了江瑾言,刚想说话,就被他打断:“林琛还太嫩,我会找几个资历老的律师,这事儿交给我吧,你们别担心了。”

  傅蔓高兴的抱住他,“谢谢你,老公。”

  这是她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场合主动叫他老公,江瑾言心头闪过一丢丢的苦涩,这声老公还是因为别人才换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恩钟哥哥其实真的很可怜,很多身不由己,是我最同情的一个男配~

  江大的话,本来还有一些内容,算了我番外一起写吧~恩~

  今日二更完毕~

  我妈说我心率过快,明日去医院做个心电图,所以嗯哼双更估计赶不上了,如果能赶上我会说明的~

  好了遁走。

  江二啊现在就你最舒坦了啊!!!老婆孩子都有了,我说了我是你亲妈吧!!!木嘛~╭(╯3╰)╮~

☆、第七十一章

  天也应景般的黑压压一片,周围的气压很低,傅蔓胸口闷闷的仿佛被一记闷拳重击在胸口,从得知消息到现在似乎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钟远山却躺在房间里依旧昏昏沉沉的睡着,一点儿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几天,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最漫长的一天。

  傅蔓想去看看钟易宁,说实话,她其实一直在恨他,恨他当初怎么能说出那些话,但她发现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无视,所以她一直在努力无视他,努力装作无所谓。但说他走私军火,倒卖枪支,她怎么都不会相信。

  因为她始终都记得,很久很久之前,某一年盛夏。

  炎炎烈日烧灼着他们的皮肤,以及那颗炽热的心,那是钟易宁参军的第一年,傅蔓那时候还是小姑娘一个,完全不懂男孩子那颗热血的心,钟远山那时候要送钟易宁去当兵,傅蔓暗地里偷偷哭了很久,当兵了他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

  钟易宁虽然也舍不得她,但终究还是没能抗住诱惑,是他体内躁动的因子在作祟吧,他总觉得男孩子生下来不当兵那还能做什么?保家卫国平天下,那才是他终身为之奋斗的目标。

  盛夏的夜晚,夜空中星星闪烁,皎洁皓白的月光投撒在湖面上波光嶙峋,知了叫的欢畅,两人对着月影依坐,傅蔓将头搭在他的肩上,一个劲儿的求他外加威胁:“你去当兵了我怎么办?万一学校里有男孩子缠着我怎么办?”

  其实那时候还真有个男孩子缠着她,每天跟她要手机号码,那时候很流行类似小灵通之类的手机,钟远山很疼她,她那年生日的时候特意买了一个送给她,连钟易宁都没有。傅蔓拿着小灵通整天跟他炫耀,钟易宁却兴趣缺缺的摇摇头:“幼稚。”

  其实,那时候他心底是有一点嫉妒的,但是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对着他傻笑的样子他又觉得很无奈,他那时候害怕自己这一辈子便栽在这个小丫头的手上了。

  那个男孩子是个富家子弟,在学校纯属是个恶霸王,傅蔓不太关心班里的事,但关于他的事也听说了不少。

  听说那个恶霸王在追班花。傅蔓属于耐看型,不属于第一眼美女,不是接触很久一般很容易忽略她,更是难以跻身班花行列,傅蔓不多话在班里没什么朋友,算不上特别好。班花长的好看成绩又好,学校追的男生也很多但是恶霸王放出话班花从此断了桃花。

  听说恶霸王把班花亲了,两人终于在一起了。

  听说恶霸王把班花上了。

  班里关于这些小道消息的八卦真是不少。过了几天后,班里又在传说恶霸王正在追隔壁班的班花,两人大摇大摆在走廊秀甜蜜,傅蔓看见自己班的班花捂着肚子躺在位置上,脸上眉头紧皱。

  霸王的新鲜劲头过去了,听说又在追校花,还有人说看见校花和隔壁班的班花为了霸王打了一架。

  一个月后,恶霸王开始追她了,傅蔓嗤之以鼻,再然后,班花怀孕了,是傅蔓陪着她去医院堕了胎,那时候令傅蔓更加对恶霸王深恶痛绝。这样的男人该下十八层地狱才是。

  傅蔓那时候一直为自己的正义感所骄傲。

  有句话叫“流言止于智者。”很显然她不是智者,人云亦云,有些事情似乎表面是这样,但真相似乎永远掩藏在那些似是而非的表象里。

  一直到毕业那年,傅蔓才知道,原来班花的孩子不是恶霸王的,原来恶霸王和班花分手其实因为班花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原来恶霸王一直追这个追那个,只是为了气班花。

