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琥领命,脚下刚动,孙公公提步上前,翘着兰花指阻拦,“这谋害古少主的犯人,很是奸猾,阴毒可是要严加看守。依杂家看,为了安稳期间,还是就这么吊着的好。免得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刘大人可是无法向皇上交差呀!”

去你娘的!

人死了他才是无法交差。案子还未全部查明,犯人就在他眼皮之下没命了。他这是多无能呀!

心里大骂不休,脸上压着不显,“孙公公想的周到。待本官问完他话之后,定要再把他给吊起来!”

“这证据确凿的事儿,还有什么可问的。依杂家看,刘大人不若直接结案的好。不然,如此简单的一个案子,刘大人却还耗费这么长时间。这可是不太好,一不小心会让皇上怀疑刘大人你的能力的。”

少他娘的拿皇上压他。他刘正可不是吓大的。还开口闭口的依着他,这话听得刘正想抽他大嘴巴。奶奶个熊。什么都依着他,他这官就不用做了。

心里火,强压着,脸上笑却是完全不见了,“孙公公如此替本官着想,本官很是感动。只是,就算要结案,也要潘俊画押不是。这么吊着,连手都够不着怎么画!”

“这还不简单…”孙公公话还未说完,豁然被刘正打断。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把人放下来!”

刘正一火,杨琥不再迟疑,断然避开孙公公飞身而上,拿出手中钥匙打开铁链。

孙公公看此,眸色一沉,说话也就不那么好听了,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味道,“既然如此,杂家就在这里等着刘大人结案吧!等人被斩首了,也算是给古少主有交代了。瑜妃娘娘这心里怕是也能好受些。”

案子还未结,这斩首的话都说出来了。

容倾在一边静静听着,暗腹: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在现代,官场之上,行事多多少少都会遇到阻碍。

不过,看眼前形势。刘正不像是那会妥协的。

而从刘正对孙公公那虚以蛇委的态度。多少可窥探出这位瑜妃好像不是多受宠的。不然,潘俊不会这么快就被放下来。怎么着也要等到刘正入宫一趟,观望一下皇上的态度再说。毕竟,宠妃的枕边风还是很有厉害的。

不过,当今皇上也不像是那昏庸的主儿。不然,这事儿连指派刘正查都不待查的,直接就把人给砍了。现在给潘俊一个辩解的机会,让刘正查明真相,也是睿智的一种表现。

孙公公那咄咄逼人的话出,刘正脸色瞬时也冷了下来,言语染刺儿,“难不成在孙公公的眼里,本官就是一昏官不成?”

“刘大人何出此言?”

“犯人都晕死过去了,本官话都没问,就让本官结案,怎么个结束法?”

“刚才不是刘大人说,把人放下来直接画押就结案的吗?”

“话我是说了。但,我可从未说过要把人给吊起来毒打。可他现在却成了这样?如此又该怎么说?”

“刘正你这是…”

“人昏迷不醒,若是耽误了案情。误了抓获那一众悍匪的时机,让那群恶徒继续作乱,危害百姓。到时候,还请孙公公给本官一个说词。”

论扣帽子,刘正甩孙无鸟几条街。

刘正这话出,粉都遮不住孙公公的黑脸儿,“倒打一耙,黑白颠倒,刘大人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办案的?”

“本官是如何办案的,自有皇上明断,还轮不到孙公公费心多言。”

“好,好…既然如此,那杂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着,转身,欲走人,回宫告状。

脚步刚迈出,一个人影忽然闪过,随着…

“啊…”

一声凄厉尖叫,那尖锐,考验人的耳膜。

声落,看着飞出老远,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孙公公。再看悠然把脚收回的湛王府护卫,刘正面皮僵了僵。

容倾看着王府护卫,眼睛也直了一下。不得不说,动手真是比动口看着爽呀!

不过,这一动手…

吐槽还未完,一道声音传来。

“把人丢出去!”

青安话出,护卫直接动手,提溜着孙公公眨眼既不见了。只余下…

“刘正,你…你给杂家等着!”

听到这话,刘正嘴巴苦了一下,转头看向容倾,“王妃,这个…动手是不是不太好呀?”

毕竟是宫妃身边人,他动个口,算是据理力争。可这一动手,那就是欺人了。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瑜妃就算是不怎么得宠,可人家身份在哪里摆着,那是皇上的女人,他作为臣子一言不合就动手。往小了说是没规矩,往大了说,那…罪名可就无限了。

只希望,这几日皇上千万别宠幸瑜妃。不然,可真就难说了。

容倾看着刘正摇头,“这不是我下的令。”

令。”

刘正闻言,心头一跳,看向青安。

青安坦承不讳道,“是王爷的吩咐!”

刘正听了,嘴巴更苦了。

容倾扯了扯嘴角,安慰,“也许,王爷是想让你表现的更加威武不屈。”

确实,这一脚下去,他确实够威武的。

刘正苦笑,看着容倾道,“王妃您说:王爷能否容许我狐假虎威一次呢?”

