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暴毙这种事儿,也极有可能发生。可是,发生在容逸柏身上,钟离隐总觉事情有异。

“范启!”

钟离隐话落,一个人影闪身出现在他跟前,“王爷!”

“容逸柏确已安葬了吗?”

“是!属下亲眼所见。”

钟离隐听言,轻喃,“这么说竟是真的吗?”对于范启的话,他不怀疑。只是,为什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凝眉,静默,少时开口,“容九她怎么样?”

“湛…容姑娘她很伤心。”

范启瞬时的改口,钟离隐听在耳中,看了他一眼,却没多言。

“定会有一段时间过不来。不过…”微微一顿,余下的话钟离隐没说出。

容逸柏没了,云珟的心情怕是与她截然相反吧!

想着,垂眸看看自己手,上面伤痕明显。那个男人的心眼真的是小的很。只是…

当身边人是她,也确实很难大方起来。

当身处他们这个位置,能够找到她那样的女人,是一种幸运。

“不知云珟有没有休妻的那一天。”

钟离隐这一声低语落入耳中,范启眉心一跳,随着低头。

钟离隐对湛王妃的别有居心,清晰可探。因为他有时真是毫不遮掩。

如此,不由的让范启想,也得亏了容九的夫婿是湛王爷。不然,他家主子说不得真会出手把人给掳过来。

身处高位的人,表现在外的是光鲜,而潜藏在内的却均是一片暗黑。

而外表温润雅致的仁王爷,内里却极具侵略性,攻击性。一头潜伏的狼!

自钟离隐归来,钟离皇室不断涌现的事端,十有**都跟钟离隐多不了关系。只是,被波及的都是他人,而他却是置身事外,一身悠然。

再继续下去,这皓月的天怕是将要大变了。

大元*湛王府

云佳突然被容倾带到湛王府,这一举,明面上在湛王府并未引起任何波动。可是在一些人的心里,却还是多少激起了点点波动。

就安王的下人劫持容逸柏这一事,容倾对安王就绝对不会有任何好感。如此,怎么突然会接他的女儿入府呢?太奇怪!难道是因为…

湛王斩了安王的子孙根尤显不够,容倾还打算来个钝刀子割肉,继续折磨一下云佳,来发泄心中的怨恨?只有这一种解释。

只是她做的是不是太直白了些。她就不担心惹湛王不喜吗?毕竟,女人太恶毒了,那样子还是很难看的。

她人心里怎么想,容倾眼下无暇探究。今天是容逸柏的头七,俗称还魂夜,她要去上坟。

“王妃,奴婢来吧!”

“不用!”

上坟需要的东西,容倾仔细准备着,笔墨纸砚,还有读本,都是他喜欢的。

看着篮子里的东西,容倾眼里想念满溢,“才发现容逸柏真的是一个很沉闷的人。”少年老成,年纪轻轻的就跟小老头一样。

“王妃,马车准备好了!”

容倾点头,拿起篮子往外走去。

“王妃!”

闻声,转头,舒月身影映入眼帘。

“婢妾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

“是!”舒月站起,把手中小篮打开,里面的纸钱映现容倾眼中。

“今日是容公子头七,婢妾昨天折了些纸钱,还有一些花儿草儿,希望容公子会喜欢。”

容倾听了,看着里面的物件,伸手接过,“谢谢!”

舒月摇头,细心道,“看今天天气好像会下雨,王妃早去早回。”

容倾点头,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舒月也未在正院逗留,随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齐瑄站在一处,看着舒月的背影,眉头不觉皱起。作为府中姨娘,她最该关心的是否应该是王爷?可舒月却明显的对王妃更上心些。这感觉…很怪异!

不知主子是何种感觉!

第201章 和睦的碍眼

“王妃!”

容倾走到的时候,祥子已在那里,容家人还未到。确切的说,是让他们回避了,把时间错开了。

头七,想安静的跟容逸柏说说话,烧烧纸。不想变成拜见湛王妃的大会场。

看着地上烧过纸钱留下的灰烬,容倾在坟前蹲下,拿出篮子里的东西,点燃,看着涌起的烟火,看着眼前变得有些模糊的坟墓,抬手,轻轻抚过墓碑上他的名字。

“半个月不见了,你现在怎么样?在那边好不好?有没有想我?我想你了,很想,却梦不到,这是为什么呢?不过,今天应该可以吧!今天是还魂夜,一定要回来看看我!”

