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个地方安心养伤,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的。”

江蓉蓉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股嘲笑的情绪,她的嘴不受控制的开了口,语气冰冷:“是吗,可是现在满世界都是调查局的人在追捕我,即便是这样你也要这么做?我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还感激涕零,觉得调查局是你的第一个家,里面的每个人都对你很好,你要用自己的一辈子来报答他们吗。”

说完了这段话后江蓉蓉一阵茫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说。但是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段记忆,江蓉蓉依稀想起了自己进入这个模组后的一系列遭遇,貌似西格玛公司已经正式被调查局宣布为非法组织,大批调查员遭到逮捕和击杀,她也被追得无路可逃,最后被抓起来关押在了这个地底迷宫。而席哲不知道又是怎么知道了这些,悄悄溜了进来,给她送水送食物。

“真的是这样吗,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蓉蓉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很快她就无意识的忽略了这种异样,专注于和席哲的对峙上了。

那边的席哲沉默了许久后才低声回答:“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为什么你们都觉得结局了……

我好不容易才终于写到最关键的剧情,一开始就是为了这里的脑洞才写了整个文,没有结局啊。

上一章标题上打着(一)呢!!!

再说不要一谈到克苏鲁就只想到克总那只章鱼,很多克系神明都飘在外宇宙里啊……我觉得写得挺直白了。

当然,还是那句话,没看过克系小说的读者不必担心看不懂,我会把各种疑问伏笔都好好回收,将一切解释清楚的啦。

糖什么,有,大大滴有,信我!

第142章

听席哲这么说,江蓉蓉不禁一阵恶寒,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印象里席哲不像是个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不过认识他已经很多年,他似乎一直都很温和,甚至温和得有些软弱,江蓉蓉不明所以的摸了下脑门,将刚才兴起的情绪归于错觉。

她是真的很累,强撑着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见她没有再说话,像是默认了,席哲无声的继续接近,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放到地上,然后又退了回去。江蓉蓉观察了好一阵,确定只有他一个人,附近也没有任何异常响动,这才飞快的窜出去,一把抓住那个包,又缩回了黑暗里。

这个地方非常阴暗,基本没有光线,但以江蓉蓉的视力在黑暗里视物并非难事。她先是谨慎的在包外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机关,才将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堆急救用品和药物,又摸出了一些食物和瓶装水。

一直神经紧绷着,直到此时江蓉蓉才体会到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饥渴,嘴唇干得开裂,满是细小的伤口和卷起的皮屑,而嘴巴里更是干得跟吃过沙子似的,连唾液都分泌不出了。她心想席哲应该不至于下毒,打开一瓶没有开封过的水,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才大口大口的一口气喝干,终于缓解了几分焦渴。

胃里早就因为饥饿过度而隐隐作痛,江蓉蓉却没有急着吃东西,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到处逃窜,躲避调查局的追杀,习惯了饥饿和疼痛。现在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没有心情慢慢吃东西。

至于那些急救用品和绷带什么的,江蓉蓉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调查局那群鬣狗的鼻子到底有多灵敏她深有体会,小腿上那条还在发炎化脓的伤口就是拜其中一个家伙所赐。当时他就是根据江蓉蓉身上散发着的药品味儿过来的。所以江蓉蓉不会用席哲送来的任何药品。

至于因为受伤和长期没有洗漱而造成的全身血腥汗臭,江蓉蓉并不在乎,因为这个用来关押犯人的牢笼里到处都是这种味道,反而可以让她完美的混迹其中。以她嗅觉的灵敏程度,简直都要被熏得晕过去了。

席哲躲在阴暗里默默倾听江蓉蓉的一举一动,忽然幽幽的说:“为什么不肯包扎伤口,不尽快处理,即便是你,一样也会破伤风发炎,放心吧,我带来的都是特制药物,没有什么强烈的味道。”

江蓉蓉冷笑了一声:“那可真要感谢你的好心了,我可不想用敌人送来的药品。”

