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霖看着容倾,眉头紧皱,面色黑沉,“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很清楚!”

“我看你什么都不清楚。”容霖沉厉道,“你在反抗湛王爷,你知道吗?”

“或许!”

“你…”容倾那随意的态度,让容霖亦是感到心口闷的厉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是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不然,祖父以为该如何呢?”

容倾话出,容霖骤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或许,湛王根本就没想过要取了容逸柏的性命。是你…”

“祖父,我看到此为止吧!再说下去,怕是难有好听话。”容倾面色清冷,淡漠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就目前形势而言,祖父打算做些什么呢?”

容霖凝眉,抿嘴!

容倾面无表情道,“容逸柏若是被定罪,你失去的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孙子。你在意的容家声誉也会随着受挫。还有顾家,曾经的亲家,以后即刻成为仕途上的政敌。所以,我想祖父此时不适合袖手旁观。谁让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容字呢!”

“这一点儿不用你来告诉我。”

“既然如此,就请祖父为你那陷入囵吞的孙儿出点儿力吧!”

“若是最后顾静的死,确是容逸柏所为你又将如何?”

容倾听了,呵呵一笑,“会如何呢?不确定,也许等到那时就知道了。不过,眼下有一点儿却可以肯定。”容倾看着容霖,眸色明暗交错,“若是容家有谁敢在此时对容逸柏落井下石。那,他必会死在容逸柏的前头。无论是谁,他(她)都会死!”

容倾话出,容霖面色瞬时沉了下来,“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希望在此时,祖父能够用心,上心,好好的约束容家人。

束容家人。不来帮忙不要紧,切记不要给我帮倒忙。就算在他们心里,容逸柏什么都不是。但在这个时候也不要给我表现出来。”

容倾看着容霖眸色冷冷,“上次,你们对于我的舍弃,我可以不在意。可上次不在意,不代表这次不会!”

容霖闻言,眼眸微缩。

容倾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看着容倾的背影,容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皇家别院

钟离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多彩的景致,眼底溢出的却是容倾那带泪,倔强的小脸儿。

“都说人生多风雨,废了许多心思去思量,到头来也无非是浪起浪落,磕嘴磕牙。”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捧黄沙。”

轻语低喃,一声叹息!

站在一侧的安嗜,听到钟离隐重复容倾的那句话,不由抬头,看到钟离隐眼底那一抹怅然和柔和,心口不由一跳,随着垂眸。良久,忍不住开口,“主子,您说这次容逸柏的事儿,可跟湛王爷有关?”

钟离隐听了,静默少卿,摇头,“云珟若想弄死容逸柏,不会搞出这么多弯绕。所以,容逸柏牵上顾静凶杀案,应该不是云珟所为。不过,有一点儿可以肯定,那就是云珟必然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赶在那个点儿去容府吧!”

安嗜眉头微皱,思量,“特别去为难容姑娘吗?”

钟离隐听了,笑了笑,却没说话。

在很多人眼里,那是为难。可在他看来,那却是云珟开始在意的一种表现。

云珟他在不满,不满容倾跟容逸柏太过亲近。不满容倾把容逸柏放在前,把他放在后。

云珟太过强势,太过霸道。他既然决定要给一个人恩宠,就开始索要容倾的绝对,要容倾能舍弃所有的全心全意。

他要为容倾撑起头上那片天的之前,首先要容倾斩断所有,只能依附他而活。那样,她才不会背叛,不敢背叛。

他要容倾凡事以他为先,无论是谁都不能越过他!

皇家之人,生性多疑,这一点特性,云珟也同样没能避免。且他要的更加绝对。只是…

想到容倾的反应,钟离隐不觉扯了扯嘴角,云珟这一威迫,或许对别人有用。可对容倾,他怕是用错方法了!

胆识,魄力,情义,这些珍贵的东西,那个女子的身上都有。更重要的是,她很通透,少见的透彻。

或许她已猜到了那一选择的背后,潜伏的是什么!所以,她为自己,为容逸柏争取到了一个机会,而不是坐以待毙的被动的接受云珟的给予!

