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爱 作者:峦

在你变成回忆之前(1)

我用一分钟的时间来决定爱他,用十年的时间来等待他,等待他发现我爱他,可是,那个男人有点不走运他一直没有发现我爱他这件事,从认识他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二年的光阴,据说十二年就是一圈轮回,所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现在,此时此刻,我决定要放弃他了顾连好。

在飞机在首都机场上空盘旋的时刻,顾连好透过机舱看了一眼,这是北京为数不多的好天气,天空澄清,有大朵浮云。

顾连好走的时候北京还沉浸在三月的雨季中,从刚刚的广播中她知道天气已经放晴了四,五天了。

出机舱的时候,她用自己的手指去触碰阳光,阳光细碎的落于她的指尖,暖暖的,有万里晴空的味道,顾连好喜欢这样的时刻,很单纯的很固执的喜欢着。

从行李托运处出来后,安美人站在大厅里发呆,顾连好用胳膊撞了撞她:“安美人,撞邪了。”

安美人,人如其名,是个不择不扣的美人,上海人,刚到摄制组一年,是有名的花蝴蝶。

“安美人。”摄影师阿周调侃:“是不是邂逅了哪块蜜糖了。”

安美人的蜜糖,和安美人较为熟悉的人都把围绕在安美人身边转动的男人称之为安美人的蜜糖,那些男人大多都是青年才俊。

安美人是个很坦白有点虚荣的姑娘,第一天上班就宣布她只和青年才俊约会。

“不。。。。”安美人喃喃的说着:“我想,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是一枚钻石,还是稀世的那种。”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涌进来十几位记者和扛着摄影机的工作人员,从摄影机的标志上可以判断那都是属于国内较为知名的财经频道,他们之间还参插几位境外媒体,一群人慌慌张张的好像是在找人。

此时,安美人突然紧张了起来,大庭广众的拿起了小镜子补起妆来,补完妆就往一个地方跑,摄制组的的几个人耸了耸肩,对于那位,以刚刚的姿态,应该是主动去找艳遇去了。

机场外,杂志社的车子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一行人上了车,安美人还没有踪影,摄制组组长已经不耐烦了起来,在他要把安美人的手机几乎要打爆的时候,她才闷闷不乐的回来。

一坐上了车,她就不顾形态的扯下了自己的假睫毛,气呼呼的:“堵不到那颗大钻石,让他给溜了。”

“美人,大钻石该不会是男人吧。”实习生小薇很八卦的眨巴着眼睛,软腻腻的说着:“好美人,你就说来听听吧。”

扯掉假睫毛的安美人还是一枚美人,她挫败的靠在了车椅上,一边捶自己的头:“兰廷芳,这颗大钻石我就这样让他擦肩而过了,我就应该猜到能走特别通道的人非富即贵的,刚刚,我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他撞倒了,戴一个眼镜,背着一个大包,我还以为是留学生来着,后来机场的工作人员把他前呼后拥带到了特别通道了,我还纳闷,一个学生怎么就这么大的排场,后来我越来越觉得他脸熟,看到了那些记者我才想起来那个男人应该是兰廷芳没错,可惜,我回过神来去堵他他已经没影了。”

安美人说到这里更懊恼了,她把自己的头磕在车椅上:“这上天给我的缘分我竟然没有把握住,我竟然没有把他给认出来,该死的,又不是大明星,干嘛要学人家大明星那般把自己包的不像自己。”

“兰廷芳。。。”小微喃喃的念叨着:“一个男人竟然叫兰廷芳,一个男人竟然取了这么个妖娆的名字。”

小薇说到这里时,感觉好像有灼灼的目光投向自己,她下意识的转头,见顾连好怔怔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顾小姐。”小薇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毛毛的,十多天的相处,她有点害怕这位不喜欢说话的顾小姐,这位顾小姐是一位自由撰稿人,据说每一个季度都会和杂志社合作,她写的专栏很有特色又生动,很受欢迎,这次,他们杂志社打算做一期专门写文莱的风俗的旅游主题作为夏季的主打,组长可是三顾茅庐才把顾小姐请来的。

“没什么。”她淡淡的应了一句,也不再看她,把目光重新拉到了车窗外,车窗外,一辆黑色奔驰和他们的车并肩的行驶着,顾连好下意识的去找寻车里的主人,那奔驰车的玻璃是黑色的,是那种很厚重的黑色,里面什么也看不到,隐隐约约的只倒出了一个人的剪影,美丽的剪影。

