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转身进屋。

凛一看着容倾的背影,眉头动了动,又猜错了,刚本以为王妃会问他些什么。

容倾进屋,湛王随之抬头,不自觉的探查了一下容倾的脸色。

风轻云淡,什么都没有。别说郁气,连一丝酸意都看不到。

看此,湛王垂眸,心里滋味儿莫名,有些闷。

容倾走进来,在湛王对面坐下,也不说话,只是拖着下巴静静看着他。

湛王眼帘未抬,继续翻看着手里书,不咸不淡道,“有话就说!”

“相公!”

“嗯!”

“你书本拿颠倒了。”

容倾话出,湛王翻书的动作一顿。

容倾抬手在他高挺的鼻子上轻拧了一下,悠悠道,“心不在焉的原因是什么呢!”

湛王听言,断然把书合上。

容倾轻轻一笑,起身去了内室,继续在纸上画蚯蚓。

湛王转头,隔着屏风,看着那朦胧,模糊的身影,嘴巴微抿。

跟凛一一样,以为容倾会问点儿什么。结果,猜错了!枉费他刚才竟然还莫名琢磨了一下要怎么回答她。

明知这小东西喜怒哀乐已淡成水了,没有什么人或事,再能轻易挑动她的情绪。如此,真不知道他刚才在担心什么。

丢下手中书,湛王抬步走出。

凛五跟在后面,看着湛王那僵直的背影,清晰感觉到。主子在不痛快!

在不痛快什么呢?答案隐约猜得到。

顾家(顾廷灏院)

顾廷灏从衙门回来,杨氏伺候他净手,更衣。

递上棉巾,随口问道,“顾婷的案子怎么样了?结果可出来了?”

顾廷灏擦着手,“明日该升堂定案了。不过…”微微一顿,叹了口气道,“我今天去见了一下刘大人,结果怕是不太好。”

杨氏听言,面色惶然,“刘大人怎么说?会…会被杀头吗?”

“因董家现在也在风口浪尖上,不敢多言什么。所以,顾婷不至于会被判死刑。不过,牢狱之灾却是逃不掉。”

“会被关多久?”

“没有十年也得八年。”

闻言,杨氏心头颤了颤,一股寒气。十年,八年?在那种地方,这跟死也没两样了。

“舅舅和表哥怎么说?”

“这种事儿,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若是连顾振和顾廷灿都毫无办法的话。那,能救顾婷的只有一个人了。只是…

想想那些过往,湛王妃怕是不会伸手。

杨氏无声长叹一口气,做人果然还是谦逊些的好。只要不是被欺了,轻易不要去欺负人。因为,都还年

欺负人。因为,都还年轻,谁也不确定谁的造化。就如现在…

顾婷过去但凡能对容倾好一点儿,这个时候,也不至于被漠视的如此彻底。不过,顾婷会落到这一步也是她自己作的。心不正,早晚害自己。

刘府

每天事儿不断,再加上顾婷的案子,刘正这几天忙的是焦头烂额的。

白天忙的跟狗一样,晚上倒头躺下睡的跟猪一样。连去后院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就是来个闭月羞花的美人,他也能够坐怀不乱。

这疲惫无力,刘正睡梦中都替自己委屈。他也正当年呀,却忙的连睡美人的经精力都没了。放着后院那娇滴滴的小妾,这时不睡,等到七老八十了,有时间了,却又没力气了。

哎呦!委屈呀!

“大人,大人,出事儿了…”

“老爷,老爷,快来嘛…”

外头的急呼声,跟梦中美人挑逗声,交错在一起,刘正那个憔悴。

“大人,大人…”

这叫魂似的叫门声,再次入耳,刘正腾的坐起,骂骂咧咧,“该死的东西,连个春梦都不让人好好做。”

骂着起身,豁然打开门,看到外面衙役,开口就骂,“你他娘的,知道不知道现在…”刘正话未说完,衙役顾不得许多,打断,紧声道。

“大人,出事儿了,三皇府的管家刚才来报,说:三皇子的大印被人偷了!”

