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听了,没再多问,抬脚直接了舒月的院子。

跟随在后的婢女,看容倾所走的方向,脚步不觉一顿,神色不定。

舒姨娘——跟王妃同侍一夫,随时都会跟她争宠的女人。

凌语——王爷看重的人,且对王妃亦恭敬有加的女人。

如此,无论怎么想,怎么看,王妃都应该最先探望凌姑娘才是。怎么…反而先去了舒姨娘处呢?是为了显示她的贤惠大度,仁善亲和吗?

只是,王妃这样,王爷会如何?怕是不会高兴吧!

紧着一个他不甚喜的姨娘,反忽略他看重的凌姑娘。这…

对于容倾的选择,表示不解。然,心里翻涌,脸上却什么也不敢显露,口中更是一句不敢多言。默默跟上!

另一处,正在凌语处询问情况的齐瑄…

“齐管家,王妃去舒姨娘哪里了!”

闻言,齐瑄眉头微动,又问了几句,转身走了出去。

舒姨娘院

“姨娘,你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适?”

“咳咳…还好…”

说还好,可声音却透着虚浮。

舒姨娘忍着肺部的不适,开口问,“凌语怎么样?”

问她,跟关心无关。只是她的生死,眼下或许关系到自己。

“女医已过去了,情况奴婢不清楚。”丫头沉稳道。

“是…”舒姨娘话未出,一道声音传来。

“奴婢叩见王妃娘娘。”

“起来吧!”

“谢王妃。”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舒姨娘本沉暗的眼眸溢出亮光。丫头赶忙起身,迎出门去。

“奴婢叩见王妃。”

“嗯!”

声音渐近,容倾身影随着映入眼帘。

舒姨娘撑着坐起,“王妃!”

看着舒姨娘那青白的脸色,容倾淡淡道,“躺着吧!”

“是!”舒姨娘也没故作坚强的去矫情,干脆的躺下。

容倾在一边坐下,“女医来过了吗?”

“是!”

“怎么说?”

“受了点儿惊吓,喝了点儿池塘水,没什么大碍,喝几天药就好了。”舒月如实道。没装可怜的意思。因为没意义,装了也立马会被拆穿。府中的医女不会帮着她一起圆谎,欺瞒主子。

容倾点头,看向一侧丫头,“好好照顾你主子。”

“是!”丫头恭敬应。

容倾未再多言其他,起身离开。至于因何落水,事情原委是何,容倾一句未问。而舒姨娘也未言。

看着容倾的背影,舒月目光柔柔。虽在容倾的脸上,眼里,看不到什么关心。可是…

“王妃听到消息,可是先来的这里?”

“是!”

确定,舒姨娘不觉长叹一口气,神色复杂。

容倾走出舒姨娘院子,齐瑄迎面走来,“王妃!”

“嗯!”微颔首,随着问,“凌语情况如何?”

“凌姑娘身体本虚,又加上不识水性,在水中吃了点儿苦头。所以,现在情况不是太好,尚在昏迷中。不过,无性命之忧。”

容倾听言,神色微敛,轻言,“不识水性吗?”

“是!”

齐瑄颔首,容倾没再继续问,看他一眼,往正院走去。

齐瑄缓步跟上。

正院

“事情原委可都清楚了?”

“属下刚询问一下当时在场的婢女和护卫,他们一致言:当时舒姨娘好似踩到了什么,一个趔趄。然后,身体不受控的往池塘倒去,而在倒下时伸手抓住了凌姑娘,把她也一并带了池水里。”齐瑄平板道。

“好似踩到了什么?”

“舒姨娘当时的反应是那样。而后属下去往舒姨娘脚打滑的地方看了一下,并无发现任何异常。”齐瑄如实道。

“是吗?”

“是!”

说完,静默。

所踩的地方并无任何异样。那么,脚下打滑又从何说起?还有,在落水时又那么巧的伸手拉住了凌语,这是无心,还是…蓄意为之?

答案好似呼之欲出。

再加上在为数不多的碰触中,舒月对凌语明显不太友善,说出的话,棉种带刺的味道的甚浓。如此…

说舒月蓄意伤害凌语,并非不可能。至于缘由…

是因为湛王对凌语的不同,让她这个身为湛王姨娘的人心里不舒服了吗?这推断,好像不怎么成立。因为,相比凌语从湛王哪里得到的不同,容倾这个湛王妃所得到的宠爱,才是最让人嫉妒,难容的吧!

舒月若心不忿,要算计也应该是算计容倾才是。

不过,不管缘由是何。这一次的事,怎么看舒姨娘都是居心不良的那个。

容倾沉默少顷,开口,“救她们上来的是谁?”

“是府中护卫。”

“当时他们入水,水中是什么情形?”

齐瑄听了抬眸,看向容倾。本以为在说

看向容倾。本以为在说地上并无异样,舒月那所谓的打滑可能只是障眼法之后,容倾既不再多问了。心里就已认定了什么。没曾想…

“怎么?可是没看清楚?”容倾看着齐瑄,淡淡道。

“不!”齐瑄如实禀报道,“护卫言,他们下水时,舒姨娘和凌姑娘正厮缠在一起。”

闻言,容倾眼帘微动,厮缠?

“王妃,青苏(府中医女)来了,在外求见,说:有关凌姑娘的情况有事禀报。”

“让她进来吧!”

“是!”