看着那剪影,顾连好心里的阴霾一点点的被驱走,心里有小小的欢愉,小小的期待,今天是四月二日,愚人节的过后的第一天,以前,他对于四月二日是这么说的。

在又是一声“兰廷芳”中,顾春好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安美人还在那了自怨自艾。

“你们说,我就怎么这么笨,竟然把花名册里排位第一的男人就这么白白的给弄丢了,被他撞到那会,我应该让他带我到医院去的。”

坐在副驾驶的郝组长忍不住了,回头来奚落:“你就不能给我安静下来吗?那些报道不是说了兰廷芳可是有家室的人。”

“有家室的人?”安美人不服气:“大家不是都在传那是兰廷芳放的烟雾弹,兰廷芳是谁,东方的默多克,那样貌,那身家放在这个时代比印钞机还要受欢迎,连那些八卦周刊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着他身上,可这人不喜欢和媒体打交道,用那些狗仔的话来说这人把隐私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甚至于还专门成立了律师小组就专门对付那些乱爆料的媒体,还注册了自己的肖像权,要是谁没有经过他同意登出他的照片,准会吃官司,弄的那些媒体记者对他又爱又恨。”

安美人此时也露出了又爱又恨的眼神。

“美人姐,你还没有说烟雾弹是怎么一回事呢?”小微好奇得紧,她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可那个有着妖娆名字的男人勾起了她的兴趣了。

“哦,烟雾弹啊。。。”安美人得意洋洋的买着关子,毕竟是自己花名册里排位第一的人,当然,她也只是拿来肖想肖想,那个男人于她是神一般的人物:“他号称已经结婚了,可是,每一次被拍到的都是他独来独往,出现在公众场合自始自终都是一个人,所以,大家都在猜测他是被那些女人们烦怕了,据说,有一位女孩子爱他成痴,最后得了妄想症,逢人就说自己是兰廷芳的妻子,那会儿,各小报更是整版整版的大肆报道,弄的街头巷尾都知道有一个女人为了兰廷芳疯了,最后,兰廷芳的公关部不得不出来解释兰廷芳已经结婚了,至于和他结婚的女人是谁也没有交代,后来,大家都在猜,他结婚这件事没准是一个烟雾弹,为了绝那些女人的念头,有人人调侃,想和兰廷芳交往的女人加起来可以轮吨计算,那些挤进去凑成吨的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车里所有人的兴趣都给安美人勾了起来了,书呆子小薇冒出了一句,美人姐,这兰廷芳到底有什么本事。

“切。。。。”除了开车的司机和顾春好外,大家不约而同的鄙视起了小薇来,在京城不知道兰廷芳就像时下一个美国人不知道奥巴马等同。

“说你书呆子你还真是书呆子。”安美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小薇一眼板起了手指,如数家珍:“兰廷芳,大学毕业就开始创业,第一年在超市上小摊位买电脑软件,第二年成为国外著名电脑软件的中国区代理商,第三年用自己赚的的第一桶金成立了网站,然后涉及报业,电子媒体,卫星电视,继而成为传媒大亨,那些人把他称之为东方的默多克,那些财经杂志争先恐后的邀请他当他们的封面。”

小薇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微微的睁大着嘴巴。

安美人常常的吸了一口气,书呆子就是书呆子:“亚太传媒你听过吗?”

小薇点了点头:“我听我同学说过我们现在所掌握的四分之一新闻资源都来自于亚太传媒?”

“嗯!”安美人语气骄傲了起来:“说的没错,他就是亚太传媒的创始人,兰廷芳还是日本著名的新闻平台BBSS最大的股东,在东南亚就拥有三家付费电视,二十四小时转播最低级的体育赛事,近阶段里整个新闻界最盛传的是亚太传媒想独家垄断在欧美最为火爆的橄榄球联盟超级碗的独家转播权。”

“超级碗!!!”小薇兴奋了起来:“超级碗我知道,我弟弟最迷这个了,据说超级碗的收视率一直都在全球占据着前十的名次,哇哇,这样听来这为兰廷芳可真是了不得。”

“那是。。”安美人昂起了下巴:“了不得还在于他的年纪,今年他就只有二十八岁,知道哪些外国人怎么形容他的吗,他们说他是神话,是传奇,是真正的贵族。什么是真正的贵族,真正的贵族不开着拉风的超跑到处摆显,不每隔几天就会有花边新闻传出和那位明星有暧昧关系了,不时不时的在某个奢侈品牌的发布会现场,某个顶级的欢场出现,这个兰廷芳据说一辆奔驰一开就是五年,据说他的奔驰还是二手车,还有人看到他还出现在麦当劳和一群毛孩排队等座位呢!”

