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妹,你年纪小,不该听这些。”金朝桐冲紫荇、绿荷喝道,“还不带着你们小姐回大夫人那去。”又逼视着谷雨说:“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花爷爷的,花爷爷救命。”谷雨不敢看金朝桐一眼,又向瞽目老人磕头,待见自己这一番折腾,肚子里胎还是安安稳稳的,不由地生出怜子之心,捂着肚子求瞽目老人。

“原来是那老色鬼的!”金朝桐心道:幸好家里有个人替他背黑锅。

冷氏、岑氏、宁氏三人匆匆赶来,冷氏又逼着谷雨说了一回肚子里孩子是谁的,在院子里急得又是替金朝桐洗脱嫌疑,又是自言自语说“花老先生不是那样的人”,闹了半日,搅合得这事人尽皆知,才对瞽目老人说:“花老先生,这事得去老夫人跟前说一说。”

“明摆着是要诬赖我爷爷,爷爷不去,祖母也有法子分出这事的黑白曲直。”金折桂一回头,却见瞽目老人在扶乩,不觉失笑,“爷爷,你做什么呢?”

瞽目老人将碟子推到了“独”字上,凭着记忆猜出是什么字,沉默一会子,“原以为有人诬赖我,我能将错就错有个儿女,没想到还是没有。”

“爷爷!我才不要喊侄子叔叔呢,这辈分太乱了。”金折桂哭笑不得,瞽目老人竟然想要谷雨肚子里的孩子!瞅见谷雨哭得梨花带鱼,三不五时地怯怯看冷氏一眼,又转向瞽目老人呼救,便想冷氏跟这事定有关系。

“反正爷爷我无儿无女,全当养个孩子作伴了。”瞽目老人扶着金折桂站起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瞽目老人该赌咒发誓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大家拼着鱼死网破沸沸扬扬地闹一场才对。冷氏道:“花老先生,您是客,又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不能平白叫你得个跟丫头私通的罪名,咱们得去请老夫人好生审问这丫头。”

“不必了,老夫人发话,打下孩子,滴血认亲,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老夫人那有客,不必将人领过去。”庞铮家的进来后,也纳闷这么一桶脏水泼在瞽目老人身上,他怎么就认了?

谷雨听了这话,立时吓得瘫在地上。

瞽目老人蹙眉道:“何必这么狠辣。丫头,去给你梁大叔捎信,老朽,要先去他那暂住几日。”又转向谷雨,“一失足成千古恨,你愿意,就随着我去吧。”

金朝桐咬牙,他听了冷氏的话过来闹,怎地瞽目老人这么心甘情愿就替他养儿子?

 

  “爷爷。”金折桂握着瞽目老人的手,滴血认亲未必有用,但保管会吓得金朝桐露出破绽,“这话传出去多难听,你……”瞽目老人先前因是瞽目,又不好女色,岁数又大,于是不论男女都敬他,如今闹出这“风流韵事”,瞽目老人怕是会落下一个好色、不规矩的名声。若换了旁人,这不是个大事,可瞽目老人一辈子清清白白,遇上这膈应人的事……

“快去。”瞽目老人道。

金折桂赶紧叫丫头去,不过一会子,听闻瞽目老人要告辞,金阁老、金将溪、金将禄等人纷纷过来挽留,听说是因为个丫头闹出来的,有觉得瞽目老人小题大做的,有佩服他老而弥坚的,也有猜测到内情的。

因瞽目老人坚持,众人只能骑马坐轿子送他去梁松、月娘的住处。金阁老因猜到谷雨肚子里孩子是谁的,半路就叫人送她去庄子里。

到了梁松院子里,金阁老瞧见金折桂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微微一怔,骂了一句“腿脚不好,也不老实”,便不管她,只催着金将溪、金将禄叠声给瞽目老人赔不是。

金折桂被挤出来,悻悻地在院子里站着,闻了闻这边的气味,见月娘递了一盘子剥好壳的瓜子给她,就接过用手抓着吃,狠狠地说:“爷爷那样辛苦,好不容易在我家歇两日,还撞上这事。梁婶子,你们怎买这城南的宅子,不嫌臭?”

