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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不习惯,但是总有习惯的一天,男朋友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现在又在路边悲秋伤春地吊念个什么劲呢。

但是这样子想了,这样子告诉自己了,为什么胸口这地方还是揪着疼,仿佛有一把刀慢慢刺进那颗会跳动的东西里面去,刺进去,拔|出来,再刺进去,再拔,无休无止的重复,无休无止的疼。

刚跟严寒分手,感觉不过这般,因为心底还偷偷认为严寒会回来,情侣之间,分手不过是一种小打小闹的折腾方式,但是现在呢,我真要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我对严寒的那些自信又是从哪里来的啊,我所认为的小打小闹的小折腾,说不准正给严寒离开我的最佳借口。

我傻,真的傻,傻到无药可救啊。

回到学校,我开始翻江倒柜地衣服洗,洗到手指红肿,室友王红力进来,带话上来说下面有男生找我。

我洗了下手,走下楼,托王红力带话上来的人是边疆,宿管阿姨看我几眼,又打量了几眼门外的边疆,干笑几声。

边疆把视线停留在我的双手上,问:“怎么把手冻成这样子了?”

我挤挤嘴:“洗衣服洗的?”

边疆没好气道:“能耐了啊,洗衣机不会用了么,行啊,去把我的衣服都洗一遍啊?”

我低头:“边导,求你了,别挤兑我了。”

边疆语气软了不少,拍了下我的肩膀:“走吧,请你吃顿饭。”

我爱吃川菜,边疆找了家最辣的川菜馆子,然后点了几道最辣的招牌川菜。我说:“请我喝点酒吧?”

边疆把菜谱丢到一边,弯嘴一笑:“这可不行,我只带了菜钱。”

我说:“酒钱我来付。”

边疆:“也不行,让女人付钱,我丢不起这个人。”

磨着嘴皮子,我忽然乐了,也不知道戳中了我哪根神经哪个笑点,只是觉得好笑,笑得眼泪全奔腾出来。

边疆骂了句:“神经病。”然后也抿唇笑起来。

一个人过日子,我更加努力的打工和学习,我没有去缴纳学费,但是有天班长告诉我,我的学费已经缴纳了,当天晚上,我罗列出一张明细账,从我10岁到19岁,从衣食住行到各年学费,考虑当时的物价,运用我所学的经济学,算出一个数字,我思绪着,这笔钱,总有一天,我夏子薇能用自己的双手去赚来,哪天把钱还清了,我就算圆了一件大心愿。

五月中旬,劳动节过去是期中考试,我考取了年段第二,第一是一位陕西牛人,高考数学成绩跟严寒一样,149,牛逼得不得了。

哎,真该打,我怎么又想到严寒了。

好吧,言归正传,A大历来有出国培训班,而我留意这个是在期中考试之后,听我的辅导员提起的,他推荐我进修进修,说是赶一回出国热。

“你男朋友是法律系的严寒吧,听说他就出国了,那是一所好大学啊,当然我不是说咱们A大不好,只是年轻人出去走走也好。”

我看了眼辅导员递给我的介绍单子,在上面看到了严寒现在就去的那个学校,我顿了下,说:“我不想去美国,有没有其他国家的?”

星期六,我难得回到了夏家,夏盛泉看见我,眼神惊异,不过他也淡然,只是让王妈多烧了几个菜。

夏家很清冷,夏悠被夏盛泉送出国学习什么播音专业后,就更冷清了,宽大的饭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只有我跟夏盛泉两个人。

夏盛泉吃得不多,中间夹了几次菜,便放下了筷子,我吃的也不多,单纯胃口不好,一个星期,总有那么几天,我的胃病要出来闹腾我几下。

夏盛泉看了两眼我的脸上,不咸不淡说:“别急着回学校,明天我带你去何医生那里,让她给你看看这落下的胃病。”

我:“不用了,不严重,熬熬就过去了。”

夏盛泉皱皱眉:“让你去就去。”

我扯扯嘴角,算是笑了,然后对夏盛泉说:“爸,我想求你一件事。”

夏盛泉神情明显一顿:“你说。”

我捏捏手心上的肉:“爸,我想去英国留学。”

夏盛泉没有回应我,我挤挤笑,继续说:“我学习的是经济类证劵,这专业国内虽然发展得蛮快,但是比不上国外,而且我也想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

夏盛泉还是不说话,我心慌到嗓子眼了。

过了会,夏盛泉问:“怎么不去美国?”