席哲长叹了一声,语气中满是迷茫:“为什么你一定要和调查局作对,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都不肯放弃,西格玛公司有那么好,值得让你付出那么多吗。”

本来江蓉蓉的心绪已经因为及时缓解了干渴有所恢复,一听席哲说起这个,顿时就变得不好了,胸中燃烧起一团熊熊火焰,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原封不动的丢回来问你,调查局究竟有什么好,让你给他们当狗还当得那么开心。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他们打击消灭的对象之一吧,怎么,被人类豢养了十几年,不给人当狗你还不习惯了?哼,贱不贱。”

原本席哲那边无声无息,他完美的掩饰了自己的存在以及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气息,要不是他出生说话,连江蓉蓉这么敏锐的五感都找不到他所处的地方,可是此刻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显而易见被江蓉蓉的话触怒了。

这种反应却让江蓉蓉发自内心的嘲笑了一声,又不是真正的人类,学人类学得都浑然忘我,一个不需要呼吸的怪物装什么大口喘气。

心里跳出这个念头后江蓉蓉再一次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怎么知道席哲不是人类,还是个怪物的?好像在他们过去认识的经历里没有这回事啊。

不过在被抓捕之前江蓉蓉跟调查局的一干精英连续边逃边战了半个多月,最后更是杀掉了对方九个得力干将才失手被擒,当然,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光左手被打残,全身都是距离没命只有一线之隔的重伤,脑袋更是直接被削掉了一小块头骨,所以时常出现记忆混乱的现象,动不动就有幻觉和失神,江蓉蓉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

“萨拉,我不想现在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你受伤了,又很累,需要静养休息,算我求你,听一次话好吗,西格玛已经彻底完了,你的同伴也死的死,逃的逃,不要再和他们混在一起,干那些危险的事情了好不好。你想要做什么,告诉我,我们谈谈,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会满足你的,行吗。”

江蓉蓉想也不想就呵斥道:“少套近乎,什么萨拉,我可不记得我们的关系有那么好。”

这句话说出口后她又是一阵恍惚,她是叫萨拉这个名字吗,不对,她叫江蓉蓉啊……可是思来想去,似乎江蓉蓉也不是她的真名。她是个来自地球的普通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选中进入了一个奇怪游戏,不断去挑战通关一个个危险的故事模组……她记得是这样才对。

但是脑海中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那些记忆都是虚假的,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

江蓉蓉狠狠的甩了甩头,觉得脑袋更痛了,记忆更是一片混乱。

席哲不知道她正陷入混乱之中,苦笑了一声,几乎是在哀求她:“萨拉,我不求你顺从调查局,至少你不要再和他们作对了,没错,你确实很强,但只靠你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对抗整个世界的。再说了,灵潮计划又不妨碍你什么,究竟为了什么理由你非要带着西格玛跟调查局作对,千方百计的要停止这个计划。就算是我想帮你,站在你这一边,起码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啊。”

江蓉蓉靠着墙壁,唯一完好的一只手早就将大腿掐得全是淤血,才慢慢挣脱了那种晕晕沉沉,不知置身何地的幻梦感,不过席哲的话她还是听到了耳朵里,顿时笑了起来。

“我就奇怪呢,这种专门用来关押重犯的地方,你是怎么进来的,原来如此,自己给调查局当狗还不过瘾,想把我一起拉下水。回答我早在几年前就说过了,还是那个字,滚。”

“……我不明白,我们怎么就变成现在的样子,我已经不想再求什么了,可是连一个答案你也不肯给吗。”

好半天,席哲充满疲惫的声音才幽幽的响起。

江蓉蓉糊成一罐不断晃荡液体的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回忆起了几个画面,貌似当年是她把席哲从一个秘密研究基地里给救出来的,那个时候他还是个不知反抗,被所谓恩情束缚,明明有着毁灭世界力量却乖乖给人当实验对象切片放血的倒霉蛋。才被救出来的席哲非常的依赖她,就像是才出壳的小鸡小鸭,天天追着她跑,一刻看不到就坐立不安。而江蓉蓉一边可怜他,一边也很烦他,利用那段时间他对外界懵懵懂懂没有常识,尽情的将他玩弄戏耍了一番,比如给他穿女装还灌输是男人就该穿裙子的概念什么的。