月娘笑道:“隔壁是阿大四人买下的宅子,他们在那边做臭豆腐,熏得这边的主人受不了了,这偌大的三进宅子也便宜卖了。”

“阿大四人买宅子做什么?”金折桂疑惑道。

“我们叫老将军撵出来了,听说花爷爷临老入花丛了?”阿三兴致极好地拎着一个包袱过来。

月娘赶紧叫人接了,说了句“梁大哥在屋子里呢”,又听小丫头要支银子买点心,跟金折桂道声失陪,便向屋子里称银子去。

“告诉你家二哥,叫他最好别出门。花爷爷这口气,我们一定替他出了。”玉破禅冷着脸走过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奇怪的香气,仿佛能将笼罩着京城南边的臭气驱散开一般。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有本事咱们当着二夫人的面打。反正这事我琢磨着是他们母子合伙闹起来的。”金折桂靠在柱子上试探地嗅了嗅玉破禅身上,果然方才不是错觉,臭豆腐的始作俑者玉破禅身上竟然有股子清冽的香气。

“伸手。”玉破禅说。

 

  金折桂不明就里地伸出手,玉破禅从袖子里拿出一串木头编成的手链,只见三道红线、三道黑线交错地将六枚铜钱大的扁圆木片穿成一片,那清冽的香气正是从木片上传来的,低头瞧见玉破禅灵活地把手链戴到她手腕上,不禁头脑一懵,想起阿大早先送她野花,不觉想难不成玉破八也情窦初开了?这是,跟她私相授受?她这小小的身子板,魅力这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曹某到此一游、兰陵萧氏、微波三位同学的霸王票

第68章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拒绝,还是骑驴找马?金折桂脑袋一晕,眼瞅着阿大四人又回来了,低声道:“走,欺负到我头上,看她是长辈就算了。还欺负到爷爷头上了。”

阿大四人晕头晕脑,只听她这话里的意思是要给瞽目老人报仇,于是连带着玉破禅都跟了过去。

“破八,买卖还行吧?”金折桂望了眼阿大,想着自己若是拒绝了玉破禅,玉破禅年纪小,不至于也跟阿大一样借酒浇愁吧?

玉破禅点头说:“买卖还成,已经有本钱做点其他买卖了。”

“那就好。”金折桂有些尴尬,看玉破禅神色不变,疑心自己想错了,转而又想自己先前大意过一次,这次不能大意,该慎重地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玉破禅,毕竟先是兵书后是手链,总是人家一片心意。领着玉破禅五人出来,自己挑了顶金家的轿子,叫人抬着走,玉破禅五人骑马跟着,一群人慢悠悠地向金家去。

“小前辈,我们怎么把二夫人引出来?”阿大疑惑地冲着轿子问。

金折桂想起八月十五那天经过的存放盆景的闲置院子,就说:“皇长孙做了我们家女婿,他还没来拜访过我们家呢。把他叫来,女婿来了,丈母娘、大舅子自然会露面。把人都引到那院子里,咱们就替爷爷报仇。”

阿大四人点头,曾公子虞之洲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他不敢不来。阿大骑马向明园外去想法子找皇长孙。

抬着轿子的轿夫无奈地将轿子里金折桂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有心装作不知道也不行。

轿子径直被抬入沈家、金家之间的巷子里,阿二、阿三两人过来拍门,金家偏门内的下人只当又是金家哪位偷懒抄近路,开了门,见是陌生人,就不肯理会,待听轿夫们说“是六小姐的轿子”,门上人听金折桂出声,才肯开门。

轿子抬进去,金折桂下了轿子,拄着拐杖带着玉破禅四人转了转,进了间存放花盆、假山石的屋子里,阿二、阿三驾轻就熟地从屋子里找到绳索、条凳,麻利地弄出十个刑架,又依着金折桂的吩咐去弄来一袋子绿豆面,一个火盆,一壶热水。

院子里的人不明就里,也不敢过来问,全装作不知道,又各司其职地看门去。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门上才又有人敲门,进来的却是金冠玉带、身姿翩然的曾公子虞之洲。

“皇长孙,好久不见,越发贵气了。”金折桂上上下下打量着虞之洲,见他大抵是人逢喜事,就连身上的病气都显得精致了许多。

阿二等人也围着虞之洲来回转,此时虞之洲怕自己去过中原的事走漏风声,带在身边的,是昔日陪着他去瓜州的武护院、庞护院。

虞之洲有些头疼,讪笑道:“诸位也越发精神了。”

