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够了!”寿春公主面色一沉,厉声呵斥一声,道,“来人,还不将公主殿下带下去洗干净!这副模样,像什么样子!”

明月心中气怒未消,自然不愿意离去,但见寿春公主面沉如水的模样,心中到底还是有所忌惮,跺了跺脚,狠瞪了江永一眼,一把推开上前的婢女,扬长而去。

江永始终眸中含笑地看着这一幕,他方才确实是故意的。

这些日子,他早就被这位皇家公主缠烦了,偏偏明月行事肆无忌惮,高调不已,如今早就闹得满城风雨,都在暗自猜测他这个大理寺少卿和明月公主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着实是让他窝火不已。

以前只是躲着明月公主,不过是因为紫嫣始终没有什么反应,他也从不敢提起,只以为紫嫣并不知道这事儿,或者说,她并不在意这事儿。可是,如今在寿春公主府见到明月公主,又想到今日紫嫣在看到请柬之后来去匆匆的异常举动,江永心中顿时复杂了起来,可谓是又喜又怒。

喜的,自然是紫嫣愿意为了他吃醋,这是紫嫣在意他的举动,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而怒的,自然是明月公主没事找事,惹得紫嫣心中不快。

若不是看在她也算是帮自己试验了紫嫣心思的份儿上,他才没这么容易放过她呢!

江永正暗自琢磨着,该怎么回去向紫嫣请功顺带求饶,才能让她不计前嫌,原谅自己,却听得耳边传来寿春公主温和的声音。

“江大人,明月鲁莽无礼,就请你念在她尚且年幼,不要与她多做计较才是。”

寿春公主亲自开口,这人也已经亲自教训过了,江永也不欲多做为难,当即痛快地道:“公主殿下言重了,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五品官员,哪里能与公主金枝玉叶相提并论?”

第177章宁遇阎王,莫逢江郎

百 度 搜 索 完 本 小 说 网 或 者 访 问w w w .w a n b e n . m e________ 寿春公主一听这话,当即明白这位江大人心中果真是有些别扭的。想到方才明月那般跋扈的样子,寿春公主也只能摇头叹息。

也怪不得人家会生气,看看明月都办的什么事儿!

江永这般模样,已经算是脾气好的了。若是换做自己,只怕是早就拂袖而去,哪里还能站在这儿和她谈笑风生的?

想到明月所求之事,寿春公主神色几变,不动神色地对身后的驸马使了个眼色。

驸马得了寿春公主的暗示,忙上前来,亲自将江永引入宴席之中,举杯道:“江大人,在下对您可谓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青年才俊,名不虚传!来,我敬你一杯!”

江永早在见到明月公主的时候,就明白了今日这场宴席真正的意图,如今见寿春公主和寿春驸马轮番上阵,又是赔罪又是敬酒,也只不动声色,举杯相迎,统统应酬了下来。

几杯酒下肚,寿春公主见两人宾主尽欢,江永的神色也比方才好了不少,思及明月的一腔小女儿心思,不由试探着问道:“江大人如此青年才俊,难得也同样是个痴情男儿。方才听大人言下之意,家中可是已有娇妻?”

江永见此,一听便明白寿春公主的心思,也没有掩盖的意思,当即朗笑一声,道:“让公主殿下和驸马笑话了。实不相瞒,在下家中确有娇妻,对江某不只是情深意重,更是有着特殊的意义。江某早就打定了心思,这一生都不会对旁的女人动心,要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

听着江永这般言之凿凿,一提起家中娇妻,言辞之间皆是溢美,就连眼神中都是满满的笑意温柔,寿春公主却只得在心中暗自叹息。

也许,明月看重的,正是他这份深情与忠贞。只可惜,这份感情一旦给了旁人,对于明月来说,便是一生的不幸。

若是江永中途改变心意,恋上明月,只能说明这个男人用情不专,并非良人;若是他从一而终,始终对他的妻子深情不改,明月同样没有丝毫的机会……

无论哪一条路,都是死路!