因为,若是她当时真的做了选择。那么,她绝对不会得到她所想要的。

选择湛王妃的位置,云珟会满意,可他却不会喜欢。一个为了荣华富贵,权势身份,就把全心维护自己的哥哥舍弃的人。云珟会喜欢才怪!

只是,她若选择容逸柏,那…钟离隐想,凭着云珟那小心眼的性情,容逸柏最后的结果绝不会是平安无事,安逸安稳。

包括容倾,她选了容逸柏,就意味着她背叛了湛王。如此,后半生别想安生了!

想着,钟离隐不觉叹气。很多时候连他都觉得,云珟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只是,现在机会争取到了。接下来,那个女子她会怎么做呢?

第81章 最后关头

刑部牢房

牢房之前,顾廷煜看着容逸柏,脸色黑沉,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眼里沉痛,怒火交织,“容逸柏,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逸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而这沉默,落在顾廷煜的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默认。是无话可说的表示。

如此,眼底怒火染上戾气,满满是对容逸柏的无法原谅,“就因为她对倾…容倾无礼?就因为她诋毁了容倾。所以,你就要杀了她吗?”

看着顾廷煜眼中的怒火,容逸柏嘴角溢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眸色悠远。当一个人在落难的时候,最能看清身边人,那所谓的真心,情意有多少。

现在,除了倾儿,这世上完全相信他的人大概没有吧!

“廷煜,顾静的死,我很遗憾。只是,她的早逝去却并非我所为。”

一言坦诚,此时听在顾廷煜的耳中,那就是狡辩。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说这些谁能相信?”顾廷煜沉怒,“事儿既然已经做了。是男人,就干脆的承认。不要让人更看不起你。”

“是非黑白,是犯罪,是清白,很快就会有定论。”

“你这是强辩!”容逸柏说的任何一个字,顾廷煜都不相信。

容逸柏听了,亦不再多言。

顾廷煜却是没停止发难,“静儿她就算有再多的不是。可她总归是你的表妹,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就因为她说了容倾几句不中听的就把她杀了!容逸柏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顾静已死。在顾廷煜看来,她说容倾的那些逆耳之言,更加显得不足为道。也因此,容逸柏的作为,在他眼里变得尤为恶毒!

清者自清,信你者凭心。容逸柏沉默不言。

“容逸柏,我告诉你,此事无论怎样我们都无法原谅。所以…”

“容姑娘,这边!”

“劳烦!”

声音入耳,容逸柏抬眸,看向那缓步走来的纤细身影,晦暗的眼眸溢出点点轻柔。

看到一身装扮极致简单淡雅的容倾,顾廷煜要说的话顿住,面色有些紧绷。

看到顾廷煜,容倾却是分外平淡,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而后抬脚越过他,随着刘振和衙役走到牢房之内。

“晚饭吃了吗?”

“吃了!听你的,窝窝头泡水。味道不怎么样!”

“还能吃出味道,定力不错!”容倾说着,从食盒里把粥拿出,递给容逸柏,“先把这个吃了。”

“好!”

容倾看着容逸柏吃饭,衙役们在刘振的指挥下开始准备一些东西。

顾廷煜站在牢房之外,嘴巴动了几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少有一些尴尬,只是,没人在意他!

稍时,容逸柏吃完粥。容倾抬手为他擦去嘴角的饭汁。而后转头看向刘振。

“刘大人,开始吧!”

“好!”

对着容逸柏,容倾席地而坐,拿过刘振递过来的纸笔,“哥,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好!”

“前天,戌时那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

“在距离京城二十里外的林泉别庄。”

“去哪里做什么?”

“哪里环境不错,我想买一个庄子等到容姑娘出嫁之后,给她当做陪嫁。”

容逸柏话出,容倾拿着笔的手微顿,笔下晕开一朵墨花,微笑,带着一丝飘忽,“容姑娘肯定很高兴。”

“我希望是这样!”

容倾扯了扯嘴角,继续问道,“在林泉别庄,可有人见过你。”

“有!”

“叫什么名字?”

容逸柏报出两个名字,容倾记下,看向刘振,“劳烦刘大人,派几个人过去确认一下,并带他们过来。”

“我明白!”

容倾点头,继续询问,记录,“什么时候离开的?”

