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儿懂事的拾起帕子在隙儿嘴边擦着,“你这副样子,被我们父皇见了自是要说的。”

执儿在一旁嘟着嘴看景清:“清哥哥,你都要吃完了,我祯哥哥回来就没得吃了。”

我才发现这偏殿似乎不似从前更热闹,拉着睿儿,“你哥哥呢?”

睿儿来不及回禀,就被尹儿抢了话头,“今天回禀父皇的时候,父皇看了皇兄写的文章很生气,当着我们的面就训了起来,我们退了出来,他还在父皇跟前挨着训。”

我心里一沉,心想那孩子自小就拘谨不爱说话,跟我和陆离一直都不太亲近,这么些年,自己心里多多少少会不平,今天是他念书来第一次去朝阳殿回禀,他虽不说,可却上心,昨一夜都在挑灯夜读写那文章,想来结果是这样,真不知道这会子怎么别扭呢。

我摇摇头,叫来一个丫头:“你去皇上跟前,就说,他自己训个人还有口水喝,我儿白白的挨了这半天训,也得吃口点心不成,叫大皇子过来用点心,就照这原话回。”

小丫头应了声退了去,我给景清盛了碗桂圆黏米汤,递了上去,“清儿慢点,不急,存了食倒是皇婶的不是了,回头让你母亲勤来我这走走玩玩,好些日子不见了她,倒也是惦记着。”

他应了声,只是

在各个盘子上,一刻也不离开。我不禁笑了笑,眼T尹儿睿儿他们,却在>:乖,就连眼前吃个点心都规规矩矩不说一个字。

不一会儿那小丫头回了来,见我就跪了,“娘娘,皇上火气大得很,说什么要关上大皇子几天,不给他吃。”

陆离这性子…我叹了声,嘱咐孩子们好些吃着。自己跟在宫人身后,去了朝阳殿。

陆离还坐在书桌前生闷气,几本书和簿子扔在地下,祯儿跪在地上想也这样子过了好久。我把手里的茶递到陆离眼前,他头也没抬,只是说,“我教训儿子,你来做什么…”

“怕你一急,把这房顶拆了。”我笑笑,他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他冲地上的陆祯一挥手,“你给我滚回房里,今后不用再跟着师傅念了…”

“父皇,这对儿臣公平吗?”陆祯猛地抬了头,一脸挣扎。

“没有公平不公平,我说过了,你不是那块料。”陆离的声音冷到我心坎里。

陆祯愣愣的起身走到门外异常复杂的看我一眼,转而盯着陆离,“就因为我不是嫡子吗?”

我趁着陆离瞪眼前,一手将陆祯推到了殿外,忙得关上殿门,拿身子挡着,慌乱的笑着,“孩子还小不是?这么大的时候性子就是拗。”

他冷冷一甩袖子,“他这个性子将来定要惹事。”

“你这话不公平了,做学问的事,谁就每次都做好了?他也是一心想写好。本来就蔫,你再这样骂,怕是以后再也没有念书的心了。”

“这事…你还真得交给我了。”陆离说着一叹,“真不知她怎么教的孩子?!”

“你还倒真是会推托,自己的儿子养得不顺眼就去挑女人们的错。你看她身子病成那个样,自顾都不暇了,还怎么看着管着孩子?!”我说着拾起被他扔到一边的书。

陆离突然没了笑容,转了身子,后背冲着我。

我撇撇嘴,“得,我又废话了不是,既然做不得好母后,也省得管了这闲事,说来说去也只是你的儿子。我这做后娘的,终究连个话都说不上。”

不想陆离反走了上来,“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这么做不可吗?”

“为什么?”

他看了眼我已明显的小腹,“我们的孩子还太小,可是祯儿不小了,我怕他那性子同他母亲一般,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不能任着他在我眼皮底下玩弄权术,伤了他的手足。”

我一颤,一手抓了他的袖子,“真有这么严重吗?”

陆离从袖子拿出一张纸,是那日陆祯写的文章。

“你看这句。”陆离伸手给我指了一行小字,是陆祯引用的诗句。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这不是黄巢的?”我愣住。

黄巢竟是何许人也…陆祯非要以次暗示陆离他的心志吗?