“听说你丈母娘叫你弼马温。”阿四脱口道。

气质华美的虞之洲笑容一僵,此时翻身了,再提在西北养马的事,就有些羞于启齿。

“快,跟二夫人、二少爷说皇长孙知道他们有些误会,要过来亲自见他们,跟他们解除芥蒂。”金折桂对守门的两个小厮,然后眼巴巴地看向虞之洲腰上的玉佩。

玉破禅极有眼色地扯了虞之洲的玉佩抛给小厮,“拿玉佩给二夫人看。”

那两个小厮犹豫了一番,偷偷去看虞之洲,见他容貌过人、气度高华,比之女子更貌美两分,又听众人的称呼,赶紧依着金折桂的吩咐去叫个婆子寻冷氏、金朝桐。

此时,冷氏、金朝桐母子二人,连带着姜姨娘、宁氏都在对口供,就等着金阁老回家后问话,听说皇长孙微服私访过来解除误会,几人又将玉佩看了看。

宁氏说:“母亲,还不知道皇上、皇后怎么看皇长孙,此时去见他,不好吧?”

冷氏心里也在踌躇,转而道:“皇长孙也就那样了,他不过是怕我们家嫌弃他罢了。待我去看看,既然木已成舟,总不能跟他闹得太僵。”不然将来受罪的又是金兰桂。

“可是皇后——”

“皇后都自身难保,”冷氏冷冷地看着宁氏,“若是你多事敢把皇长孙来了的消息透露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冷氏、金朝桐母子二人匆匆地换了衣裳,便拿着玉佩随着婆子向南边院子去,路上冷氏反复交代金朝桐看在金兰桂的份上对皇长孙客气一些,等进了那边院子,迎面看见一个长身而立、清秀俊美的贵公子,冷氏、金朝桐都不由地怔住。

“长孙殿下。”冷氏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至少金兰桂得知虞之洲生得貌美,不会再闹了。

上前两步,正要行礼,忽地就听砰地一声,身后的门重重关上,随后门后走出四个高大的汉子,一汉子二话不说,一个手刀,就将金朝桐砍倒在地上。

“长孙殿下,这是怎么了?”冷氏慌张了,原本想着不曾出了自家门,便没甚畏惧,此时见有生人来,先要出了这院子呼救,就见另外两人拿了捆绑花木的草绳拦住她,竟是胆大包天地将她也绑上了。

“长孙殿下,皇上可是赐过婚……六丫头?你怎么也在?”冷氏挣扎着看向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金折桂还有另一个脸生的少年,唯恐自己被陌生男人们沾上,却见这几个男人很是不屑地拿了条不知从哪拣到的帕子塞在她嘴里。

生死事小,失节事大,冷氏吐着舌头要将脏帕子吐出来,瞪着身后跟着的婆子丫鬟,叫她们呼救。

  一边是矫勇善战的人,一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高下立分。

“六小姐,这可是二夫人,你千万别做糊涂事。”因有阿大、阿二堵住门,丫头们不敢跑,赶紧求金折桂。

金折桂对丫头们招手道:“她是我二婶,我还能拿她怎么样?过来,你们过来替我和面。”

两个丫头胭脂和玉铛待要不动,又看阿大、阿二拔刀,吓得一哆嗦,看冷氏狼狈地在地上滚,赶紧去替金折桂和面。

“救命!”冷氏吐出帕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阿大冷笑道:“敢喊,不要你儿子命了?”

冷氏躺在地上扭着头向金朝桐看,却见金朝桐已经被人扛进屋子里了。

“……你当真是皇长孙?你是不是想要银子?……六丫头,你敢跟外人勾结算计婶婶?!若你二哥有个三长两短……”冷氏眸子猛地睁大,却是金折桂笑嘻嘻地走来,拔了她头上簪子在她脸上乱画。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还不识趣?就连皇长孙都是我们的人,你一对儿女算是在我们手上做人质了,你还敢大放厥词?”金折桂伸手拍拍冷氏的脸,神色一冷,“算计我就罢了,还敢算计爷爷?你找死!今儿个就叫你知道什么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若这次之后还不老实,我不跟你算账,还找你儿子的麻烦。”

虞之洲秀气地握拳咳嗽,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跟金折桂他们是一伙的了。

金折桂威胁着冷氏,忽地想起玉破禅看着呢,忙悻悻地站起来,“其实我是很尊重长辈的。”

玉破禅点头,“先前看你在你家老夫人跟前畏首畏尾,如今你才恢复了一点小前辈的风范。”

“……你不觉得我无礼?”