这话出,刘正不止是骂了,直接抬脚了,“娘的,没想到你小子还有梦游的习惯。要说梦话对这你婆娘说去,老子没工夫听你扯淡,耽误睡觉。”说着,伸手就要关门。

衙役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面部扭曲,急声道,“大人,小的不是在说梦话,这是真的呀!三皇子府的管家,现在就在衙门等您呢!”

刘正听言,关门的手顿住,“你不是在说梦话。那,难道是我在做梦。”说着,抬手掐了自己一下。随着倒吸一口气,真她奶奶的疼!

这么说…

“该死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呀!”

“大人,你的鞋,鞋…”

三皇子大印丢了?他娘的,真是什么稀罕事儿都碰上了。

皇子大印,那是金贵玩意儿。可是,偷了却没鸟用呀?用不敢用,卖不敢卖,这不纯作死吗?

哪个闲的扯淡的玩意儿,竟搞这么个幺蛾子出来。

刘正心里大骂着,疾步往衙门跑去。

湛王府

拿到大印,容倾坐在床上端看着,轻喃,“这印一盖,金钱美女得来全不费功夫。”说完,放下,“只是遗憾,就是得到了也没命去享。”

湛王躺在床上,看她一眼,没说话。

容倾把大印放好,在湛王身体躺下,扭头看着他,“相公,你今天话好像有点儿少。”

湛王平日话也不多。可今天特别的少,完全不想搭理她的节奏。如现在,她说完,湛王完全充耳不闻,连哼一声没有。

“有什么心事儿吗?”

容倾这问话出,湛王直接翻身,背对她,闭上眼睛。

容倾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随着伸手,挥挥拳头。而后躺下,不一会儿既睡着了。

良久,湛王睁开眼晴,转头,看着容倾恬静的睡颜,轻哼,以为他看不到,就开始在他背后张牙舞爪。

知道跟着凛一出去看,就没想过问一句吗?

容倾如此,湛王感到心口堵的慌。可主动地去解释…看看容九现在这态度。她都无所谓,他要说什么?

焦躁!

伸手把人拉倒怀里,闭上眼睛,却难以入眠。

院中,一个树上,凛一斜躺在粗壮的树杈上,看着靠在一端的凛五,淡淡开口,“齐管家如何?”

“受了点儿轻伤,无大碍。”

凛一听了,不再问。

“关于凌语,王妃问你什么了吗?”凛五开口。

凛一摇头,“没有!”

“是吗?”凛五若有所思。王妃太沉默,主子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可是,就凭王妃当下的情况,想让她拈酸吃醋有些不可能。

拈酸吃醋在以前,凛五认定那是不贤的表现。可是…

看着湛王对容逸柏的不喜,还有对陌皇爷,三皇子及其仁王的态度。凛五想法改变,拈酸吃醋那是在意的证明。

纵然王妃无意,可所有靠近她的男人,有意无意的,湛王都会不喜。

相比之下,王妃的反应就太过清淡了。对于入住王府后院的女人,别说为难了,连问一句都不曾。如此…

“现在,主子心里定然十分郁闷吧!”

凛五轻喃入耳,凛一缓缓闭上眼眸。

王妃就是一个意想不到。做的事儿,也是如此,超出你预料。

娶这么一个人,还动了心,可不就得心焦吗?

三皇子府

本该安睡的时间,三皇子府却是灯火通明。

“小姐,刘大人来了,正在对府内的人问话。”

庄诗雨点头,没多言。

皇子的大印,在自己府内被偷了。说出去不止是不可思议,简直是哭笑不得。庄诗雨按按眉心,有些头痛,完全笑不出。

天子脚下,皇子府邸,竟有人可来去自如。这太可怕了。

这次偷走的是大印,那么下次呢?若是那人愿意,是否取

意,是否取人性命也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工夫?

庄诗雨的不安,秋红同感。脸上满是担忧,“小姐,要不要入宫禀明皇后?”

庄诗雨听了,垂眸。

她若是太子妃,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禀明皇后,寻得皇后的庇护。可是现在,她是三皇子妃,她的夫婿是太子的兄弟,同时…也是敌对者。

如此,去寻皇后,得到的怕不是保护?而是…

“秋红姐姐!”

门外婢女声音传来,庄诗雨抬眸,秋红开口,“何事?”

“钱嬷嬷来了!”