陆离冷冷一笑,将那纸扔进一边的炭火炉子里,我望着炉子里撩起耀眼火光,愣了神。

一只手伸来紧紧攥了我,“这孩子怕是难以驯服了,就担心他迷惑了心智。”

我摇了摇头,“什么样的路,该怎么走,就看他们自己的了,我们又能决定什么?!”

陆离面上的忧虑一闪而过,”看来该给他找个女人,让他出宫建府了!”

“他才多大?”我忍不住回他,“你可真不怕凌心疼。”

陆离翻开几目奏折,突然道,“你多去看看姚舒幻吧。”

“为什么?”

陆离头也没抬,“好像怀孕了。”

“那就更没理由去看她了,难道你又想她怀胎?!”好半天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立马下了逐客令,”夹着你的奏章滚出去!”

“不是我的孩子。”

“…”我惊得已然说不出话来。

“这回她想生下孩子不得不藏着掩着,我看着也挺辛苦,你要是能帮她就再好不过了。当然我不勉强你。”那意思就好像在说我知道你和她不合,你也没那个好心帮她。

我猛然想起姚舒幻曾经失掉的那两个孩子,心里不由得一惊。

“帮她?帮她给你戴绿帽子?”我笑了笑,明显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没回应,好像那帽子戴在别人脑袋上。

“我都替你丢人,没出息!”我说着懒洋洋的倚*上他的后背,完全把重心架他身上,他任我*着竟是动也不敢动。

“小心摔跤。”他好心的提醒。

“你这帽子戴多久了?”虽然会打击他的自尊心,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吸了口气,手下的折子翻过去一页,我忙安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可耻的,林子大了,什么女人都有,多给你置备一些帽子也是丰富的你的人生。”

他抬眼看了我,语气依然淡淡的,“你是不是特得意?!想我也有今天。”

“说不是那是骗人。”我叹了口气,“不过,你就这么忍着了?”

“那么多年都过去了,还在意这一时吗?”

“她会更乐意你休了她的。”

“我答应过她父亲会照应她,况且那个男人根本不会娶她。”

“你怎么憋了那么久才说?!”

“一来当初没有能力护她,说出来就是要了她的命。”他顿了顿,忙又接上,“二来…怕你笑我。”

“现在就不怕了?!”

“现在我在你面前…还有脸面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奸夫淫妇

时百花争艳,我的轿子穿梭在中宫的宫道上。到了太早,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动静。嬷嬷从轿子外轻声问我,“娘娘先去哪座宫?”

我想了想,平静地说,“幻惜院。”

嬷嬷许久才反应过来,轻轻应了一声。

轿子落在幻惜院,却没有人出来迎接,直到领路嬷嬷打发丫头前去,才从殿内零零散散跑出几个丫头太监,姚舒幻跟在最后面。

我从轿子里俯身走出来,接受他们的行礼。

“我来的可是早了些,扰了舒妃的清修?”我笑吟吟的等她走近:“就咱姐妹两个,免礼吧。”

姚舒幻见了我本来有些惊疑不定,听我的话似真似假,就把刚曲下的膝站直,笑着直视我的脸:“皇后娘娘既然回宫了怎么会想起我这里?”

我一笑,很自然地揽上她的手。这样亲昵的动作反而让她很不适应,虽是极力掩饰,我还是能感觉到她体内的一颤。

“当然是想你了。”我笑得漫不经心,话语也极其自然,除了她和静嬷嬷,任谁也看不出一丝的假意。

内室只有我和她,她给我满了茶,恢复了一脸漠然,“现在没有人了,你自可以不用掩饰。”

我依然笑,“多日未见,你的脾气倒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冷冷一笑。“你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女人反而笑了。“什么地方?!”

“是后宫!是蹉跎了多少红颜。埋葬了多少冤魂地地方!你竟比谁都不知道死活。”

“娘娘说这样地话。臣妾真不知道是惊是喜。”姚舒幻扬了头。勾起了若有若无地笑意。“普天之下。最巴不得我姚舒幻去死地不就是你容昭质吗?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要我死要我活。你但凡说句话。别假惺惺了。天下唯独你没资格怜悯我!”