小薇的嘴张得更大了。

“小丫头,G.T听过吗?”安美人越说越来劲。

小薇傻傻的摇头。

“G.T是超级游艇俱乐部的简称,超跑俱乐部和G.T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超跑俱乐部会员养的是豪华跑车,G.T的会员养的是豪华游艇,兰廷芳就是G.T的会员,要不是有一天他和一群人在海上聚会误闯土耳其海域被抓包,大家还不知道他是G.T的成员呢,我说他。。。。”

“好了,可以安静一点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安美人的滔滔不绝。

一直没有出声的顾春好捂住了头:“安美人,你的声音太吵了,座了几小时的飞机我有点累。”

安美人闭上了嘴,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然后,痒痒然的补充了一句:“兰廷芳还有一个证据表明他现在还单身,那就是他十个手指头上都没有戒指。”

她说完这句话后觉得顾连好脸色越发不好了起来。

在你变成回忆之前(2)

回到了杂志社本部,在楼下,大家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岗位,顾连好拿好自己的帆布背包,刚想去取车就被组长叫住了:“顾连好,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吧。”

还没有等她开口拒绝,组长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目光落在她的无名指上露出抱歉的神情:“抱歉,都忘了顾小姐是一个有家属的人,在外头呆了十几天了,今晚当然要和自己的先生过二人世界了。”

顾连好微微一笑,带着一点点的腼腆:“改日我再请大家把,今天是我和他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

电梯里,安美人顾影自怜:“唉,这顾连好也不过比我年长两岁,人家已经结婚六年了,我的新郎还不知道在哪里。”

仪态万千的对身边的中年男人飘了一眼:“头,那顾连好到底嫁给了什么样的男人,据说,她的妈妈是驻美外交官,我听人家说顾连好好像住在清源。”

清源是北京城里最神秘的住宅区,因为清源的设计师史特.李,好莱坞名人们的山顶住宅大多出自于他的手,他最大的特色永远是把个人隐私放在第一位,清源请他那意图可见一斑,据说,那些住宅的连保安也专门经过顶尖培训,还有人传说清源里养着纯种的经过训练的藏獒,反正,那是京城老百姓们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女人。。”组长叹了一口气:“没听到吗,好奇害死猫,我倒觉得顾连好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她妈是外交官没错,和她接触过几次我觉得她生活挺朴素。”

“那她嫁的男人是怎么样,我听说你们有两年的交情了。”安美人还不死心,虽然和顾连好没有过多的接触,可她觉得顾连好是一个挺神秘的人,从她写得专栏她隐隐约约的还觉得顾连好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不知道,我们一起工作从来不谈私事的,通常都是在稿子上出问题才凑一起进行沟通的,不过,我觉得她应该很爱自己的先生的,因为我看她极珍惜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

他想起了顾连好无名指上那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戒指,每次工作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避免去碰到她。

点了点头,安美人想起了顾连好,那是一个看着很矛盾的女人,一工作起来神采奕奕,浑身折射出一种自然而然的睿智,看着就挺让人信服的,而一没有工作的时候就不修边幅了起来,喜欢坐在酒店大堂上看着人来人往发呆,齐耳真的短卷发配上了宽大的衬衫在加上娇小的身材使得她二十七岁的人看着就像一小女孩和工作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顾连好一边开着车一边触了触帆布包上的硬物,那里装着文莱最著名的雕刻家雕刻出来的帆船模型,那雕刻师还特意在模型上使用了香料,据说那种香料越就就越发弥香,他最喜欢收集的是各种各样帆船模型,一个房间都快要放不下了,顾连好微微的笑了起来,十天前和他通电话,他说会在四月二日赶回来的,说今年无论如何都会和她过结婚纪念日。

等红绿灯的时候,顾连好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顾连好,没有想到你也变得这么粉红了起来了,竟然对一个结婚纪念日这么的翘首以盼。

