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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然不认同他这个观点:“你应该找个喜欢的。”

夏盛泉没理会她的话,轻笑了声说:“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愿意,怎么,才短短几个月而已,之前不是很想嫁给我吗?”

未然的右手揪着衣角,过了会,她抬头,表情像是经历了千山万水般:“我跟你结婚。”

夏盛泉娶未然的这理由,是他胡乱说出口的,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跟未然结婚了,从晚会那晚回去,他的心一直处于烦乱的状态。

仲夏在床上问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他把仲夏放在他胸膛的手拂去,坐起身子抽了会烟后,说:“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

仲夏笑着在他的怀里蹭了下,然后抬着头说:“今天是我生日,别说让我生气的话。”

夏盛泉起来穿衣服,出门的时候,转过身来说: “明天带你去买件生日礼物。”顿了顿,“仲夏,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很愉快,我并不想在分手的时候伤了感情。”

仲夏坐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过了好久才止住笑问:“告诉我,和我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不等他回答,她笑着猜测说,“不会是你那个八字没撇的未婚妻吧?”

和仲夏分手后,夏盛泉过了一段时间后,才来找未然。

其实来之前,他并没有结婚的念头,只是重新看到未然后,念头就这样冒出来了,而且他也开口说了出来。

未然答应要跟夏盛泉结婚的时候,心情是恍惚的,齐大非偶,这个道理她懂,尤其是她现在的处境,说得直白些,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手。

但是,她爱这个男人,就像沈蓝玉爱裴松一样,她爱夏盛泉,所以她想跟他结婚,想做他的妻子。

夏盛泉是个高效率的人,从婚事订下开始,他就让人准手准备了,婚礼排场不大,几乎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但是婚礼的每一步都按照A城的风俗进行,他潜意识认为未然这种女孩对这样的婚礼应该比较喜欢。

未然是喜欢这个婚礼的,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挑剔的人,何况这婚礼是夏盛泉安排的。

婚礼后,夏盛泉让她休学回家当夏太太,那时,A城军区的文化团正在她们的女子学院招人,顾锐彰的姑姑是文化团的直接领导,知道她想进A城军区的文化团,顾锐彰就托了姑姑的关系,直接让未然成了入选人员。

未然是喜欢跳舞的,对跳舞的事情也上心,因为她出了跳舞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特长了。

不过夏盛泉却不喜欢她再继续跳舞了,他希望她能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未然不想让夏盛泉失望,便拒绝了文化团的邀请。

夏盛泉对她的决定很愉悦,抽了一天的时间专门陪她。

未然喜欢安静,夏盛泉便陪着她看书,夏家的老宅是典型的欧式建筑,窗户很大,暖暖的阳光从染色的玻璃投进来,她稍微转头,就看见坐在她身边的这男人。

他俯身吻她,细细的吻,仿佛带着阳光,点亮她的心境。

未然胸无大志,毫无追求,用自己的兴趣爱好去换美满的家庭婚姻,她觉得很值。

她不会算计,不会算术,做什么决定,只按照心意来,最初要跟夏盛泉结婚,是心意;离开他,也是心意;跟他结婚,更是心意。

在她要跟夏盛泉结婚的时候,顾锐彰骂她傻,她不理会,待顾锐彰骂得口干舌燥,以为能起到效果的时候,她突然说了句:“你说我这是在跳火坑,但是到底是不是火坑,不是跳了才知道吗?如果它真的是个火坑,我既然是自己要跳的,那我也认了。”

顾锐彰大骂她无药可救。

未然转身跑开了。

而一直呆在她身边的裴松,却没有再来找她了,裴松爱未然,顾锐彰喜欢未然,虽然差别不大,但是有一点,裴松比顾锐彰更了解未然些,他懂未然的死性子。这世上比嫉妒吃醋更无奈的事,就是还没有嫉妒吃醋的权利。