后面被骗了很久的席哲得知真相后,罕见的冲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坚持了一个下午没有和她说话。

只是都快被她玩坏了的席哲还是死缠着她不肯走,最后为了讨取江蓉蓉的欢心,不惜主动穿女装,还留起了长发。那段时光虽然有很多不好的事情发生,江蓉蓉还是觉得挺快乐的,甚至觉得就这样养席哲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可是后来为了什么他们分道扬镳,最后干脆变成彻底的死对头了呢?

江蓉蓉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而且她越是回忆越觉得奇怪,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知道的席哲不是这个样子,而且她不是在玩模组挑战吗,为什么会觉得跟席哲认识了很多年?席哲到底是和她一样的玩家,还是模组世界的土著居民?

“唔!”

她才稍微动了一下这方面的念头,顿时就是一阵蚀骨钻心的剧痛,痛得她差点背过气,视线模糊中,身边的一切好像是被什么外来的力量干涉,就像是电视里讯号不好导致画面失真般的扭曲了一下。但当江蓉蓉定神仔细再看的时候,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了,到处都很正常。

她无意识的摸着胸口挂着的那颗骰子,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原本应该怎样都无法损坏的骰子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听到她痛呼的席哲不禁有些焦急,也顾不上惆怅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受伤很重吗,我给你看看……”

他才试图走近,就被江蓉蓉扬手一甩,丢过去了一块她从墙壁上掰下的砖头,冷言冷语的说:“别靠近,再前进一步我就杀了你。”

席哲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无奈的停下了脚步,再次长叹:“萨拉——”

江蓉蓉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脑子里似乎莫名其妙的被塞进了一大堆奇怪的记忆,与此同时又少了很多应该很重要的回忆,加上她还身处斗了不少年死对头调查局的大牢,没心情跟席哲追忆往昔。

她一言不发的后退,将自己彻底的隐匿在了更黑暗的深处。席哲可以阻止,却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很久后江蓉蓉才听到了他刻意加重脚步离开的声音。

不顾身上的伤痛,江蓉蓉默默的整理着迄今为止得到的信息,越想越觉得奇怪。她是西格玛的一员这件事自然还记得,怎么跟调查局斗智斗勇,互相伤害,这些也全部都历历在目。可关键的一点,她为什么那么仇视调查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他们的那个什么灵潮计划……具体理由是什么,她居然忘光了。

更诡异的一点在于,她连那个灵潮计划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记忆里席哲对她百依百顺,听话得不得了。究竟是什么理由才让他居然会主动离开,还投向了调查局?他应该是最痛恨调查局的存在才对啊。

“他们对我的脑子究竟做了什么。”

江蓉蓉直觉是调查局给自己下了黑手,恨恨的大力拍打着脑门。

第143章

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反倒是因为一个劲儿的回忆弄得脑袋更痛,耳朵里都出现了飞机呼啸一般的幻听,江蓉蓉晃了晃还带着一个巨大伤口的脑袋,决定放弃了。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回忆,而是思考怎么活下去才对。

休息了一下后她恢复了一些力气,敏锐的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异响,听起来似乎是有几个生物在搏斗,那股血腥味儿尽管很淡,却瞒不过江蓉蓉的鼻子。她扶着墙壁站起身,谨慎的清理掉了有可能留下的血迹以及其他痕迹,防止被人追踪,这才拖着一条因为受伤严重的腿,慢慢的开始转移。

