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y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iamok!”

“可是这小脸上还有点疤痕哦。”景芝轻轻碰了碰andy脸上擦伤留下的痕迹。

andy勇敢地摇了摇小脑袋和手,“爸比说了,男子汉,不怕这个。小芝小芝,你今晚不回家了好不好?明天你送我去幼儿园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做我妈咪。”

这个......

景芝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似乎真的天黑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先弄清楚再说。

“andy,你爸比呢?我先去跟你爸比商量一下,再答复你好不好?”景芝下了床,牵着andy走了出来。

“爸比在书房呢,他工作的时候不让我进去,不过小芝你可以进去,那我去房间里等你好消息。”andy指了指蒋南生书房的方向,仰着小脸冲景芝甜甜一笑,挣脱开她的手,蹦蹦跳跳地回了他自己的卧室。

走廊上灯光很亮,她抬腕看了看时间,竟然都下午五点多了,喝的并不多啊,怎么就一口气睡到了现在呢!

没时间多想了,她现在得先搞清楚自己怎么过来的。

在进蒋南生的书房之前,景芝返回卧室。给林安静把电话拨了过去。

此刻的林安静,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卧室床上,将门反锁着不让父母进来,卧室里也没开灯,黑暗里,自己一个人盯着天花板发呆。

铃声是她特地为景芝设置的《一起老去》。

“让我们数着星星一起老去,让我们肩并着肩笑看风雨,别迷失在爱里,为一棵树哭泣,而放弃姐妹温柔拥抱的森林......”

唱了很久,林安静才摸着接听了电话,“小芝麻,你醒了?”

“静静,你在哪啊?我怎么会在汪子夜的家里啊?”景氏压低声音问。

“你喝多了呗,一直在叫汪子夜汪子夜,我就让罗梦把你送回汪子夜的家了,我就回来了。”林安静的声音,听不出异样。

“还不是都怪你,都说不能喝还让我喝,那你回去你爸爸妈妈没批斗你?”

“批斗多了就没意思了,行了,我去吃饭了,你刚醒来吧,别忘记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哦,好的,那再联系。”

景芝挂了电话,刚准备转身出去。在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时,吓得手里的都掉了下去。

蒋南生?

对,是蒋南生!

“蒋,蒋总。”

景芝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正要弯腰去捡,蒋南生先她一步蹲下去,把捡起来递给了她,“酒醒了?”

“醒了,谢谢。”景芝刚接过,大脑里骤然当机一声,突然抬起惊恐的眸子看向他,“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眼前的男人竟然是蒋南生!是脸上没有戴任何东西的蒋南生!

这里不应该是汪子夜的雅苑吗?他忘记戴面具了?还是......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蒋南生勾了勾唇,那微微弯着的眸子里蕴着浓浓的兴味。

景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努力看进他的眼睛,一颗心砰砰砰狂跳。

这是什么节奏?他,他难道忘记他自己没戴面具?

不对啊,她刚刚明明喊他蒋总,他知道的啊!

“我和汪子夜是朋友,我出现在他家,很奇怪吗?”蒋南生逼近一步,嘴角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原来是这样!

景芝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蒋南生以汪子夜的朋友身份来这里的!

“不奇怪......”她摇了摇头,轻吐一口气。

可下一秒,就被蒋南生突然按住肩膀,强迫她后退几步直接跌倒在了床上,他直接压了下来。

“啊......蒋,蒋总,你干什么?”景芝刚刚松弛下来的心情。又被蒋南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睁大眸子看向他,手脚并用着挣扎。

“你说干什么?扑倒我自己的女人,还需要理由吗?”蒋南生牢牢控制着她的身体,不由分说地俯身下去,咬住了她的唇。

景芝直接傻了,眼睛里只剩下了满满的错愕,连反抗都放弃了,耳边只有他的那句话在不停回响:扑倒我自己的女人,还需要理由吗?

他自己的女人......

