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怎么个说法?”一旁地四嫂倒是比我镇定。匆忙问着。

“太医也直摇头。奴婢倒是听说有一种民间地药…可以救大人。只是不能保证小地。如若有幸。母子均安。倘若不幸。胎儿轻地残疾。重地夭折。”

正说着。太医也从里间出了来。跪在我身前。“娘娘。侧夫人身体孱弱。加之生产时间过长。气血两亏。恐怕不能支持。如今情况全力只能保下孩子。大人只能看天命。如何决断。请娘娘示下!”

我一听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由急道:“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只保小地。不保大地。大人决不能出差池!”

太医面有难色:“事关皇家血脉。是不是派人问王爷个主意。或是问问定妃娘娘?”

“是啊是啊。还是问问宫里地意思。”四嫂忙点头。差了自己地丫头赶快去宫里讨个主意。”

等到丫头回来时,只带回来一句话。

“定妃娘娘说,这种事只有王爷能亲自做决定。王爷不在,做不了决定,就按宫中的惯例走。”

“惯例?”我忙扭头看着四嫂,“这惯例是什么?”

“只要不是嫡室,皆保小不保大。”

四嫂这话一出,仿佛给我浇了一盆冷水,彻头彻脚都凉了下来。倘若循了惯例,那岂不是要亲自看着我府上就这么没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命?这样的事情,我是万万接受不了。猛然想起静嬷嬷的话,便让静嬷嬷把那话当着太医的面说了一遍。

太医吓得苍白着脸,忙说,“可否请两位娘娘借一步说话。”

我和四嫂忙随着太医道屏障后面,太医面有难色地说,“刚才嬷嬷说的那味药叫贺母草,民间却有此用法,此药用了,大人必能度过死关,倒是孩子大多非死即伤,而且,这是宫中禁药,宫中如若遇到此事,按惯例都是以子脉为先,断然不会用此药,还请娘娘三思。”

四嫂拉拉我的手,难掩神色的焦急,“昭质,这一回你定要听我的,这决定你不能做,这种宫里我遇的多了,你也明白,宫里有多少的皇子一出生没了生母,这就是宫里不成文的规矩,你就任太医按惯例走,万不可自作主张,连累了自己。”

“倘若用药,孩子还是有一些希望的。如若不用,大人是再无半点生还的可能。”我咬咬牙,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

“容昭质——你疯了吗?你以为你是谁,能决定的了一个皇孙的生死健康?我们女人无论怎样,在这个府里,都不及男人的半个指头,你又有什么权利决定一个皇孙的死活?!用皇孙的安危换一个卑微的女人,这不值。”四嫂震怒起来,一手紧紧拉着我,“你担心翊凌这也是没办法的,就怪她福薄。”

“我不能这样——”我甩开她的手,“明明有办法都保全的,明明可以的,你叫我怎么认命,怎么循了这不成文的规矩。”

“就算为你自己考虑,为容家,这个例,这个禁,你不能破。”

内室传来婢女的哭声,我心一紧,“太医,给我用药!”

我又说:“孩子一旦有个不测,有我担着,大人有半点差池,我绝不放过。这是我做的主,出了什么事回禀皇上也是这句话!”太医这才答应着去了。

我回到位子上,不知为何,突然平静了下来,丝毫也不惊慌了。

初四的清晨,终于听到婴儿哭啼的声音,压抑了这么多个时辰,整个王府都沸腾了。

一个男孩被奶娘抱了出来,我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看到小孩恬静的睡容,泪水刷得落了下来,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去把外面预备的炮仗点起来,另外赶紧遣人去宫里报喜。”我这才松了口气,吩咐着。

按照惯例,第一日要由我给她去送炖好的补品。刚进跨院,迎面看见奶娘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轻声哄着,我走过去问:“孩子还好?”