车子开到了清源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每次面对着那些重重的电子门顾连好都有些头疼,这里被设置得就像一处秘密军用基地,摄像头,电子门无处不在,最后,终于把车开进了车库,上了直达电梯。

再次无奈的把手掌贴在指纹门锁上,每次她一做这个动作脑海中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了电影中技艺高超的女盗贼。

叹了一口气,那个人可是把个人隐私放在头顶位置,久而久之,顾连好都觉得只要一回到这里,就觉得好像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门开了,一室的黑,显然,他还没有回来,把所有的灯一一打开,不知什么时候起,只要一到夜晚顾连好习惯了房子的灯全部打开,这里太大太空,有时候静得仿佛就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而顾连好越来越害怕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

急急忙忙的洗了澡,在衣帽间停留了一会,迟疑了一下,换上件黑色的小礼服,再把从超市买来的东西一一摆好,弄了卖相极好的水果拼盘,插上了花店老板建议的郁金香,据说结婚纪念日的郁金香代表的是神圣,幸福。

最后,从酒柜了拿出了72年份的干红,再换上了四寸的高跟鞋,对着镜子,顾连好第一百零一次的嫌弃起了自己来,真矫情,学人家穿什么裙子,学人家穿什么高跟鞋,学人家玩什么罗曼蒂克。

可是,不想否认的是,心里冒着的愉悦就像泡泡一样越吹越多源源不断的。

八点的时刻,顾连好拿起了手机,往1号键按了下去,心里有点沉,耳朵有点烦,机械女音一遍又一遍的告知着,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八点半,顾连好木然的移到了落地窗前,透过窗看着外面的夜空,都市的花样百出的霓虹灯已经掩盖了天上的星光。

九点的时候,手机响了,不是他,淡淡的失落过后是暖暖的情潮,接起。

“已婚妇女,现在可是和你的亲爱的在一起。”杜柯莹一如既往的充满朝气。

“他还没有回来。”顾连好摸了摸鼻子,来掩饰自己心底了窜上来的落寞。

电话一小片刻的沉默。

“顾连好,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你累吗?”柯莹小心翼翼的问出,今晚老友的声音她听着心酸。

“累?”顾连好眯起眼,灯光把她的影子投放在玻璃窗上,看不自己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不好的:“有一点,柯莹,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夜里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觉得心里头有一块地方变得灰暗了起来,我想,那应该就叫做累吧,可是,柯莹,当我饱饱的睡一觉后,看着无处不在的阳光时,我又觉得心里亮堂了起来,因为我在爱着一个人,那个人就像阳光一样把我在我的心里无处不在。”

“傻瓜。。。”那边传来了长长的叹息:“顾连好是一个傻女人,是爱情界里的女超人,顾连好还是一个可爱的,充满魅力的女人,要是我是个男人的话,我一定会爱你,就是没有第一眼爱上你,第二眼,第三眼也会爱上你的,不爱你的人一定是笨男人。”

连好笑了起来,顿了顿。

“柯莹,你说,那个笨男人要到第几眼才会爱上我。”连好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在海上漂流了很长时间的人,现在她极需要有人告诉她彼岸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到达。

电话那头又开始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柯莹老老实实:“虽然我是一名记者,虽然我的职业好像令我多了一双眼睛,可是,连好,你的男人我看不透他,那个男人对我来说太深奥了,他就像一本经书,还是一本用梵文谱写的经书。”

挂断了电话,连好垂下了眼睛,盯着自己那穿得极自在的鞋,梵文经书,是的,柯莹说得很对,他曾经对自己说过,连好,你不要尝试去触摸我的内心世界,有时候,连我也不了解我自己。

脱掉了鞋子,赤着脚,放了音乐,顾连好在落地窗面前坐了下来,把头靠在了玻璃上,曲起膝盖。

十点半时,他还是没有回来,花瓶里的郁金香依然娇艳,水果拼盘依然看着让人垂涎欲滴,72年的干红依然让人联想到了庄园里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和在收获季节里庄园主人快乐的脸。