蒋南生见身下的女人没有了挣扎,手上腿上按着他的力量放松了一些,生怕她用力太大,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他的唇,没有离开她的,也没有深入,只是不停地碰着她的唇,像个贪婪的孩子在一口口吃自己最喜欢的蛋糕,一口一口,舍不得停下来。

景芝的脑子里,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

这么多年来,林安静从来不灌自己酒,今天那么奇怪地劝自己喝酒,目的就是想让自己醉吧?之后发生的事,从此刻蒋南生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见过林安静了。

念及此,心里突然就没了慌张,也没有了尴尬,只剩下了从心底升腾起来的酸楚。和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委屈。

眼泪,突然就滚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也止不住。

却也是无声的流泪,任由身上的男人,将自己死死压住。

听到她喘息的声音有点不对,蒋南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眸看向她,在发现那两行顺着耳朵流进了头发里的泪水时,不由地皱了眉,“怎么了?陪我演戏演了这么久,太累了?”

要说刚才所有的想法只是她的猜测的话,蒋南生这句话无疑就是主动承认了。

景芝咬着唇看向他,和他紧紧对视,“蒋南生,我很好玩是不是?玩我很有意思是不是?堂堂j&j的大总裁,用一张假脸就把我骗得团团转,看到我随叫随到地为你服务,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恩?”

一连串的问题,从景芝的嘴巴里问出来,那双灵动的眸子被泪水一冲洗,格外清澈。

只是,越清澈,那里面的愤恨也就越明显。

不光是愤恨,还有无奈,还有......还有一丝让蒋南生很受用的委屈。

“恨吗?”他沉声问道,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

“恨!恨不得现在就将你撕碎,看看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那么有兴致把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玩得找不到北,玩得完全迷失了方向!”景芝咬着牙,声音不大,却字字透着冷冷的恨意。

能不恨吗?

她多希望他永远不要承认汪子夜就是蒋南生!如今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难以后退的地步。这个时候,他却爽快地承认了?承认他就是蒋南生,是王家的准女婿,即将娶王子晴的男人?

那么,让她如何面对这些事实呢?让她怎么更心安理得佯装一切都没发生过的在王家继续生活下去?让她如何面对肚子里的宝宝?

......

他,蒋南生到底想要做什么?

卷一: 079.恨就去夺回来!

瞧着身下这个泪流满面恨得咬牙切齐的女人,蒋南生挑眉轻笑,“景小姐,我有义务提醒你,你该恨的人不应该是夺你景氏害你无家可归的人吗?恨的话,就去找那些人夺回来!恨我做什么?”

他嘴里散发出的灼热气息悉数喷在她的脸上,口气清新,含着淡淡的薄荷味。

可这味道,萦绕在景芝鼻翼间,让她觉得异常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应该非常厌恶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可是偏偏在他身上找不到让她恨之入骨的理由呢!

恨不起来!越是想恨,心里越是无力。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发泄,狠狠咬着牙,“都恨!我恨那些用恶劣的手段获取暴利的强盗行为,我恨那些我们明明跟他无冤无仇,却夺我所有要让我恨他们的人......

我也恨你,蒋南生,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明明知道我现在已经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为什么还不肯让我绝望个明明白白呢?你难道还怕我有朝一日知道你的阴谋了,去报复你,杵逆你,或者背叛你?蒋南生,你觉得我有那个能力吗?

......还有,就算你要骗我,要作弄我,为什么要用他的名字,你明知道王子烨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还故意要用一个跟他一样名字的假名字来戏弄我?为什么,为什么!”

尽管一直在隐忍,但说到最后,景芝不仅眼泪更加汹涌,声音也跟着心绪越来越激动,越来越大。最后的几个为什么,都已经声嘶力竭。

蒋南生拧着眉看着她,看着她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恼与怒,愤与恨,憎与恶,以及她的委屈,她的不解,她的无奈,全都发泄出来,他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

直到她倔强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紧紧咬着唇不再说话,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将她扶起来,两个人一起靠坐在了床头。

蒋南生长臂一伸,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拿过来,放在了她前面,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景芝拒绝,晃动肩膀想避开他的手,他自然不松手,强制地把她拥入怀里。

一阵沉默的较量之后,景芝放弃挣扎,噙满眼泪的双眼狠狠瞪他一眼,“唰唰唰”抽出纸巾擦眼泪。

瞧着她一副愤恨的样子。蒋南生突然勾唇笑了,“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这个样子,恨我又干不掉我!”