“要早些回来。听说,纸钱在那边很好用。我给你送了很多,你也不要吝啬,大方些,给那边的官员多送点儿礼,让他们早些准你回家。实在不行,把王爷的孤本也送了,他们肯定喜欢…”

看着随着纸钱一并化为灰烬的孤本,青安默默垂下眼帘。这本是主子看完的吧!

轻念之后,看着徐徐飘飞的白烟,既是长长的沉默。

人不在了…

跟他说话,变成了自言自语,他再也听不到了!

他的所有,是她想念的,却已然跟他无关。

祥子站在一侧,看着容倾盯着墓碑长久的沉默,眼中那厚重的思念,比痛哭更让人感到沉重。

都说痛哭之后,心里会轻松很多。可这种感觉,祥子没有,容倾亦没有!

眼泪抚平不了任何东西,时间亦带不走遗憾。

容逸柏,她所亏欠的,她所想念的,刻入心,一辈子的思念。

***

在坟前静待良久,回去路上,祥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的今日碰到了林小姐。”

容倾闻言,侧目,“林明玉?”

“是!那时天还未亮,她应该是第一个来为公子烧纸的人。”

容倾听了,垂眸,没说话。

祥子静默少顷,开口,“还有,三爷昨日已经离京了,王妃知道吗?”

闻言,容倾微微一怔,“离京了?去了哪里?”

容倾反应落入眼中,让祥子确定,看来把容琪调离京城,并非是王妃开了口的结果,而是湛王直接下了手。

惹王妃不愉的,他所不容的。这,应该是好事儿吧!

“三爷去了西北!”

西北!苦寒之地。虽不若容老夫人所想的那样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但那地方的环境确实很差。因为地质差,风沙大,农作物很难成活。农业不行,工业更不行。去了那地方,等同修行。

知晓,容倾却什么都没说。看来,这些日子她真的忽略了不少事。

走一段,路不同,祥子转路回了馨园。而容倾…

走下马车,“走一走,一会儿再回府吧!”

“是!”

皇宫*御书房

“皇上,湛王爷来了!”

“不见!”

皇上话落,湛王身影已出现在眼前。显然,皇上那句不见,于湛王来说,等同放屁!

帝王权威何在?算了!跟他计较,只会气着自己。

“来作甚?”

皇上问的直接,湛王答的干脆。

“以后没事儿,别宣容九入宫。”说完,微顿,“有事,也不许宣她。”

皇上听言,忍不住瞪眼,“云珟,你这是在跟朕发号施令吗?”

湛王坐下,淡淡一笑,“怎是发号施令呢?明明是在跟皇兄商量。”

“是吗?那么,若是朕不同意呢!”

“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不就是找茬吗?谁不会!他最会。

皇上听言,丢下手里的奏折,冷冷道,“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对朕动手不成?”

湛王扬了扬嘴角,把玩儿着手边的杯子,不疾不徐道,“皇兄想多了。助太子登基的念头我可是一点没有!”

“混账!”骂声却意外的没有火气。

没助太子登基的念头。自然的也没动他这个皇上的意思。这话听着,让人有些气闷。

湛王看着皇上,嘴角那浅淡的笑意褪去,不咸不淡道,“皇兄只管好这大元王朝的政事,还有这宫中的杂事儿就行了。我府内的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不过是传她入宫问几句话而已,你在不高兴什么?”

“她来皇宫,会让我想起不少让人不愉快的事儿。”

“比如说?”皇上这明显是故意的,明知故问。

因庄诗妍的算计,差点使得容倾命丧宫中。还有,三皇子云榛那意外的一个碰触。想起,总是令湛王不愉。

湛王斜了皇上一眼,不温不火道,“皇上做好让庄家覆灭的准备了?若是,我倒是不介意动口说说,让皇兄愉悦一下。”

湛王话出,皇上冷哼!

庄家是要除。不过,这却不是瞬时就能完成的事。庄家三代,均为大元朝臣,汲汲经营这么多年,盘根错节,实力不容小觑。在未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轻易不可动,需要一个徐徐图之的过程。否者,结果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而身为帝王,他不做任何无把握之事。

皇上的沉默在湛王意料之中。因为皇上跟他不同,除了庄家,他就算会有所损,可他王爷的身份不会变。可皇上就不一样了,一个弄不好这皇位就会易主。因为盯着

位就会易主。因为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太多,祈望渔翁得利的更多。

所以,皇上轻易不敢赌。

其实,皇上不敢赌的重要一个因素,是湛王。被湛王作了这么多年,皇上实在没法完全相信他。若是在关键时候,湛王给他来个大撒手。那,真是会被他给作死。

而皇上的心思,湛王猜的到。可是,他就是不做任何保证。再说了,他就是保证了,皇上就会完全相信吗?呵呵…

不屑管他那些杂事,湛王淡淡道,“容九什么也不知道,你无需探究。倒是安王…皇兄若是有时间不若派人去问问他。那不该知道的事儿,他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不用你说,朕也知道。”说完,问,“那云佳…”

“皇兄若惦念,我即刻把人送入宫来。”

“别跟朕岔题,你知道我的问的是什么。”

“想知道结果,你自己去睡!”

