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再问你,自太祖太宗起,我大乾皇室代代传承的祖训为何!”

说到祖训,明德皇的面上现出几分与有荣焉,毫不犹豫地坚决道:“不称臣,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不错,如此决绝的话,往日里只不过作为书页上的一句话来教导学子们忠君爱国,但对于大乾皇朝来说,却是皇室代代相传的祖训。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如此决绝而刚烈,不成功宁成仁,封死了所有的退路,才能够更加一往无前!

也许,就因为这个一往无前的锐气,才能够让大乾在乱世中脱颖而出,站稳脚跟,一举成为如今的泱泱大国!

听得明德皇说出皇室祖训,“江永”的神色中更是多了几分复杂的凝重,叹息一声,喃喃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君王死社稷……说得如此漂亮,可老祖宗,您看看您的后代都做了些什么?这是引狼入室,是窃国啊!”

明德皇将这话听入耳中,忙膝行上前,搂住“江永”的腿,哭求道:“父皇,父皇……您千万别这么说!若是儿臣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父皇教导责罚!请父皇责罚……”

明德皇一遍遍地重复着,可“江永”却始终只是面上悲切,不曾言语。

半晌,直到明德皇都快要心凉的时候,“江永”才缓缓开口道:“你且自己想想,你最近到底做了些什么好事,才会搅得宗祠不宁!”

“朕……朕……”明德皇满面的茫然,嗫嚅了半晌,想到那句祖训,脑中闪过一丝灵光,突然抬头打量着“江永”的神色,试探着道,“难道……是因为明月之事?”

“原来你还知道!”

“江永”猛地呵斥一声,一把将自己被明德皇揽住的腿抽了出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声音沉痛,“你可知道,我大乾自建国以来,从未曾做过送公主出去和亲这种丢人的事情!只有你……只有你这个不争气的!不只是和亲,你……你竟然和番!和番!与那等弹丸小国和番,屈于蛮夷,我大乾国祚何存啊!”

明德皇听了这话,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明白了先祖的英灵乃是为了这等有辱国体的事情而不得安宁,心中不禁凛然,当下道:“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知错!都是儿臣一时糊涂,一时心软,才会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一派胡言!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欺瞒于朕吗?”

“江永”的一声呵斥,顿时让明德皇僵住,错愕地道:“父皇,您……”

“江永”面上满是悲痛,沉声道:“你若是当真为了家国,祖先们怎么会不体谅于你?可是你……你竟然为了冲喜这等无稽之谈,就敢不顾祖宗教诲,做出这等辱国之事!你自己说,你还有何颜面面对朕,面对列祖列宗!”

“儿臣……儿臣……”明德皇万万没有料到,祖先们竟然连他的这点子心思都看出来了,忙惶恐地叩首道,“儿臣知错,儿臣知错……儿臣到底该怎么办?还请父皇教诲!请父皇教诲!”

“江永”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道:“朕今日既然愿意现身,便是来指点于你的。你且听好了,明月与番邦和番之事,立即停止,一应赔偿事宜,都交于六部处置。谅他弹丸小地,也不敢如何!”傲然道了一句,“江永”一顿,眼神落在明德皇身上,沉声道,“朕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是,是,儿臣明白!”明德皇忙不迭地应承着。

“哼,好自为之!”

“江永”冷哼一声,突然眼神失神,就这么软软地瘫倒在地。

“父皇!”

明德皇见此,顿时大惊,忙扑上前去查看,却见江永已然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心中惊慌之下,也反应过来,只怕此时的江永仅仅是江永而已。至于先皇,只怕早就已经离开了!

想通这一点,明德皇喃喃地唤了几句“父皇”,方才怅然回神,整理了一番仪态,方才唤了阴公公入内。

阴公公方才远远守在门外,虽然听到殿内有些动静,却听不真切,并不知这殿内发生了些什么。直到听到明德皇的召唤,入得屋内,见江永瘫倒在地上,方才心中大惊。

瞥了眼龙榻上的皇上,阴公公心惊的同时,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这……这是……”

“不必再问。”明德皇疲惫的声音响起,挥了挥手,道,“你领人进来收拾一番,将江卿送到偏殿,请个太医过来瞧瞧。记得,好生照料着,不得疏忽!”

阴公公听得这话,心中更是惊讶不已。

再看一眼昏迷不醒的江永,只得垂下头去,恭声应是,招呼了几个嘴紧的进来,将江永送到了偏殿之中。

明德皇叹了口气,吩咐道:“你也出去吧,朕再歇息一会儿。等到江卿醒来,立刻带他来见朕,不得有误!”