十一点的时候,连好再打了他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

十一点五十分,连好开了干红,沉淀了几十年的酒的芬芳流光溢彩,饮了一大口,竟然流泪了,顺着她的眼角,小小的一滴,不知它为何而来。

十二点,又是一天过去了。

连好关了音乐,再次洗了一次澡,借着那未散去葡萄酒酿的芳香,沉沉睡去,依稀,她梦到了外婆家的那片海,依稀,她还是十几岁的模样,在黄昏,她偷偷的往海里放走了漂流瓶。

醒来时,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折射近了卧室里,通透中有带着一点的隐晦,连好对着卧室发了一会呆,她不喜欢这卧室的布置,灰白色系在加上卧室的空间太大使得一旦在这里呆久了会产生消极的情绪,可他喜欢,他喜欢那种颓废中又带着优雅的风格,就像床对面的巨型油画,那是他从费了很多心思从欧洲的一位贵族手里买来的,据说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那画全部使用暗色调,破旧的风车和一个瘦弱少女的半边脸,那少女瘦得脖子仿佛要断掉似的,因为瘦的关系那露出来半边脸的眼睛特别大,大而空洞,很突兀的瞪着你,仿佛在窥视着你的内心世界,那画最初挂在那里时连好每天早上醒来都会被吓一跳。

到了客厅里,看了自己昨晚准备的那些,很是自嘲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头,顾连好,你好像想得有点多。

连好很喜欢自嘲,有为位哲学家说自嘲是一种生活态度,学会了自嘲才会保持良好的心里状态,把那些一一收拾干净,连好简单的弄了早餐,站在落地窗面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他回来时已经是晚上,连好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整理着稿子,她知道他回来了,可她现在不想动,继续埋着头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动着。

这有着辉煌灯光的房子是他的家,那个坐在白色沙发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和她结婚的时候,他们告诉他顾连好是一个好女孩,那时,他心里在叹着气,是的,顾连好是一个好女孩,可不是他爱的那个女孩。

结婚六年了,他们都告诉他顾连好是一个好女人。

是啊,现在他更知道了,顾连好是一个好女人可她还是没有变成他爱的那个女人,六年的共同生活中,他尊敬她也依赖她,除此之外,他清楚的知道再无什么。

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亲吻了她的鬓角:“连好。”

在你变成回忆之前(3)

大多数的时间里,顾连好和兰廷芳的生活是十分模式化的,兰廷芳一个月会回家几次,每次大都是周末,兰廷芳很忙的,一个月就有半个月的时间在当空中飞人,剩下的不是在办公室和会议室,每个月也固定会出席机场商会,偶尔天气好的的时候出海,所以,顾连好觉得每一个月会分得那几天的相处已经是实属不易了,当连好把这话告诉了柯莹时,那个女人那种包就往她的头上敲,恨铁不成钢的叱喝着,顾连好,你们是夫妻,夫妻。

夫妻?连好偶尔会为这个称呼迷茫,最初和兰廷芳结婚那会,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苦,那时,他们还在广州,两个人挤在了几十坪的租屋里,那租屋离地铁站很近,地铁一过去,脚下站着的土地仿佛都在动,那时,他都会伸出手来扶住她,眼里有怜惜,尽管是怜惜连好也是觉得好的,因为觉得同甘共苦使得他们的心贴得很近,那时,他虽然还是不大喜欢说话,可一到晚上他会问一两句,连好,你累不累,脚酸不酸。

而现在,连好脚下站的浴室都比那时的租房还有大上一半,可以泡在浴缸里一边对着巨大的电子屏幕收看所有你想看的节目一边品尝着芬芳的红酒,浴室的电脑管家还可以根据你的身体情况为你调节出最适合你身体的水温。

对着镜子,连好细细的打量自己,身材还算可以,腰细,胸部还算可以,脚虽然不长但很均匀,皮肤也白皙,看着自己连好发起了呆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兰廷芳眼里的怜惜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愧疚,一种类似于长年累月堆积起来的愧疚,是在愧疚他不爱她吗?还是以一位丈夫的的心情愧疚心里头住的那个女人不是不是自己的妻子。

因为愧疚,他给了她公司的股份,因为愧疚他甚至在律师楼立下了奇怪的协议,他的婚姻只有女方才可以提出解除婚姻关系,而男方永远没有那个权力,其实,连好想那也许不是仅仅因为愧疚吧他也害怕,害怕得想出了那个馊主意,让一张协议来约束自己的心。

当他把那些盖满了印章的文件交给连好的时候,连好也没有多问就收下了,她不要她的丈夫每次对她都有种坐如针毡的感觉,果然,当她收下了那些后,兰廷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连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外面传来了兰廷芳不温不火的声音。