“听话倒是听话,就是安静的有些不太对,一直这么甜甜的睡。”

我一愣,宽慰地笑笑,“兴许这孩子好静,你好好养着,有什么问题直接差人找了我来。”

说罢,自己便往屋里走,我坐在床边的桐木椅上,对翊凌道:“上上下下我都安排好了,姐姐只管清修养好了身子要紧。”

翊凌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说,“娘娘的好心,我心领了,汤,您还是拿回去吧。翊凌吃不起。”

“你…怎么这么说?”我一愣。

“娘娘当时可是一个劲顶着压力要保妾身,娘娘何时对妾身这么亲份了?还是存着什么心眼?如今孩子顺利降生您恐怕要失望了吧。”

我大怔,心想如今翊凌产有二子,底气自然也足了,定然有丫头向她谄媚,说了些不能入耳的谣言。她料定自己生了二子,在府中地位大升,纵然公开与我作对,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我知道自己说什么,在她耳里都是变了味的,便叫流觞放下炖品,走了出去。

只觉得胸中一片沉闷,明明一片好心,却要被质疑居心叵测,难道偌大的王府就容不得一颗真心求安稳的善心?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惊呼,是翊凌。

我匆忙往回走,刚凑上去,想要问问怎么回事,翊凌猛地推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两步,只听翊凌一声嘶吼,“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坐在外间,怀里抱着这个极其安静的孩子。

太医跪在我身下,“娘娘,这恐怕就是贺母草的药性太大伤了小皇孙的眼,臣说过了,这药…不能用。”

他言下之意,我的固执己见终于闯了祸,我不明白,哪种情况下真的能够冷心看着翊凌断气吗?忍心要这孩子从此没了生母的关怀?

“你把这事照着实情禀了宫中吧,我说过了,孩子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我不会让太医受牵连。”

我说着起身,把孩子交给奶娘,奶娘却不敢接,只说着,“娘娘,主子说什么也不肯再见到小主子。”

我一叹气,让人把这孩子抱到我房里。

疲惫一身的走出跨院,有风吹来,只觉得身子一冷,胃里一阵翻动,眼前顿时暗了下去。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据理力争

我睁开眼,眼前还有些晕晕乎乎,太医立在一旁,漾着喜色,“娘娘,这一脉是喜,不是病。”

我心里猛地一抽紧,对这个生命没来由的害怕了起来,“有三个多月了吧?”

“是。”

“太医,如今我府里这么多事赶在了一起,劳烦太医给我开几副安胎的就好了。先不用告诉王爷,我自会亲自说,当前要紧的是孩子的眼疾。”

“是,多日劳累心焦,娘娘这一胎不稳,也请娘娘要小心注意着。”

我谢了太医,起身送了他出门,流觞抱了襁褓走来,“您怎么起来了,太医说什么了没有,是不是太累了,身子孱弱,可要吃什么调剂调剂?”

我给她递了手中的单子,“这药你亲自给我熬吧。”

流觞放下襁褓,转身出了内室。

我倚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滑到那孩子微闭的眼皮上,轻轻的叹了一声,“想着你平平安安的来到,可你还是那么多劫难,这双眼…倒是我欠了你的,你娘不会原谅我,你…将来了也只会怨我吧。”

又隔了三天,陆离终于回来了,据说那天陆离一回来就急忙询问怎么回事,连口气都没喘就到了跨院,那一日,翊凌哭得惨烈,我在正院都听得清楚。

这孩子安静得很。极少哭闹也极少笑。时常都是在睡着。翊凌把给孩子准备地衣物一口气烧了。我和兰若只得抓紧着给他置秋冬地新衣。

这日一早我正哄着孩子。陆离回府后第一次进了我地屋。

我说:“这孩子还没有名呢。是不是该取一个。”

他坐在一旁看书。说地满不在乎:“随便讨一个名字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我说:“前几日太医来了我这。我…”话没说完。我一抬头看见他正凝视着自己。眼神冷峻。我愣在当场。一动也不能动。把没说完地后半句“我有孕了”活生生咽了下去。

“你这个嫡室做地还真是厉害。”

我哑然一笑,“爷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了。”