关于这个黑暗的地下牢狱她之前只是听人说过,好像并不是调查局的人为了关押重犯而专门建造出来,而是机缘巧合之下因为一场实验事故而发现,从而利用起来的结果。据说除非能找到被丢进来的那扇门,不管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离开这个空间。而最开始这里一共有九道门,后来因为各种实验和自我湮灭,最后只剩下了一扇,还被调查局重兵把守,动用了他们能想到的最强力量,就是为了防止里面的犯人越狱。

而调查局为什么要这么干,江蓉蓉也有所耳闻,似乎这个地方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变化,永远没有一个固定的结构,调查局自己都不敢深入探索这片空间。敢于公然和调查局作对的大都是些很棘手的人物,其中不少还没办法采用一般手段杀死,对方会无限复活,或者在死的一刻尸体异变召唤奇怪生物,甚至来个诅咒大爆发什么的,所以调查局干脆就把这些家伙全丢进这个地方,充当他们的小白鼠。

反正死不掉的他们也没办法逃出来,再没有比这更环保更安全的监狱了。

“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被丢进来的一天,真是可笑。”

江蓉蓉想到此处,不禁摇了摇头,觉得要是被前同事们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笑破肚皮。但思及此处她不禁愣住了,记忆里她应该是有很多很多的同事,但为什么现在她一个都记不起来了?

刚想往深处想,脑袋就开始要撕裂一样的痛,还伴随着一阵无法忍耐的呕吐感,江蓉蓉弯下腰无声的干呕了一阵,抹掉了嘴边的唾液,无奈的再一次放弃了回忆。

她觉得大概是因为脑袋受了重伤的关系才出现这样的局面,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不能抱怨那么多,再说就算是回忆起了前同事们又怎样。他们大多数都被调查局的人追捕杀掉了,能活下来的几个自身难保,不可能到这里来救她,想起来也白想。

侧耳静听了一会儿,远处的搏斗结束了,血腥味儿变得更重了,不过好像却没有两败俱伤全部死光,江蓉蓉清晰的听到了脚步声,还在慢慢朝着这边接近,所以她只好继续选择了一个和脚步声相反的方向前进,希望不要正面对上。

能有资格丢进这个监狱的人都很强,江蓉蓉虽然不惧怕他们,却也不想浪费无谓的体力和精力做无谓的厮杀。她一瘸一拐的摸着墙壁往前走,暗骂席哲说一套做一套。要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在乎,为什么不把她带出去再说,反而将她丢在这里等死。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江蓉蓉就涌起一股迷之自信,按理说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想跑都跑不快,身上也没什么强力武器,外面是一个随时都在变化的无尽黑暗迷宫,还徘徊着不知道多少是人是鬼的玩意儿,她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还自信满满的觉得可以吊打全世界。

“我什么时候膨胀得这么厉害,飘了飘了。”

江蓉蓉无声的自言自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可能因为这终究只是在玩一个“游戏”的关系吧。尽管她知道这个游戏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在另一个确实存在的世界,但也改变不了那种虚幻感。

自从在这片黑暗里苏醒过来后她就一直觉得周遭的一切很假,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无意识的将手摸到腰间,她用惯了的手/枪还有弹匣都好好的挂在那里。江蓉蓉早就在休息的时候检查过,确认了完好无损,可以正常使用。她不禁再一次的感到了不可思议,虽然在这种诡异的地方手/枪估计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调查局的那些家伙们心都这么大的吗,连武器都不收缴就把她丢了进来。

感觉有被冒犯到,她江蓉蓉怎么说也是西格玛能排前几名的人物,单枪匹马不知道完成了多少业绩,居然这么看不起她的吗。

江蓉蓉一边走一边想,试图回忆一下她的丰功伟绩,但是她又一次遭遇了脑袋里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情景,只能自嘲的笑了笑。

摸着黑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她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口都开始了自愈,一些受伤不太严重的地方基本已经长好,瘸着的腿走起路来也不那么痛了。本该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自从她在西格玛公司因为业绩斐然而不断高升后,获得了很多奖励,其中就包括了诸多身体改造,让她的力量敏捷以及感官都变得无比强力,和一般人一比,简直就像是个怪物。其中自愈这个功能还是她连续完成了三次S级别的任务后由西格玛的一号人物亲自授予的,从而无数次的让她在必死的任务里侥幸存活。

