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尉东霆还是不喝,依旧波澜不惊地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笑你个头啊,云翡心里急得怦怦直跳。

平素云定权总是教育阿琮要喜怒不形于色,阿琮没学会,阿翡却学了个透彻。眼下心里火烧火燎,脸上却越发笑容甜美可爱,忽闪着清凌凌一双妙目,脆生生甜蜜蜜地说:“尉公子你快尝尝啊,若是喜欢,我明日再给你拿一坛来。”

尉东霆端着酒杯,轻轻晃了晃杯中酒,半晌才叹了句:“还未成亲,你便对我这样好,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云翡的脸羞得通红,心里咬牙切齿:哼,等会儿你就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zz、小意意(⊙_⊙)、大懒猫、lareina的地雷和火箭炮,晋江有时候不能及时显示,还有扔到专栏里的我好久才发现,呵呵,谢谢大家。

新文要爬榜请大家多多支持。^_^

醉翁之意

他看看她,极真诚极感慨地道了声:“多谢阿翡。”

云翡也不知他从何而知自己的乳名,羞恼地恨不得一个五指山盖过去,将他脸上笑容给抹成一马平川。

还好,他磨蹭半天,发完感概,终于开始喝了。

但是,只是一口!

男人喝酒不都是一饮而尽的么?磨磨蹭蹭婆婆妈妈做什么。

云翡心里的火苗烧的噼里啪啦,几乎快要从眼睛里跳出火星来。可是怕他生疑,她又不敢催,只能继续保持着甜蜜蜜的笑,眼巴巴看着他。

一杯酒半天没喝完,她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温温柔柔地发出一声深深的惊叹,“尉公子,你喝酒真慢啊!”

他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因为,好酒要慢慢品啊。”

品你个头啊。云翡急得心里直飙血,脸上却还挂着一脸甜丝丝的笑。

眼巴巴终于等完他品完了这杯酒,脸蛋都要笑得木掉。

尉东霆点点头:“果然是好酒。”

云翡欢欢喜喜又倒了一杯,双手捧给他,笑得蜜汁一样甜美:“那你再喝一杯。”

“好。”尉东霆接过酒杯,正欲送到唇边,突然闭上眼睛,貌似有点晕。

云翡每想到宋惊雨的蒙汗药药效这么快,心里暗喜。

尉东霆疑惑地问:“云小姐,这酒,怎么有点奇怪?”

云翡笑眯眯道:“当然奇怪了,是我爹藏了许多年的好酒,味道不同凡响。”

“哦,这也…”话未说完,尉东霆竟然趴在了桌子上。

云翡目瞪口呆,这蒙汗药实在是太强了,一杯就放倒了他?她不放心,上前推了推他:“尉公子?”

桌上的人一动不动,她推了几把之后,使劲去掐他的胳膊,用的是足以疼得让人跳起来的力道。可是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翡乐得差点笑出声来,真是太好了,一切都顺利的不像话。

她亲眼看着他将那张薛涛笺放在衣襟里。可是他趴在桌子上,不大好取。她绕着他左看右看,最后只好弯腰把手从他胳臂下伸出去,再探入他的衣襟里。

手指间的的确确碰到了纸张,她心里狂喜,正要抽出来,突然尉东霆抬起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惊慌失措,大呼上当,还未来得及挣扎,他抓着她的手腕往上一抬,她就势倒在了他的腿上。

云翡越发惊慌,尉东霆微微俯下身子,俊美的眉目近在咫尺,清晰可见那漆黑如墨的眼中映出她惊慌失措的影子。

“云小姐是要非礼我么?”

他声音低沉,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却仿佛有着一股迫人的力量,绵绵地压下来。她又羞又气,倒霉的是,她的袖箭就藏在右手的袖中,可是右手手腕偏偏被他握住了,这会儿想要发袖箭射他,也动弹不得。

反正计谋已经被他识破,她也就不客气了,冲着后窗喊了一声:“宋惊雨。”

啪的一声,后窗被人击开,随之一个人影如长风破空,刹间便到了尉东霆身后,带过来的劲风几乎要将云翡面前的烛火扑灭。

尉东霆立刻松开云翡,反手一击,一股强大的力道排山倒海涌过来,宋惊雨大吃一惊,闪身避过。

尉东霆腾身而起,一脚踢向宋惊雨的右肩,势如千钧。

宋惊雨没想到竟然会遇见强敌,当即提起十二分的精力应战。地方太小腾挪不开,两人在房间里过了几招,不分上下。

云翡暗暗后悔自己应该多带几个人来。因为这事不够光明磊落,别人她又信不过,怕传了出去,所以只带了宋惊雨来,没想到尉东霆居然武功如此之高。

她生怕动静太大引了人来,忙小声道:“速战速决。”

