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夫人看了看容逸柏,慈爱一笑,“当然可以!”说完,拿起梳子开始为容倾梳发…

祥子站在容逸柏身后,眉头却不由皱了起来。公子不是说要亲手为小姐梳发的吗?怎么…

思索间,及笄礼开始!同时…

“湛王爷到,仁王爷到!”

小厮陡然的一声,落在耳中,震的在场的人,心口猛然一跳。

湛王爷?仁王爷?不来是不来,一来来了两个。他们可是没听错?

容霖也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快,快迎!”

本以为是奢望,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来了。突然而至,让人一时有些眩晕。

众人起身,疾步往外迎去。

两位王爷驾临,自然又是一通忙乱。

恭迎,叩拜,请安,见礼。忙的很,这个时候谁还管什么时辰不时辰。

容逸柏静静看着,嘴角带着浅笑,看看沙漏,眼底神色却是带着一丝沉暗。

“容姑娘,一份贺礼,一点儿心意。”

“谢谢仁王爷。”容倾屈膝拜谢,而后双手接过。

“无需多礼。”钟离隐温和一笑,笑的柔和,只是看到她那破了皮的嘴角,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

容倾扯了扯嘴角,退后一步,抬头看向湛王。

湛王看着容倾,在众人各种观望的眼神中,忽而伸手点了点她破皮的嘴角,看她吃痛小脸儿皱起,嘴角扬起一抹清晰的笑意,“想看本王带了什么礼物?”

一个举动,一抹笑意,那一丝宠爱,不容错辩。落入众人眼底,心口微震,多少意外,各有思量。

湛王一举,落入众人眼底是那就是恩宠。可容倾,却不由的心跳一跳,第一反应意外,再来…哪里不对劲儿!

“不会说话了吗?”

“呃…”容倾回神,压下心中那怪异之感,对着湛王笑了笑,颇为期待道,“王爷真的给小女带礼物了吗?”

湛王伸手,凛五把一物递上前。

湛王递到容倾面前,“你想要的就在里面,打开看看!”

她想要的?是什么?容倾伸手,欲接过的瞬间。

“容逸柏可在!”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一切中断。众人转头,容倾亦随着看去。看到来人,眉头瞬时皱起。

只见刘振带着十多个衙役出现在众人眼前。

容霖看此,眉心一跳,随着上前,“刘大人,这是…”

刘振没说话,先是向湛王爷和钟离隐见了礼,而后看着容霖,拱了拱手,随着道,“顾静死了!”

话出,心头一跳,一片沉寂。

“死于容逸柏之手!”

一言出,众人同时看向容逸柏,神色不定。

容倾心头一沉。

容霖眉头皱起,面色紧绷,“刘大人,我想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吧!容逸柏他不会…”

“是不是误会暂还不清楚。只是,顾静在临死前,曾亲口说出是容逸柏杀了她。当时暗处路过之人,也证实了这一点儿。还有这个…”刘振说着,拿出一物,看向容逸柏,“这个,想来容公子不会陌生吧!”

“是!”是不陌生,因为那确实是他的荷包。

“这荷包是我们从顾静的手里拿到的,既容公子也承认是自己的了。那,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容逸柏没说话,转眸看向容倾,浅浅一笑,“本还想看你梳起发的样子,现在看怕是不行了。”说完,抬手揉了揉容倾的头发,柔和道,“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容逸柏说完,转身。刹那间,被人拉住。容逸柏转头…

容倾那意外冷静的小脸映入眼帘,“容逸柏!”

“嗯!”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窝窝头泡水,好好吃饭。”

“好!”

“等我接你回来。”

“嗯!”

容倾松开手,容逸柏扫过容倾微微发颤的小手,眼底划过一抹柔色。转身…

看着容逸柏离开的背影,容倾眼里的担忧隐不下,已然忘记了站在他身后的湛王爷,还有他手中的那份礼物。

“刘振!”

湛王开口,刘振脚步顿住,“王爷!”

湛王没看他,抬脚走到容倾面前,打开盒子,一个锦帛映入眼帘,上面盖着湛王的大印。

湛王拿出,看着容倾,不疾不徐道,“想让容逸柏无事并不难!”

容倾看着,眼帘微动。

湛王不紧不慢道,“只要写下就行。”

容倾听言,抬眸。

湛王抬手抚过她唇上那一点儿伤,轻柔道,“只是,这本是让你填写聘礼的。上面已盖了本王的大印。你想要什么,只要写上,王府即刻就会送来给你。但是…”

“但是,我若写了让容逸柏无事的字。聘礼就没有了吧!”