这种情况,让寿春公主已经暗自打定了心思,无论如何都要明月收收心,不能平白在这个她得不到的男人身上浪费心思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寿春公主再面对江永的时候,反倒是轻松坦然了许多,话语一转,举杯道:“江大人,本公主也敬你一杯。依江大人的才智,只怕也已经猜到今日一行的目的了吧?明月虽然莽撞,但和番之事,还要烦劳江大人多多上心才是。”

摆脱了儿女私情,他们与江永之间剩下的,便只剩下和番这一桩事儿,说起来,倒是单纯坦然了许多。

江永见寿春公主主动敬酒,照例来者不拒,举杯相迎,一杯饮尽才温言道:“请公主殿下放心,明月公主和番一事,下官心中已有几分把握,只等耐心稍等几日,便可见分晓!”

这话一落,寿春公主与驸马对视一眼,眸中皆是惊讶不已。

还未等他们开口,便听得厅外传来一声惊呼声:“真的?你真的有法子?!”

换了一身衣衫回来的明月听到这话,心下大喜,早就将方才的愤恨抛到了脑后,惊呼一声,忘性地扑上前来,拉住江永的袖子便问道:“真的吗真的吗?你究竟是用的什么法儿?就连本公主和两位皇兄都没有法子,看不出,你还真有本事嘛!”

“明月!”寿春公主头疼得呵斥一声,将口无遮拦的明月拉过来,瞪了她一眼,心中却也难免有些好奇,同样对江永问道,“江大人,不知到底有何妙计?不如说出来,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江永听得此言,只含笑摇了摇头,道:“公主这话可就是客气了,并非是江永不愿说,而是不能说!”江永说着,瞥了眼寿春公主身边急得抓耳挠腮地想要开口的明月,恶劣一笑,有心吊着她的胃口,只神秘地道,“这法子,一旦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明月顿时更加不满地噘了噘嘴,低声抱怨道:“什么嘛,法子没看到,这装神弄鬼的本事可是不小!”

却不料江永当真点了点头,大方地应了下来,道:“公主殿下这话算是说对了,我啊,还当真就是有点装神弄鬼的本事!”

“咳咳咳!”

寿春公主见状,忍不住咳嗽,止住明月公主冲口而出的话语,明月这才恹恹地收敛了几分。

寿春公主暗自叹息一声,转而道:“好了好了,既然江大人这么说了,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此事就劳烦江大人了。明月,还不快入席,敬江大人一杯酒,多谢江大人为你筹谋!”

明月公主听得这话,再看江永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心中气闷之下,却只得按捺得举杯敬酒,咬牙切齿地道:“江大人,明月敬你一杯,请!”

江永只当做没有听出明月的咬牙切齿,毫无异样地继续发扬来者不拒的精神,一杯酒下肚,照样神清气爽得很。

明月虽然气怒,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愤愤地化悲愤为食欲,对着面前的酒菜大快朵颐起来。

江永自然不会再与明月多做计较,反倒是与寿春驸马转而谈论起了朝政之事。

江永近期摒除了许多杂念的干扰,清闲之下可谓是将全身心都扑在了大理寺的案子上。不止将京中大大小小的案子快速破获,就连数桩悬置多年的悬案,也被他重新翻查了出来,查了个底朝天。

这一番查探下来,倒是对京中大大小小,朝中民间的各处势力,都了解了个**不离十,如今与寿春驸马谈论起来,两人皆是秉性正直不阿之人,又同为当朝才俊,一番交谈之下,可谓是惺惺相惜。

江永也是直到此时才明白,为什么袁紫嫣分明是猜到了这一趟宴席的目的,却说了那番话,并未曾提醒,便让他前来赴宴。

也许,原因就在这位寿春驸马身上!

江永出身贫寒,寿春驸马当初也是科举出身的贫家子弟,幸得先后科举中第,公主青睐,方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二人相谈之中,一些朝中权贵子弟不能苟同的观点,在他们这里却是一拍即合,互相引为知己。

如此,这一场寿春驸马府的酒宴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直到夜幕四合时分,寿春公主夫妇方才送了江永离去。

寿春公主府门外,看着江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寿春公主叹息一声,想到今日这少年在宴席之上众横捭阖的模样,眸中尽是惊叹,忍不住对身边的驸马说道:“这位江少卿倒真是仪表堂堂,俊美非凡,又是少年高官,前途无量,尽可配得上明月。”

却不想,方才还面露笑颜的驸马听了这话,面上的笑容全都化成苦笑,摇头道:“我的公主殿下,你会这么说,是不知道这个江少卿的厉害!”