宋惊雨原以为徒手便能拿住尉东霆,交手之后,已知绝不可能,对方的功力只在自己之上,于是抽出袖中短剑,直刺而去。

一道白光闪电一般逼向尉东霆的左胸,直取要害。

尉东霆身子往后一跃,腾空而起,双足点到桌上,从腰间抽出柔软如水吹发即断的太阿宝剑。

一道白光从他手中蜿蜒而出,仿若蛟龙出海,云翡只觉一股劲风吹起自己脸颊旁的头发,身子一晃,被他搂在了怀中。

宋惊雨短剑被迫在她身前停住,只是片刻的停顿,尉东霆便已占了先机。

太阿从她头顶穿出,快若闪电,势如奔雷,云翡还未看清他如何动手,剑已经架在了宋惊雨的颈下。

云翡难以形容那一剑的速度,更难以置信州牧府第一高手宋惊雨,竟然会被他制住。

抽刀断水,暴雨骤歇,只是弹指之间。桌上的烛光仍旧被剑气击得四处摇曳。尉东霆手中的那柄剑,流光如波,寒气逼人,仿佛轻轻一颤,便要割断宋惊雨的咽喉。

室内静寂无声,两人定如磐石,唯有剑气四溢。

云翡从惊愕中醒过来,忙道:“你快放手,不要伤他。”

尉东霆回眸道:“我怎么会杀他,不过是想让你看看我的武功罢了。”他收起宝剑,似笑非笑:“不知云小姐对我的功夫可还满意。”

云翡面色通红,呸道:“你可真厚脸皮。武功再高我也不会嫁你。”

“为何?”

云翡哼了一声:“因为你要娶的是州牧小姐而不是我。那怕州牧小姐是个猪八戒,你也会娶。”

他正色道:“如果是个猪八戒,我一定不会娶。”

云翡嗤笑:“我才不信。”

“我听说,州牧夫人带着女儿去了莲花山净土寺,于是便先去看了看。”想起那天的情景,尉东霆微微眯起眼眸,揶揄的笑:“说来也巧,猪八戒是天蓬元帅。我第一次见到你,你也是站在水里面…”

云翡又羞又气,简直想要跳起来打他,但又怕他继续往下说那天的糗事,连忙对宋惊雨道:“你在门口等我。”

宋惊雨收起短剑,目光暗了暗,站到了门外。

尉东霆挽起袖子,看着刚才被她掐过的地方,叹道:“力气不小,掐的这么恨。”说着,把光裸的胳臂伸过来,“你看,都紫了。”

呸,谁要看你的肉。云翡红着脸,退后几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明眸,道:“既然你早有预谋,想要什么,明说便是。我云翡虽是一介女流,却喜欢干脆利落,不喜欢兜圈子。除却婚事,其他都可以坐下商议。”

他放下袖子默默看着她,眼中浮起一片深邃暗沉之色,好似在考虑提什么条件为好。

云翡做好了准备等他狮子大开口,他却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半晌不说话。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静的让她心急如焚。

她忍不住道:“你便是去向我父亲提亲,他也绝不会答应。不如拿了钱走人,想要多少银子,你说说看。”

尉东霆挑起眼帘,定定看看她:“若是你父亲一定会答应呢?”

他的语气竟然是胸有成竹,无比肯定。云翡痛痛快快回答:“那我也不会答应。”

“为何?”

云翡心道:和你这种城府很深的男人在一起,恐怕做梦的时候都要睁着眼睛,提防被算计,累都要累死。这种实话,当然没有人喜欢听,她才不会说出来惹恼他。所以,妥妥的藏在肚子里,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因为你和我爹很像。”

她才不会走她娘的老路,找个爹那样的男人,最后落得人财两失。

很像她爹?尉东霆蹙了蹙眉:“你是指,我年纪太大?”

她顺着他的意思将错就错,连忙点头:“是啊,你比我足足大了十岁呢。”

他忍不住纠正她:“七岁。”

她夸张地惊叹:“那也,大好多多啊。”

尉东霆:“…” 有那么多么?

云翡立刻用晚辈仰慕长辈的眼神,雪上加霜地问他:“我称呼您一声叔叔,您不介意吧。”

他睨她一眼:“介意。”

她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我才十五岁,对我来说,二十岁以上的男子都好老啊。”

门外的宋惊雨瞬间中枪,一颗心碎成二十三瓣。

尉东霆揉了揉眉心,又气又笑:“年长你几岁难道不好?”

云翡:“当然不好。”

“为何?”