  原来即使这样,恶霸王还是厚着脸皮求复合,那晚,班花哭的泣不成声,班里的女生颠覆了对恶霸王的看法,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痴情种,而且还是又帅又多金的痴情种。傅蔓只在一旁冷眼看着,那时候,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往往隐藏在最邪恶的背后。

  直到此刻,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钟易宁的回答,他黑漆漆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散发着异样的光芒,白净的脸上有些稚气未脱,却坚定的令她的心微微震撼了下。

  他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不去当兵,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

  两人那次彻底吵了一次,女孩子的思想跟男孩子的总归还是有些区别,男孩子的雄心壮志女孩子也始终无法理解,在女孩子的世界里,只要两个人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这不就是最幸福的事儿么?

  但男孩子不那么想,满腔的抱负、雄心壮志如何去发泄,他们要的不是女人的臣服。钟易宁是小时候受奶奶的影响太深刻。

  钟易宁的奶奶,鼎鼎有名的巾帼不让须眉,听说还是当初有名的开国元勳。行事作风杀伐果敢做派俨然一副女将军的架势。舞刀弄枪倒是难不倒她,反倒让她在家里带带小孩子做做针线活还真是困难。

  所以,那时候扛起这重则的反倒成了钟易宁的爷爷,爷爷性子温吞,不急不躁。

  小时候,钟易宁惹了事、犯了错,都是奶奶拎着棍子教训他,追着他满院儿跑,爷爷挡在他身前一脸护犊子的表情。那时候,钟易宁每每犯了事都躲到爷爷的身后,爷爷永远是一副嘻嘻哈哈、和蔼慈祥的样子。奶奶虽平日里对着他大大咧咧,语气凶狠,但在爷爷面前,永远只恭恭敬敬的叫他三哥。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就跟事情一样,有些人他也是永远看不清的。

  听说爷爷真正生气的样子没几人见过,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他起初还不信,觉得他们口中说的人跟他心中的爷爷根本不是一个人,钟远山却只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的告诉他:“你觉得能把你奶奶那样的人收服的服服帖帖的,你认为他简单么?”

  钟易宁那时候还小,管他呢,只要爷爷肯护着他怎么都好。

  后来钟易宁走的前一晚,傅蔓偷偷溜进他的房间,两人相拥而眠,她永远也不知道,那一晚,是钟易宁最难熬的一晚,听说男人只要开了荤,后面似乎很难忍,他总是慢慢在等她长大,等她小孩子的性子慢慢变得成熟婉转。

  那一晚,傅蔓靠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手臂睡的香甜,钟易宁却彻夜难眠,直直的躺着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认真的数着绵羊却依旧抵不住心痒难耐,他跟江瑾言一样,自控力都相当好,从1数到1000,他头脑却越来越清晰,所谓理论经不起实践的磨练,他总算验证了数绵羊这方法不科学。

  直到天边泛起微弱的鱼肚白,他才隐隐有些睡意堪堪睡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空,傅蔓偷偷爬起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却差点错过了去部队报道的时间。

  往事如烟,令她沉浸在迷雾中。

  ***

  傅蔓让人带了口讯想去见见钟易宁,可是一直传来消息,钟易宁不愿意见她。江瑾言只能揽着她的肩安慰她,“给他一点时间,乖。宝宝今天怎么样?”

  傅蔓蓦地一怔,想起自己肚子里那一条小小的生命正对这世界满怀期待。心变暖暖的。

  直到——

  有一天,传来消息,钟易宁认罪。

  啪——

  钟远山就在他们背后直直栽倒下去,四周空气凝固,画面仿佛被定格住一样,众人惊讶的回头看他颤抖的身子往后倒去,耳边尽是充斥着傅雪茹尖锐的喊声:“远山——”

  那是第一次,傅蔓听见妈妈喊他名字,似乎人到痛极下意识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