皇上瞪眼!

湛王不温不火道,“她还没美到让本王起心,**的地步。”

“云珟,朕也没让你喜欢她。让你碰她主要是…”

皇上话未说完,既被湛王打断,“云榛最近如何了?”

湛王的排斥清晰可见。皇上无声吐出一口浊气,顺着转移话题,也不敢逼他太紧,否者反而坏事儿。

“怎么想起问他了?”

“忽然就有些惦记了。”

惦记?被他惦记准没好事儿。

“边关最近有些不稳,他说:要立个功回来让朕看看。”

湛王听言,扯了扯嘴角,没再多说,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湛王的背影,皇上眉头皱起,这货又想干什么。

***

一书肆

“青书!”

听到声音,殿内伙计抬头,看到眼前人,忙上前笑着招呼开来,“哎呦,是话梅姐姐和紫衣姐姐呀!快快请进,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早呀?”

“今日要买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就早些来了。”话梅脆声应,说完,随口问一句,“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店里呀!你们掌柜的呢?”

“掌柜的大早就带着书香,书墨去带货去了。”

“是吗?那你一人忙的过来吗?”

“还行,他们很快就回来。这会儿也没什么客人。”

“哦!那我们公子和小姐常用的笔墨纸砚,你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小的包括每次用的数量都记着呢!”

“那就好!就按照以前的,你赶紧去准备一下吧。”

“好嘞!二位姐姐稍坐,小的这就去准备。”说完,疾步往后仓走去。

疾步走着,总感:他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是什么呢?猛然就是想不起来。

挠头,皱眉,心里莫名不踏实的继续忙活。

店内,话梅,紫衣两人静坐,等候,闲闲无事,自然的闲聊起来,“话梅姐,刚才在首饰铺你也听到了吧!”

“嗯!听到了。”

“你说,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这谁说的了呢!不过…”话梅喝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件事传到湛王妃耳朵里,林家恐怕都不会得好。”

紫衣点头,“是呀!容公子可是湛王妃最亲近之人。若是让湛王妃知道,容公子之所以会暴毙,都是林明玉暗中诅咒,命硬克夫的结果。那…”紫衣说着不觉颤了一下。

那一日,湛王屠杀百人,血洗长街的那一幕,她也看到了。那血腥残忍的画面,直到现在想起,仍是触目心惊,心惊胆战呀!

安王那可是湛王的皇兄,湛王都能下此狠手。而林家于湛王可什么都不是。

如此,这事儿若是传到湛王妃耳中。湛王妃一生怒,一伤心落泪。那,湛王恐怕会整个端了林家也不一定。

想想,浑身冒寒气,湛王的暴戾,没几个不畏怕的。可是,对于湛王妃,却是不由得打心里羡艳的紧。

虽没了一个好哥哥,可是她有湛王的宠爱呀!这才是最重要的。有湛王护着,宠着,她这一辈子还不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京中的女人,不,这世上的女人,怕是不会再有人比她日子过的舒心了。

想着,紫衣长叹一口气,“同为女人,可每个人的福分还这真是各不相同呀!”说完,声音微低下,“不过,也幸好当初跟容公子订亲的不是我们小姐。不然,容逸柏突然早死,这一摊烂事,说不得就会落在我们身上。”

主子倒霉了,下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好了,别说了!这些个事儿,耳朵听听就好,嘴上少说。免得惹出什么事端来。”

“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又没别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了主子管束着,自然是要说个痛快,“我还听说,在容逸柏下葬之后,容家那边曾传出话来。说,怕容逸柏在地下孤单,要林明玉捧着牌位嫁呢!”

“真的假的?”

“不好说!若是真的那就太吓人…”话未说完,眼眸陡然瞪大,脸色瞬变。

紫衣突然的变脸,陡然的惊恐,落入话梅眼中,眉心一跳,转头,顺着看去…

“王…王妃!”

乍然看到容倾,话梅心跳差点停滞,惊呼一声,随着噗通跪下,脑子空白,“王妃恕罪,王妃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