云翡忍不住扶着下颌,叹了口气:“年纪大的心眼多,算计人心太累。”

这个回答让尉东霆很意外,看她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虽然古灵精怪,却一本正经,很是认真。他心里一动,突然觉得她此刻的神色语气竟然不似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清丽无俦的眉宇间那一抹淡淡的忧伤,动人心魄。

他沉默片刻,将怀里那张薛涛笺递给她,沉声道:“那好,此事作罢。”

云翡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大喜过望,立刻将薛涛笺拿到灯上,付之一炬。一颗紧张兮兮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着那跳跃的红色火苗,她唇边不知不觉浮起了两个梨涡,偏头对尉东霆嫣然一笑:“多谢。”

这一朵发自真心的笑靥,胜过烟花乍放夜空的那一刻绚烂。

乌木门啪嗒一声轻响,墨绿色衣衫闪在门外。

尉东霆从满城春花万千星光也不及的一笑中醒过来,屋内已经没有佳人的身影,只余梨花白的香气,飘渺如烟,氤氲沉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陪我妈去医院看膝盖,周二早上更新。

原来如此

三日后,云定权回到荆州。因为林清荷有孕,路上马车行的慢,所以他只将林清荷送到了庐州的边界便匆匆赶回来。

看来这位年轻貌美的二娘,在爹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尔尔,比不得他的地盘重要。云翡觉得自己提醒一下林清荷多留心眼,其实还是很有必要的。

“爹你回来了。”云翡甜甜一笑,走进书房,先将那个装银票的盒子放在了书案上。

“这是?”云定权刚刚回来,尚且不知他离开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打开盒子,看见满满的一盒银票,他惊诧地抬起头,“那来的银子?”

“爹,这是我和娘打赌赢来的八万两银子。”

云定权激动地问:“你娘的钱?”他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果然苏永安留给她的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是。”云翡摇头,笑着道:“我知道爹现在最缺的便是银子,娘手里的那笔钱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我想替爹要过来。”

云定权听到这话,心里无比熨帖,女儿果然懂事贴心,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云翡叹口气道:“可是娘死活不肯,说这笔银子要留作我的嫁妆。我告诉娘,只要爹能成就大业,女儿便是身无分文,也能嫁的风风光光。娘不信,我便和她打了个赌。”

接下来,她便将自己在州牧府外放木箱出题招亲的事,说了一遍。

云定权震惊地盯着女儿那张红润纤薄的樱桃口,珠玉落盘般的把这件事说完,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目斥道:“胡闹!”

银子和兵马是当前云定权最缺的东西,可是,他既想要银子,又想要颜面。

云翡一点也不怕,朗声道:“乱世之中,荆州百姓尚能安居乐业,太平生财,爹功不可没。这笔银子就算是城中商户们的捐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有何不可?再者,我并没有逼他们拿钱,是他们自愿来赌运气,寻靠山。我只想替爹筹钱,助爹成就大事。爹你放心,娘的那笔银子,我也一定替你要出来。”

云定权听到这些话,心里气恼渐消。他虽然嘴上斥责女儿胡闹,心里却不由暗自惊叹她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不费吹灰之力,两天之内便挣到了近十万两银子,真是有胆有识,聪慧过人。

面对这么大一笔银子,他实在无法大发脾气,况且事情已经过去,女儿好端端的并未被人娶走,也让他无话可说。

他皱着眉,道:“以后不可如此擅作主张。若是有人答出了你的问题,如何是好。”

“不会的。”云翡甜甜一笑,心里闪过尉东霆的面容,若不是他使诈,她怎么可能让人回答出她的问题。

正在这时,门外云七禀道:“大人,门外有一位尉公子求见。”他将一份拜帖送了进来。

云翡一听尉公子三个字,心里砰地一跳,再看云七对她使了个眼色,顿时心里一沉,肯定是尉东霆。她急得暗暗跺脚,他明明已经将那张薛涛笺给毁掉了,也答应此事作罢,为何这会儿又来找她爹,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云定权看过拜帖,起身道:“快请。”说着,起身匆匆出了书房,疾步而去。

能让父亲这般恭敬迎接的人,实在不多,云翡惊讶又好奇,尉东霆究竟什么身份?

等云定权前脚走,她悄悄跟过去,轻手轻脚走到客厅外,只见里面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久仰云大人威名…”

果然是他!她正要偷听墙角,却听见父亲客客气气道:“大将军,里面请。”

大将军!云翡不由大吃一惊,他竟然是丞相尉卓的儿子,皇帝赵旻的舅舅!怪不得他武功盖世,连宋惊雨都不是他的对手。

云定权领着他进了客厅右厢的密室,那里一向是云定权和人商议机密大事的地方,眼看连墙角也听不成,她急得在窗下直跺脚。

奇怪的是,两人也不知究竟在密议什么,竟然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从密室出来。

云翡连忙离开窗下,避到回廊上,弯腰躲在一丛凌霄树后。

尉东霆和云定权一起从厅里走了出来,云定权亲自将他送出大门外。看他的表情,神采飞扬,绝不像在生气。

过了一会儿,云定权从大门外返回。

云翡从凌霄树后闪出来,迎上去甜甜一笑:“爹,客人走了么?”

