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买的事已经办妥了。”贺见霜沉吟了一下,定定道:“若是胃疼,我们便不等上山了,现在就去用膳吧。”

雁翎有些感动,其实她还真的有些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力气消耗得太快的原因。不过山下的东西太贵了,蒿山派这批新弟子一个两个都是高穷帅,他们顶多就只能去路边小摊吃个素面,或者说还能加个卤蛋。说起来,还没有蒿山派上面提供的午餐丰盛呢。

除非是资历比较高的弟子,才会有自己的小金库……雁翎脑海内灯泡一闪,笑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蹭饭的地方了!”

*

半个时辰后,德福镇最新开的酒家醉香楼。

二楼靠窗位置,坐着一桌颇为引人注目的人——他们均是相貌堂堂、气质不凡的少侠。桌上的饭菜十分丰盛,香气四溢,不愧是名满幽州的名厨酒家。

而这群少侠之间,有一个大快朵颐的人特别打眼,正是吃得不亦乐乎的雁翎——虽然她的吃相很不拘小节,但是却不会让人感到不快,是一种相当可爱专注的吃相。

另外,她的位置被唯恐天下不乱的余意清安排在了最内侧的位置,右边是墙,左边是梅炎之。

同是蹭饭的,贺见霜则坐在最外面,脸色沉静,不卑不亢地咬着猪手。

余意清饶有趣味地看着雁翎吃饭。

刚才,当贺见霜与雁翎出现的时候,他差点惊掉了下巴——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请,而是,他没想过雁翎真的会来。

印象中,这个小师妹是梅炎之头号爱慕者,曾做出过各种跌破人下巴的事情,比如说偷看梅炎之洗澡的那桩最著名的事件。此后,她在派里那叫一个名声狼藉,“采花贼”、“大胆狂徒”等名号都听腻了,还好几次把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梅炎之气得脸色铁青。

但是他们这群人嘛,和梅炎之关系十分好,所以,对于这件事,大家都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尤其是,他们觉得雁翎能让少年时代起就十分淡定的梅炎之露出各种窘迫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实在是十分有趣。所以也经常在身边煽风点火,还下过赌注,猜测小师妹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好友拿下。

跟雁翎亲自接触过几次,余意清又觉得,她好像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彪悍急色,脸皮薄得很。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一直追在梅炎之屁股后面跑的她,逐渐停住了脚步了。他还纳闷这小师妹是不是脸皮薄,受不了梅炎之的冷淡而放弃了……

一楼大堂忽然传来了婉转的音乐声,大家都看向那边,一个师兄笑着解释:“醉香楼邀请了戏班驻场,每天都会有两场戏看,一次是中午,一次是晚上。”

“去看戏咯!”众人纷纷站了起来,闹哄哄的,挡住了外面的人的视线。

座位的最里面,梅炎之没起身,优雅地擦了擦嘴,瞥见雁翎的坐姿,忽然一愣:“你怎么只坐半边凳子?”

雁翎:“……”她眼观鼻鼻观心,别扭地把身子坐正了。

梅炎之没有结束话题,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最近学武,可有不懂的地方?”

雁翎摇头。

“嗯,那就好。”梅炎之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雁翎重新歪出去的身体:“你很怕我?”

这个时候没人注意这边,说不定是一个化解尴尬的好机会。雁翎想了想,放下了筷子,说:“我不是怕大师兄你,只是,我之前对大师兄做出过许多无礼的事,觉得无颜面对大师兄。”

没想到雁翎如此诚实,梅炎之一怔,难得温和地说:“事情既然过去了,我便不会放在心上。你不必特意避让,如果有什么不懂,尽管找我问。”

雁翎点头,品味了一下这番话,灿烂一笑,诚恳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师兄。”心里暗暗道:梅炎之看着是冷,但是脾气却出乎意料地好。

既然收回情书的那次,没机会说清的话都说明白了,以后就按正常的方式相处吧。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如果能因此和这号重要人物建立更好的关系,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雁翎这个身体是艳丽型的长相。美目上扬,唇瓣嫣红,色若春晓之花,满脸写着“我是小黄文女主”的即视感[蜡烛]。然而,当她露出明艳的笑容时,杀伤力指数瞬间上升一百个百分点,就连梅炎之也为之一愣,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余意清曾经说过的话——

“扒衣小师妹长得的确很好看,虽然行径没羞没躁了些,但姑娘家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也没谁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有些啼笑皆非——自己在想什么?