“是,老奴遵旨。”

阴公公躬身应了一声,缓缓离去,去偏殿看望了一番江永,这才又退了出来,守在屋外。

直到半晌之后,江永才迷迷糊糊地转醒,揉了揉额头,看清楚自己所处何地,看清楚身前之人,江永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诧异地道:“阴公公,我……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

阴公公本是过来看看,正好看到江永醒转,心思一转,忙上前笑道:“哎呦,我的大人,你总算是醒了。现在呐,已经是破晓时分了,您这一觉可是睡了大半夜呢!”

“什么?我睡着了?我怎么会睡着了呢?我不是……”

见江永一副迷茫的模样,阴公公忙打断道:“您呐,是这些时日太过操劳公务,竟然在御前睡了过去!亏得陛下英明,知道您辛劳,并未怪罪,还遣了奴才腾出这偏殿来,让您歇息呢!”

“是嘛……”

江永揉了揉仍旧有些胀痛的额头,有些迷茫的样子。

阴公公见此,一挥手中拂尘,躬身道:“江大人,陛下有旨,请您一醒来便再去寝宫之中,有要事相商。既然您已经清醒了,这就随咱家走一趟吧?”

江永听闻此言,忙起身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江永自然是无不从命。阴公公,请带路吧。”

“大人请!”

阴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前带路,将江永引入了寝宫之中。

一番通报之后,暌别半夜,江永又再度站在了这寝宫之中。

同样是驱退了左右,明德皇挥了挥手免了江永的虚礼,指了指一旁的座椅,道:“落座吧,不必拘泥于这些礼数。”

江永当即恭谨地谢恩落座,丝毫看不出昨晚的模样来。

明德皇一直留心着他的神色,直到江永落座,方才收敛了打量之色,垂眸道:“江卿当真是朕的福星,昨晚江卿一来,朕的噩梦竟然就此打住了!”

第180章罢议和番

百 度 搜 索 完 本 小 说 网 或 者 访 问w w w .w a n b e n . m e________ “哦?还有这等事?”江永满是诧异地道了句。

“不错。”明德皇颔首,迟疑了片刻,接着道,“昨夜,朕再次入眠之中,仍然在梦中觐见祖先英灵,只是这次,朕却知道了他们责怪于朕的原因。”

江永听得此言,未曾插话,只垂下眸子,安静地做一个聆听者。

这个时候,这种话题,他还是老实听着,不要随意插嘴为妙。

果然,明德皇见江永这般神态,面上不自然的表情放松了几分,愈加从容地道:“你一定想不到,竟然是明月和番之事,惹怒了先祖!是朕一时糊涂,受了那小国的蛊惑,以至于险些铸成大错,如今得祖先示警,方才幡然醒悟啊……”

明德皇长叹一声,目光在江永身上略过,突然画风一转,转而问道:“江卿,依你之见,朕如今该如何做,方能够平息先祖怒气,还宗庙安宁?”

江永听得此话,眉心微蹙,沉吟片刻,轻笑道:“陛下莫要妄自菲薄,您怜悯那弹丸之地,肯将公主下嫁,乃是为了两邦稳定太平,不起纷争,乃是仁君之举。只不过……”江永说到此处,话语一顿,起身拱手道,“恕微臣直言,那等小邦,本就难以与我大乾相提并论,更遑论是下嫁公主之举!”

江永言辞凿凿论述之后,见明德皇神色放松了几分,方才暗自松下一口气,继而道:“依微臣之见,所幸陛下现在还未曾下旨赐婚,此时只需改变心意,再令钦天监择吉日,到太庙祖宗神位前诚心祭拜,告慰先灵,定然能够安抚祖先英灵!至于明月公主嘛……”

江永眸中划过一道笑意,明月那丫头折腾了自己这么久,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地便宜了她,也该给她找点事情做做了!

江永忍住笑意,道:“至于明月公主,我大乾的好儿郎大有人在,陛下只需再为公主找一个配得上的驸马便是了。”

“好!说得好!”明德皇连连抚掌,神色大喜,对江永也愈加亲厚几分,连声道:“江卿果真是真的福星啊!”

江永含笑,神色间并未因明德皇的赞誉而现出自矜之色来,看在明德皇的眼中,更是愈加满意了几分。

思及方才江永的最后一句建议,明德皇暗自打量着江永。

他大乾确实是有不少的好儿郎,眼前的这一个,不就正是个中的翘楚吗?

一夜折腾之后,好不容易将明德皇安抚住,江永又在明德皇的要求之下,在宫中陪他说了会儿话,从鬼神之事,说到朝政格局,江永皆是说得有理有据,极为有条理,越说越让明德皇满意。

君臣二人谈话之间,根本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正午时分,阴公公叩响宫门,前来传膳,方才打断了殿内的交谈。

江永瞥了眼外间的天色,突然记起自己昨日走得匆忙,只给紫嫣留下了一句话,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在担心着自己……

这般一想,江永哪里还坐得住?