闻言,秋红神色微动。钱嬷嬷来了,看来府中发生的事儿,皇后已经知晓了。

庄诗雨眸色微暗,随着隐没,起身往外走去。

她若是太子妃,皇后给予的一定是庇护。

而,当她是三皇子妃,皇后给予的恐怕只有监视。

借由此事,派人过来,明面上是保护,实则…三皇子府将布满皇后眼线。

这感觉,让庄诗雨感觉很不好。

到底是谁?要这样跟她过不去?值得怀疑的人太多,一时猜不到是哪个!

湛王府

“刘正已带人下去开始细查了。”

“嗯!”

“还有,关于幼童丢失被拐卖的案子,他也曾接到过。稍后他会把案卷整理出来送来湛王府。”

“送来王府?”

凛五点头,“三皇子大印被偷,主子很是关心,传他过来问一下也是正常。”

“嗯!”

“王爷,王妃,凌姑娘来请安了。”

容倾听言,自然转头,看向湛王。

湛王斜睨她一眼,不咸不淡道,“看本王作甚?”

这话,一个感觉:男人心气儿持续不顺中。

容倾微微一笑,移开视线,“让她进来。”

“是!”

容倾令下,湛王放下茶杯,神色不明。

“奴婢叩见王爷,王妃。”

“起来吧!”

“谢王妃!”凌语起身,看着容倾,恭敬道,“王爷和王妃大婚时,奴婢刚好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王妃,就去了庄上一直静养到现在。也未曾给王妃请安,还请王妃恕罪!”

静养?奴婢生病是可以静养,可是静养几个月的怕是没有吧!

再次证明,这位凌姑娘在王府是个特别的存在。

心里如此想,脸上不显,平和道,“现在身体怎么样?可好些了?”

“是!多谢王妃关心,奴婢已好多了。”说着,把手里包袱放在桌上,打开,“奴婢在庄上闲时为王爷和王妃做了两件衣服,希望王妃能喜欢。”

容倾伸手接过!

两件衣服一样的针脚细密,做工精致,一个小碎花都绣的很是精细,栩栩如生。看来,费了不少功夫。

衣服的颜色选的也好,矜贵的紫色,湛王惯常穿的一种颜色。

凌姑娘对湛大王爷的喜好,好像很是通晓。

“衣服很漂亮,你有心了。”

凌语听言,脸上笑容更柔了一些,似松了一口气,而后转眸看向湛王,“王爷身体近来可还好?”

湛王抬眸,却没回答,只是淡淡道,“下去吧!”

闻言,凌语随着俯身,“奴婢告退。”

人离开,容转头看向湛王,“夫君…”容倾话还未出,既被斥。

“闭嘴!”

清晰感受到湛王的火气,容倾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自然无视,正色道,“夫君,这位凌姑娘,是什么个情况?”

你终于想起问了?这满含怨气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到嘴边刹住,看着她,眸色凉凉。

男人如此,该怎么办呢?脸皮一舍,一切全妥。

起身,直接钻到湛王怀里。

容倾动作出,凛五闪身离开。

湛王垂眸,容倾抱着他脖颈,仰着那俏生生的小脸儿,肃穆道,“夫君,我看她还是处女呀!”

开口一猛言,湛王抿嘴,差点没绷住。

“看她行走的幅度和姿态,我是这样感觉的。所以,就贤惠了一下,没急着追问。”

“呵…”冷笑,“继续忽悠!”

“那不忽悠的讲。我就是喜欢看夫君现在这模样。”说完,随着低头,稳稳,准准的亲了过去。男人的冷斥声音,妥妥的被堵了回去。

府里来了女人,坐立不安的不是她,而是他!

完全的本末倒置,男人已够憋闷,小女人看出来,越发憋着不吭了。如此…

“容九,下去!”

看男人脸色冷硬如石,当色诱无用时该怎么办呢?无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谨遵夫君令。”麻溜起身,说着,就要往外溜。

一步未迈出,腰身一紧,双脚腾空,看男人眼中凶光,马上求饶,“相公,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本王听你放屁!”知道错了,不敢了,这话说过多少次了,她哪里改过?完全的屡教不改。

“相公,你说粗话的时候,真的很有男子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