殊不知两人相谈甚欢的这一幕却早已落入了桌子的另一侧的人的眼中。

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雁翎早前对梅炎之做过的事情,他早就听说过了。但是,因为自与他结识以来,雁翎一直没对梅炎之表现出青睐,他也就没有在意。

但现在,亲眼看见雁翎对梅炎之亲近有加的样子,心中突如其来升起的是一阵不高兴。

贺见霜垂眸,一言不发地起了身。

有人奇怪道:“贺师弟?”

贺见霜身型一顿,片刻后,与平时无异地侧头笑了笑:“我出去透透气。”

*

至此,采买的事告一段落。

回到蒿山派,雁翎在自己的房间里的自制日历里划下了一个红圈,吁了口气——实际上,来了这里几个月了,她已经逐渐习惯了没有电视、手机等物品的日子。她逐渐意识到,如果生活足够充实,根本无需那么多娱乐物品,惟独没有日历这件事让她不太自在,前段时间就借来了笔墨,自己粗制滥造了一个。这样才能计算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她又翻到了后一页,在五月末的位置圈了个圈——那天是贺见霜的生日。

原著里,贺见霜在二十岁那年叛离正道,不到二十二岁就在密室中凄惨死亡。他现在十四岁,如果剧情没有更改……他或许就还剩下八个生辰可以过。弹指间就会过去。

更不用说,自己现在被这个该死的结界束缚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离开燕山。而现在距离贺见霜离开蒿山派,还有三年时间。

所以,她有机会参与的生辰,或许就只剩下三次。

无论是因为对这个角色的喜爱,还是这几个月内建立的感情,雁翎都想为他做点什么,至少为他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也是好的。

蛋糕?没有制作的工具,也有点俗套。

红鸡蛋?也太普通了些。

雁翎沉吟了一下,脑中灯泡忽然一亮——她想到做什么给贺见霜了!

——小彩蛋——

《反派日记》

今天下山采买发生了一些事。

我能感觉到雁翎对我有所隐瞒。

但是我不会强求她告诉我。

我只希望快些强大起来,能让她安心信任。

终有一天,希望她能主动把一切疑虑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第016章

半个月后,贺见霜的生辰即将来临。这天一大早,雁翎就神神秘秘地让贺见霜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晚上,月上枝头。

雁翎敲响了贺见霜的房门,贺见霜打开门,无奈道:“你做什么?”

雁翎笑眯眯地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随即,她从背后拿出了一条黑布:“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眼睛蒙起来。”

贺见霜:“……”

雁翎鬼鬼祟祟地说:“快些!”

贺见霜竟然愿意陪着她胡闹。雁翎踮起脚尖,把黑色的布条遮盖到了贺见霜的眼睛上,绕在耳朵上,打了个结。只露出了挺秀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像个英俊的瞎子。

牵着贺见霜的手,慢慢把他拉到自己房间的那段短短的路上,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雁翎忽然能理解那些给女朋友制造惊喜的男人的心情了——看见对方因为自己做的事而露出的又惊又喜的模样,的确让人很有成就感啊。

用背部把门顶开,雁翎让贺见霜站在原地,自己去捣鼓了一阵。没过多久,她就说:“好啦,可以摘下来了。”

贺见霜伸手把黑布摘了下来,顿时愣在原地。

桌面上……是一碗——香味腾腾的、热乎乎的长寿面。

雁翎抱着一堆红蜡烛,弯着眼睛,笑着拍手:“生日快乐!”