趁着阴公公传膳的功夫,江永拱手道:“陛下,微臣府衙中还有案子没有处置完,实在是心中不安,您看这……”

说着,江永暗自打量着皇上的神色,生怕这位老人好不容易抓到个可以陪他谈心谈国事的人,死活不肯放他出宫!

若是如此,那他还当真是没有什么法子了!

所幸,明德皇来回折腾了这一夜,早就已经是体力不支,听得江永此言,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并未强留,只挥手道:“公事要紧,江卿且去吧。只是,今日所说之事,朕还要交给江卿你来负责,方才能够放下心来,钦天监那里,你就多跑几趟,帮朕看着些,要他们尽快拿出个适合祭祀先祖的日子来。此事不了,朕这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啊……”

听得明德皇的吩咐,江永当即一一应下。

不过是多往钦天监跑几趟,正好钦天监的雨前龙井味道不错,他就多去讨几杯茶喝就是了。至于这测算日子等事务嘛……

他这个半道出家,招摇撞骗的说书先生,还是不要掺和为妙!

明德皇见江永应得痛快,哪里知道他的这般心思,只心中满意得紧,特地遣了阴公公亲自将江永送出宫门去。

伴随江永一同出宫的,便是一道送往明月宫的旨意,明月公主下嫁异国之事,有伤大乾国威,罢议!

这一前一后的两件事,落在暗中盯着龙涎宫的人眼中,明眼人自然是猜也能猜到这其中的关联,暗中又是掀起一场波澜。

沉寂了多日的齐王府中,也因为这个消息,而重新“热闹”了起来。

齐王原本正在书房之中挥斥方遒,却听得管家前来通报,说是明月公主到了,此刻正在会客厅中等候呢。

对于这个刁蛮又有着几分可爱的妹妹,齐王当真是从心中喜欢的。听得她过府,当即将手中的毛笔一扔,笑着接过朱槿递上的锦帕,擦了擦手,道:“这个丫头怎么来了?难不成,又是来闹那和番之事的?”

前来通报的管家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道:“依奴才看,不像是这么回事!”

齐王听得此话,反倒是脚步一顿,望向管家,挑眉道:“哦?你又知道那丫头的心思了?”

管家躬身回道:“王爷,奴才万万不敢妄自猜测公主殿下的心思。只是公主殿下天真烂漫,自来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呢!看今日的样子,似乎是心情极佳的!”

“哦?有这等事?”齐王一听这话,却是猛地顿住脚步,眉头微蹙,喃喃道,“难不成,江永当真为她解决了和番之事?”

这个时候,能够让明月喜上眉梢,明显得就连管家都能够轻易看出来的,除了和番之事,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来!

若当真是如此……

齐王神色一凝,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垂首侍立的朱槿,抬步便往书房外而去。

到底是这么回事,只需要见到明月,自然能够知晓!

齐王的脚步方才迈出屋内,突然微微一顿,瞥了眼身后默默跟上来的朱槿,皱眉道:“你就不必跟来了,绿萼的闭关快要结束了,你去替本王看看吧。”

朱槿的脚步一顿,听得齐王此话,当即柔顺地颔首应了下来,恭敬地退后半步,道:“恭送主子。”

齐王轻声应了一声,不再停留,快步往会客厅而去,脚步中多有几分急切之意。

行色匆匆之下,齐王的脚步极快,不多时就已经入了会客厅内。

还未等入内,齐王就已经听到期间明月公主和侍女的嬉闹之声,看样子,心情确实是上佳的。

齐王神色一顿,面上带上几分笑意,一步跨入屋内,笑问道:“明月,这是在说什么喜事儿呢?开心成了这个样子,也说来让皇兄高兴高兴!”

明月听得齐王的话语,忙向门外望去,见齐王款步入内,当即神色大喜,起身偎上前去,挽住齐王的手臂,轻摇着兴奋道:“皇兄皇兄,确实是有天大的好消息!”

齐王心头一顿,面上不动神色,只继续问道:“哦?这本王倒是要听听了!什么事儿能够让我们的明月公主说上一句‘天大的好消息’!”

说到这事,明月就恨不得大笑三声,昭告天下,她明月公主又是个自由之身了,又可以继续逍遥了!

如今齐王这个皇兄问起,她自然也没有隐瞒的道理,当即兴奋地道:“皇兄,你一定不敢相信,父皇他真的愿意收回成命,不让我嫁给那个劳什子异族皇子了!”

“什么!”齐王忍不住脸色微变,低呼一声,抓紧明月的肩膀,沉声问道,“明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兄……”

明月公主被齐王这突然的变脸有些吓到了,只呐呐地唤了一声,不敢再多言。

齐王见此,也自知失态,忙收敛了几分神态,柔声道:“哦,没什么,皇兄只是一时太过高兴了。你方才说,父皇已经愿意收回成命,不让你嫁给藩国,可是真的?”

