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盔甲们徒劳无功,为首的那个人和一个白大褂说了几句话,就领着人走了。不过实验室里的人却毫无讨论的意思,明明他们互相眼神交流,表情动摇得很厉害,好几个人明晃晃的流露出了恐惧之色。

“好了好了,大家继续工作吧。”

一个头发掉得差不多地中海发型的老人拍了下手,打气般的对众人说。

没人吭声,所有人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但是一个戴着厚厚镜片眼镜的年轻男人忽然情绪崩溃的大哭起来,一边抱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像个小孩子似的前后摇晃着身体,哭嚎着喊道:“不,不,我受不了,我实在是无法忍耐了!他们骗了我,这根本不是什么科学实验,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没人去劝解宽慰他,距离他最近的几个人反倒是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扑上去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哭喊出声。其中一个人还暴躁的低声喊道:“住嘴,你想把我们全部都害死吗!”

眼镜男被捂着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狼狈的被几个人压制住手脚,像一只无助的羔羊般在地上徒劳的挣扎。哪怕被人掐着脖子导致满脸涨红,他还是绝望的哭嚎着,根本无法停下。最后还是席哲走了过来,硬是掰开了那个掐他脖子男人的手,劝解道:“别哭了,不考虑你自己,至少也要想想家人,你不想连累父母亲人一起遭殃吧。”

此言一出,那个眼镜男终于压抑住了哭声,绝望的缩成一团,不断的抽搐着。而其他人见他安静了,也陆陆续续的放开他,冷漠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忙碌,没人多看他一眼。

就连席哲也只是叹了口气,便直接离开了,什么亲切的扶起来给他擦眼泪,不存在。最后眼镜男还是自己抓着桌子爬起身,一脸鼻涕泪水的拿起记录表重新开始工作。

虽然在江蓉蓉看来,这个过程就像是用0.05倍速度慢放的视频,还是不妨碍她对这里有了个基本的认知——这些人恐怕都是被强迫来的,而且他们分明害怕得要死,遭受了各种糟糕的对待,却连抱怨都不敢抱怨一声。

江蓉蓉对这里到底在进行什么实验更加好奇了。

可是经历了刚才的惊魂一幕,她不敢再任意行动,生怕不小心再次触发警报,再加上她很担心被丢在另一个地方的身体,有些茫然的在实验室上空转了几圈,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好。

“这里,看这里!”

那个分不清男女的苍老声音再次响起,江蓉蓉循声望去,以现在灵体状态的视觉,看到一个年轻女性脚下的影子在对她招手。

“这边,到这边来啊。”

前面已经说过,现在江蓉蓉不管看什么都是非常缓慢的幻灯片,但那个影子却保持了正常的速度,见江蓉蓉没有过来,它猛然的拉长,无视了物理定律沿着墙壁一路延伸到天花板上,那个应该是头部的位置转动了一下,“面对”着江蓉蓉。

而作为影子的主人,那个年轻的女性却浑然不知,继续慢吞吞的做着手里的记录,不知道她倘若回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变成细长的一条,头部还在扭动,会不会被瞬间吓疯。

“你是什么东西。”

见状江蓉蓉也不能再继续沉默,灵体状态下她自然是无法正常出声说话的,以意念传递出了疑问。

影子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的说:“你就是穿越那扇门被召唤而来的使者吗,是吾主感应到了信徒们的呼唤,特地派遣你来清扫这片罪恶之地的吗?”

江蓉蓉:“……”

这样的发展并不意外,但她就是觉得很心累,不想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线的问题也不需要想得太复杂,我不会故弄玄虚写些读者看不懂情节剧情。

主线剧情真的没有你们预想的那么曲折啦,真的。

第122章

事到如今江蓉蓉见到的各色各样邪教徒起码也能组成一个偶像练习生成员那么多了,而涉及到奇奇怪怪的诡异生物也能写成一本类似《神奇生物在这里》的小说。但这不代表她就很习惯了这些存在,身为一个(自认)正常的人类,她从本质上就极端厌恶这些东西。