“这么多年了。我厌你也成了习惯。哪一天让我没人厌了反而就不自在了。”我说着缓缓起身。

“不用你装大度,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恨你,容昭质,比凌,比傅静都恨你!自你在朝阳殿看到我们交欢,他就没再碰过我,一次都没有!我恨你,更恨对你小心翼翼的他!我偏要恶心他,也是恶心你。所以…你也别再装了,你知道我的孩子都是怎么死的!容昭质,如果没有他的偏袒,你不会赢了我的。”

姚舒幻的声音渐渐消逝在身后,我的心竟乱了。

东宫的前殿里,静嬷嬷正点燃了一炉紫烟缭绕的檀香在临字。

我冲进去的时候,她明显一愣没反应过来。

“嬷嬷好兴致?”脚还未迈进,我便迎头问上。

她的手一抖,轻轻放下朱毫,遣退了伺候的下人。

她转头对我微微一笑,“娘娘怎么会在这时来了前殿?”

“嬷嬷是怎么做到的?”我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问,“老身不懂娘娘的意思。”

“这就是嬷嬷的手腕吗?除了这个,难道就没有任何高明的手段吗?”我看着她,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质问,她是宁王府最有声望的老嬷嬷,姚舒幻那些事她不会不知,姚舒幻的几次滑胎她不会无动于衷。

嬷嬷款款走近我,她望着我,轻忽一笑,“娘娘,您还是不懂,不懂该如何做一个容家的皇后,老身只是在帮你。”

我怔怔望住她,噙了一丝冰凉的笑容,“杀了她的孩子就是帮我吗?”

嬷嬷笑了,语声温柔,笑容分外冰凉诡异,“与其说是帮你,不如说是帮皇上,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不允许任何人夺去他的所有!”

寒意从脚底浮上,一寸寸袭遍全身。我僵然转身,背冲着她,“当初姚舒幻替代陆离送我不能受孕的药,是不是嬷嬷嘱意流觞动了手脚?!”

“皇上需要一个嫡皇子!”

我陡然退后一步,再强抑不住心中骇痛。

嬷嬷漫上一丝笑意,“只是似乎除了您之外,皇上无意再让任何人生下他的血脉。他知道您讨厌姚舒幻,更不会去碰她。可是太上皇不一样,他最担心您生下龙嗣,却极其希望姚舒幻的肚子能争气。太上皇在子嗣的问题上左右不了皇上,只能暗中安排姚舒幻与其它男人同房得子,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清了那些不干不净的孩子!我决意守护皇上,便不在乎杀生!”

“如果…我生不出皇子,姚舒幻的孩子势必成为陆离的继承人。一切都随了太上皇的意愿?!”我淡淡笑着,“天底下做父亲,他算是独一无二了!”

纵然他让位于陆离以填补内心轼兄的愧疚,可是他还是在意皇位的归属。他想要子孙万代继承大统,偏偏陆离不是他的儿子,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孙子身上!

“奸夫…是哪一位皇爷?”

嬷嬷缓缓垂下头去,她已说得太多,不能再说。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吗?!

东宫后殿门窗紧闭了好几个时辰,我看着陆修悠悠在在的倒茶自品,再次严肃道,“真不是你?”

他都不屑于看我了,“你有完没完?!”

我生生被噎了回去,“给我男人戴绿帽子就是灭我威风,但凡我发现了那个奸夫,一定生撕活剥了他!”