“多少人都不敢破的规矩,多少人都不敢担的责任,你倒是有能耐。”

“爷是怪我坚持用贺母草伤了孩子,还是认为我耍心计故意针对着府里的稚子?!”我冷冷的问。

床上的小人突然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我转过身,哄着孩子,不看陆离,嘴里说着,“爷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从后门出去吧。”

他走到我跟前顿了片刻,终于叹口气出去了。也许是为了宽慰翊凌,或者是看清了我的“真面目”,陆离不同我打声招呼便跟定妃请旨把陆祯还了回去,我纵然心底不好受,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在给陆祯收拾东西的时候偷着抹眼泪。

陆祯凄凄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手下继续为他叠着新置备的新衣,“儿子,到了跨院那边就算没有人督促了,也要紧着念书,我会常向师傅问到你的情况的。你要是得空,就多来正院和娘唠唠,有了事,别总藏在心里头,想你在我身边久了,担心着你回去还能不能够适应,对你娘要好着些,多宽慰宽慰。娘就不送你进跨院了——”

正说着,陆祯从身后拥了我,“母亲——”

我忍了泪,拉过他,搂在怀里。

到了八月份,我的小腹已经有些微微的变化,不明显,却常被流觞打趣说我人不大,到先开始发福了。我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

“主子,您知道外面都传了些什么吗?”流觞一脸怒气的看着我,“一帮不知好歹的东西。”

“都说了什么?”

“说您是表面大度,实则妒嫉成性,害怕让翊主子占上风,就硬用贺母草害了小主。”

流言蜚语我已然不在乎了,心里自嘲道,做正室坐到我这个地步倒真是失败。

我抱了孩子觐见了皇上,皇上起初看了我一眼,只说,“你府上的那些,我都知道了,虽然你心急救人,可也犯了忌,招了不少麻烦。”

我垂着头,不说话。

皇上叹了气,“陆离已经给你求了情,朕也把这事压下来了,你回去好好养着孩子吧。”

“皇上,这孩子至今没个名字,媳妇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对不起这孩子,如今他也被抛弃,就想养在自己身边,媳妇一定视入几出,也想请皇上给这孩子赐个景字,明明知道这也不长不了什么,可是至少能让他将来不被看不起,求皇上成全。”

“你的心意我明白。叫‘景睿’睿,智也,明也,圣也。也算是好的期许吧…”

我谢了恩,带着景睿去了定妃那,定妃拉着我的手,叹了气,说知道我的苦心,也说让我吃一堑长一智,万不可没了分寸再。

翊凌坐月的日子里,陆离都是白天在西跨院那陪着翊凌,听说也是说说笑笑的,夜里就绕去了南跨院兰若那,正院一步都不迈,连书房也不再进去,只是差了小四从书房里搬出了一些书籍到跨院,他留在我屋里一两件长袍我也顺便让流觞送到了兰若那。

我关起门来,看着自己的账本,写着自己的字,一有空就往永和宫里去,只要能不在府里呆着,我甚至宁愿去陪定妃上殿安寺礼佛。

我安静了,一个个来挑衅的人倒是不少。正准备着用早膳,就有人推了门毕恭毕敬的进来,站在我眼前低头请了安,我一看,是伺候着兰若的小碧。

“娘娘。”小碧虽然毕恭毕敬,仍然掩不住的心高气傲。

“有事吗?”我轻轻的问。

“娘娘,府上的规矩,小房夫人的元帕由谁收着,可是娘娘?”

我摇摇头,“自然是静嬷嬷。”

小碧一笑,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帕子扬了扬,洁白胜雪的丝锦上那艳红的一角跳动着,“这是我们主子的元帕,劳烦娘娘转交给静嬷嬷吧。”

流觞忙站了出来,“你是什么什么东西,这等脏东西岂是我们娘娘碰得,静嬷嬷在哪你能不知道吗?!”

