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垂眸!

容倾看着他道,“并且不止是这件事。包括这一次的事,只要你把容逸带回来,把他还给我。这事都没人会追究你。”

“是吗?”

“嗯!”

“让我们平安离开也可以吗?”

“只要他好好的,你都会得偿所愿!”

张良看着她,没说话!

容倾直直盯着他,柔和道,“你不相信吗?那,我发誓行吗?你们不是最相信鬼神之说吗?”

说完,手举起,“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容倾在此对张良发誓,只要他把容逸柏安好的带回来,所有的事就此一笔揭过,对他绝不为难。若有违背,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说完,手放下,看着张良,温和道,“你看这样可以吗?”

张良动了动嘴巴,忽而不知该说什么。

刘正不远不近的听着,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那样的毒誓,那样轻易的说出,那一种在意,这样的兄妹情谊,让人不免有些动容。而…

若容逸柏真的死了。那…转眸,看一眼静默不言,神色如常的湛王。刘正无声叹了一口气,结果可以预见,只是过程,有些不敢想象呀!

不为容逸柏,只为湛王妃。

他湛王的女人,被欺负了,怎么也不能轻易揭过!无论那个人是谁,哪怕是安王也一样,都无法轻易放过。

刚入城,既被堵在这街道上就是一个证明。

“为什么不说话?这样还不行吗?”

“对…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砸的心口直抽抽。

容倾喉头紧绷的几乎说不出话,哑着嗓子,指尖发颤,眼睛亮的有些渗人,声音失了平稳,“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还想什么?你直接说,我能答应的都答应。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你说…”

“对不起…”

啪…

“王八蛋!再说一句对不起,我他妈就剁了你。”极致的愤怒,极端的平静。

清淡的声音,平静的表情,承载的是多宣泄不出的恐惧,挤压在心。

“不是说好的吗?只要安王和你父回京,你就让容逸柏安全回来的吗?现在为何失言?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心口紧绷的发疼。

“为了跟你父亲团聚,为了见你父亲一面,你连命都可以舍去。何为亲人,何为至亲,你应该很能理解。容逸柏他…他至于我,就跟张峰于你一样。他…他很重要,不能失去懂不懂?所以,你实话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只要他平安无事,我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一笔勾销…”

看着容倾,张良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块布,纸递给容倾,声音透着几分干涩,“容逸柏写的!”

闻言,容倾心口紧缩,看着那一块儿染了血色的棉布,盯着看良久,那一抹血色刺的她眼睛发疼,发胀,慢慢转头看向湛王,“云珟…”

一声呼喊,几不可闻,似从嗓子眼用力挤出来的一般。喉头紧绷的已说不出话来。

该怎么办?

她不敢接!她不敢看!

诡异的平静,染上厚重的无助!

被绑架,遭撕票,那种痛不欲生,那种痛哭,她见过,且不止一次。

只时那时都发生在别人身上,她看着几分感慨,一声叹息。而现在,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失去的无助与痛,正在体会着!

护着她,我不遗余力,不留余地!

她如我命!

他是她的家!

他在,世界再大,总有一处安稳属于她。

可现在…

湛王走进,伸手把人揽住怀中,神色依旧沉静无波,伸手拿过张良递过来的那块布,展开…

上面字映入眼中,缓缓垂眸!

安儿,安儿,安儿…

除了她的名字,再无其他。

白色的布,血红的字,她的名字!

湛王看着,静默不言。

容倾看到,眼泪滑落!

看着容倾眼中的水色,湛王转眸看了凛一一眼。

“杀

一眼。

“杀、无、赦!”

三个字落下,千人骤现,长弓拉满,寒箭齐发,对准安王府百名护卫…

人间长街变地狱黄泉!

是相迎?是厮杀!

安王无安,回京面临毁灭。

父子一夕得见,从此永离别!

盼相聚,是死别!

盼平安,是永别!

谁更伤,谁更痛!

为她眼角那滴泪,血洗京城长街。

容家

一场屠杀,眼见的诛杀,满地的尸体,满街的猩红,那一种暴戾,极端的残暴,毫不掩藏,做的直白!

做了,就是让你看到。

让你清楚知道,挑衅他,胁迫他的下场!

看到那样的画面,想到那时候的场景,容琪身心颤抖不停。

安王和劫持容逸柏的人一现身,必然会受到湛王的责罚,这一点容琪猜到了,很多人也想到了。只是…怎么也没预料到,湛王竟做到如此程度。

天子脚下,百姓眼前,就那样眼睛都不眨的动手了!

人命于他算什么?草芥!

“三爷,三爷…”

“呃,什么事儿?”容琪看着胡全,整个人还处于那种惊惧中,无法回神。

“老爷问您话呢!”胡全轻声道。

容琪听了,微微一愣,转头,看到容霖,怔怔道,“父亲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问题,容霖没回答,因为不重要。

“我问你,容逸柏可是真的…真的死了吗?”容霖看着容琪,沉声道。

容琪点头,“应该是已经…”

“见到尸首了吗?”