诡异的生物不知道是来自何方,非我族类,邪恶混沌无可厚非。但同为人类却仇视着同胞,天天想着怎么召唤邪神降世毁灭世界,江蓉蓉确实无法理解这些邪教徒的心理。如果说他们都是那种社会底层饱受歧视和虐待导致思想扭曲才报复世界还说得过去,可江蓉蓉遇到过的邪教徒里面,不少人都是那种有钱有地位,过得非常滋润的类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图什么,可能是吃得太饱了吧。起码一般劳动人民都忙着赚钱养家,没心思琢磨这些形而上学的东西。

本身自带的高灵感可以让她瞬间判断出面前这个黑影并非什么高端邪恶生物,因为它并不能带给江蓉蓉那种面对深渊时毛骨悚然的感觉。大概是个对神秘世界以及魔法略有研究的家伙,通过一些手段寄生到了别人的影子里。江蓉蓉虽然自己不会什么“魔法”,但经历得多了,自然见多识广,知道流传在神秘世界里一些奇奇怪怪的邪门法术。

想来也是,这个实验室检查得如此严格,而她这种灵魂脱壳的方法更是一般人无法掌握的技术,所以采用现在这种影子大法好像并不奇怪。

江蓉蓉本/能的就不想搭理这个影子,根据她的经验,通常这种口口声声不离吾主、罪恶之地的家伙,都是极端的邪教徒,一条到晚总想搞个大新闻,来取悦他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明”。无奈根据江蓉蓉的了解,大多数被他们信奉为神明的“存在”压根就不会理睬。他们的奉献和狂热,只是一厢情愿,“神明”们仅仅是将人类当做和蚂蚁——不,甚至连蚂蚁都比不上的存在。

“神明”既不会像这些信徒们深信的那样通过降世来拯救世界,也不会像某些野心家期待的那样成为毁灭世界的威胁。尽管江蓉蓉不觉得那些“存在”是神明,可既然拥有能被人视作神明的力量,又为什么非要回应人类的愿望呢。它们的诞生,可和人类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啊。

然而眼下不搭理这家伙也不行,江蓉蓉多少有点兴趣缺缺,态度冷淡的传达过去了自己的意念:“你觉得是就是吧。”

敷衍的意味傻子都看得出,但这条影子却一点都没察觉到,还显得兴奋起来,原本就被拉成一根细长黑影的“身体”左右摇摆,还引得一个过路的白大褂奇怪的多看了一眼。但他很快就将这一幕视为一时的眼花,没有在意,匆匆忙忙的走开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吾主一定会回应我们的召唤,来清理这片土地,他们冒犯了吾主的威严,身为区区人类,竟然敢妄想窥探神明的领域。”

江蓉蓉虽然不是很想理睬他,但一听这口气好像蕴含着什么内情,顿时强打精神:“哦,是吗,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说给我听听。”

基本上她真的非常可疑了,正常人都不会老实回答她的问题。不过江蓉蓉算是对这种狂信徒有了足够的认知,知道他们哪怕看似正常,其实一个个早就疯得差不多了。只要涉及他们的信仰,哪怕是叫他们集体自杀都没问题,他们只会欢欣鼓舞。所以江蓉蓉完全不担心这个家伙会起疑心。

“大人,这样交流太危险了,很容易被那些警卫发现,这间实验室到处都布置了检测灵体的专门装置,要不您先暂时找个身体依附起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影子膨胀了一会儿后就像是耗尽了力量,重新缩回那个女研究员的身后,变成了符合物理和光学的影子,看来要维持这种形态对他而言也是件很吃力的事情。江蓉蓉心里有些忐忑,因为她并没有尝试过去依附别人的身体,而且她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很担心被留在那个空间的身体。

但是,来都来了,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况且如果这个影子所说的都是实话,她确实没有把握在不惊动警报的前提下离开。江蓉蓉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

她先试着去依附最近一个男人,但是很困难,就像是强行要把自己塞进一件太小的衣服里一样,哪怕没有身体,江蓉蓉也“累得”气喘吁吁。她又接连尝试了好几个人,发现都不行,貌似是她这个灵体太过庞大,一般人根本接受不了,强行进入的话,只怕是会把对方直接整成神经病。