寿春公主难得听见驸马用“厉害”来形容一个人,不由诧异地道:“这话怎么说?”

寿春驸马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苦笑一声,道:“你只见今日这江少卿与明月打闹在前,与我言笑晏晏在后,可知这京中众人都如何评论这位少年英才?”

寿春公主怎么会知晓这些,茫然地摇头。

见此,寿春驸马眼中更是多有几分惊叹之意,叹息道:“宁遇阎王,莫逢江郎!”

“这……不至于吧?”寿春公主仍旧是有些不敢置信。

寿春驸马叹息一声,道:“你只见他是少年高官,可知道他这官位是如何得来的?大理寺少卿的位子,哪一个不是用一桩桩一件件的案子垒起来的?如今他视事不过月余,京中便有如此传言。都说这作奸犯科的人到了大理寺,那是再逃不过的了!可见这人的厉害,非同一般!”

寿春公主越听越是惊讶,实在是无法将这般活阎罗一般的人和自己方才见到的那言笑晏晏的少年联系在一处,半晌方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寿春驸马言至此处,突然叮嘱寿春公主,道:“公主,你可千万记好了,万万不能为了明月公主去皇上面前说些什么。不然,若是惹恼了这人,只怕不止你我,就连明月都讨不到好处!”

“那,明月她岂不是……”

寿春公主张了张口,想要辩驳,江永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还能大得过皇家不成?

可是,她转而一想,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今日他那般胸有成竹地应下和番之事,那可是连明月、太子、齐王都搞不定的事情,他却有如此把握,想来定然是能够左右陛下的决定的!

若是如此,那驸马的话,也就算不得夸张了。

寿春公主心中原本是打着让皇上下旨赐婚,令江永请娶明月为平妻。如此一来,无论如何也算是能够全了明月的一片痴心。却不想这江永这般厉害,倒是让她没了向皇上开口的把握,只得暗自在心中叹息着。

不知道明月那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是挑上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第178章梦靥

百 度 搜 索 完 本 小 说 网 或 者 访 问w w w .w a n b e n . m e________ 寿春公主府一行之后,江永平静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若是硬要说有什么差别,那就是他彻底摆脱了明月公主的纠缠,以和番之事为要挟,强令明月不得前来打扰,否则,他就要撒手不管。

明月自然又是被气得一阵跳脚,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愤愤地困在自己宫中折腾,江永这里倒是图了个清净。

江永将此事当做笑话说与袁紫嫣听,袁紫嫣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未多放在心上,只是嘱咐江永不要忘了他答应明月公主的事儿,否则,只怕这位刁蛮公主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这话才刚说完没几天的功夫,这解决和番之事的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就在驸马府过后没过几日,江永借着上次袁紫嫣吃醋的机会,不依不饶地缠上去,正是与之你侬我侬的时候。

这日夜里,江永用过晚膳,正想法设法地将袁紫嫣往房中诱拐,却突然传来通报声,道内廷有旨意传来,要召见江永。

江永这般一听,顿时皱紧了眉头。

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突然召见他呢?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内廷既然召见,莫说是深更半夜,就算是半死不活的,抬也得抬去。

江永只得暗自叹息一声,好好的**美梦,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手中却是不敢耽搁,忙起身换好朝服,随管家往偏厅去见那宫中来人。

入得偏厅,一见那端坐饮茶的公公,江永顿时脚步一顿,惊讶道:“阴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

话问出口,江永的心中也开始活络了起来。

这阴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更是********太监,按理说早就很少做这种小太监才做的宣旨之事了。今日这深更半夜的,却亲自跑来传召,莫不是,皇上他出了什么岔子?