万一皇上不喜,他可否把这事儿如实的推到湛王的身上,借借他的势呢!

“这个嘛!嘿嘿…”

容倾这一嘿嘿,刘正抬手按了按眼角。王妃若是愿意吹吹枕边风该多好呀!

看刘正那苦哈哈的样子,容倾都同情他了,被湛王坑的真是可怜!

不过,不会是夸赞潘俊那几句话给惹出来的吧!

若是…

容倾轻咳一声道,“刘大人还是赶紧找大夫过来给潘俊看看吧!别出什么事儿了。”

“王妃说的是!”

刘正安排过人,容倾开口,“被抓获的悍匪有几人?”

“三个,有两个被伤及要害,等下官赶到人已经不行了。现在还有一个,受了轻伤,在隔壁牢房关着。”

容倾点头,“过去看看吧!”

“好!”

方脸大眼,脸黄唇赤,身染血色,年逾三十左右。很平常,很大众的一个人,没什么明显的特点,丢在人堆里就不见得那种。这种长相,利于躲避。

“一会儿也让大夫给他看看。”

“早两天已让大夫给他瞧了,也喂了药。看来药效一般。”

“潘俊和这里,刘大人还是找几个能顶得住的人在这里守着吧!”

刘正点头,“下官也有此意。”

若要查明案情,他们都必须好好活着。

第185章 够阴 能忽悠

皇宫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怒问声一并响起!

“孙田,你就是这样帮本妃做事儿的?”

看着地上的碎片,再看瑜妃如此反应,孙田哭丧愤然的表情僵在脸上。

无视孙田怔愣的表情,古瑜冷怒道,“本妃只是让你去探望一下古少主的情况,训斥一下那两个恶徒。没让你动手,更没让你干预刘大人办案。你…简直混账!”

情绪激动,略微失控,失了小声,怒问声直达殿外。

“你真是太让本妃失望了!”说完这句,古瑜抬脚往殿外走去。

孙田跪在地上,看着古瑜疾步离开的背影。眸色一沉,心里寒意陡生,手骤然攥紧——被阴了!

本只是听令行事,可现在古瑜口风一改,他就成了那罔顾主子吩咐,恶意行事的人了。

这一次,他怕是不会得了好。

看来,有些事她早就察觉了,只不过一直隐而不发罢了!

他果然还是小看古瑜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发作。在古少主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之时,断行算计,阴他彻底。

想着,孙田面色青白,一次麻痹大意,小命危机!

疾步走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古瑜眼圈泛红,心里却冷意一片。想到孙田当时的反应和现在的气闷,眼底划过嘲笑!

孙田以为她真的就这么蠢吗?哼!后宫不得干政,这一规矩连平头百姓都知道,她一个宫妃会不知晓?

古玉峥伤了她是心慌。可远不到乱了方寸的程度。毕竟,又不是古家倒了!

所以,触犯皇上忌讳的事,她可是不会做。

当然了,让孙田‘重责’行凶之人的令确是她下的。但她是让孙田重重的责问,可不是让他责打。

现在这奴才仗着她的势在外面耍横,她向皇上请罪,惭愧自己教导无方的同时。这奴才也该理所当然的给遣了!

一个跟她不一心的奴才,她可是不会要!

主子不狠,奴才不忠!

她古瑜就算只是商家女,只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宫妃,也绝不是他一个阉人可以随意欺负的。

牢中

宫中暗斗每天都在上演。你死我活的戏码,在宫中早已屡见不鲜,已是宫中日常的一部分。宫内人不稀奇。宫外人,不探究!专注眼前,询问开始!

“名字!”

“铁头!”

“年岁!”

“三十一!”

面对容倾的询问,铁头很配合,神色寡淡,漫不经心,有那么一些生死无所谓,随你怎样的架势。继而回答问题很是干脆。

基本资料记录在册,问案!

“当初为何会选上潘俊?”

“因为潘俊是京城外的人,且是一平头百姓,他的动向不会有人时刻关注着。我们的人跟他碰个头,说个话不会有人注意。更重要的是,潘俊跟古家接触过,据闻古家人对他印象还不错。所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比起潘俊,直接拿捏住一个古家人岂不是更简单?但凡一个能接触到古家厨房的人都会让你们如愿。”

以毒制人,是最下乘的方法。却也是最快速就能达到目的的方式。

“我们也这样想。只是,我们是朝廷要犯,轻易不敢入京。连京城都不敢进,如何能接触到古家?”铁头说着,扯了扯嘴角道,“若是能入京,我们自己人就混入古家了,那样更安稳,不必担心中间出什么岔子。哪里还用得着挟制别人。”

容倾听了,点头,“想的很周全。”

容倾这一附和,让铁头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刘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听着,静静看着。这审问,快变成聊天了。不过,没有逼问,只如闲话。也许,聊着聊着会把戒心聊散几分也说不定。

容倾看着他,很是随意道,“看来你们关注古家很久了?”

“一年有余。”

“图的是什么?”

“图财!我们需要钱,而古家最不差的就是钱。”

“如此说来,伤了古少主是一个意外?”