但为什么此刻心底总是回荡着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一切原本都不应该是这样。江蓉蓉一方面还清楚的记得她接受那些身体改造的过程,晕晕乎乎的觉得自己一直都是西格玛的一员,可另一方面她却又觉得她是个半新不旧的游戏玩家,这只是在玩一个用命去搏斗的可怕游戏。西格玛什么的,是她刚进入游戏时被系统随机安排的身份,她对西格玛完全不了解,更不存在有什么关系良好能算得上朋友的同事。

“要说同事的话,我不是只见过席哲跟亚历吗。”

无意识的念叨出了一句话,江蓉蓉不禁一愣,席哲什么时候又变成西格玛的人了,他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的站在调查局那一边,变成了她的死对头。而亚历……亚历又是谁?

她的脑海里依稀出现了一张笑嘻嘻的白种男性脸庞,带着眼镜,嘴角挂着有些狡猾的笑意。她理应认识这个人,和这个人打过交道,偏偏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再怎么用脑袋受过伤来说服自己,江蓉蓉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开始思索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在进入本次模组的时候就受到了系统操纵的可能。印象里游戏背后那个从不出头露面的系统堪称无耻,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脚下忽然一震,身边的墙壁以及天花板都开始微微抖动,像是大型积木一样开始不断的翻转变形,江蓉蓉知道这应该是空间开始发生变化,不得不停下思考,火速的在那些飞快旋转塌陷改变形状的建筑物里跳跃跑动,免得不小心被夹死。

忙碌紧张之余她还抽空看了一眼通过缝隙露出来的外域空间,居然不是她以为的宇宙般的真空黑暗,而是一片深色的水波,还在轻轻荡漾,江蓉蓉觉得似乎看见了什么巨大的生物无声的在头顶处划过,投下了一片阴影。

“这个场面好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刚刚升起这个念头,但很快便在手忙脚乱的逃命之路中遗落了。江蓉蓉连滚带爬的躲过一条条脚下忽然出现的巨大裂缝,好几次都差点失足摔进去,最后更是不得不借助几根看起来就很不可靠的吊灯电缆,危险的和彻底崩塌的天花板擦肩而过,越过脚底的巨大裂缝,跳到了对面。

吊灯发出哗啦啦的碎裂声彻底的掉落,江蓉蓉及时的放开,两只手紧紧抓住裂缝边缘凸起的石头,艰难的拖着没有办法使出很大力气的重伤身体,一点一点的爬了上去。幸好她翻身而上后四周空间的变化就没有那么剧烈了,数不清的碎片在她的头顶飞舞盘旋,最后一块一块的形成了新的天花板以及墙壁,看起来跟魔法一样。

手指钻心的痛,江蓉蓉举到面前,看见十根手指上七片指甲都不翼而飞,指尖也满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禁叹了口气:“要是我以前的那只手还在的话……”

话说到一半她就停下了,以前那只手?什么那只手,她不是一直都是这两只手的吗。

“虽然西格玛里的好几个疯子都试图说服我把肢体改造成机械,但我不是都拒绝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她不解的把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但是印象里那种诡异的断裂感却依旧挥之不去。

空间的震荡已经停止,比起之前像是在一座阴暗地下室的氛围,现在周围变得稍微明亮了一些,江蓉蓉看见墙壁上竟然还有几个电灯,闪烁着幽幽的光,时不时的闪烁一下。

而她现在依旧是在一条走廊里,但是墙面发黄,满是裂缝和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弄出来的污迹,还有几个黑乎乎的手印。地面铺设着陈旧的木板,木板之间有很大的缝隙,可以依稀看见里面透出来的光,好像下面还有其他文章。