江永心中暗自忖度着,阴公公那里却是在见到江永后连忙起身相迎,道:“哎呦,江大人呐,老奴总算是见到您了。内廷传召,您这就随老奴走一趟吧。”

江永见阴公公神色间有些焦急,也不敢多做耽搁,忙颔首道:“好,有什么话咱们就边走边说。”

说着,江永转身对身后的下人吩咐了句,通知袁紫嫣今夜不必等自己了,便随在阴公公的身后,快步而去。

随阴公公走在路上,江永沉吟片刻,不由试探着问道:“阴公公,今夜都这般时辰了,陛下怎么会突然宣召呢?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见江永这般询问,阴公公虽然神色焦急,但这些日子多少也算是与之有些交情,犹豫了片刻,只觉得索性待会儿江永也是要知道的,倒不如,自己先给他提个醒。

思及此,阴公公也不再遮掩,索性对江永直言道:“江大人,您是不知道啊,这些日子陛下常常在梦中感到惊悸不已,夜不成寐,总是从噩梦中醒来。这不,今夜,陛下又从噩梦中惊醒,难以入眠,这才急忙要奴才宣召江大人入宫觐见的。”

“原来如此。”

江永颔首应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思及自己这几日一直在考虑的和番之事,更是多了几分把握。只不动声色,一路随着阴公公往深宫而去。

一进得龙涎宫,江永便察觉到宫中的气氛与往日不同,宫人们各个行色匆匆,只低头做事,不敢有丝毫的逾矩,显然,这宫殿的主子此时的心情只怕不是非常美妙。

江永暗怀心事,随着阴公公一同入了皇帝的寝宫,刚要参拜,却听得龙床上传来一道老迈嘶哑的声音。

“是江爱卿吗?不必多礼,快,快靠到近前来!”

江永闻此声嘶哑中暗含急切,也不敢多做耽搁,忙恭敬地应了声是,上前几步。

正要开口询问皇上的情况如何,却不料江永刚到龙床前,床上原本老迈不堪的皇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攥住他的手,低声呼道:“江卿救朕!”

江永心中大惊,隐约间透过纱帐,只见皇上神态之间隐隐有疯狂之态,心中不由地更是分外担忧。

江永一面安抚着皇上,一面悄悄对阴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这些闲杂人等都撤出去。

堂堂一国皇上这副近乎疯癫的模样,若是流传出去,轻则有损皇室颜面,重则家国不稳。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殿内众人早就两股战战,恨不得自己耳聋眼盲,什么都不知道,江永和阴公公示意之下,一个个争先恐后退了出去。

不多时,偌大的宫殿之中,便只剩下床榻边的江永和神色间仍旧难掩惊慌的皇上。

江永见此,轻声安抚着皇上:“陛下,您不必惊慌。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这里除了微臣,什么人也没有。您抬头看一看……”

类似的话语,江永耐着心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直到半晌之后,明德皇才缓缓平静了下来,整个人从可怕的梦魇之中回过神来,可仍旧紧握着江永的手不放,颤声道:“江爱卿,救朕!你一定要救救朕啊!”

江永一听这话,再观如今明德皇的神色,实在不像是被梦魇住的模样,既然他是清醒的,堂堂一国之主却向自己求助,他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江永眸光一暗,口中仍旧温言安抚道:“陛下,您先不要着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微臣能够略尽绵薄之力,定然义不容辞!”

“好,好,好……”明德皇似是有些恍惚,连应了几声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疲惫地依靠在床榻之上,方才道,“江爱卿,你有所不知,朕这几日连做同样的一个噩梦,每晚都要从梦中惊醒,从此夜不能寐,整宿整宿地睁眼到天明……这种感觉,当真是太过难捱了!”

说着,明德皇揉了揉额头,神色间皆是疲倦的神色。

虽然已经听阴公公提起过,但如今看到明德皇的神色,江永仍旧是有些震惊的。

反复做同一个梦,多半是心绪不宁,郁结于心所致。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是如此。

至于明德皇这里……

江永神色一凝,问道:“陛下,您方才言道您反复做同一个梦。不知,陛下可否方便告知微臣,您的这个梦,到底梦到了什么!”

随着江永的话落下,明德皇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一颤,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抿紧了唇,久久不曾言语。

江永见此,略一沉吟,继续道:“陛下,若是不知您梦中所见所闻,只怕微臣纵使是有通天之能,也是爱莫能助啊!”