连好应了一声,给自己套上了睡袍,一边摇着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好像,他都是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很有礼貌,礼貌得常常让连好忘了她是他妻子这个事实。

对着他的牙刷,连好鼓了鼓腮,手指点在他的牙刷上,兰廷芳,你这个笨男人,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爱你这件事。

是的,连好不敢告诉兰廷芳她爱他,很久很久就爱他了,因为那天他说,顾连好,我想找个人结婚,找个不爱我的人结婚,如果你恰巧不爱我的话,那么我们就结婚吧,我想有一个家了,我想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我。

于是,连好想了一分钟,学习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兰廷芳,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就不相信爱情了,恰巧我也想有个家,恰巧我也想找个人来陪我,虽然我不爱你,但--我爱你--的音乐,是你的粉丝,会是一辈子忠于你的粉丝。

彼时,小女孩心思使得她把那个我爱你隔着间断来讲。

彼时,他是爸爸早逝妈妈远嫁到国外一直住在叔叔家的男孩,而她父母亲刚刚离婚外人眼中有点叛逆的女孩。

于是,他们三个小时后成为夫妻,成为夫妻的第二天,他就揽着她去了机场去为柏安妮送行。

兰廷芳和柏安妮是青梅竹马,她是他的安安,他是她的兰兰,他们一起玩音乐,一起组乐队,而连好是那个乐队的不用付工资的跑腿。

很简单的故事,柏安妮的天份吸引住了欧美的一位顶级的制作人,然后他允诺她最后他会让她站在维也纳歌剧院,于是,她为了维也纳歌剧院而选择离开,她也允诺她只会是他的妻子。

可是,那个有着骄傲灵魂的兰廷芳用那般绝决的方式来报复柏安妮的背叛,那时,连好也觉得柏安妮的行为是一种背叛,时过境迁后当连好透过大屏幕看到二十五岁的柏安妮以一个东方人的面孔和她的乐队站在了维也纳剧院时,人们为她疯狂时连好觉得有点理解柏安妮当初做的选择了,她站在那里宛如精灵在林中歌唱。

柏安妮天生是属于舞台的。

那时那两个人在机场时的画面时不时的斑驳了连好的心情,兰廷芳宣布他们结婚时柏安妮的脸雪白雪白,他们就那般倔强的瞪着,最后,她带着满脸的泪水狠狠绝望的看了一眼连好,落荒而逃。

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连好收拾好了心情,走出浴室。

兰廷芳站在落到玻璃前,身影修长,连好停在里玻璃窗前,和他并肩站在。

“对不起,”又是那种有点无可奈何的语气:“昨天太忙了,我都忘了,明年我想我会记住了。”

如果他不说这样的话连好也许心情不会这般的糟糕,她突然想起了柯莹的话,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累吗?

去年他也是这样说的,前几年甚至说也没有说,其实,连好不在乎这些的,可是在他们结婚的第一年,他买了花送给她了,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可那天起连好就盼着在这一天收到他的花。

人都是这样的有盼望就会有失望。

见她沉默他又问了一句:“生气了?”

“没有!”连好声音淡淡的,眼睛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这样的连好看着有点忧伤,没有来由的兰廷芳心里涌起了丝丝的疼痛,手一伸,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她没有动,只是乖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沐浴乳香,半干的短卷发贴在了她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旖旎。

打横抱起了她往卧室走去。

他和她的床事和他们的生活一样极具的模式化,一个月有时候是两次,也有时候是三次,连好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这个男人会用几秒钟的时间象征性的贴一下她的唇,然后沿着唇吻她的脖子,接着脱掉她的衣服,在她胸部停留片刻,进入,最后律动。

有时候,连好都怀疑和她结婚的男人是不是一名清教徒,可连好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真的是清教徒她也会为他义无反顾的。

当他的唇落在她的胸部上时,要是平时连好会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可今晚,连好觉得又一种情绪在脑海中发酵,她的手从他的头发上滑落,停在他的肩胛上,指甲狠狠的陷进他的皮肤里,他的头从她的胸部前抬了起来,讶异的看着连好。

连好眼睛一闭,手勾下了他的脖子,狠狠的吻住了他,撬开他的牙齿,舌头和他相缠,他挣开了她,问她,连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