而在江蓉蓉的面前,则是一道巨大的铁门,铁门上的栏杆满是斑斑锈迹,还在不知道从哪里吹出来的凉风作用下一晃一晃,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干涩金属摩擦声,听得江蓉蓉身上鸡皮疙瘩直冒。

而铁门里面依然是同样的走廊,但是可以看到有几扇门,门上挂着门牌号,从401一直到407,看格局倒挺像是个医院。

“……呵呵,这还真是有意思。”

江蓉蓉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她本不想就这样贸然的进去,因为前方那股巨大的恶意让她感到了刀割般的危机感,不用细想也知道进去后多半没什么好下场。但是她同时又听到了,从后面那些没有光亮的黑暗里传来了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听起来不太像是人类能有的动静,江蓉蓉估计来人(如果是人的话),至少身高要超过五米。

她在西格玛的时候和不少奇奇怪怪的组织打过交道,知道很多邪/教里培养出了奇形怪状的玩意儿,有一些还疯狂到让女教徒和邪神化身交/媾,从而产下了光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产物,估计这个鬼地方被调查局丢进来了不少。

打了个寒颤,江蓉蓉最终还是推开了铁门,大步的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三十一号就被抓回去上班了,还很忙,没啥可说的,大家都注意健康卫生,这段时间能不外出就别外出吧。

另外说一下时间线的问题,看到不少读者说搞不清楚时间线觉得好乱,呃,其实看到最后结局的话肯定会明白,不过为了避免大家混乱我还是事先稍微解释一下吧。

不知道大家看过诺兰的那部星际穿越没有,对于高次元生物而言,时间不存在任何意义,因为可以随便到达任意一段时间里,本文的主角想必到这里你们也都看出来了,她不是人,是个高次元生物,所以当然可以任意穿梭时间,前一刻在六年后,后一刻在三年前。

不过写这个设定最初的灵感是来源于神秘博士啦,里面的男主是个外星人,号称时间领主,就是能任意穿梭时间,坐着个电话亭(误)。当他遇到另一个同样可以穿梭时间的朋友,两个人就开始掏出小本本对时间线。

“咦这件事你居然不知道,哦,对了,要三天后你才遇见那个时候的我。”

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本文里男女主角实际上走的是各自不同的时间线,女主的菜鸡阶段遇到的是大佬男主,而男主的菜鸡阶段遇到的是大佬女主,完美错开。不过终究他们还是会在时间的终点相遇啦,放心放心。

另外虽然我解释了一下时间线,但不代表发生的一切就是现实里真实发生的,你们看看本节的题名,囚笼啊,自我感觉已经剧透了(并没有)

第144章

在她完全踏入铁门后走廊的一刻,原本开着的铁门无风自动,吱嘎一声沉重的扣上,江蓉蓉试着伸手推了几下,意料之中的纹丝不动,她只能呵呵。

“可以的可以的,有那味儿了,这是在玩什么真实第一人称视角的恐怖解谜游戏吗。”

情不自禁的吐了个槽,江蓉蓉不觉得可怕,只是感到很滑稽。不过脸上刚刚露出一个笑容后她就愣了愣,脸上的肌肉居然十分的僵硬,就像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而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她似乎也一直苦大仇深整天板着脸跟面部肌肉坏死了一样。

当然这可以理解,一直处于紧张恐怖随时会死的环境里,要有多大的心才能没有阴霾的天天傻乐。但江蓉蓉偏偏觉得挺玄幻,因为她自觉哪怕是现在的身体情况也能轻轻松松吊打世界,最多付出的代价多一点而已。区区一个真实游戏,她没必要这么严阵以待。

但是她在进入游戏前又只是一个普通人,毫无波澜,甚至连鬼压床都没遭遇过的渡过了平凡的二十多年,她又是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强无敌。

“不行了不行了,脑子看来是真的坏了,以前不知道理性丧失到数值掉光是什么感觉,估计就和我现在差不多吧。”

她一边无奈的想着,一边闲庭信步的走进了阴暗的老旧走廊里,并且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打算由401开始检查一遍。