“可以说这么说。若是想要他性命,当初让潘俊下入吃食的就是致命毒药而非迷药了。”

容倾听了,看着手中记录问道,“本来计划是劫持他,而后索要财物吗?”

“是!劫持到他是成功,后续如何我们说了算。现在,他伤重,古家反而没了顾忌,我们算是全败。现在的结果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人质还未到手,就险被撕票,两败俱伤,双输!

容倾看着他道,“其实,古家商行途中所携带的财物就很丰盈。你们若想要,出手来个途中截获也未尝不可。”

简单粗暴的索取!

铁头听了,忽然扯了扯嘴角,“劫了我们就能带走吗?”

容倾摇头,“几率不大。毕竟,古家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你们劫持来的那些财物,在潜逃时反而成了累赘。若是舍了物。那,你们一次冒险,几乎相当于白忙活了,所得有限。因为,古家不是小商贩,各处往来,途中所输送的很大程度应该都是物品。现银应该极少。”

铁头听了,看着容倾不笑了,眉头皱起。

“所以,你们决定玩儿一票大的,劫持古少主。只要拿捏住了他,那么,想要多少银钱都是你们

想要多少银钱都是你们说了算。更重要的是…民不报官不究。古少主的命在你们手上,古家投鼠忌器,古家不但会听你们指挥,还会自动为你们打掩护。只要计划周全,你们全身而退并非不可能。”

容倾说完,看着铁头,眉头上挑,带着一丝得意,几分冷厉,“我说的可对?”

铁头呵呵,凉凉道,“看来衙门也不全是废物!”

这是承认了容倾全部说对了!

容倾听了,笑了笑,似是满意,起身,“看来结案的日子就在眼前了。”说完,转身离开。

铁头看着容倾的背影,缓缓靠在冷墙上,面无表情。

走出牢房,容倾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刘正,“刘大人以为刚才问话如何?”

“没有遗漏!”

容倾听了,不由一笑,“刘大人这话说的真是够含蓄的。除了没有遗漏,应该再加一句,一无所获吧!”

刘正轻笑,“这也正常!查案就是一个耗费精力和心力的活儿,需要一个过程。极少有一击既破的。”

“刘大人说的是。不过…”容倾说着微微一顿,淡淡一笑,“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刘正听言,神色微动,“请王妃明言!”

“刚才我那结论性的言词,应该是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只是,由他说出来,我们不会相信,多少还会探查一下。可是有我自以为是的给出定论。那么,结案或就在眼前,探查也即将终止。如此,铁头会如何呢?”

刘正听言,眼帘微动,“当案子结,罪责定,铁头戒心必然降低。”

“刘大人说的不错。当一个死字摆在他眼前。他应该会有两种反应,一个静静的等死,戒心降低。二,忽而生惧,有所言,我们有所得。”

“王妃这招极妙!”

“其实,刘大人也早就想到了吧!”

只是刘正顾忌多,上有皇上,一边有古家。不能如她这般,无需向皇上禀报,不用向古家交代。行动起来,自然少了顾忌。

她敢忽悠之后,直接拿出那罪状书,让铁头签字画押,直接定罪。

可是刘正却是不行,因为他是刑部大人。断案,容不得他出尔反尔在这里乱忽悠。不然官威何在。还有古家那边,怕是也不能接受刘正要处死铁头的事儿,只是在纯忽悠吧!

刘正干干一笑,叹了口气,却没回话,只是反问道,“如此说来,王妃刚才那些话只是晃铁头了!”

“是晃他!不然,如何能让他降低戒心,又感被定罪算是顺其自然呢!”

一个流程总是要走全了不是。

“这么说来,铁头刚说的话,王妃都不相信?”

容倾点头,“刘大人不是说,那一帮悍匪很是奸诈吗?如此,你觉得他们会选择用这样冒险的方法来谋取钱财吗?”

“应该不会!”

“若是有刘大人来做的话,你会怎么做?”

刘正微思索,而后道,“若只是纯粹的图财。那么,我必定不会选择劫持古少主。古家家大业大,京城之外,每个古家分支都是家财无数。随意挑选一个都会令他们口袋满满。如此,为何非要挑选这最大的一个蜂窝来捅呢!”

“刘大人所言极是!”

“那么,若是由王妃来做的话,又如何呢?”

“若是我,既然捅了这最大的蜂窝。那么,对古少主我就不会用迷药,而是直接用毒药。以毒牵制着他,让他每年给我输送钱物。我不用露面,不用冒险,说不定这辈子都能坐享其成。”

刘正听言,面皮抖了抖,比他阴多了。

想想挺美的。当然了,前提是古少主不会被其他人给干掉。而她的踪迹不会被发现。还有解药,古少主这辈子都别得到。不然,也是空谈。

不过,不管怎么想,都是用毒药比用迷药更适用于作案。所以,铁头的故事编的不怎么样。

头目既是奸猾的,这下属怎么如此不细发呢?难道是没套好招?不会!如此,一个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