她不是他的谁,他那什么要求她不要嫁给夏盛泉。

未然唯一有个要好的姐妹叫陈玲,是A城百花歌舞团的顶梁柱,跟夏盛泉结婚后,她基本闲着没事做,所以很多事情,她会去找陈玲。

陈玲是程家的邻居,自小跟未然认识,两人感情要好。

陈玲是一位酷爱麻将的主,最近在麻将桌上,她认识了一位叫仲夏的女人。她挺喜欢这仲夏的,模样好,事业好,听说还有一位疼爱她的老板男友。

仲夏看起来对麻将并不上手,几轮下来,已经输了好几百大洋。陈玲对这位送钱佛爷很有好感,加上一起逛了一会街,就想着把仲夏介绍给未然认识了。

陈玲把这事告诉仲夏,仲夏看起来很高兴周末能认识未然,还不停地向陈玲打听未然:“她真的已经嫁人了吗?貌似她应该还很年轻吧?”

周末出门的时候,天气并不怎么好,气温降了好几度。夏盛泉在她出门的时候嘱咐她要加件衣服,未然听话地加了件米色的洋式镶珍珠外套。

未然练舞,身形自然极好,一件洋式小外套穿得极其好看,夏盛泉不由多看了几眼,想到今天没事,就亲自开车送她出门。

第四十八章

今天的天气没有天气预报报道得那么好,瞧不见一点儿太阳的样子,整个天空阴阴沉沉的,透过窗户可以感觉到外面湿冷的空气。客厅外面开了一盏橘色的吊灯,衬着外面的冷暗天气,室内的光线显得模糊而不真切。

夏盛泉坐在沙发上转头看我,稍微默了会,他说:“小薇,过来坐。”

我有片刻释然的轻松,走到夏盛泉的对面坐下,我和他隔着一个玻璃茶几,茶几上方摆放着一个魔方和几本消遣的报刊杂志。

夏盛泉神色严肃,放在茶几边缘上方的指尖有轻微的泛白。

“我联系了瑞士那边的脑科医生,下个星期在这边确认报告后,我就带你飞过去。”

我抬起头,视线无意扫到夏盛泉眼角的皱纹,怔了怔说:“我不想到国外动手术,如果真要死在手术台上,还是落叶归根比较好。”

“说的是什么胡话。”开口说话的是边疆。

我稍稍转头,看见他正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眉峰微皱,浅蓝色的袖子卷在手肘上,深蓝色的围裙穿在他身上俊朗而可爱。

我匆忙把头撇回来,有种说错话的慌乱,从边疆回来,我都尽量在边疆面前表现出一些美好的字眼,坦然、乖巧、坚强…我试图掩盖内心的悲望、自怨自艾已经铺天盖地的无力感。但是,悲望的情绪像是见针插缝一样,稍稍不留神,便把狼狈显露出来了。

在客厅里摆了张小四方桌,我把边疆烧的两道小菜端上来,尔后,又盛了三碗饭上来。边疆把筷子摆好,然后接过我手中的一碗饭,放在了夏盛泉面前。

我自顾坐下来,静默地嚼着饭。

头顶飘过一丝轻微的叹气声,恍惚间,我也分辨不出来发出声响的是边疆还是夏盛泉。

这顿饭吃得有些索然无味,我猜想夏盛泉应该也吃得没什么滋味,气氛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缠绕在餐桌上,虽然不是密不透风,但是却有种无处可逃的逼迫感。

“如果可以,回家住吧?”夏盛泉开口跟我说话,语气里带着的乞讨让人哽得慌。我轻轻咬了口手中的鱼翅捞饭,香味四溢,等吞进胃里时,却泛出了丝苦味。

“这事再商量吧。”边疆声音平淡,轻轻握了下我的手,看着夏盛泉说:“那个家她太久没住了,一时半会也很难习惯。”

夏盛泉沉默,不说什么,直到晚饭结束,起身离开了。

夏圣泉离去后,边疆去厨房刷碗,我倚靠在门旁看他,过了会,轻笑了声说:“今天怎么那么乖,还主动刷碗了,看来我这病得的还是有好处的。”

边疆身子一疆,然后转身瞪了我一眼:“胡言乱语什么,快去给我那条擦手的干毛巾。”

我笑了下,转身去拿毛巾给边疆了。

如果老天爷执意想让我这辈子那么短的话,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边疆了。

晚上睡觉,我紧紧地拉着边疆的睡衣默不作声,边疆叹气地摸摸我的头发,良久开口说:“别多想。”

我闷声说:“没多想。”

边疆歪头在我脑门亲了下,问我:“想不想见你的养母,我把她接到A城来住吧?”