明德皇见江永竟然说出“爱莫能助”,神色间更是惊慌不已,更是攥紧了江永的手,像是抓紧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脸上现出一种近乎痛苦的神色,合上眸子,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朕……朕梦见太祖皇帝和先皇了。朕向他们问安,让他们看朕治下的大好河山,可是……”

明德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堪恐惧的地方,抓住江永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江永察觉到明德皇的小动作,精神一震,心知此事的关键就要说出来了!

果然,明德皇一顿之后,继续道:“可朕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都对朕怒目而视,大骂朕是不肖子孙,有负列祖列宗!尤其……是先皇!他就这么瞪着朕,眼中忽冒出血来!”

说到此处,明德皇的话语一顿,似是再也说不下去,神色间再度呈现出一种近乎惊慌的神态来。

江永听得明德皇的描述,心中也是一惊,但见明德皇这般神色,也只得不动声色地安抚着,等待着明德皇缓缓平静下来,他才好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

半晌,明德皇那惊慌不已的模样才好了几分,紧紧抓住江永的手,声音仍旧有几分颤抖:“江卿,江卿救朕!快给朕想想法子!这噩梦搅得朕心神不宁,左思右想了数日,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失德之处啊!”

说着,明德皇突然一反常态,一把推开江永,就这么赤脚下了龙榻,冲到一旁悬挂着的一副山河图前。

“看,这就是朕的巍巍江山!是朕一点点打下来的,是朕用心治理的!难道……难道这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骂朕是不肖子孙?为什么!”

事情到此,明德皇的话语,江永已经听得很是清楚明了了,对于明德皇深夜召自己前来的真正原因,更是心中如明镜一般。

只不过,正是因为这份明了,让江永的神色间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讽刺,心中冷冷一笑。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像明德皇这样怕死垂危的老人,本就因为年老身体孱弱,无力掌国事,就算是年轻时再如何惊才绝艳,也终究是心中有愧于家国,有负于列祖列宗。

本就有心事,又迷信多疑,这些日子听惯了自己讲的那些神鬼报应的故事,不做噩梦这才奇怪!

心中如此腹诽着,江永抬头的时候,面上的嘲讽早就收敛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诚惶诚恐的神色,急切地道:“陛下莫急,莫急……待微臣推演一番,方能知道此间的玄机!”

第179章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百 度 搜 索 完 本 小 说 网 或 者 访 问w w w .w a n b e n . m e________ 明德皇一听这话,看江永那装模作样低头推演的样子,倒似是真有几分模样,一时间心中大定,忙道:“好好好,爱卿你好好推演,一定要好好推演……”

明德皇也不敢打扰,江永就这么兀自低头,装神弄鬼地一番思量,突然,身子猛地一颤,整个人的气息大变。

一直关注着江永的明德皇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之处,心中大惊,忙上前追问道:“江卿,江卿!如何了?你看明白了?朕的噩梦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祖宗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放肆!”江永突然抬头,神色间满是厉色地呵斥一声,趁着明德皇怔愣至极,再度呵斥道,“不孝子,还不给朕跪下!”

“你……你……”

明德皇见这般模样的江永,当即吓得倒退三步,撞到背后的墙壁之上,颤抖着手指着江永,连眼瞳都因为过度的惊惧而收缩了几分。

可如今的“江永”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是见他没有按照自己的话跪下,神色间多有几分不悦,再度呵斥道:“不孝子,怎么,难道你做下这等背祖忘德之事还不够吗?如今就连朕这个父皇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

“父皇?!”

明德皇听到此处,心中狠狠一惊,不可置信地盯着此时的“江永”,半晌,双膝一软,就这么直直在江永的面前跪下,竟然像个孩子一般痛哭流涕了起来,

“父皇啊,您终于肯来见儿臣了!您告诉儿臣,这到底是为什么?儿臣到底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儿臣……儿臣可以改,儿臣都可以改,只求列祖列宗地下安息!莫让儿臣百年之后,愧于面对列祖列宗啊!”

见明德皇这般哭诉,“江永”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冷哼一声,怒声道:“不孝子,还敢问为什么!朕且问你,我大乾王朝立国数百年,是以何为根?”

明德皇听得祖先质问,忙收敛了失态的神情,匆忙回道:“以武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