最后江蓉蓉别无选择,绕到了席哲身边,试探性的触碰了一下,她立刻就诧异的发现,这家伙的身躯简直是个空壳,别说是一个她了,哪怕再来十个,塞进去都不成问题。

江蓉蓉直觉这里面恐怕有问题,但是她的灵感和直觉都毫无动静,说明并没有危险。然而即便是这样江蓉蓉也不敢掉以轻心,她只是谨慎的将自己一小半的意识缠绕在了席哲的身上,并没有真的完全侵入,随即她便对着那个黑影所依附的女研究员方向做出了指示。

黑影显然有一定的方法暂时控制这个女研究员,见状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席哲身边,低声的说:“席,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可以暂时和我出去一下吗。”

席哲很疑惑的皱起了眉毛:“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黑影有备而来,回应得十分自然:“上次我们一起值班做观测的时候,你不是说数据有些不对吗,我回去后又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不正常的地方。但是——”

她说着小心的左顾右盼,做出了一副很警惕的模样。

“这里真的不好说,我怀疑,也许我们中的一个有问题。”

大概里面确实有一些江蓉蓉不清楚的内情吧,席哲没有考虑多久便站了起来,和另一个研究员交代了几句,就和这个女研究员一起打开实验室的们出去了。实际上他们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貌似这里的人都不太关心别人的行为,或者说,他们在刻意的避嫌。一开始江蓉蓉就觉得他们这里的人际关系异常冷漠。

穿过那扇需要各种高科技验证才能打开的大门时江蓉蓉还做好了准备,想着万一被警卫或者警报发现该如何应对,结果倒是意外的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来到外面的走廊后,虽然确实三步一岗十步一哨,到处都是全副武装拿着武器的警卫,但他们也没有过来盘问,只有最近的两个不经意的打量了席哲两人几眼。

江蓉蓉注意到外面的走廊跟医院一样到处都是白色,而且全密闭没有任何窗户,也看不到什么通风口管道。不过却意外的不感到憋闷,看来有另外调节空气流通的手段,或者干脆就自带着一个能产生空气的装置。另外她没有看见摄像头,可是却有一种被密切监视着的感觉,看来起码这里的时代背景应该不会晚于那个长发少女所说的年代,很未来科幻。

也不能说这里的布置不好,至少看到的建材和电器都很昂贵的样子,还挂着不少精美的挂画当做装饰,但是江蓉蓉没有看见哪怕一丝绿色植物,连那种假花假草都没有。所以这里给人一种冰冷机械的氛围,十分的压抑,江蓉蓉怀疑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上三天非产生心理问题不可。要不是席哲他们还有一定人身自由,这里简直像是一座监狱或者坟墓。

“也许这个实验室又是修建在什么海底,外太空都有可能。”

她在心底暗自琢磨着,否则的话这环境也太奇怪了。

而席哲看上去似乎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环境了,挺自然的把这些虎视眈眈的警卫都当成空气,沿着灯光明亮的走廊走了三十来米的样子,推开了一扇标着“休息室”的门,还绅士的请女士先行。

休息室挺大的,目测有江蓉蓉那个世界一间教室的面积,里面摆放着一圈一看就很舒服的扶手椅,还有各种棋牌,可能是给这些研究人员娱乐用的,不过江蓉蓉已经看见上面蒙着的一层灰尘,看来没多少人摆弄。而在房间的另一端则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吧台,没有酒,但是有各种饮料机器以及咖啡机,边上的柜子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茶包以及不同种类的咖啡豆,只看包装就知道肯定不便宜,看来至少这里的掌事者在这方面并没有苛待下属的意思。

江蓉蓉虽然没有彻底的侵入席哲的意识,多少还是利用他的身体,当做一个固定的锚,所以才能不被发现的跟随他出了实验室。也正因为如此,她有一点和他意识同步的意思,看待周围的一切终于不是慢镜头,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举个不怎么恰当的例子,她此刻就像是通过一个屏幕在观看电影似的,她能看到席哲视野所见的东西,也能听到和闻到他所感觉到的一切,不过却没有办法控制他,影响他。江蓉蓉觉得自己要是更深入的占据他的身体大概可以做到,但她却下意识的不想那么干。