我摇头:“算了,见了也难受,倒不如让她日子过得顺心点,何必多一个人担心。”

边疆:“真是傻话。”

我低低地笑了下,然后开口说:“刚拿到检查报告时候,我上网查关于我这病的资料,越看心越寒,我从小运气就不大好,现在脑袋长瘤了,也专挑好位置长了。”边疆放在我腰上的手力道越来越重,我哂笑下,很是轻快地说:“不过你放心,我以前算过骨格重量,测出来有七两一钱,重得很呢。”

“重好啊重好。”边疆把下颚抵在我的头顶,过了良久,继续说:“算命书上的东西,有时也是有些准头的。”

床边的手机响了,边疆扭头看了眼,说:“是你的。”

我拿过手机,上边显示的是严寒的号码,我顿了下,抬头看了眼边疆,按了通话键。手机那头先是沉默,隐约可以从听筒听到街上的音乐广告声。

“是严寒啊。”我开口说。

“没睡啊…”过了会,严寒的声音传入耳边,声线有些停滞,带着清冽的沙哑,似乎还带着风,刮得我耳边有轻微的疼。

我应了声。然后有时漫长的沉默,直到“啪”的一声,严寒那边已经挂断了。

我放下手机,看向边疆:“他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边疆帮我拉了拉被子,了然地说了声,“他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说了。

住院手续办理地很快,我很快就住进了A市的第三医院,医院环境挺好,除了病房的天花板粉刷得似乎白了点,常常会在睡醒的时候被晃到眼睛。

茉莉是在我住院的第二天知道我病情,过来的时候趴在我的病床一下哭一下笑,根本就是失了常态,跟一个孩子一样。

“格格啊,你一定会好的。”

茉莉的眼睛快要浸湿了我的新毯子,她接过我递给她的纸巾,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会好的,别哭了。”

茉莉拼命地点点头,然后问我有什么想吃的,说她给我买去。

躺在病床上忌口的东西越来越多,我现在每天的吃食基本上都是边疆的安排的,他现在对我这病的了解比我多多了,吃什么有益,什么又要忌讳,基本上都是知晓的。

现在茉莉问我想吃什么,我一时半会倒想不起来,脑里想起的倒是边疆昨晚给我熬的荷叶粥。

“没什么想吃的。”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 ,示意她坐在那边。

茉莉从我病床边移到沙发边,脸上还是有些呆滞,似乎对我脑袋的长瘤的事情还是不能相信。她张张嘴,好像要安慰我,话还没到嘴巴,眼里全是黯然。

茉莉是不会安慰人的,我也不图从她嘴里得到些安慰人的话,只是难为她替我那么着急了。记的高一那会,茉莉的同桌是个戴眼镜的女孩,有天早自习上课,手臂上戴了黑条,女孩趴在课桌哭得一抽一抽,茉莉上去安慰了,结果女孩哭得更凶,哭了一阵后还低头去教室。茉莉急得直跺脚,硬是没有了主意,最后女孩是被陈晋荣给牵回来的,女孩情绪也稳定了不少。老实说,陈晋荣挺会安慰人,一张嘴讨人喜欢,左右逢源的功夫也尤其厉害,但是那么一个人,混官场的时候还是被送了进去。

茉莉陪我坐了一会,边疆便推门进来的,我瞧着他有些凹下去的双颊,心里酸得不成。边疆对我眨了下眼睛,然后跟茉莉打了声招呼。

茉莉见边疆过来,也不多留,找了个借口就离去了,临走前跟我明天再过来瞧我,顿了顿看向边疆,征求他的意见:“会不会影响格格休息。”

边疆神情温和,淡淡说了句:“没事,只要别太久就好。”

茉莉眼角又有些泛酸的苗头,低着头合上了门退出了病房。

茉莉离去后,边疆瞧了眼床头放着的一本相册,问我:“哪里来的相册?”