其实在进来的同时她就已经看见右边更黑暗的地方有通往楼上的楼梯,只是楼梯口弥漫着一股黑色雾气,像是一道屏障,将通道挡得严严实实,江蓉蓉仔细感应了一下,确定这就是让她危机感大生的源头,所以没急着过去。

反正一时半会儿她肯定不可能从这个迷之空间离开,权当打发时间,江蓉蓉还挺好奇接下来会遭遇些什么。对于连调查局都束手无策的这个地方,要是说她心里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思,那就是骗人了。一直以来西格玛都将大部分的精力汇集在解决各种神秘事件,将一切诡异和不科学的源头掐死在摇篮里,江蓉蓉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不背负任务的压力了。

要不是还受着重伤,脑袋也坏了一半时不时抽风,她觉得简直是在休假。

走廊上的门就是典型的那种医院常见的类型,边上有数字的门牌,门的中间有一个可以打开的窥视口,江蓉蓉抓住门上的把手卡啦卡啦摇晃了几下,在寂静的走廊里激起了响亮的回声,不过却没有成功把门打开。

江蓉蓉憋足了力气对着门就是猛力一推,按照她的预估,这一掌下去别说是门了,连墙都可以砸开,结果门纹丝不动,连灰尘都没掉几颗。

江蓉蓉并不意外,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多了,倒不如说要是真的直接能暴力破门她才会奇怪。

“看来是不行了。”

门上那个可以打开的小窗很高,以江蓉蓉的身高,竟然要踮着脚尖才能勉强够到,这也是一开始她没有立刻探头去看的理由。她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会看到任何难以想象恐怖场面的准备,这才趴着边缘把脸凑近了小窗。

然而她只看见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的墙壁和地面甚至都是灰扑扑的水泥,只在屋子的中央吊着一个有微弱亮光的灯泡,照耀着下面几个呆滞不动的人影。

因为屋里的光线非常暗,连江蓉蓉这双黑暗里都可以正常视物的眼睛都无法立刻看清,她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勉强看清那几个一直一动不动的人形物体。果不其然,虽然有着人的外形,可是那粗制劣造的外表以及马马虎虎的衣着都透露着不走心的气息,那是三个蜡像。除了做得特别山寨像是糊弄谁的品质外,任何恐怖的气息都没有。

只是江蓉蓉看着却心里一阵不得劲儿。

因为尽管蜡像做得太敷衍了,但是基本的五官还有长相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其中那个穿着一身黑白囚服的男性不就是席哲吗,而站在他对面拉着他手的女性,江蓉蓉不太想承认,可那应该就是她自己。两个蜡像被摆出的姿势就很有意思,席哲是半跪在地上,双手合在一起,仿佛在祈祷。而江蓉蓉的蜡像却是摆出了跟很多画像上基督降临的姿势,那张很假的蜡脸上挂着一个浮夸的悲天怜人的微笑。

而在距离他们几步之外的地方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江蓉蓉看了半天没有认出他是谁,只能从他张牙舞爪的造型推断出他此刻十分愤怒。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她立刻就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在模组里遇到席哲,并且把他从地下的牢笼救出来的过去。

“见鬼了,这个地方难道还有自己的意识不成,现在是想干嘛,把我的黑历史展示出来拷问内心?”

江蓉蓉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这个地方真是有趣。

“不过做工太差了,起码也做得精良一点嘛。”

嘟嘟囔囔的说着,因为腿上有伤无法一直维持着踮脚的姿势,她放开手休息了一下,等到再一次想看一遍的时候,刚把头凑上去,那个电灯泡闪烁了一下,忽然就熄灭了,而屋里也顿时陷入了一片浓厚到犹如实质的黑暗,江蓉蓉瞪大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在门上踢了一脚,暗骂故弄玄虚后,江蓉蓉就顺着号码牌,将剩下的除了407的其他房间全部看了一遍。407倒不是她偷懒,而是那个房间单独在走廊的拐角后面,江蓉蓉一靠近就觉得阴森森寒气逼人,所以打算一会儿再说。