“怎么会呢?”玉破禅挥手叫人将冷氏也拉屋子里去。

金折桂掂着手上簪子,又摸了摸自己脸,莫非这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小前辈,你何苦把我扯进来?”虞之洲郁闷地走近金折桂,一阵寒风吹来,不禁瑟缩了一下。

金折桂笑道:“三姐夫,教训你丈母娘、大舅子呢,你不看着怎么行?”

“弼马温……他们当真这样叫?”虞之洲忌恨地眯了眯眼。

“嗯。”

“哼!”冷哼一声后,虞之洲便也走进了屋子里。

金折桂令武护院、庞护院看门,跟着进屋子,见胭脂、玉铛二人已经用滚水将鱼肉面和成了一盘碧绿冒热气的面糊,冷氏、金朝桐母子二人面对面对被绑在刑架上,就对胭脂、玉铛说:“你们,去把面糊抹在二夫人、二少爷头脸上,脖子上前后都不要放过。”

“魁星,我是你二婶子,你有事冲着我来,你二哥……”冷氏叫了一声,嘴里又被堵住。

玉破禅道:“今天的事,是冲着花爷爷来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对花爷爷下手。”

“还不动手?”金折桂看胭脂、玉铛愣住,便拿着拐杖猛地向金朝桐腿上抽去。

冷氏望着那一盆面糊,睁大眼睛,猜不出金折桂想干什么。

“夫、夫人,得罪了。”胭脂满脸泪光地说,用手抓了一把面糊,被烫的哎呦一声,强忍着将面糊抹到冷氏脸上。

冷氏被烫得哇哇叫,赶紧向金朝桐看去,只见玉铛也抓了绿豆面向金朝桐脸上抹。

等玉铛、胭脂二人抹完了,冷氏、金朝桐母子二人就成了绿面人。

“小前辈,这是……”阿大疑惑地来回看着冷氏母子,想不通这绿豆面的用处。

“等一等,等一下这面就干了。”金折桂伸手扯出冷氏嘴里的帕子,“好端端的贵夫人不做,你说你是图什么?”拿着帕子蒙在冷氏脸上,免得还没冷下来的绿豆面掉下来。

“魁星,你……朝桐,你醒了?”冷氏脸上的绿豆面渐渐干了,微微探了下脖子,就觉得脖子上一阵细微的疼。

胭脂、玉铛二人手背上被绿豆面糊得疼了,便用力地去搓。

“原来如此……绿豆面干了,会扯得皮疼。”虽不是五谷不分,但从未去过厨房的玉破禅等人恍然大悟。

阿二伸展了一下手臂,一拳打在金朝桐肚子上。

冷氏啊了一声,声音不大,脸上掉下来一片渣滓,只觉得脸上、脖子上的皮被揭下来一般。

金朝桐幽幽转醒,醒来后懵懂间举得脖子疼,待要去挠,手又动弹不得。

“说,你房里丫头的孩子是谁的?”阿二又一拳砸下来,继而拿了一根木头,专门朝着金朝桐手肘打。

一棍子下去,金朝桐仰着脖子惨叫,脖子一伸,就是撕裂一般的疼,“你……你们是谁?……玉破禅、六妹妹……?”垂着脖子将玉破禅、金折桂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虞之洲身上。

“堵住嘴,再糊绿豆面。先打完了再审。”金折桂坐在一个倒放着的大花盆上,叫胭脂、玉铛再给冷氏、金朝桐抹面糊,“在二哥腿上也抹上,然后贴上二婶子的帕子,等面糊干了,就给我扯下来。”

“……二少爷、得罪了……”形势比人强,玉铛、胭脂二人心知冷氏、金朝桐事后不会绕过她们,却只能照着办。

“……小前辈先出去,这边交给我们来办吧。”玉破禅深知不能打得金朝桐身上留疤,看金折桂这法子甚妙,便出声叫她到外头等着。

金折桂先不明所以,随后瞧见胭脂哭哭啼啼地将金朝桐的鞋子脱下,裤子卷起来,便忙向外去。

不一时,胭脂、玉铛二人也出来了,这二人见门上还有人守着,瑟缩在盆栽架子下,听屋子里金朝桐闷声叫,就打冷颤。

金折桂向屋子里探了探头,只瞧见金朝桐被脱光了,此时浑身上下抹了绿豆面,赶紧转过头,席地而坐,托着脸想金老夫人说玉家不好,但玉破禅这小后生周正得很,再者说,盲婚哑嫁总没有两情相悦来得好,自己是答应玉破禅呢,还是拒绝?