云定权嗯了一声,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居然很难得露出愉快的表情,可见尉东霆和他商谈的是一件有利他的大好事。

云翡愈发越发确信尉东霆来家里完全和自己没关系,自然也就聪明地闭口不谈那天的事。

云定权走了几步,突然破天荒地问起了苏青梅。“这些日子你娘可好?”

云翡马上笑眯眯道:“娘挺好,就是有点闷闷不乐,爹你多哄哄她便好了。”

云定权蹙了蹙眉,心里闪过一丝不耐,但脚步却还是朝着后院的方向而去。

云翡看着爹的背影,笑容渐消。银子成了娘的一道护身符,至于能护多久,她也没把握,只有尽力撑到阿琮长大有了出息,那时谁也无法撼动娘的地位了。

她沿着回廊往后院走,刚下过雨的庭院,风轻烟草软,青红浅碧一片。回廊拐角,伸出几枝仪态闲雅的栀子花,花瓣被雨水洗的明净白皙,色如甜瓷。她忍不住停下脚步,从繁盛的枝叶间,挑出来一朵丰腴饱满的花朵,深嗅了一口清幽的香气。

忽然间她想起了林清荷,十月光景弹指而逝,她生了孩子便要重新回到这个家,那时该如何是好?她盯着花丛开始想对策,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垂花门里,传来母亲的哭喊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疾步走过去,还未到廊下,便见云定权一脸怒色的从里面出来。

“爹,出了什么事”

云定权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莫非是找娘要钱,娘没有给,所以撕破脸争起来?云翡三步两步的跑进去,只见苏青梅泪流满面,哭的喘不上气来。

“娘,到底怎么了?”

“阿翡,”苏青梅一见女儿,如遇救星,紧紧握住她的手道:“你爹,要将阿琮送到京城做人质。”

云翡以为两人是为钱争执,一听事关云琮,心里也着急起来:“究竟怎么回事?娘你慢慢说。”

苏青梅又气又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清楚,云翡起身出了房门,在垂花门处追上了云定权。

“爹,阿琮要去京城当人质?”云翡气喘吁吁看着他,一双剪水秋眸溢满了惊讶和疑惑。

云定权和苏青梅争执之后余气未消,面对女儿的追问也不作答,直到走进书房,这才道:“秦王以清君侧为名,起兵东取洛阳,朝廷封我为骠骑将军,都督南阳兵力,征讨秦王。让云琮进京,是去做天子伴读,不是什么人质。”

云翡恍然大悟,原来尉东霆是为此事而来。

景帝驾崩之后,秦王和吴王各自占据关中和江东,与朝廷分庭抗礼,而丞相尉卓拥立景帝的遗腹子赵旻为帝,偏安洛阳苦苦支撑。

秦王早就对洛阳虎视眈眈,以清君侧之名发兵,显然是要夺取赵旻之位。朝廷既要抵抗秦王,又要提防吴王,分、身乏术,所以将南阳的兵力交给云定权,借他之力前去征讨秦王,但又怕云定权生出异心,所以让云琮进京,名为天子伴读,实为人质。

对云琮来说是个噩耗,但对云定权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他不稀罕什么骠骑将军,南阳的那点兵马也没放在眼里,但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打着天子旗号,讨伐逆贼,占领关中,趁机壮大自己的实力。

“爹,你真的决定了?”问出这句话,云翡心知已经是多余,但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父亲能看在阿琮年幼的份上,不要答应。

“阿翡,只要打败秦王占了关中,有了秦、楚、豫三地,等于半壁江山在握。翌日再挟天子以令诸侯,举兵伐吴,大事可成!”

说到雄图霸业,云定权在女儿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称霸天下的的野心和谋划,平素严肃冷厉的眉目瞬间生动起来。

他生的一副好相貌,四十不惑正是男人的好时光,神采飞扬,野心勃勃,奇异的是,这样的他却偏偏有着一种耀眼夺目的光芒。

云翡恍然间仿佛看见了十七年前英雄救美的父亲,那时,他如同神祇从天而降,身上散发着这样夺目耀眼的光芒,让母亲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盖世英雄。

云定权双手按着她的肩头,语重心长道:“送阿琮去洛阳做天子伴读,不过是权宜之计。阿翡,你娘素来不晓事,鼠目寸光,不识大体,你去劝劝她。”

听到这儿,云翡心知弟弟是非去不可了,在天下面前,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林清荷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