不出所料,从02到06的房间都是差不多的布局,里面放着一系列同样粗制滥造的假人,从两个到五六个不等,滑稽的摆出了各种场景。换个人来看肯定摸不着头脑,但江蓉蓉一看就明白都是在重现自己经历过的种种过去,而且都和席哲相关。

除了一些她印象比较深刻的,居然还有她都快要忘光了的事情,那是某一个时期她和席哲为了躲避麻烦,避居在一个孤岛上面。那个岛上除了有一栋修建出来给游客狩猎海鸟的简陋小屋,其他的设施一概没有。她和席哲在上面足足生活了三个多月,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要不是看见房间里两个蜡像手拉手,穿得破破烂烂,拿着简陋的树枝削成的武器,一副要去打猎的样子,江蓉蓉早就把这段经历抛之脑后了。

她不禁感到非常困惑,这件事应该只有她和席哲两个人才知道,而席哲应该不会到处去说,她更是不可能告诉别人,那么眼前的这一幕又该如何解释。难道她之前的猜想是真的,这个据说是无尽迷宫的诡异空间其实有自己的意识,还能看透每一个囚犯的内心和回忆?要不然又是怎么重现出了江蓉蓉自己都不太记得的过去呢。

“搞这些出来也不知道打算干嘛,营造心理压力?可我既不感到愧疚也没有什么负罪感,要惭愧的人应该是席哲吧。亏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把他救出来,还教导他融入社会,结果他就这么报答我,呵呵,转身就投入了调查局。”

嘟囔了几句,江蓉蓉再一次感到了一丝异样,为什么她和席哲有关的回忆大多都是在经历的模组里面。或者说,老是在不同模组里遇到同一个人,怎么想都很异常吧。

她皱着眉头,脑子里有两段回忆,一段是她在各个模组里一边打怪升级做任务,一边和席哲牵扯不断,而另一段回忆截然不同,席哲是以玩家的身份在游戏设置的安全区和她相遇,还高冷的鄙视她教她做人。不管那一段记忆都很逼真不像是假的,江蓉蓉掂量来掂量去,很快就把自己给搞糊涂了。

她觉得好像已经不单单是脑子坏掉导致记忆混乱缺失的问题,似乎她有了两种记忆,一个是关于那个叫做江蓉蓉普通人如何倒霉进入这个游戏拼死求生的历程,而另一个却是被席哲称为萨拉的西格玛成员的种种,偏偏这两种记忆又在互相渗透混杂,越发弄得江蓉蓉分辨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发愣,忽然听到走廊外面的铁门发出一声巨响,江蓉蓉走到拐角处探头一看,一个黑糊糊肉山般的高大影子正疯狂的摇晃着铁门,弄得外面走廊天花板灰尘簇簇而落,墙壁上那些本就老化脱落得差不多的墙板壁纸也噼里啪啦的掉到了地上。

江蓉蓉觉得她该赶紧撤了,那扇铁门看上去好像支持不了多久。

不过还有最后一扇门没有看,江蓉蓉也管不了那股一直都存在的危险预感,把手/枪拿在手里检查好了上/弹,便抓紧时间的冲向最后那扇标着407的门。

熟练的跳起,单手抓住中间那扇小窗的边缘,江蓉蓉谨慎的举起了枪,打算但凡见到有任何不对劲就立刻攻击。不过这间屋里居然不再是故弄玄虚吓人的那一套,而是医院的布置,虽然依旧很老旧,但电灯很明亮,有几张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墙壁上还贴着一些健康宣传海报。

“……”

江蓉蓉对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奇怪空间彻底无语了。偏偏这时毫无预兆,一张苍老的面孔隔着门板贴了上来,一双眼睛昏黄无神,江蓉蓉都能清楚的看见他眼角那堆可以夹死苍蝇的皱纹还有遍布整个面孔的老人斑。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