“没有的不止是聘礼!”

“还有湛王妃的位置吗?”

“小安儿真是聪明!”

安儿!安安,容倾的乳名。

容倾淡淡一笑,眼底几分深沉,几分厚重,“也许,我就算不填。官府的最终也会查清,会证明容逸柏他是无辜的。所以…”

湛王勾唇一笑,“安儿这么聪明,真想不到本王为何这么做吗?”

湛王话出,容倾眼眸紧缩。

“凛一…”

湛王话出,凛一身影闪过,长剑出直指容逸柏咽喉处!

第80章 要的绝对

湛王的话,都听到了!

落在容逸柏咽喉的剑,也都看到了。

现在所差,是容倾的选择!

看她是要湛王妃的位置,还是要保容逸柏的性命。一个选择,生命的抉择,一个不慎,最后结果丢失的却不止是容逸柏的性命。还有其他,比如…

容倾抬眸,静静看着湛王,随着抬脚缓步上前,慢慢伸手,轻轻抚上那近乎完美的脸,在众人惊疑不定的表情中,在湛王眸色深谙的眼眸中,嘴角微扬,声音轻缓,绵软,“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可脾气为何却是这么坏呢!”话随眼泪一起滑落。

坦诚的一句话,是大胆,也是无助!落入耳中,各有滋味。

容逸柏垂眸,遮住眼底神色,让人难以窥探此刻心绪。

钟离隐看着容倾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眉头不觉皱起。

湛王抬手,轻轻为她擦去。神色柔和,眸色不明。

那一抹柔和,于容倾却是毒药。

“今天是我的及笄礼,过了今天我就可以嫁人了。可是,这就是你送给我的及笄礼物吗?”

“要我做一个取舍,是选择做你的妻子,还是要容逸柏这个哥哥?”

垂眸,看着手里的锦帛,抚过那块印记,抬头,眼泪划过脸颊,“可以写上,不让容逸死吗?可以写上,希望王爷似我心,也能够一辈子疼我,宠我,守着我吗?可以写上,我想要容逸柏活着,也想做王爷的妻子吗?”

湛王抬手擦去容倾脸颊上的泪水,柔柔道,“如何取舍,这于很多人来说并不难!”

“是吗?那或许是因为他们拥有的比我多。而我有的却太少。求得你的一点儿恩宠,愿容逸柏有一个安稳,望我活着有苦也能有些甜。我想要的不少,可也不多。因为,我所能拥有的也只剩这些。所以,我可以不做选择吗?可以都给我留下吗?”

湛王听了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这种沉默,不是默认。而是无声的否决!他既说出的话,就不会轻易收回,更不会轻易为谁而改变。

既然已在所难免,祈求的意义已不存在!

“云珟,你是个大坏蛋!”

容倾话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话于他们听来那就跟求速死差不多。

但,湛王却是笑了,清晰的笑意,似花开满地,妖娆而芬芳,抬手抚过容倾脸上那道仍未平复的伤痕,轻柔道,“上次是混蛋,这次是坏蛋!骂本王的词,你用的单调了些。”

容倾扯了扯嘴角,轻退一步,抬手擦去那外溢的泪水,看着湛王。

这个男人的世界,没有逗你玩儿那一词。话已出,难有回旋,现在她能做的,只剩下争取所能争取的。

“王爷既已开口,我自不敢违背!其实,若是王爷能够说话算话,不秋后算账,不随意变更的话。如何选择对我来说并不难。”

“是吗?”

“我的哥哥,他一生的结束,可以是天灾意外,可以是生老病死,但绝对不该结束在我的一个选择之下。”

比起做湛王的妻子,容逸柏的性命自然更加重要!这就是她的选择吗?

这样的选择,该意外吗?意外的人很多。但是这其中却不包括湛王和容逸柏。

容倾的答复,可说在意料之中,只是,他们心中却均无欢喜。

一个选择,她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容逸柏已可预料。

“不是说,只要本王不弃,你就不离吗?承诺尤在耳边,小安儿却已打算失言了吗?”轻柔的询问,预示着某种后果。

容倾淡淡一笑,却是分外平静,“让容逸柏活着,并不意味着我要舍弃湛王妃的位置。一如王爷所言,既做了承诺,如何能轻易就忘记。我只是想求王爷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他无罪的机会!一个坚守自己承诺的机会。”

“机会么?”

“是!”容倾看着手里的锦帛,厚重道,“我想把自己的努力摆在前,王爷的给予摆在后。若是到最后我依然没有那个能力,总是要做个选择,失去一样。那我,终无话可说!”