什么蛋糕、红鸡蛋都被她一一否决了,最终决定了用别有深意的长寿面。

长寿面刚出现的时候,只是表达了对未来美好的祝愿,后来才逐渐演化为了生日祝寿时用的东西。一般来说,一碗长寿面只有一根面,吃的时候尽量不要弄断它,寓意才好。在蒿山派的厨房,雁翎找不到做长寿面专用的高筋粉,只能用普通的材料做。为了不煮断,她这根面不敢弄多长,所以这里也就是一小碗而已。

不过,她本意就是为了取长寿面的吉利寓意而已——虽然,只有贺见霜迎来他的结局,也就是歇菜后,她才能回去现实世界。但人非草木,相处了几个月,她内心深处是希望贺见霜能避开那个悲惨的结局,健健康康活到老的。

雁翎跑到了贺见霜身后,用力把他推到了桌子旁,让他坐下,说:“在吃之前,要先吹蜡烛。”说着,她就在桌面上摆上了十五根红蜡烛。

摆完后,雁翎端详了一下:“……”怎么觉得有点像什么邪教阵法现场?唉,算了,不管了。因为找不到别的颜色的蜡烛,白色的又不吉利,只能用红色的顶替了。

她依次把蜡烛点燃,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贺见霜旁边,说:“这里有十五根蜡烛,象征着十五岁。在吃蛋糕……不对,吃长寿面之前,可以许三个愿,然后一口气把这些蜡烛吹熄,这样的话,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烛光在贺见霜眼中暗暗跳跃,他深深地看了雁翎一眼,依言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后,深吸一口气,把蜡烛全部吹熄了。

雁翎鼓掌:“生日快乐!接下来就吃了这碗长寿面吧,尽量别咬断哦。这样才最吉利。”

贺见霜洁白修长的手指执起了筷子,忽然说:“雁翎,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雁翎摇摇头,被他勾起了几分好奇心:“猜不到,你许了什么吗?”

——按理说,许过的愿望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就不灵验了。但她现在也不是人,况且,能窥探贺见霜内心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她不想错过。

他想要的会是武林秘籍吗?或者是至上的武功、用之不尽的财富?

贺见霜放下了筷子,定定地看着雁翎:“我只许了一个愿望。”

“啊?”雁翎傻眼了,她第一次遇到有人嫌愿望多的。

“我不需要那么多愿望,我宁可上天把三个愿望的力量,都全部灌注入我想要的那一个里。”贺见霜定定地看着雁翎,说:“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庆贺生辰。所以,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今后每一年的生辰,都能有人陪我吃一碗长寿面。”

雁翎怔住了。跳跃的烛光下,身材瘦削,衣衫单薄的贺见霜坐在那里,形只影单。但他看向雁翎的眼神清亮至极,流淌的希冀与温柔,醉人心扉,还有几分平日里少见的小心翼翼:“你觉得……这个愿望能实现吗?”

心里不期然出现了一阵心疼和酸楚,连带眼睛也有些酸涩,雁翎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当然能!一定能实现!”

——这一刻,她心中的天平,终于摆脱了在“尽快回去”与“改变剧情”之间的摇摆,彻底倾向了贺见霜那一边。

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让她意识到——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不是纸上的平面人物,而是个有血有肉地存在着的人。他不是原著里的那个十恶不赦、冷酷无情的魔头,他是那个会连夜把自己背回蒿山派,会生气、会笑,有许多可爱之处的少年。

之所以在是否插手剧情之间犹豫了那么长时间,只是因为她慎重对待这件事——毕竟,一旦决定了要插手,就等于与这个人的命运联结在一起——尤其是,贺见霜不是普通角色,他未来,可是会成长为一代风云变幻的大反派的。搞不好就会因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如同蝴蝶效应一样,影响许多人的命运。