小碧依旧一笑,“那奴婢自己去了。”

她的来意我自是懂得,只不过要来知会我一声,让我知道不能小瞧了她们房里,如今她们主子也是正当宠呢。我抽出来袖子里那抹白绢,上面高洁清丽的兰花静静的绽放…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红绣的小字看得我一脸笑意…

这一日,正抱了景睿在永和宫里陪着定妃唠叨家常。从定妃那得知芰荷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连皇后的病情都因为这喜事有了些起色,如今大大小小的食才补品都已经堆满了东宫。

“听说…这回皇上又要赏老七呢。说是在扬州剿灭叛党立了功。”

猛地听了定妃的话,我难免一颤,这些日子竟然忽略了墨上教的事。

“怎么个剿灭法?”我忙问。

“说是抓了三十几个叛党,老七这孩子不声不响,本事却大着呢。”

我听着有些出神,再想问什么,曹贵妃已经迈了进来,我知道她们自是有私己话要说,便退了身下来。

皇上赏下恩赐,给景睿被封了嫡子的头衔,也提醒着满月酒要大办。我接了旨意便也开始上下打理满月的酒席,自然要送出礼单,出出纳纳,一大摊子的事。这一日,核对了礼单,回到正屋,正看见陆离坐在内间。

他听见动静,抬头看了我,我反倒一时不自在起来,偏过头躲开他的注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他随手翻开桌上的册子,淡淡地说。

我微微翘起嘴角,心想又来一示威的。“爷说的是哪一出?”

“你不吱会一声,去殿安寺的那几天,你也不是不知道规矩,就不会让人差个信回来?景睿在你房里哭了半宿,最后还是兰若来这里照顾着。”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心里更气,那日本是送定妃娘娘去殿安寺,事情来得急,便没有打声招呼。等到了半夜,才从殿安寺赶回府里,进了后院,就看见小碧守在我的房门口。

我一问才知道兰若和陆离就睡在我那屋,我再大度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宠女人宠到我的床上来,当时二话没说,便转身回了殿安寺。

陆离一手端起了杯茶,眼里没离开那册子,闲闲的开了口:“我本以为你只要能塌塌心心在这站稳了脚也便无事,只想着身份权耀都给了你也能喂饱了你,却不想…你揣着着心中的不平一次次闹得府上人心惶惶,爷的王府不是你淮王府的后花园,也不是你姑母的中宫,容不得你无法无天,也容不得你勾心斗角,玩弄权术…有心计未必不是好事,可是重了,就惹人憎恶,你若是还聪明着些,就安生着,莫想着什么掌权弄势,本王的嫡室是个图虚名的也就罢了,倘若这图名声之外…还存着什么不轨之心——”

他话音未落,我猛的掷下手中的茶杯,一声脆裂,连同我心里的怒气一股脑发泄出来。

随即微微扬了嘴角,“今儿是怎么了,是不是全府上下一个个都排着队要来我这示威,流言怎么说我不计较,我只问一句…倘若我这次没用什么药草,单单随了惯例,等爷回来看着好端端的儿子和棺材里的翊凌,爷会不会怪我,会不会照样怀疑是我的居心叵测。”

我的话,倒是引得陆离一仰头,他只看着我,不语。

“我敢说,谣言照样会有,说的天花乱坠。是,我心机重。可全天下的傻子都知道,保小不保大,最得利的就是我这个刁钻嫉妒的嫡室,不是吗?偏偏我怎么要给自己泼脏水,干那吃力不讨好的活。全天下的傻子都知道的事情,爷竟不知道呢。”

“我倒是不明白了,我一心救你的宠妾怎就被说成了恶毒?怎么就让你说我是图虚名,说我图谋不轨,我自嫁进府中,本本善善的治家,我给你张罗着添房,给你上上下下料理喜事,老老少少都顾及全面了,我连你小妾的冷嘲热讽都吃,还要看着一大家子人的脸色。明明吓得要命还要故作镇静装成个一家之主!我本本分分做了我该做的,能做的。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