实在是席哲的视野所见的世界未免也太奇怪了一点。

可是要她具体描述到底奇怪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只是单纯的觉得,通过席哲的眼睛所见到的东西,都有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仿佛那些映入他眼帘的事物本该不是现在的形态。

江蓉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多年以前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其实人类的感观一点都不科学,也不客观,因为不管是触觉还是嗅觉,一切的五感都源自大脑做出的判断,大脑告诉你面前这个东西应该是什么样子,人类才会觉得是什么样子。

那么到底人类所见到的世界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比方说一个普通的杯子,当你看着它的时候它确实就是个杯子,谁又能保证当你的视线离开它后,它真正的形态究竟为何。

当然了,当时江蓉蓉只是把这个当做瞎扯的鬼故事,随便看看,根本没有当真放在心里。然而眼下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的想起了遥远的记忆。

“自从我的灵感变得很高以后,很多事情都有一个所谓的预兆,只是大多数时候我没有察觉到而已,难道这就是本次的预兆?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江蓉蓉努力的想要找出那种让她心底隐隐不安的违和感究竟是什么,不解的想着。

而且她不知道,席哲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种违和,他整个人看似正常,其实就很不对劲,越是和他的意识接触,江蓉蓉就越是察觉到他的“内在”空空荡荡。如果说她的身体像是一件随时可以脱掉的衣服,那么席哲的身体……给她的感觉简直像是一座谁都能入住的空旷殿堂。

江蓉蓉开始怀疑,她所以为的席哲,真的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席哲吗。

毕竟,她的灵感再高,也无法立刻判断出一个人的灵魂是不是同一个啊。她又不是专业人士,虽然通过不断的攻略模组知道了很多关于这个游戏世界的内情和一些知识,可涉及更深层的东西,比如说灵魂,她依旧是个门外汉。

她的这番疑惑,跟着席哲进入休息室的女研究员——或者说那个黑影当然不可能知道,当门关上后,她就立刻行动了起来。江蓉蓉都没看见她是怎么动的手,只觉得好像她脚下的影子动了一下,席哲就软绵绵的往后倒去,被她敏捷的接住,非常熟练的架着他走到沙发前面坐下,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他看上去像是因为疲倦闭目养神,自己也顺手抄起一本杂志,做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我们要抓紧时间,休息室里没有监视用的摄像头,不过要是超过二十分钟还没出去,就会有警卫进来查看了。”

女研究员用一种生硬的腔调对着席哲的方向说到。

江蓉蓉以意识传递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这里会没有摄像头?”

“总要给人喘口气的地方吧,连吃饭上厕所睡觉都无时无刻被摄像头盯着,换谁都会发疯。”

没有涉及信仰,这位黑影说话的口气就很正常,还很理性。不过她立刻就狂热起来,双眼发亮的问:“您打算怎么毁灭这里,不管是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努力配合的。”

江蓉蓉沉住气,冷静的说:“那么,现在你就先大致诉说一下这个地方的人到底犯下了何等深厚的罪孽吧,只有当细数了他们所犯之罪的时候,才能对他们发起审判。”

她也不知道面前这位兄弟(或者是姐妹)所信奉的神明到底是哪一位,这个世界由于大多数言论都被官方以及调查局牢牢把持,所以基本上普通人民大众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居住生活的环境不是那么的安全,到处都是可以随时毁灭一切的危险。但因为如此,江蓉蓉没有办法系统完整的了解到在世界上留有名号事迹,还有信奉自己组织以及信徒的“神明”都有哪些。

她所见过,或者知道的,目前有四个,一个是代表全视全能的“真知之神”,一个是代表万物源自不可言喻混沌的“初始之神”,以及代表着万物欲/望和喜悦的“繁衍之母”,最搞笑的是连那些将狩猎穿越时空或者拥有时间相关力量的无形猎手也有信奉者和追随者,它们的信徒到处展开奇怪的祭祀,把他们认为穿越过时间的“祭品”抓来施行可怕的酷刑。