但也正因为这样,当她想清楚了,决定要插手时,就不会再后悔。

反正现实生活的时间是静止的,不会因为在这里待了多久而流逝,她早已没有后顾之忧了。而且,这个世界的提示,只是告诉她:等贺见霜死了,她就能离开。但并没有说贺见霜什么时候会死,这是一个可以钻的空子。

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能救赎苍生。但是,至少,她不想看着贺见霜被冠上“煞星”之名,扭曲了本性,双手沾满了血腥,在众叛亲离的结局中悲惨死去。

清晰知道剧情走向的她,或许可以试着——改变贺见霜的命运。

*

翌日,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体能训练,这批新弟子们终于要开始练剑啦!当然了,体能训练依然是不会停的。但训练内容总算更新,而且将要学的是大家都很感兴趣的剑法,众人都十分期待。

清晨,后山空地。

这一回,大家都佩剑上阵了,比平时更像一位武林中人的模样。

雁翎所持的剑是蒿山派派发的剑,没有男女之分。而部分出身较好的人,已经换上了自家带的剑。譬如说武林世家尹家出身的尹灵。她所持的就是一柄银白色的女式长剑,长度比雁翎等人所持的要短一些,手柄更细,适合女性的手指去握住,用起来也会更轻、更趁手。要打造这么一把剑,必须要找技艺好的师父,而且花的钱一定不少。所以,雁翎也只是稍微看了一下,有些羡慕,但没有别的想法了。

学剑的第一天,梅炎之与余意清亲自来监场。自从梅炎之出现,尹灵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强烈得让人不可忽视。只是梅炎之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表情平静。

雁翎摸了摸下巴,两人果然颇有渊源。只是,她已经忘了原著里梅炎之和尹灵在结局有没有在一起了。

余意清示范招式,弟子们在下面跟着学。这剑式嘛,通俗点来说,就像现代学广播体操一样,先把动作记牢了,才能论熟练灵活地运用它。等招式熟练后,就要着手提升力量和速度了。

蒿山派的剑式犹如苍山,以稳重为主。一共六十多个动作,前前后后,他们花了半个月才完全学完。

这半个月来,能完全跟得上的人,只有贺见霜与尹灵,雁翎也勉强算一个。为了巩固记忆,剑式学完后的第一天,余意清就随手就点了两个弟子上来对练一下,倒也有模有样。

秦柏也出现在了现场围观。

下面,他点了贺见霜与李成上去,本想让他们做个示范。没想到,没过几招,李成就被贺见霜打·趴·下·了。

没错,打趴下。是真的打趴下——也就是说,李成以所谓的扑街姿势,结束了这场切磋。

贺见霜淡淡道:“承让了。”

李成咬牙切齿道:“承让,承让。”

雁翎笑着对贺见霜比了个大拇指,贺见霜一愣,轻轻哼了一声,扬起下巴笑了。

自从生日做了长寿面以来,她与贺见霜的感情明显变好了。贺见霜也逐渐在她面前露出了真实的一面,脱去了故作老成冷淡的伪装,雁翎表示——贺见霜活脱脱就是个小傲娇呀小傲娇!

在一边观望的梅炎之与余意清对视一眼,点头。

下一个,余意清喊了尹灵和经常跟随在她身边的一个女弟子出去。尹灵的剑法十分灵巧,很快就把女弟子打得节节败退。

余意清点头,赞道:“好!”不愧是尹家教出来的女儿。

尹灵擦了擦汗,剑尖微扬,忽然指向了雁翎所在的方向:“师兄,我想与雁翎师妹切磋一下。”

——小彩蛋——

《反派日记》

生辰的时候,雁翎给我做了长寿面。

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翻到了后一页]

雁翎做的长寿面让我上吐下泻了一个晚上。

现在收回那个愿望可以吗?