像是一块石头砸进了我心底,我努力维持脸上的笑:“没什么,只是不想去美国而已。”

夏盛泉看我一眼,末了,说了这样一句话:“你自己决定吧。”顿了下,“记得回来就好。”

出国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我忙着考雅思,单词本离不开身,然后是签证,一道道程序下来,我活的充实而忙碌。

边疆很晚才知道我要出国的消息,他来找我的时候,我正把寝室里的东西打包回夏家。

边疆拦阻我,把我拖到A大的小树林里面,便气急败坏指着我鼻子骂:“夏子薇,你真有出息了长能耐了啊,如果我再晚点知道,你是不是已经飞去那洋鬼子地方了?”

我笑笑:“不是忙吗,我就没来得及告诉。”

边疆冷笑:“是啊,忙得连告诉我的时间也没有了,这是他妈的什么鬼借口,夏子薇,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我怎么就见你压根不打算告诉我呢,我边疆就那么不堪么,让你防狼似的防着我?”

我:“边疆…”

边疆:“行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搞得像是我欠了你一样。”

我扯嘴笑笑:“你没欠我,是我欠了你,本想找个时间把欠了你的那些钱还上,但不是一直忙着么,今天咱们见上一面,我就趁着这机会把钱…”

“你想都别想。”边疆打断我的话,语气冷冽,“不要想着以为还清了欠我的钱,就跟我没纠葛了。”顿了下,“小薇,你别想得太美。”

“边疆,我从来没这样子想过,我只是认为你应该找个更好的。”我和边疆的这层薄纸,还是由我点破了。

边疆愣了下,然后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有否认,没有拒绝,更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在淡淡看了我一眼后,轻飘飘地吐出这样一句话:“行了,我在这里谢谢你好意了,有机会我会找个好的。”

之后的日子,我准备带出国的物品,甚至还带了一把菜刀去国外。去机场那天,我没有拒绝夏盛泉,坐他的车去了机场。

夏盛泉:“我在那边帮你打点了事情,别太倔了。”

头次听到夏盛泉用如此软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心里意外得厉害,笑着说了声:“谢谢,麻烦爸了。”

夏盛泉僵了下,直到登机的时候,用手在我肩膀拍了两下:“照顾好自己。”

我:“谢谢爸。”

夏盛泉没话说了,过了安检,我突然设想,夏悠和夏盛泉分别时,又是什么样的场景,想着想着,觉得异常好笑。

跟我同行的有五男两女,其中一位女生勾上我手臂,兴奋道:“小薇,刚刚那是你爸爸吗?长得好帅。”

我:“…”

然后的故事呢,如愿出国了,在英国某城市某大学读了四年本科,然后一家证劵公司实习两年,然后签了三年卖身契后,被发配回A城的分公司,当起了股票经纪人。

在英国,跟人在MSN聊天的时候,总能听说很多事情,比如严寒跟夏悠在美国注册结婚了;比如边疆去了美国旧金山,然后开始了自己的IT事业;比如高中就出国的江陵也回国了;比如陈晋荣和茉莉分手了,第三者居然是莫瑶;比如严寒成为了金牌律师,又打了什么轰动一时的案子;比如夏悠回国后就进了A成的某电视台,当起了女主播;比如A城又建造了多少百货大楼;比如夏家又换房子了;比如…

太多的听说,我能记住的不多,整天忙着跟数字打交道,脑袋虽然好使,不过奇妙的是,记忆力倒变差了。

第二十五章

我抬头,望向微有水气的镜子,里面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朦胧的水气里面是妖娆的曲线。白花花的日光灯,刺得我眼角微微刺痛。

我擦干身体,走出浴室,放在沙发上手机正好响了起来,滴滴嘟嘟,恼人得厉害。

我接起电话,是茉莉打来的。

“明日要举办同学会了,去不?”

我揉揉眉心:“不…怎么想去。”

“为什么?”