江蓉蓉很想知道这些神经病如果遇上无形猎手本尊,是会欣喜若狂的跪下受死呢,还是被吓得瞬间崩溃。以她对那些猎手的了解,它们才不会在乎什么崇拜者,它们仅仅就是为了追猎杀死那些穿越时间的生物而活着。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些“神明”,只是江蓉蓉没有和它们以及它们的信徒打过交道,所以不太清楚。大概只有调查局的高层才有详细的资料,西格玛公司这边估计也有,只是江蓉蓉的权限还无法解除到。

她在揣摩着黑影的底细,黑影却已经激动的诉说了起来:“还需要什么赘叙,外面那些人类都该死,他们妄图窃取神明的秘密,居然朝着神的领域伸出了贪婪的手!他们竟然想要玩弄灵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渺小的卑微的人类,胆大妄为的通过卑劣的技术,打开了一扇通往外域的门,天啊,他们以为这是什么,又一次太空计划吗?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犯下了多么可怕的罪孽!”

江蓉蓉捕捉到了一个没听过的词语——“外域”。她想要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可是想到这样一问顿时就要露馅,便硬生生的压制住了好奇心,诱导性的套起了话。好在这个黑影应该是压抑了很久找不到人倾吐,顿时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真的太忙了,忙得连续三天我加起来都没睡到十个小时,昨晚上回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心跳得好快,耳鸣一阵一阵的,感觉随时会猝死……

最惨的是没有任何加班费。

本章更新很多都是我抓紧时间在手机上码的,先暂时更这么多,明天休息我会尽量多更新一点补上断更。再来个一万字的长章好不好啊。

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123章

“事情的开始,是九年前的一栋闹鬼的宅子……”

黑影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这种时候他的叙述又变得条理分明逻辑清晰起来,用了简洁明了的话语,很快就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九年前在本国某粥郊外的一栋废弃旧宅里发生了命案,几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大学生晚上跑来玩试胆游戏,还带了摄影设备准备来个现场网上直播,以当地流传已久的一桩凶杀案作为噱头,想要以此来吸引眼球博取一个网上出位的机会。

那栋废弃的旧宅确实发生过惨绝人寰的连环杀人案,只不过是在几十年前了,故事的主角是个非常悲惨的少女,生于一个有着极端宗教信仰的严肃家庭,从小就生活得非常压抑,父母将她看管得极其严格,禁止她像其他年轻人那样娱乐休闲,每天除了去专门的宗教学校上学,就是跟着父母一起阅读那些深奥艰涩的宗教书籍,和他们一起去教堂做祷告。

随着少女渐渐长大,理所当然的对这样的生活感到了不满,加上正直青春叛逆期,便开始悄悄瞒着父母晚上溜出去找乐子,认识了一帮社会小青年,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染上了诸多恶习。

只是这一切当然都是瞒着父母的,而父母被蒙在鼓里,还单方面的相信女儿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

然而好景不长,少女被那些社会小青年引诱偷尝了禁果,她又没有接受过什么这方面的教育,不知道保护自己,很快就怀孕了。更可笑的是她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五个月肚子已经大得掩饰不住,被学校的老师看出了端倪,她和自己的父母才知道这件事。

父母自然大发雷霆,而在他们的社交圈里少女也彻底坏了名声。换做其他父母,骂一顿女儿,打掉孩子,搬家,重新来过也就是了。无奈这对父母是虔诚的教徒,绝对不允许女儿打胎。但奇葩的是他们一方面不许女儿打胎,一方面在女儿生下孩子后又无情的将她连同婴儿一起赶出了家门。

可能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女儿败坏门风还有违信仰,已经不配做他们的孩子了吧。

无处可去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少女没有办法,年纪小,辍学,没有任何求生技能和社会经验,最后为了生存和一个中年男人同居,被他当做免费的保姆和生育机器,六年里生下了四个孩子,还被酗酒的男人天天殴打导致流产数次。最后精神已经彻底崩溃的她趁着丈夫喝醉后用枕头捂死了他,又一个个亲手溺死了她所有的孩子,自己上吊了。