呸!

景芝懒得去看他,嘴里嗫嚅道,“变态!”

蒋南生轻叹口气,手上揽着她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低头似乎是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吻,“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很多话要对我说,自然也有很多气要向我发泄......以后多的是时间。”

那个吻,让景芝心头一颤,捏着纸巾的手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刚刚擦掉的眼泪又有一颗滚了下来。

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的蒋南生。

怕他用那种认真的眼神认真的口气,更怕他那种看着自己的无奈的眼神宠爱的眼神,还有那妥协的语气,抑或那些明明知道是假的,却被他说出来让人难以平静的或暧昧或宠溺的话。

不管是以前他扮演的汪子夜,还是现在的蒋南生,这都很不正常,只能让她更迷惑。

“你错了,”景芝打断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我不会问你,也没什么想说的,不管你是汪子夜,还是蒋南生,都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始终记得我们之间的协议,我随叫随到,你帮我复仇,我希望你不管是汪先生,还是蒋先生,都能信守承诺。”

“是么?”蒋南生右手揽着她,左手勾起她的下巴,让她转过脸来,与自己对视,“早知道你会这么淡定,我也不用来来回回在你面前一人分饰两角了,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

“呵呵,是啊,怪我,若不是我看起来是个想不明白的人,你也不会那么辛苦不仅一人当两人用,还要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穿梭,想起来就累。不过还好,多亏蒋大爷你演技高,完全游刃有余。”她推开他的手,垂眸不看他。

说着说着,景芝的话里忍不住便多了几分揶揄和讽刺。

只是这揶揄和讽刺在蒋南生听来,却是带了明显的娇嗔和暧昧。

“我跟王子晴之前,以前什么都没有,现在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蒋南生不假思索地把这句话脱口而出,声音低沉平静,无波无澜,像是在陈述一句天天都会重复的话一样。

景芝愣了一下,捏着纸巾的手用了一点力道。

他在向她解释吗?还是在向她保证什么?他,是不是搞错了?

他是蒋南生啊,是这港城多少女人梦中都想嫁的男人,有钱有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只是一个他垂怜过,或者说是垂幸过的女人罢了,落魄名媛,身负亿万债务,走哪都会被人嘲笑......

就算他蒋大总裁口味重品味特殊,悄悄地养了她,但也没有必要向她说这样的话吧?

准确地说,她现在不过是他的一个奴罢了!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附属品而已,何必对她解释这么多。

蒋南生将脑袋靠向身后柔软的垫子,闭上了眼睛,低声道,“你之前猜得不错,王家欠我的,所以我只是想要拿回一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何不好好合作呢!你可以说我卑劣欺骗了你,但至少我没利用你。而且,这场交易,一开始我就输了。”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有点大。景芝错愕地转眸看向他,“你和王家有什么恩怨?你输了是什么意思?”

蒋南生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在灯光下像是落进了两颗璀璨的星辰。“我和王家的恩怨,比你倾家荡产的恩怨更深,杀亲之仇,生死之恨。”

最后八个字,蒋南生咬着牙,一字一顿,尽管声音不大,但蓄积了很强的力量,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杀亲之仇,生死之恨?

景芝瞧着蒋南生满脸的戾气,所有的一切都瞬间明白了。

这,也不过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你说我和你之间的交易。一开始你就输了,什么意思?”她试探地问。

蒋南生脸上的恨意慢慢消失,抬手抚着她垂在两侧那柔顺的长发,“以后你就会明白。”

景芝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抿了抿唇,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蒋南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恨应该是跟王家长辈或是某一个人有关,可是你却......王子晴,是真的很爱你,你......”