我回答说:“刚刚茉莉给我带来的,说是给我解闷用的。”

边疆勾勾唇,从我床头取走了相册,相册外面是用复古的棕色皮质镶上的,边疆的手白净如玉,搁在上头映衬得很好看。

“都是一些什么照片?”边疆一边打开相册,一边歪着脑袋问我。

我也没看过这本相册,听茉莉说里面大多是高中时候的照片,那时候茉莉爱摄影,老爱捧着一个单反招摇过市,拍着拍那。

边疆打开相册的第一眼,神色就顿了下,我好奇的探过身子,然后哈哈大笑出声。边疆瞪了我一眼,我不理会,又瞅了几眼照片,笑得不可抑制,过了许久,我停下来端详着边疆,正色说:“其实我觉得以前的你更好看些,现在有些残了。”

边疆含笑望向我:“真觉得那时候我好看了?”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悻悻笑了两下,说:“被大家公认的美男子,我即使再眼拙也能发现你的天人之姿啊。”

边疆不搭理我的话,即使翻阅照片,我探着脑袋陪他一起看。边疆见我这个姿势有点折腾,便坐到了我的病床上,将我的身子放在他胸前,双手在翻阅着这些老照片外,还不时地给我撸撸头发。

这些照片都是茉莉以前拍下的纪念照,有大家在学习时候的偷拍,玩闹时候的快拍,还有一些是集体出游,在野外烧烤时候留下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就是边疆和陈晋荣的合照,两个少年勾结搭背的模样,倒是让人怀念。

“晋荣有消息吗?”

边疆默了会,语气里面轻微的叹气声:“前几天去看过他,样子还不错,还问候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说完这句话,边疆定定地看向我,眼里闪着光。

我不自然地撇过头去:“我们还年轻呢,结婚太早了…”

太早了,怎么会太早了,现在的我,最怕的就是有些事会不幸就变得太晚了。

严寒番外(一)

他第一次看见那个人,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但是记忆模糊,唯一能回忆起来的就是,她的齐刘海下面有一双跟黑珍珠一样漂亮的眼珠子。

他只见过她一次,是在夏家的聚会上,明明他比她大一岁,明明他是男孩,她是女孩,但是她说话的声音比他响,头抬得比他高,他猜想脾气应该也比他大得多。

她是夏伯伯的女儿,但是他并不知道她的名字,相反,他倒是先知道夏悠这个名字,直到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原来她叫夏子薇。

他从小就是乖乖孩子,行为规矩,功课优异,从来不需要父母在他身上花多少心思,从小到大,他永远是班里的学习模范,甚至有时候他都腻了大家这样看待他,所以他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不过后果多半没什么效果,对于他的一些故意犯错,大家也不会责怪,反而认为他有能力解决和取得教训。

信任太多,明明是好事,但是有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心里像是长了一把草,风向不定,所以也不会知道要吹往哪边,家长认为的有理想好孩子,老师认为的有目标好学生,其实事实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但是事实具体又是什么模样,原谅他说不上来,因为他自己也不了解。

那个小女孩他见了一次后再没有见过,后来有一次,他无意听到楼下搓麻将的一群女人听到夏家的女儿走丢了。

夏家的女儿,他下意识想到那个眼珠子跟黑珍珠一样漂亮的女孩,她头抬得高高的,如果要在她脸上安放表情,他想应该是一脸倔强。

再后来,他搬家了,跟夏家搬到了一块地方。

搬家那天,他又想到那个小女孩,便问爸妈:“夏叔叔家的女儿找回来了没有?”