见齐王的神色平静了下来,明月公主也不疑有他,当即开心地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这次啊,可是多亏了江永的功劳呢!想不到,他看起来文文弱弱,说起话来又气死人,但是……还真的有那么点本事呢……”

说到最后一句,明月缓缓垂下头去,神色间多有几分娇羞之态,明丽的娇颜之上缓缓染上了一层红晕。

齐王正惊讶于方才从明月公主口中得到的消息,并未注意到明月公主的异样,只意味不明地道了句:“江少卿素来是个有本事的,这一点,本王倒是早就猜到了!”

“是吧是吧!”

明月公主听得皇兄竟然会附和她的话,更是激动不已,像是有本事的不是江永而是她自己一样。

兴奋之余,明月公主暗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她今天之所以会选择先来齐王皇兄这里,而不是先去太子府,可是经过认真的思考选择的!

第181章乔装改扮

百 度 搜 索 完 本 小 说 网 或 者 访 问w w w .w a n b e n . m e________ 随在明月公主身后的婢女见自家主子的神色有异,心头一跳,只觉得自己跟了这么一个主子,当真是要命不久矣了。

只有她知道,主子今天出宫,根本就是故技重施!

打着来找齐王的旗号,实则暗地里根本早就打算好了,要借着齐王府为掩护,甩掉太子殿下派来看着她的大内侍卫,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溜走。而她这个悲剧的小丫鬟,就要沦为帮凶了!

小丫鬟心中又惊又怕,忍不住上前揪了揪明月公主的衣袖,低声唤道:“公主,您……”

“住嘴!”

小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明月堵了回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只能呐呐地将满腔的话咽了回去,恹恹地不敢再说话。

不过嘛,这小丫头这么一提醒,倒是让明月更下定了决心,看着脸色仍旧有些怪异的齐王,故意揉了揉额头,做出一副疲惫不已的样子,道:“哎呦,皇兄,我怎么突然觉得头这么晕呢?哎呦哎呦……”

齐王正暗自思量着江永之事,突然听得明月这般叫唤,忙收敛了心神,上前关切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头晕?来人,快去请府中的大夫来!”

明月公主原本正暗自得意地偷笑,突然听得齐王说要去请大夫,当即惊了一跳,忙拉住齐王的手,摆手道:“不用了,这个……这个就不用了,我突然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明月公主顶着齐王的目光,越说越是心虚,只能垂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胡言乱语。

如此拙劣的演技,若说齐王起初因为心不在焉而被迷惑住一时,等到见到明月公主这般前言不搭后语的时候,心中已经明白,她定然是又在打什么小心思!

想到明月公主方才提起江永时的模样,齐王心中突然涌上一个念头来。

难不成,明月这番作为,都是为了那江永不成?

见明月公主眼神飘移,甚至不敢与他对视,齐王心中念头一转,突然轻笑一声,道:“这可不行,身子可不是旁的事情,怎能由得你任性!”

齐王这般坚决的态度,更是骇了明月公主一跳,她连连摆手表示自己真的是身体康健,没有丝毫的问题。至于请大夫什么的,更是完全没有必要!

可齐王既然洞察了明月的小心思,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齐王面色一正,沉声道:“你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就算是不看大夫,你也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皇兄真的不用……嗯?皇兄,你刚才说什么?”

明月原本正死命推拒着,死活不肯看大夫。

笑话,要是让大夫一看,她可不就全都露馅了吗?说不定当场就会被扭送回宫中!

要是真的那样,她宁愿一头撞在墙上,当真撞出个病痛来也好!

可是,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明月推拒的话语一顿,惊喜交加地看着齐王,再度确认道:“皇兄,你方才说什么?你是说,让我去躺着,休养?”

齐王心中早就将明月的心思看得透彻,且只板起脸,做不通人情状,冷声道:“这件事情上,没得商量!今天,你哪儿也别想去了,老老实实回房间躺着休息!你若是不肯,本王可就要派人押你去了!”

明月心中顿时暗喜,大呼天不亡我,忙再度作弱风扶柳状,搀扶着丫鬟的手臂,叫唤道:“哎呦,我这个脑袋啊,怎么突然又开始难受了呢?哎呦……”

见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齐王心中暗自摇了摇头,却只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没见到公主都难受成什么样子了吗?还不快带公主去厢房休息!”

“是。”

侍女领命,当即涌上前来,和宫婢一同将“虚弱”的明月公主搀扶到了厢房之中。

随行而来的,还有齐王授意的王府管家。

好不容易里里外外将公主殿下安顿好了,管家入得屋内,对明月公主微微欠身,道:“公主殿下,这儿是齐王府中最清幽的一座厢房,向右不远就是后门了,平日里来往的人少,绝对不会有外人前来打搅公主殿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