“你关心的是这个?”蒋南生挑眉,歪了歪脑袋,看进她微微垂着的眸子,“我今天向王子晴求婚,你应该是吃醋了,这会听到我这么说,不是应该高兴吗?”

闻言,景芝蓦地抬眸鄙夷地皱了皱鼻子,“你的自信哪来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

不过,这个样子的蒋南生,才真的让她把他和那个喜欢开玩笑喜欢调戏她的汪子夜重合在了一起。

“不是我说的,是林安静说的。要不你打电话确认一下?”蒋南生说着,作势就要去拿她的。

景芝连忙拉回他的手,“别闹了......”

她轻轻拧眉,认真看着他,“毕竟,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有一件事我想求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请你让我留下这两个孩子。虽然他们现在还很小,可能五官还没长出来......但是,我已经离不开这两个小宝贝了,也希望你能看在我是他们亲生母亲的份上,把这两个孩子赏我吧!”

还没说完,眼泪便滚了下来。景芝忙抬手擦去眼泪,努力地冲蒋南生扯了扯嘴角。

蒋南生的剑眉却一点点拧了起来,“景芝,就算你不知道汪子夜是我,那在你心目中的汪子夜,或是蒋南生,都是一个没有人性不讲感情的冷血动物刽子手吗?”

他在生气,景芝看出来了,他的双眸在一点点泛着赤红。

“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难道你以为你不说这番求我的话。我就会让你不要他们吗?”蒋南生的声音,有些受伤,深邃的眸子里更是一片痛色。

景芝突然间觉得自己有点残忍,有点任性,也有点心疼。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不管是汪子夜还是蒋南生,都很关心她和她腹中的小生命,从未说过不要他们的话......反倒是自己,一开始没想着留下这个因为复仇而诞生的孩子,后来因为一次超声波,才下定决心留下他们。

犹豫的是她自己,怕的也是她自己,所以肚子臆想猜测的也都是她。

如今,她却说出这样不信任的话,蒋南生不生气才怪。

“抱歉,我以为你有了andy,又有了王子晴,就会......”

景芝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蒋南生突然吻住,惩罚的力道大力吮了一下,放开她的时候,他的嘴角居然勾了起来,“所以,你还是在吃醋?那现在呢。知道andy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也知道王子晴不是我真正会娶的女人,是不是该表现得高兴一点了?”

景芝微愕,忙推开他,“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她知道了andy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你说呢?”蒋南生不答反问。

景芝拧着眉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也便明白了。

那天在医院,护士当着他们的面说了andy是ab型,而当时他没有戴面具,他的血腥是o型,旁边在扮演汪子夜的裴江是a型。表面上看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如果当时她就知道了蒋南生才是andy父亲的话。那就直接推测出孩子不是亲生的了。

“你赢了!”景芝无力地给他树了一个大拇指。

“andy是......”

蒋南生刚开口,突然门口传来“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接着传来andy那稚嫩的童声,“小芝,小芝,你在里面吗?不回答我就进来了。”

床上的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推开了,穿着连体恐龙睡衣的小andy走了进来,在一眼看到床上的人时,连忙转过小身子,抬起双手捂住了眼睛,“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爸比,我没看见小芝和你一起睡觉觉了。”

汗!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进来了!

景芝心里那个窘啊,太难堪了。

脸上一红,她忙推开蒋南生,径自下了床。

蒋南生却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大长腿一跨边下床边说,“andy,敲门没得到应允就进来,是不是该惩罚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爸比,”andy转过身来。眼睛从指缝里往这边悄悄瞅了一眼,看到两人都下了床,这才放心大胆地松开了手,“再说,我还以为你们在房间里吃饭呢,谁知道你们在做小孩不一(宜)的事!”

“小家伙,好久没听到你的成语了!走,阿姨饿了,我们下去吃饭吧。”她是真的饿了,不管了,先喂饱肚子里的孩子,再想怎么回王家的事吧。

至于身后那个男人。反正他自己也说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该发泄都发泄了,该坦白的都坦白了。彼此能用真实身份坦然面对了,也不用每次交锋都浪费那么多脑细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