湛王听了悠悠道,“也许,你最后失去的不止是一样!”

“换取王爷的一个机会,自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我已做好准备,望请王爷恩准!”

“还从不曾有人跟本王讨价还价!”

容倾浅浅一笑,笑意不及眼底,“王爷或觉我狂妄,也可说我太过天真。其实,我不过是想活的坦荡些,想活的简单些。我不想背负着容逸柏的性命去享那余生富贵。也不想承受着王爷的惩罚,去度过那多波折的后半生。”

“结果或许只会让你后悔!”

“都说人生多风雨,废了许多心思去思量,谁比谁灵,谁又比谁傻?到头来也无非是浪起浪落,磕嘴磕牙。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捧黄沙。人生短暂,来时无牵,只愿去时亦然。”

一番话,几分无奈,更多淡然,一种通透,别样豁达!

话入耳,落入心,点点悸动,难抑波动!钟离隐看着那平静的小脸儿,心口陌生情绪在翻涌。

众人看着容倾,神色复杂。她也是一种难得。只是,人生在世,光靠坦荡是活不下去的。

湛王看着容倾,眸色深深。嬉笑怒骂之后,讨巧卖乖之外,坚强乖戾之下,原来她还有其他…

原来她还有其他…

容倾的不同,在每一个危难关头,诠释每一个不同!

院内沉寂的可怕!

良久,湛王开口,声音低沉,轻缓,“你既想,如你所愿。七日之后,本王等着看结果!”

“谢王爷!只是,还请王爷借我几个人。”

“凛五!”

“是!”

“谢王爷!”

湛王抬脚走到容倾跟前,“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容倾抬头,嘴角微扬,“竭尽全力,不遗余力,守住我仅有的,力保一样都不让丢失。”

湛王听了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脚离开。

容倾抬脚走到容逸柏身边,拿过祥子手里的大袍为他披上,抬头看着他,眸色清澈,平和,“曾经我身陷牢狱时,哥哥为我做了什么。此次,我亦是同样。窝窝头不会让你吃几次,我保证!”

容逸柏点头,面色分外柔和,“倾儿的话,我从不怀疑!”

“嗯!”容倾微笑,随着转头看向刘振,“刘大人!”

“容姑娘!”

“容逸柏既是嫌疑人,你把他关押无可厚非。只是在案子清楚,签字画押定罪之前。希望刘大人把他当犯人,而不是罪人。”

刘振听言拱手,正色道,“这点下官分的清楚,容姑娘无需担心。”

“关心则乱,失礼之处,还请刘大人海涵。”

“下官理解。下官告辞!”

“辛苦!”

刘振颔首,率领衙役带着容逸柏离开。

看着容倾逸柏清瘦的背影,容倾眸色暗沉,深远。

“容姑娘!”

闻声,转头,钟离隐那清俊温润的面容映入眼帘,“仁王爷!”

“刘大人素来公正,严明。想来令兄的案子很快就会得到昭雪,容姑娘无需太过担心了。”

一句话,钟离隐表达他相信容逸柏是清白的。

容倾颔首,“我亦同样期望,谢仁王爷!”

钟离隐温和一笑,未再多说,抬脚离开。

一众宾客看此,也都识相的纷纷提出了告辞。不过,一会儿府邸既空了下来。

一场及笄礼,盛大的开始,落寞的结束。唏嘘,叹息…

而容倾对这些并未有太多感觉,不过一个生日宴,没了就没了。

“容倾,你跟我过来一下。”

容霖开口打破沉默,说完,既抬脚往书房走去。

容倾转头看向祥子,“守住公子的院子,暂时任何人不许进。”

“是,小姐!”

“凛护卫!”

“容姑娘!”

“劳烦你去一趟府衙,请刘大人派几个衙役守住顾静的尸体,任何人不得靠近。”

凛五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领命,执行。容倾抬脚往容霖书房走去。

“这…这个孽障!”容老夫人看着容倾的背影,低咒一声,只感浑身虚软。

话入耳中,一旁女眷均低头不语,沉默不言。敏感的时候,多说多错。

“母亲,儿媳扶你回去。”

容老夫人听了,却是没动。腿软的厉害,扶着也动弹不得。人老了最经不得的就是这个。容逸柏这个时候出事,已是令她感到颜面尽失。而容倾她…

她竟然还敢那样跟湛王说话。还敢索要什么机会,去证明容逸柏无罪!她以为她是谁呀!她懂得什么呀?

湛王都给机会让她选了,她竟然还敢给脸不要脸。唔…容老夫人手捂着心口,心里这个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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