陆修拍了拍袍子,捏着个茶饼在我眼前一晃,“我赌是五哥,下五千两的注。”

我一下子抢过眼前的茶饼,“我赌三哥,也跟五千两。”我赢不了,他也铁定输,是不是五爷,小语自会知会我。

我和陆修趁着三更鬼鬼樂樂游荡在西宫,陆修嫌弃我行动不便且目标明显太容易被发现三番两次不肯带上我,我坚持眼见为实,硬是要跟从。

和陆修蹲在幻惜院一蹲便是大半晌,一并带来的一兜糕点都要被他打扫干净了。

“绿豆糕糖加少了。”他一个劲儿吃一边不忘了点评。

“像砖块。”我也跟道,“陆离喜好这口,我都恨不得把存东宫的绿豆糕通通扔了,闻这味都受不了。”

“隙儿也很喜欢绿豆糕。”陆修突然道,“一点都不随我,我喜欢红豆糕。”

我看着陆修身后突然显现的身影,忙不得捂上他的嘴,

着我的眼神一同望着,那抹灰色的长袍惊现在姚舒幻+外,只敲了三声,就有人来应门,像是极其习惯般,灰衣人抬腿就入了内室。

“奸夫?!”我和陆修面面相觑着,“跟——”

我扔下一兜子绿豆糕,抓着陆修沿着墙根蹭到窗前,窗户虽是半掩的,却有一人来高。屋内静得出奇,好像只有空气,陆修湿了手指,捅破一层窗纸,对上半个眼珠子。

我掐了陆修几下,他竟然没有反应,生生把他拉起来转过身,只见他脸红的跟朵花一样。不等我凑上窗纸,就被他盖住了眼睛,拉下他的手,看到内室的那一幕,还是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女人一丝不挂,男人在女人身上机械的做着运动,连前戏都没有,竟是直入主题。气氛僵硬到连女人的呻吟,男人的喘息声都没有,俩人都像在完成一件任务般配合着彼此,心照不宣。

我和陆修俩人都不约而同红了脸,陆修捡回了那兜子糕点,虽是吃着,可我也知道他吃不出个什么味道。我们谁也不说话,动也不动,直等内室里的狗男女结束这一切。

“明儿起,你就不用来了。”渐渐传来女人的声音,我扒回窗根,看见姚舒幻边穿衣裳边道,“忘了跟你说了,我又有孕了。”

“是吗?”回话的人声音冷冷的,“这一次能生下来吗?”

“皇上已经答应太上皇把静嬷嬷调到园子里,这次怕是这老不死也干不出什么事来。”

“我走了。”男人系好腰带,作势要走。

姚舒幻却几步迎上,反圈住男人的腰,“你不抱抱我吗?你从未抱过我,他也没有!至少要抱抱我,然后说你很高兴。不高兴吗?如果这一次是儿子,我们的儿子就是下一位君王,我是太后,你就是摄政王!天下都是我们的。”

男人却反手拉下女人的胳膊,声音冷到极致,“我要走了。”

“如果是儿子,是不是你今后再不会来我这。”

“是。”男人答着,已经尽了最后一份耐性,终于回过身子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他的正影活生生砸进我的视线,我渐渐看不清了,那到底是不是他。一把抓上陆修的袖子,他竟比我还震惊,惊到浑身在抖。夜色下,陆修抬眼看我的眼神竟然扭曲了。

“我们是不是看错了?”连着他的声音都在颤。

“我们不该来的。”我摇了摇头,眼神直了。

内室的门被推开,灰衣人已提了灯笼定定的站在门外。我拉着陆修回身要躲,只是他不仅不躲,反拖着我走上两步。灰衣人看见了我们诡异的身影,*近了几步,隔着几步之远,他抬了灯笼看清了我们,我们更加看清了他。只觉寒气更重!

“啊!绿豆糕甜了!”

“是啊,我说什么来着,我东宫的最好吃,你非要把后宫的绿豆糕全偷便了才能信我吗?”他想干什么?!我跟着陆修一并傻笑着,额上已开始滴汗。

陆修一扬手里的布袋,陪着笑对着灰衣人道,“四哥真巧啊,你也来偷吃?”

陆修简直疯了,他没注意到四爷的表情已然不对了吗?

“你们很多事。”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只一句话就能冻死人。

“因为某些人不老实。”陆修轻轻笑着。

“多事的人会死。”

陆修迎上那人的眼睛,“四哥,你果真是最孝顺的,只是偏离自己的心意做这些事不会难受吗?”

四爷只一掌挥出,击出陆修五米之远,陆修倚在老榕树上,话还未出,吐出半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