“还没见到。不过,湛王府护卫已押着张良去寻了。想来很快就能确定真伪。”说完,又赶紧加一句道,“本来我也想跟着去的。只是被湛王府的护卫给拦阻了!”

他不是不上心,只是,不给他机会呀!可其实呢?腿都吓软了,就是准许他跟着,他也走不动。

这个时候,容霖没心思去管容琪那点儿小心思,眉头紧皱,容逸柏若是真的死了。那…

容家恐怕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好过!

万丈悬崖,从上滑落,过半停下,一个山洞暮然出现在眼前。

张良解下腰间绳索,站定,低哑道,“他就在里面!”

闻言,凛一带领几名护卫,走进去查看。

悬崖之上,容倾静静等着,静静的…

湛王静静看着她,静静的…

凛五站在一侧,看着不动不言的两个主子,静默守护,默默祈祷着,期望着容逸柏他并没死。然…

少时,看到飞身而上,出现在眼前的凛一,凛五心口微紧。

“主子,王妃!”

“找到他了吗?”

凛一点头,却是不敢看容倾。

“他怎么样?”

“他…”那个两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张良他…说的是真的!”

说的是真的!

真的!

这么说,容逸柏他是真的死了?

“你…看清楚了吗?没有认错吗?”

凛一摇头!

没认错吗?

确认了,确定了,一阵长长的沉默!

良久,湛王的大手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

“我…想见见他!”

几个字,干哑的不成样子,听着都感,她说的是那样吃力。

话落下,被人抱起,画面转动,冷风从脸上划过,生疼!

一处山洞,干燥,寒冷,冷入骨缝。

缓步走进,火把照亮所有,包括…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影,但却没了熟悉的笑容,没了那暖入心的声音!

“倾儿…”

微笑的,佯怒的,语重心长的,那一声唤,再也听不到了吗?

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容逸柏,容倾缓缓坐下,直直看着他,良久,慢慢伸出手,微微颤颤放在他胸口…

少时,眼泪翻涌而下。

手心所碰触的,除了冰冷什么都没有!

“容逸柏,不是说好做彼此的依靠吗?你怎么能失信呢?”

“不是说好,彼此相依为命的吗?你怎么能失言呢?”

“不是说,等我被湛王休了以后,就带我走遍大江南北,看遍万里河山的吗?”

“不是说,等有了钱以后,就带我去吃喝玩乐,一生逍遥的吗?”

“不是说,男人的话都不可信,可你的一定可信吗?那现在,这算什么?”

“容逸柏,原来你也是个骗子呀!”

低问,低泣,呜咽,哀伤…

------题外话------

关于容逸柏,今晚群里见!

群号427340509加入,不用寄匕首,可直砍二浅。咳咳…

第194章 遗憾

“凛五,江湖上不是有易容术吗?你帮我看看,他脸上是不是带了什么面皮,也许他根本就不是容逸柏!”

“云珟,你还有药吗?就是你曾在皇宫给我吃的那药,能让人死而复生的!”

听着容倾的问话,凛五垂首,低声道,“属下刚已看过!”

“所以呢?”

“没有易容!”

所以他就是容逸柏,真的容逸柏!

容倾听了,看向湛王。

湛王静静看着她,淡淡道,“有药也已无用!”

“万一有用呢!”

“没有万一!”

“为什么?”

湛王没回答她。

凛五适时道,“王妃当时是重伤,而容公子现在是…气息已绝,气血尽散,什么药对他都已无用。”

身体已完全衰败跟受伤是两个概念。

他死了,真的死了!

容倾垂眸,握着容逸柏冰冷的手,无助到无措!

生离死别,真正面对,哭泣之后,难过到不知该怎么办!

“凛五!”

“属下在!”

“带张良过来!”

“是…”

凛五领命走出,王妃要见张良,感觉只有一个,活刮了他!

张良随着凛五走进来,看着容倾是同样感觉,生命到此终结!

不过,这结果在做这件事儿的时候一开始就预料到了,难逃一死。

“罪奴叩见王妃!”

容倾抬眸,看了他一眼,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珠,淡淡道,“坐下吧!”

容倾话出,凛五眉头微动,张良眼帘动了动,随着坐下。

“给我说说吧!”

张良听言,不由抬眸。

容倾看着他,平静道,“这几天的所有事,关于他的,都说给我听听。”

张良听了,缓缓低头,静默良久,开口,“容公子一直很平静。被劫持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是什么?”

“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王妃又该如此念叨他了。”

容倾听着,无意识的搓着容逸柏的手,似想把那抹冰冷抹去,如鲠在喉,微微颤颤,声音不稳,“你…继续说!”

“他说:很喜欢王妃念叨他,虽然念叨的都不在道上。可是,还是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