当时这桩惨案震惊了整个国家,沸沸扬扬的传递讨论了许久,养活了不少所谓的评论家,甚至有人趁机大吃人血馒头,写了专门的书出版,打着全面剖析社会悲剧的名号狠狠捞了一笔。而那栋死了好多人的房子也因此变成了一栋卖不掉的空屋,哪怕过去了几十年都没人敢试图住进来。

随着时间过去这个故事已经逐渐被当地人淡忘,但是闹鬼的旧宅一说还是非常有名的,当地人比较忌讳,平时都不会主动靠近,更不会作死的跑进去探险什么的了。偏偏就有这么几个大学生乘着月黑风高钻了进来,为此还专门去调查了当年的惨案前后经历,在网上直播开始前做足了宣传,真的引来了不少好奇的观众。

原本无非就是这么一回事,现在干这种事情的人多了去了,偏偏这几个大学生进入旧宅后,一个不拉,全部死在了里面,而且死相极其悲惨,几乎都看不出原本的人形。

他们遗弃在现场的摄影设备也跟着被毁坏,经过专业人士还原,里面拍到的只有一片雪花点。

警察调查来调查去也没查出任何可疑的线索,便理所当然的将其视作神秘现象,递交给了调查局接手。调查局自然在这个领域是很专业的,派了特殊探员去现场后便很快发现,这栋旧宅不知为何,竟然正好处于和“外域”的交界处,真真正正的算是一道通向死亡的入口。

由于这里地处偏远,加上杀人案鬼故事的流传,平时一般不会有人跑这里来。那几个大学生估计也是机缘巧合正好撞上了从“外域”渗透进来的能量波动,因此才惨死当场吧。

听到这里,黑影也就只说了不到五分钟,而且基本上没有详细解释这个“外域”到底是什么概念,但江蓉蓉好歹是个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也曾经和不少邪教徒以及奇怪组织打过交道,自己稍作整理总结,再结合其他零星得到的一些情报,便差不多猜到了一二。

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丛林之神副本里见到过的空间重叠,还有那个笼罩在森林上方的巨大光环。

“也许之前我猜测的其他位面和世界,在这个世界的神秘学领域里就统称为外域。不过好奇怪啊,这也不是什么极端的机密,为什么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就连当时丛林里那个疑似上个文明遗留下来的AI也没提过这个概念,仅仅是传递了另一个次元的侵袭这样的意念。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其他秘密吗。”

“既然那个外域会泄露邪恶的能量导致人惨死,搞不好当初发生在宅子里的惨案就有这个原因,无论如何,通常来说女人再狠,很少会亲手杀自己的孩子,还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个。我记得在那片森林里的时候里面的尸体和生物都被入侵位面污染,变成了怪物,到有点异曲同工之处。”

心里这样想,江蓉蓉却很谨慎的什么都没问,不是她不好奇,而是黑影先入为主的将她视作什么什么使者,既然是神明的使者,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外域的概念呢。

看了看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意识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江蓉蓉催促道:“你继续。”

黑影便乖乖的说了下去。

“调查局发现了这个秘密后如获至宝,立刻掩盖了这个消息,用了随便的理由把死人的事情掩盖,等到大众差不多把这件事忘掉后,他们就通过其他手段征用了那块地方,在上面盖起了实验室,开始研究如何打开通往外域通道的办法。”

说着黑影冷笑了一声,被他控制的女研究员脸上也随之露出了僵硬阴森的笑容。

“可笑,区区人类竟敢妄想染指神的领域,那个实验室在一场爆/炸里彻底毁灭了。不过他们拼命的折腾,不知道填进去了多少钱和人命,居然真的打开了一条裂缝。爆/炸之后整个实验室都陷入了一种虚化的状态,一半还位于这个世界,一半却已经彻底的进入了外域。调查局的人还不甘心,不愿意放弃,又建立了现在的实验室,到处搜寻所谓的志愿者去探查那片空间……”

听到这里,江蓉蓉诧异的问:“你所说的实验室,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五十二号实验室吧。”

“啊,不错,正是,好像目前被调查局当做一个垃圾场和屠宰场了,凡是抓到什么不好处理需要人间蒸发的罪犯,或者打算消无声息的让阻碍了他们的人在世界上消失,他们就会把人丢到那个地方去,保证连尸体都找不到。”