“忙。”

“明天礼拜六,你骗鬼去吧,就你那公司,福利好得掉渣。”

茉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格格,你一定要陪我去,明天要见到陈晋荣了,我心里头慌得厉害,如果你在,还给可以给我撑撑场子…”

我:“我也尴尬。”

茉莉:“你尴尬什么,格格啊你听我说,你现在就是我偶像,现在海归女那么多,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子牛逼的,工作一年,就可以月供房子和车子,我现在就以你为荣啊,男人啥东西,等老娘有钱了,立马去日本批发。”

我笑出声:“好了,我明天会去。”

第二天起来,我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眼睛红肿,我怀疑是睡眠过度了。洗漱、洗脸,化妆,看股市行业,业内新闻…

视线浏览着某网络公司的各类信息,我心里咯噔了好几下,左眼皮开始跳得欢乐,咋就突然想到边疆对我说的这句话了呢。

“行了,我在这里谢谢你好意了,有机会我会找个好的。”

聚会安排在A中外面的一家普通饭店,跟举行毕业告别会是同一个地方,用陈晋荣的话来说这叫缅怀。

驱车来到A中,我看了眼身旁的茉莉,头疼道:“别揪衣角了,刚买的裙子,弄皱了可惜。”

茉莉转头看向窗外,语气有掩饰不住的颓软:“格格,你说男人这么就那么薄情呢,陈晋荣是这样子,连严寒也这样,不,严寒更有能耐,连证都领了。”

我托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回答说:“严寒可不是薄情,他能六年如一日地陪夏悠身边,这情谊搁在哪里,都是情比金坚。”

茉莉瞅了我两眼,无语地撇撇嘴皮子,推开车门下车了,我停好车,跟着下了车。抬头看了眼饭馆的招牌,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饭馆的招牌倒依旧红火光鲜,跳动的广告霓虹灯在这灰蒙蒙的夜色里,肉眼倒是很难看出分辨出色彩。

饭馆的老板娘还是老模样,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大痕迹,只是身材更胖了点,头发更短点。我记得自己高中毕业后的暑假,严寒还在这里请我吃过饭,当天是老板娘亲自下厨的,给我们两个烧了道拿手的江南好菜。

如今老板娘已经不记得我了,见我和茉莉进来,便笑着问我们:“是九班的同学吧?”

茉莉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然后轻声熟路拉着我向大包厢走去,站在门口,我揶揄道:“不怕见到陈晋荣那小子了?”

茉莉涩笑,然后无所谓地说道:“不怕了,人都走到这里了,怕什么,而且我茉莉又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我:“这样子想挺对的。”

茉莉不满地看向我:“你这语气挺起来,挺过来人的嘛。”

我:“…”

我跟茉莉来的早,我们过来的时候,整个大包厢里面才坐了十几号人,都是一些老面孔,不过感觉却生疏得厉害,直到有人在唤我们两个名字,因为熟悉的腔调和音质,脑里才突然想起这些同学的名字。

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随意跟老同学唠嗑,心情突然大好起来,大家虽然很久没见面了,但是多半知道我和严寒的情况,也知道严寒跟夏悠结婚的事情,所以在聊天的时候,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严寒。

唯独坐在我对面的江陵,突然笑着问我:“夏子薇,你跟严寒怎么就不走下去呢,当初毕业的时候,我们大家还都盼着喝你们俩的喜酒呢?”

我愣了愣,硬是反驳不了半句,直到解围的人出来,曾经跟我是我组长的顾小云,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

“格格,你在英国呆了那么久,感觉咋样?”

我扯扯笑:“还不错,就是天气太差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又进来几位老同学,我无意看门口一瞥,意外看到进来的严寒,我扭回头,继续和同学讲我留学时发生的趣事。

严寒走过来打招呼,就立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今个他穿着休闲裤加浅黄色的T恤,俊雅笔挺的模样稳重而成熟。

茉莉不放心地拉了下我的衣角,我用眼神示意她我没事。这么多年了,即使心里真难受,也不像当年了,什么都显摆在脸上。

“严寒,怎么不把你家那位带过来?”茉莉问得笑脸吟吟。

严寒笑得扯嘴笑笑:“她忙。”

茉莉欲要继续问下去,当她看见陈晋荣的脸时,什么话也说不出,闷声坐在一边,而本来笑嘻嘻的陈晋荣,看见茉莉时,也尴尬了。

我把这幕看在眼里,心里挺唏嘘的,年少的青春爱情,如果没有走下去,再见面时,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尤其是没有断得干净的情况下。

人到的差不多,老姜也被大伙请了过来,坐在了我身边,老姜人老了不少,我看着他的花白头发,心里挺心酸的,心想当班主任这活跟我搞证劵的差不多,整天担心这又考虑那,确实老得比较快。

老姜笑嘻嘻地说了几句开场白,扫视了几眼大伙后,问道:“边疆那小子呢,咋没来啊,迟到了?”