“呜呜——”金朝桐在刑架上扭动起来,越扭动,身上越疼,求助地看向只糊住脸的冷氏。

冷氏眼睛里泪水滚下,她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就算是金老夫人,也不敢对她用刑,看见玉破禅拿火在金朝桐裹着绿豆面的腿上烤,待要扭头不看,脖子上又是撕裂一般的疼。

“好了,可以揭了。”玉破禅将火拿开。

阿大、阿二二人互看一眼,默契地同时用力去撕扯裹在金朝桐腿上的绢帕。

金朝桐忍不住挺腰躬身,眼睛里也流出泪水。

“你瞧瞧。”阿大把撕下来的绿豆面拿给冷氏看,冷氏瞧见上面满是黑漆漆的汗毛,又看金朝桐越扭动越疼,等阿大扯下她嘴里的帕子,就赶紧喊:“朝桐,别动,越动越疼。”只喊了一句,嘴上又被堵住。

“这还嫌疼?还有后招呢,拿簪子往他腋下、大腿嫩肉里扎。”金折桂将一直把玩的冷氏的簪子扔进去。

“你要不要扎两下?”玉破禅捡起簪子,谦让地看着虞之洲。

虞之洲想起“弼马温”三字,冷笑道:“自然要扎两下。”接过簪子,冷冷地看了冷氏一眼,伸手用力地捏住金朝桐的命根子,“是这祸根惹的祸,就该先从这祸根子下手。”说罢,微微俯下身,慢慢将那根说粗不粗,说细不细的银簪子捅了进去。

“长孙殿下?”玉破禅瞠目结舌,胯、下一冷,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童真,“那里还能扎进去东西?”

阿四赶紧挡住玉破禅的视线,不自觉地护住下、身,腹诽道虞之洲果然心胸狭窄,跟阿大三人你推我搡,最后闭着眼睛扭着头接着给金朝桐脱毛。

“呜呜——”冷氏眼瞅着那跟一指长的簪子全没了进去,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阿大赶紧过去掐人中,等将冷氏掐醒了,又继续叫她看。

冷氏心里呕血,眼瞧着虞之洲比玉破禅更歹毒,只他一个人就能将金朝桐折腾得死去活来,冷不丁地瞧见金朝桐身上光溜溜红彤彤,一丝毛发也看不见,再向地上看去,瞧见一地的绿豆面黑毛发,再顾不得脖子上的疼,拼命地挣扎起来。

虞之洲罢了手,只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在冷氏、玉破禅等人的注视下向外去外头的大缸里洗手。

“该说了吧,你儿子房里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玉破禅拉出冷氏嘴里的帕子。

冷氏哑着嗓子,脸上绿豆面簌簌落下,努力地撅着嘴勉强说出话来:“若伤了我儿……”话音才落,见阿大又要去撬金朝桐的指甲,赶紧说:“是朝桐的,是那丫头怕死,想诬赖……”

“呜——”金朝桐望见虞之洲进来,赶紧叫。

“快说实话,不然还要打。有本事,叫你儿子一辈子不出家门,不然见一次,就这样打一次。”

“是我叫那丫头诬赖的花爷爷……”冷氏哽咽着看向金朝桐的下半身,就怕虞之洲方才那几下当真伤着他了。

“花爷爷哪里得罪你了?”

“他、他先给兰桂算命……然后撺掇太上皇将兰桂许给……”

“我这弼马温?实话告诉你,是你狗眼看人低,竟然敢拿两小包银子贿赂我,既然你敢来恶心我,那我就也来恶心你非做你女婿不可!”虞之洲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又淡淡地瞥向金朝桐。

金朝桐吓得一颤,随即竟是失禁了。

“朝桐……”冷氏脸上涨红,母子连心,心疼不已,哭成个泪人地看向虞之洲,“长孙殿下,总是一家人……”

“我是弼马温,有幸跟金二夫人一家人了?”虞之洲冷笑道。

阿二、阿四看冷氏怕了,赶紧给金朝桐穿上衣裳,又请金折桂进来。

金折桂掩着鼻子进来,对冷氏道:“二婶子,还想不想再这么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