黑影的脸凶恶的扭曲着,显得极其憎恨。

“那可是吾主掌管的世界,怎么可以让这些愚蠢的人类当成垃圾场,什么东西都往里面丢。请听我说,使者大人,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调查局的家伙们竟然已经折腾出了一些新的进展,好像即将建立一扇可以长期通往外域固定的大门。一旦被他们进入外域,那吾主的安宁岂不是要遭到他们的侵/犯,所以恳请您赶快出手,将这群罪人彻底的清理掉吧。”

如果他自己不是口口声声咒骂的人类中一员的话,江蓉蓉还会为他对那个“吾主”的忠诚感到几分动容。她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身为人类怎么就愚蠢又卑贱了。确实,人类里有不少肮脏卑鄙的败类,可也有很多善良热心的好人啊。再说了,这又不是看无脑的爆米花电影,里面好人就是完全的好人,坏人毫无理由生来就坏。一个人怎能简单的用好或者坏这样的划分来评价,只有小学生才会深信不疑,这世界上非黑既白,不存在灰色。

不过她也没兴趣去深入挖掘一个脑子坏掉的狂信徒内心世界,把该打听的情报打听得差不多,她觉得也是时候可以离开了。

刚才在外面走廊的时候她就已经悄悄感应过,只有实验室本身被一种看不见的奇怪力场包围着,而其他地方没有。想来她还是可以通过这些地方回去,只是多少有点担心会不会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另外的地方。不过从黑影的叙述中得知,那个五十二号实验室应该就位于现在这个实验室的附近,只是因为空间重叠的关系才显得和鬼打墙一样。她应该还是可以回到五十二号实验室那片诡异的空间里面的。

看着还剩下一些时间,江蓉蓉没有浪费的从黑影那里再次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她可不想再依附在席哲身上重新回到实验室那个牢笼里,便打算走人了。

黑影完全没有看出江蓉蓉的打算,还在充满希望的问是不是接下来她这个“神明”响应信徒召唤而派来的使者,就要施展力量轻松毁灭这座实验室。江蓉蓉敷衍了几句,便想甩开席哲的身体遁地而走。至于她溜走后剩下的黑影以及席哲会怎么样,抱歉,她确实管不了那么多。

就在她即将脱离席哲身体的时候,变故忽生!

一直以来都闭着眼睛恍如睡着一动不动的席哲,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黑影俯身的女研究员使出了一记类似擒拿手的技能,完全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一个锁喉抓住了对方的脖子,随后重重的将她高挑的身子举起,再狠狠摔到地上,并附送了一记肘击。

江蓉蓉发誓自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响。

如此犀利迅速且毫不留情的席哲让江蓉蓉想起了初见“那个”席哲没多久的事情,他也是这样对着一个试图跟踪他们的玩家使出了锁喉摔地攻击。一瞬间江蓉蓉内心警钟大作,差点以为现在这个席哲就是她知道的“那个”席哲,在实验室里那副无辜的模样全是装出来麻痹他的。

女研究员一声不吭的就直接因为物理攻击而晕了过去,那个黑影见势不妙也是很狡猾,立刻就象一张薄薄的纸片从女研究员的影子上脱落,化为一团小小的黑球,朝着角落的阴影钻去。然而席哲似乎早就预见了这种发展,右手一抬飞出去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活生生的将那团黑影“钉”在了原地。

黑影发出了正常人类应该听不到的惨叫,疯狂的扭动挣扎企图从禁锢中逃脱,无奈被钉得死死的,哪怕将自己拉扯成各种奇怪的形状也无法移动哪怕一厘米的位置。他凶残又阴森的以一种类似蛇吐出信子夹带着“嘶嘶”声的腔调充满威胁的对席哲说道:“你到底是谁!放开我!否则——”

否则怎样,这个威胁却毫无机会说完了,因为席哲面无表情的一脚踩到了黑影上面。按理说像这样一团充分违反了光的原理单独存在的影子不应该被鞋底伤害到,可偏偏影子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那样嘶声尖叫,那惨叫声简直像是次声波攻击,江蓉蓉哪怕没有身体也顿时觉得耳膜快被刺破了,整个意识都嗡嗡作响。幸好很快惨叫声便慢慢变弱,最后悄无声息。