有人接话说:“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在路上了,堵上了吧。”

老姜:“全班那么多人,咋就堵他了,等边疆过来,咱们要罚罚他。”

“呦!说曹操曹操到…”

我抬起头,果然在门口看见赶过来的边疆,俊眉秀目,身形颀长,几年不见,这男人倒把自己修炼地越发出众好看了。

“来晚了,你们也别想尽法子折腾我,我自罚三杯。”边疆笑着走进来,在我对面的空位子坐下来,一脸意气风发。

“边导,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边疆把手肘支在饭桌上,笑容满面道:“这也是需要你们善解人意地配合才行啊。”

边疆变化不大,笑容,语调,神色,还可以看出年少的痕迹,但是一个学生变成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又怎么会是没变化,比如更能周旋了,更能藏住各类情绪了。

同学聚会,几年前和几年后,两者最大的区别莫过于劝酒的架势,以前只有对方一敬酒,便是一股脑地往肚子里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咋说也在社会摸爬滚打了那么几年,各种推脱的技巧轮番地在酒席上上演。

我今天起来就被茉莉拖走选衣服了,早饭跟中饭合并在一起,吃进肚里的食物大概也只吃了一块干面包,所以在大家到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便埋头吃东西。

“格格啊,咋一直顾着吃呢。”老姜看着我,笑眯眯地开玩笑,“怎么就跟没吃过东西似的吗,在国外苦到了?”

我:“…”摇摇头。

老姜捏捏我的肩膀:“还说没苦,都瘦成这副样子了,或许是你们这些小姑娘在折腾减肥?”

我苦着脸:“那么多人,您咋就专门挤兑我啊?”

一张桌子,十几人,都轻笑出声。不过除了两人,边疆和严寒。

聚会闹腾到很晚,自顾自地跟人聊天,自顾自地吃东西,我觉得也不是很糟糕,至少我觉得自己挺平静的,不慌不忙,一个股票经纪人基本有的素质,我良好的体现出来了。

第二十六章

聚会有结束的苗头时,已经是夜晚十点多。大家开始挥手告别,每当提到高中时候的各自糗事,醉醺醺的脑袋不时爆发出一阵傻笑。

陆陆续续的,几个喝高的人被人搀扶出去。老姜是跟随着大部队走的,离开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去他家玩,还特意点名批评我最没情意,快把他这老头子忘掉了。

我心里感动,连忙点头说好。

老姜:“答应得那么快,哄我开心吧?”

我笑:“哪敢,明个我就登门拜访您去。”

老姜:“一定啊,我最近正打算买几只股,你给我参考参考。”

我点头答应:“行啊,如果您相信我。”

老姜也有点喝高了,一张脸涨得通红通红,语气里透着自豪:“自己的学生不相信,我相信谁去。”

老姜离开后,包厢里就剩十来个老同学了,我想早点回去,但是跟我一道过来的茉莉还在拼酒。

我推了下茉莉:“要回去没?”

“格格,我们再玩会,今天能聚在一起,多不容易啊。”茉莉扭头看着我,她虽然双颊绯红,眼神却依旧清明,看不出一点儿醉意。

我看了眼在另一边同样拼酒的陈晋荣,点头答应:“好,不过少喝点,不然胃会吃不消的。”

茉莉傻笑:“我的胃好得很,不像你,差点胃穿孔了。”

我给茉莉扯了个笑,然后给自己倒水喝,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往这边看来的严寒。原来他还没有离开啊,我还以为他早早地回去陪夏悠了呢。

严寒收回视线,眼里有丝掩饰不去的惊慌失措。我冲他笑了下,算是回国后,第一次照面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