父母很惊讶我还记得她,不过还是告诉他,那孩子一直没有找回来,不过夏家现在还有个女孩,跟你同岁,月份比你小,你可以当她是妹妹。

夏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孩么,走丢了一个,怎么还会有一个,如果再生了一个,为什么年龄还比走丢的大。

夏家和严家关系一直不错,所以搬家这里的第二天,父母就带着他过来拜访。

夏家很冷清,可能上次他来夏家正在办聚会,所以相比上次的热闹,这次夏家显得冷清。

客厅有个女孩在弹琴,样子看着很安静,见他们过来,便立马上楼去叫夏叔叔。

女孩乖巧地站在夏叔叔旁边,介绍后,甜甜地叫了他一声小哥哥,然后过来拉他的衣角,眼里有丝小心翼翼,生怕他会拒绝她:“小哥哥,我家花园开了好多花,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从小跟他一块长大的孩子,年龄多半比他大,即使有比他小的,也是男孩,第一次有小女孩叫他哥哥,这感觉并不糟糕,所以对于她的邀请,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在去花园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你还有个妹妹吗?”

女孩愣了愣,然后笑着说:“我应该有个妹妹,不过她走丢了。”

女孩跟夏叔叔在一起的感觉很奇怪,并不像父女,相比女孩对夏叔叔的热情,夏叔叔的回应实在少得可怜,有时候她对夏叔叔说话,夏叔叔甚至会忘记听。

所以他又想到那个女孩,夏家聚会的时候,是骑着夏叔叔的肩头出来,眉目飞扬,小小的脑袋抬得高高的。

沈蓝玉是他母亲,她似乎很喜欢这个这个叫夏悠的女孩,三天两头请她过来吃饭,而夏悠确实也讨人欢心,沈蓝玉一直很想再生个女儿,所以夏悠的出现,很大程度满足了沈蓝玉的渴望。

夏悠很喜欢粘着他,他做作业,她蹲在一旁看着;他画画,她帮他递颜料;他玩游戏,她就会过来拉拉他的衣角:“小哥哥,教我玩吧。”

会烦是一定的,但是如果习惯了,他就习惯每次他做什么都会看见她,同时,他也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放学的时候会等她,她哭的时候会带她去买雪糕,有空的时候帮她补习作业。

见夏悠这样粘他,他也如此照顾她,沈蓝玉就常开玩笑说:“等小悠再大些,妈妈就把她给你娶进门吧。”

关于他和夏悠,其实不止沈蓝玉,他们都是乐见其成的,即使沉默少言的夏叔叔,偶尔兴头上来的时候,也会跟他开玩笑说:“严寒啊,你要不就做我们家的女婿吧。”

小时候他对这些玩笑玩大多没听进去,稍大一些,他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觉得娶夏悠进门,就像他按部就班的规范人生一样,不意外,所以不会有遗憾,但是也没有惊喜。

可能心底还有那么些贪心,所以每次沈蓝玉跟他这样子开玩笑,他并不乐意,夏悠或许是很好的结婚对象,两人认识久,结婚后,她依赖他,他会对她好,有爱是一定,但是不是爱情就不一定了。

直到十一岁,他升入初中那个暑假,他和夏悠参加夏令营回来,他听到一个消息,夏家那走失的女儿回来了。

虽然听到她回来,但是他真正看见她,还是过了一段很久的时间。

那天他从少年宫学习围棋回来,路过夏家的时候看见一个瘦小女孩蹲在喷泉边上不起来。

他瞧了很久,女孩就蹲了多久,而且是一动不动。

他怕出事,连忙走过去拍她的肩膀,询问说:“你怎么了?”

女孩没理他,他站着不知怎么办好,然后女孩站起来,往夏家的大门走去。

然后他猜想,刚刚他见到的这个女孩,应该就是夏家走丢了现在又被找回来的女儿了。不过好像他又没看清她的长相,只觉得很瘦,皮肤有点黑,好像他们班的女生在夏令营回来后,好多都晒成了像她那样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