当席哲移开脚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

席哲却跟只是随便踩了个蚂蚁一样,用冰冷的声音对着除他之外空无一人的房间说。

江蓉蓉没说话,久违的感到头皮发麻。

“哼,不吭声就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了吗。”

席哲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充满杀气的笑容,让江蓉蓉产生了一丝异样。记忆里那个她比较熟悉的女装大佬席哲偶尔也会这么笑,但他的眼神永远波澜不惊,不管怎样的表情浮现在他脸上,都有些浮夸和虚假。在丛林里和他相处了那么久,江蓉蓉见得最多的,就是他摊开两条长腿随便坐在什么地方,一副充满厌倦的模样。让人可以完全体会到,哪怕他的外表还很年轻,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历经沧桑。

而现在这个席哲……怎么说呢,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种“生气勃勃”的感觉,大概是真的很年轻吧。

尽管无法确定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是否拥有着同一个灵魂——江蓉蓉在各种奇奇怪怪的模组里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没见过,别说是借尸还魂了,连复制人跟多重人格分裂精神体单独形成不同身体都遇到过。起码她现在遇到的席哲绝对不是那个喜怒无常跟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难以接近的大佬。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的这位席哲,又是何方神圣?

江蓉蓉打定主意不到别无选择的时候不开口说话。

她试图脱离席哲的身体,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回去找身体,但之前还畅通无阻好像是个谁都能进来参观一下地铁站的身体忽然就全面上了锁,死死的抓住江蓉蓉意识的一部分,让她无法离开。由于江蓉蓉以前并没有尝试过依附于活人身上,所以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用脚趾头想也应该清楚,正常人类应该做不到这一点。

“不说是吧,行,我可给过你机会了。”

席哲无所谓的哼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

让江蓉蓉惊异的是,明明二十分钟前进来的时候是两个人,现在走出去的却只有一个人,外面的警卫不但不惊讶,还习以为常的走过来好几个人,带着武器和江蓉蓉猜测应该是检测工具的仪器走进了房间,又开始用那种紫色的光扫射整个房间。而吃了席哲几下重锤昏迷不醒的女研究员被结结实实的拷住了手脚,警卫将她架起来后,一点都不客气的拖出了房间。

“报告上尉,清扫工作已经完成。”

一个警卫对着席哲敬了个礼,说出了让江蓉蓉几乎炸裂的话。自此她要是还看不出席哲跟这些警卫是一伙的,就真的是个彻头彻脑的笨蛋了。而且令她几乎失态的还有一件事,那便是“上尉”这个称呼。根据江蓉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除了军队,调查局的高级探员也拥有军衔,而且通常都不会很低。

席哲的言行看上去没有军人的气息,难不成他竟然是调查局的人?

“搞什么飞机啊!”

江蓉蓉难得的骂了句粗口,自从她一次又一次的在各种模组里以命相搏见惯生死后,很少有这样剧烈的情绪起伏了。

席哲稍微停滞了一下,好像是改变了主意,对着那个警卫点了点头。

“你们应该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我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

警卫的脸被严严实实的笼罩在特制的面具下,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不过他的语气却显得轻松而惬意:“啊,当然,我们会安排好一切,上尉不必担心,再说那些研究员也不敢多问一句,哪怕明明知道少了个人。”

席哲没有再说话,将手插到白大褂的衣兜里,便散步似的回到了实验室里。果然,尽管他进来后不少人在偷偷的打量观察,似乎是很奇怪为什么那名女研究员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可是从头到尾都没人任何人过来主动询问一句,所有人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十分正常。

联系之前那个眼镜男情绪失控几乎崩溃的场景,看来他们早已被这里的高压统治给吓破胆了,变成了一群逆来顺受的羔羊。江蓉蓉对此并不感到多么的惊奇,比起进入游戏前那个还尚带一丝天真的她,在诸多模组里她见惯了人性的扭曲和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