不是不过了,只是不用她做给我吃,以后我做就好了。

她只要老实待在旁边就行了,嗯……

第17章

雁翎:“……”

所以说,“梅炎之的痴汉”这个锅她真的不想背啊不想背!(╯‵□′)╯︵┻━┻这不,尹灵就找上门来了。_(:3)∠)_

在众人的目光下,雁翎起身,执起自己的剑,走向了尹灵。

站定后,尹灵微微一笑,忽然发动了攻击。只是,雁翎毕竟不是凡人,虽然剑术不娴熟,但尹灵那在旁人看来十分快速的动作,在雁翎眼里都慢了半拍。尹灵的攻击,竟没有一次击中她。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猫捉老鼠即视感的切磋。

被追得满场跑,雁翎也想早些结束这次的切磋。忽然,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雁翎回身用剑一挡,喀拉地一声脆响,她手中的剑在众目睽睽下,断裂成了两段!碎裂的小铁片飞快地划过了雁翎的脸。尹灵的剑则毫发无损,这就是批量生产的剑与独家铸造的剑的区别。

尹灵气喘吁吁,似乎还要继续打,余意清颦眉,喝道:“停!”

尹灵如梦初醒。

梅炎之手微微一动,秦柏就要上前扶起雁翎,贺见霜却已经比他更快,冲了上去扶起了雁翎。雁翎安抚地对他笑了笑,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脸有点热,原来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被飞溅的小铁块划红了脸,幸好没流血。

出了这种意外,练剑提前结束了。贺见霜一言不发地把雁翎拉回了房间,让她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地就去翻找药箱,很快便找到了金疮药,半坐在床边,上药的手势十分轻柔。

雁翎受了一些惊吓,很快就休息了。贺见霜替她掖好了被子,垂眼看向雁翎细白的脖子。那下面跳动着的,是青色的血管。

如果刚才尹灵的剑再偏一些,恐怕划到的就不止是雁翎的脸了。比方说,再下两寸,就是她的脖子了。

他清楚地意识到,而以他现在的能力,如果真的有极其危险的那么一瞬间,他是没办法阻止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出手。而这已经是短时间内,雁翎第二次在他面前陷入危险了。

如果不想把这件事假手于人,唯一的办法是让自己变得——更强。

……

翌日。

雁翎正在房内翻找这个房间的前主人留下的东西,看有没有钱财留下——没办法,昨天切磋的时候把剑弄断了,如果不赶紧凑钱买一把,之后的剑式就没法继续学习了。

翻了个底朝天,雁翎只找出了很少的盘缠,估计只够买个剑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小厮请雁翎去找梅炎之一趟,并说这是他的意思。

雁翎不明所以,去到了梅炎之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请进。”

雁翎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整洁淡雅的房间。梅炎之背着手站在窗边,雁翎好奇地问:“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

梅炎之上前两步,把桌面上的一把剑递给了雁翎,淡淡道:“昨天你的剑不是断了么?这把剑是我年少时期刚开始练剑的时候用的,虽然是男式剑,但是偏短偏轻,锋利不减,很合适现在的你用。”

雁翎定睛一看,忽然发觉这把剑有点眼熟——好像和尹灵的那把很相似啊。原本是一对剑么?

如果这样说,尹灵也够长情的。梅炎之早就换剑了,她竟然还用着年少时期的剑。

拔出了这柄剑,刀光凌厉,出手冰凉,果然是柄好剑。但是,看起来太贵了,她没道理接受。雁翎慢慢把剑放下了,斟酌着说:“大师兄,这把剑我不能要。”

梅炎之扬眉:“为何?”

雁翎小声说:“太贵了,我要是弄断了,可赔不起啊。”

梅炎之一呆,噗嗤一笑:“要是你能把它弄断了,也算你厉害。罢了,你不必紧张,如果觉得太贵重,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剑,再还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