“戌时中断。那两个人也能证明。”

“嗯!离开的途中可遇到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儿?”

对于容倾的问题,容逸柏如实而坦诚道,“离开别院两里左右,遇到了顾静!”

话出,顾廷煜面色一沉。

容倾神色平静,“遇到她之后呢?”

“因为过去的事,偶遇并不愉快!”

“都说了什么?”

“她诅咒容姑娘不得好,我斥了她几句。”

“然后呢?”

“然后我就离开了。”

“期间可有发生肢体冲突?”

“不曾!”

“这么说,你离开的时候顾静还是好好的?”

“是…”话未落,顾廷煜从中截断,愤然依旧。

“你说这话,谁能相信?”

面对顾廷煜的愤怒,容逸柏未有反应,容倾表情淡淡。

顾振开口,“顾公子,这些都是必要的程序。容逸柏的话只是一个陈述,并不是定案的依据,只是查案的一个必要过程。所以,你无需如此激动。”

顾廷煜听了抿嘴。

“不过,在我回来不久飞,在我房间里发现了这个。”容逸柏说完,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容倾。

接过,展开,一句话映入容倾眼帘。

顾静死,你或有麻烦!

看完,眉头皱起,“当时为何没说?”

“因为分不清真伪。

“因为分不清真伪。”

容倾听了,直直看着容逸柏。

容逸柏温和一笑,不多言。

容倾移开视线,把纸条递给刘振,“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

“没有了!”

容倾点头,起身,“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好!”

容倾抬脚走出,刚走几步,被顾廷煜拦住去路,“容倾…”

“煜表哥!”

面对分外平静的容倾,顾廷煜心里发沉,“不管你做什么,容逸柏杀了顾静的事,我们都无法原谅。”

容倾颔首,“若顾静之死,最后证明确是他所为。你们有理由恨他。只是,若不是他。以后的日子请你离他远点儿。”

“容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静死,你愤怒情理之中。只是,官府还未定案。你却先急着给他定罪。虽可以理解,但之后或难包容。人有远近,亲有厚薄。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容倾说完,抬脚…顾廷煜随着伸手。然,还未碰触到容倾,既被凛五挡开。

“顾公子,请别忘了自己的礼数!”

直白的提醒,让顾廷煜面露难堪。只是,此时没人有闲心顾念他的情绪。

馨园

容倾从刑部回来,看到吴文晙,顾氏一家已在馨园。看到她,顾氏赶忙起身,走过来,“倾儿,怎么样?柏儿他可还好?”

“让姨丈,姨母挂牵了,哥哥他还好。”这份关心,无论多少真心,总是比狠踩一脚强。

“那就好,那就好!”

“嗯!”

吴文晙上前,神色略显凝重,肃穆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好!”带你头应,随着道,“今日事多繁杂,暂无法款待姨丈,姨母了。”

“我们能理解。”

“待事了之后,再向姨丈,姨母表谢。”

“你不用如此客套,我们都是亲戚。”吴文晙真诚道。

容倾笑了笑。

顾大奶奶开口,“那我们先走了。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了。”

“嗯!”

几人离开,祥子疾步上前,“小姐,公子当日穿的衣服,小的拿来了。”

“可洗了?”

祥子摇头,“因小姐及笄,这几日事多,下人还未来得及清洗。”

“很好!”伸手拿过,找出腰带,仔细看着,而后,面色舒缓几分,看向一旁衙役,“请把衣服个交给刘大人,暂请刘大人亲自保管。”

“是!”

“凛护卫,麻烦你派个人一同去。”

凛五点头。

衙役同湛王府护卫一同离开。容倾看着祥子问,“容府可有什么发现?”

“在公子不再府内的一段日子,凡是进过公子院子,屋子的下人都已被监管起来。老爷正在询问,只是暂时还未有发现。”

“一共多少人?”

“十个!”

容倾听了,沉默。稍时看着祥子开口,“你带上几个人,请同官府的人一起,去查查这十个周边的人,还有亲近之人。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或家里有什么突然的变化。”

“是,小姐!”

祥子领命离开,容倾转头看向凛五,“那个目击者可已带到衙门了?”

“已带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