陆离微微愣住,许是第一次见我这么激动,这是我嫁进王府第一次当着一屋子的下人和他冷眼相视,针锋相对,甚至…据理力争的指责。

我再也说不下去,猛地转身奔出了屋子,只想找个地方出口恶气,哪怕是大哭大闹一场。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冰释

冷战持续着,即便见了面,我也当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有的时候,他看着我只是微微一愣,也不再说什么。

景睿的满月酒办的热热闹闹,酒席一办过,王府里便消停了下来,也没有那么多事烦心。

皇上赏了陆离三天休假,这天晚上他就回来得很早,而且难得的是,一回来就进了我的屋。

我正倚在床头翻着剑谱。

他走过来,我头也没抬,也没吱声。

他突然从一边抽了别的书扔到我手边,“把那刀刀剑剑的先收起来,整日没个踏实样。”

我一瞥他扔过来地书。都是庄子。老子之类地。他是想让我修身养性。做尼姑吗?

无趣地放下书。正看见他自己脱着外衣。我一愣。“你干什么?”

“安置啊。还能干什么?”他已经上了床。把我身上地被子往自己那里拉了拉。

我忙抽回背子,他竟然也不生气,又抽了回去,声音轻轻的,“不是向来挺大度的吗?”

我撇撇嘴,心里还想着我受的那些气,青着脸钻了背子,他的手习惯性的伸了过来,捂着我的手,“你这内寒症可是天生?”

“我娘早产生下的我,天生不足。”我说。

他这是怎么了,突然对我不横鼻子竖挑眼了?

他轻轻遮上我疑惑的双眼,微微一叹,“睡吧。”

我编极大不情愿的闭了眼,缓缓睡去。梦里时常惊醒,我微微动了身子,出了一身冷汗,似乎刚才那动静惊醒了陆离,他缓缓凑过来,看看我。我忙闭了眼,假寐。

陆离一只手敷在我的头顶,蹭着我额前的冷汗,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我头顶柔柔的传来,“在做梦吧,出了这么些汗…还是你体虚,明儿再叫太医看看…”

我不争眼,心想要是现在猛的睁眼,气氛该多尴尬。

陆离似乎没有了困意,依然在自言自语,“…你以为把所有事自己都能扛的住吗?你的好心,你的大度,在不懂的人眼里那就是歪心。也只有你会用自作聪明的笨主意。是,若是我在,我也会选保住翊凌。可是同一件事,我决定和你决定,是截然不同的啊。擅自做主一个皇孙的生死,宫里府里那千百张利嘴是不会领你的情的。这一次是母妃出来护着你,只说是她做的决定,帮你堵住了宫中的闲言碎语,我说你的那些话,都是府里的人的议论,我想让你听听,让你也明白…皇家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多做事不如不做事,少说话不如不说话,能不担的责任绝不要去扛。”

我心底突然涌上暖意,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陆离轻轻把我环在身边,“这些话,当着你我是不能说的,你那个娇纵脾气倘若听了我的这些话岂不要闹个没天没地,会怪我明明知道你的心意,却装作不知故意冤枉你。不过…你的委屈,我从来都是知道的。”

我故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嘴里发出熟睡的呢喃声。

他继而叹了气,“你嫁我只是受家族的安排,可在你眼里到底把这婚姻当作什么?你心里只想着如何做好嫡位,却不懂…如何做一个妻子,你只看得到嫡室的尊位…却没有看到我。”

他的话,句句在理,却句句不合我的心,那身被我用来保护自己的坚强被他视作了冷漠,那我的真心呢?我也曾有过痛心,当我发现自己痛心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心里已经早已在意上了这个人,我怎么能不在意,是我结发的丈夫,是我相对一生的男人,从我决定嫁进来的时候,我不仅仅决定了做一个皇子妃,决定了做王府的地,更是决定了做这个人的妻子,和他共为天地…可冷淡如他,从大婚到现在,我们渐行渐远,他眼底的黯然苦涩,我试图咀嚼,那么我呢,我心底的彷徨无奈,他是否感受得到。

连着三天,他闷在我屋子的外间看书,我就坐在里间绣我的残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