刑部

“大人,这些都是在周卓家里查找出来的。”

刘正接过护卫递过来的东西。打开…

有名册,还有一指环。

刘正打开名册,杨虎在一侧自然说明,“这上面记录的都是他所教学生的名字和出生日辰,属下已根据上面的记载,逐个去一些人家确认过,对照无误。且上面九月九日巳时出生的学生,上面还均做了标记。看来,那些失踪的孩子,跟周卓确实脱不了关系。”

刘正翻看,听着,而后拿起那翠绿的指环,抬眸看向杨虎,“这也是在周卓家找到的?”

“是!”

“他一家境贫寒的教书夫子,家里竟然还有这么金贵的玩意儿?”

“据跟周卓相熟的人说:这指环是周卓经常戴着,周卓自己言:这是他们家的传家宝。”

“是吗?”刘正悠悠道,“既是传家宝怎么潜逃的时候,就忘记带了呢?”

“属下也是同样疑惑。所以,已安排衙役去查,确认一下这指环的真正来处。”

刘正点头,随着问,“跟他接触频繁,相熟的人可都一一询问过了?”

杨虎回禀,“周卓平日深居简出,不太随人打交道。所以,来京两年了,跟他称得上从往过密的人几乎没有。大多都是点头之交,并无深交。所以,一一询问过也并无所得。”

刘正听言,眸色沉沉。深居简出?不太随人打交道?呵…如此,他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坏事儿,也更好的保密吧!

“再去查,一定要从他这里找到突破点儿。”刘正凌然道,“这案子我已上报皇上了,一定要查个所以然来。所以,你让下面的人都上点心,不要遗漏任何线索。”

百名幼童失踪,这不是小事儿。瞒而不报,不是聪明之举。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他既知,就一定要报。否者,一日爆开,必被皇上问责。如此…

为官者,该圆滑的时候一定要圆滑。而该尽职尽责的也一定要努力去做。不然,官位难长久!

皇上不是蠢人,占着茅更不拉屎的官员,他容不得。

“属下明白!”杨虎应,话未落。

一个衙役走进来,看着刘正,“大人,同和医馆的大夫回来了,现在可要提来询问。”

“带他过来,我亲自问。”

“是!”

医馆大夫周文,算是跟周卓最相熟的一个了。别的一无所获,希望这个能有所得。

三皇子府

看着手中大印,想想刑部最近的动向。庄诗雨隐隐明白了什么。

看来,寻觅大印是虚,寻找容逸柏庄子上那个下人的孙子才是实。

明了,扯了扯嘴角,眸色悠长。一个下人的孙子,他的死活,那个男人可是不会在意。而现在,会有这样一番动静,也是容九开了口吧!而他…已包容她到如此程度了吗?

眼睛微眯,有所思。容九,她到底特别在哪里呢?庄诗雨不时在想,可总是想不通。

难道是因为她这种善良吗?

善良…

想想容九跟容家的关系,除了容逸柏之外,她对容家其他人的无视。这样看,她好像也不是那么良善。如此…

到底是为什么呢?

湛王府

湛王回到府中,已经是傍晚。

看到湛王,容倾未言说其他,最先问,“吃过饭了吗?”

“无!”

“你先去梳洗,我让丫头摆饭。”

湛王点头,亦没多说,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湛王梳洗出来,饭菜已摆好。

“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儿。”

“嗯!”点头,随问一句,“你用过饭了?”

“饿了,就先用了。”

湛王听了,轻轻缓缓道,“以后记得等本王回来一起用,不要自己先用。”

容倾听言,浅笑,颔首,“好!”

教她,等他!

“若是有事儿耽搁回不来,我会让凛一回来告诉你。那时你再自己用。”

“我记住了!”

湛王点头。

心里你,眼里有情,自然完美。若没有…

如容倾,心里无他,只剩行动,湛王也接受。

不会爱他,会想他,也满足!

陪着湛王,看他用完饭,容倾倒一杯茶放在他跟前。

饭后一杯茶,湛王的习惯,她看着,记着,做着!

“今天在外面怎么样?都还好吗?”

“尚可。”

“心情怎么样?”

湛王听言,挑眉,“学会关心本王的心情了?”这话似调侃,似夸赞。若是,湛王都满意。

容倾抬手,擦去他嘴角点点水渍,淡淡开口,“今天府中发生了些事,你若心情不好,就改日

好,就改日再说。”

“说来听听。”

湛王开口,容倾不隐瞒,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一遍。

湛王听完,脸上神色波澜不起,不见一丝起伏,只看着容倾道,“你怎么看?”

“表面看舒姨娘错不小,凌姑娘伤的不轻。”

“表面看?若往深处看呢?”

“现在难说。”

“是吗?”

“嗯!”容倾点头,心清明。其实这件事,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也许一点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湛王他的喜好和他的评判。

湛王看着容倾,漫不经心道,“你挺喜欢舒月!”

若非是看舒月顺眼,就这表面的错处,都足够打发了她。还何来深处查看?

容倾听了,没说话,似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不清楚,只是,在听说出事儿时,我没多想先去了她那院儿。”

湛王听言,扬眉。

容倾若有所思,轻喃,“按说,但凡你的女人,我是没道理喜欢的。如此,为何当时会去看她呢?难道说…我过去潜意识真的喜欢她么?”

寻觅过去感觉,容倾呢喃,随口一说。但…

说着无意,听着却是有心。

容倾这话出,湛王脸色瞬时就不难么好看了。

“容九!”

“嗯!”

“本王杯子空了没看到吗?不知道蓄水吗?”

“哦!”

倒茶,茶壶还未放下,男人声音又响起,“都这个时辰了,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去铺床吗?”

容倾听言,睫毛眨眨,果然不是她的错觉。男人果然又变脸儿了。

“看本王作甚?”

“真是可爱的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