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也不问,只用又大又亮的半月明眸看着她。

“呃…这样的,小晚,我们只是去看杏花嘛,又不是恩客,花这么多银子做什么?”金三佰左思右想,终于找到哪里不对劲了——银子啊,她太心疼那些银子了!进杏香阁要花的银子,抵得上她三佰楼几天的收入了。就这么看一眼杏花,太亏!

向晚还是不说话,继续看三佰。

“走,我们先回三佰楼,换身衣服再来,不用花一分银子!”金三佰打定主意,拉着向晚便往回走。

向晚倒是没什么意见,任由金三佰拉着她回三佰楼。

第十一章

再次出门,两人已是大变模样,看似小厮,金三佰还让小二准备了一小筐青菜,提了就和向晚出了后门。

两人径直到了玉娇楼,金三佰领着向晚找到侧门,敲门。

自有小厮开门,侧门是玉娇楼杂役小厮及供货小贩进进出出的地方,一天十二时辰有人守着,楼里的姑娘平日里不被允许出门,若想出去,必得经过老鸨同意。

“怎么这么眼生?”小厮见门外两人提着一筐小青菜,之前从未见过,不由有些怀疑。

“城东李家的,李老伯身体不适,今天就由我送过来了,这位小哥是李老伯的孩子,以后李老伯没空,就会由他送来。” 金三佰粗着声音说话,很诡异的,居然有八分男声像。小晚小惊了下,侧头细细打量金三佰。

城东李老伯的菜又好又嫩,附近酒楼饭馆什么的需要青菜,都由他送货上门。

“这样啊,进来吧,厨房左转到底,快去快回。”小厮不疑有他,伸手一指方向。

金三佰屁颠颠道声好,拉着向晚便往小厮指的方向疾步而去。

左转,往前几步,两人停下。回头偷偷一瞄,已是小厮视线所不及范围,暂时安全了。

金三佰将小筐往地上一放,平日里偏门这边人不多,现在又是下午,来来往往也就一两个人,倒没疑心她二人。

金三佰略一打量四周环境,示意向晚跟着她一道向右前方走去。两人兜兜转转,一时也没人拉住她们问话。青楼本就是个闲杂的地方,大家见怪不怪,两小厮眉目干净,神色平静,也就没惹人怀疑。

玉娇楼不小,除了临街那一排三层楼高的主楼,后面错落有致的分布着不少小小的香阁,该是当红姑娘的香闺,有身价才有的待遇。两人俱是第一次来,不识得路,又不好问人,本来由金三佰打量环境找路,最后却是向晚领路在前。

向晚对杏花有一种特别敏锐的直觉,既然整个玉陵城只有杏香阁有杏树,那种杏花盛开的强烈感觉不知不觉引领着她朝某处快速走去。

果然是杏香阁没错!阁前小花园里几株杏树,如今已是含苞点点。只不过杏香阁前,居然有小厮把守。看来头牌的待遇,与一般姑娘很不一样。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守在杏香阁前的两小厮可不含糊,见这两人眼生得很,不由喝道。

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金三佰心里一叹,扭头看向晚,却见她只盯着那几株杏花,根本对眼前的不良形势毫无感觉。

“回小哥,我们第一次来送菜,出了厨房想回侧门,结果走岙了道,迷了路。”声音还是低低沉沉的,与男声七八分相像。

“去去,掉头往右,到底左拐就是了。”小厮说完,冲着两人挥了挥手,示意快走。

“谢谢小哥,谢谢小哥!”金三佰低头哈腰,转身去拉向晚。

向晚远远地看着那几株杏花,神色平静,心里却是有些小兴奋的。杏香阁朝南,日光尤其好,空气却是干燥而清新的。那几株杏树花苞满枝,含苞欲放,一阵风过,竟有一朵杏花瞬间绽放。向晚摒住呼吸,任由金三佰拉着她手就是不肯走。

“小晚,小晚…”金三佰看了眼脸色不好看的小厮,有些急了,一手横过向晚的小腰,几乎拖着她走。

“三佰,杏花开了!”向晚半晌回神,亦步亦趋的跟着金三佰,直到出了玉娇楼,才停步开口说话,脸上又有那种纯真而热烈的笑,半月明眸有抹异彩划过,让人不能逼视。

“痴人!”金三佰娇嗔一声,笑着拉着她手回三佰楼。

向晚开心的是看到杏花绽放,而金三佰开心的是没花银子就进了玉娇楼达到了她们此行的目的。

“你说杏香姑娘一天接一客,得多少价码?”回来的路上,金三佰苦思这个问题。

“不知。”向晚还在想那几株杏花。

杏花于她的含义,只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有些事,若从来不知,从没希望,便也不会念想,一旦曾经拥有,就会念念不忘。比如之前从不知天底下还有折兰勾玉这样一个人,如今他上京受封她会天天想念,这杏花也是。她想明天再来看杏花,天天对着它,看它绽放,看它凋谢。

金三佰心里一急,咬牙一顿,忽而笑道:“至少百两以上吧。我们今天真是赚了,一筐小青菜的价钱,就到了杏香阁门前,看到了你想看的杏花。”

这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如果向晚只是个寻常的九岁孩子,估计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敏锐了:“哦,那筐青菜是你准备的,多少银子,我来出。”

金三佰险些背过气去。再看向晚,神色要多平静有多平静,她明明听懂了她的话,却给了这样一个回答,她要气得内伤了。

好吧,金三佰承认她对刚才向晚随手取出的银票与金元宝有些眼红了。若不是她的主意,向晚真的要实实在在花上大把银子才能看得到杏花的。

“算了算了,不值几个钱。”回头一想向晚曾有恩于她,金三佰爱财的小性子就收敛了。

“那我晚上请你吃饭吧。”向晚不愿欠人情,抬眼看金三佰满脸犹犹豫豫,忽而眨了眨眼睛,笑道,“就在三佰楼请你,银子由我付,你既可以吃一顿免费大餐,又能照顾生意,还能提高三佰楼的收入,一举三得。”

金三佰承认自己被打败了。向晚不是没听明白,她一早就将她的爱财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只肯给她一点小便宜赚赚。

两人从后门溜回三佰楼,换了衣服。折兰府的侍卫绝对忠诚,一直到向晚与金三佰吃完晚饭护送向晚回折兰府,这之中不曾问过向晚一句话,也不敢接受向晚邀请他们一道晚饭的好意。

向晚乖乖在折兰府又呆了几日,收到乐正礼书信一封,说是他正在南边,到时候绕回玉陵,并郑重承诺定期会给她写信,让她别太牵挂,好好学习。

向晚不知这承诺因何而来,收了信看另一件东西。这是一个精巧的木盒,一米见方,微薄,看起来倒是不小。

“也是?”。

“是,表少爷一同派人送过来的。”老管家恭恭敬敬。

向晚就着老管家的手打开盒子。这么大的盒子里,整整齐齐躺着个风筝。向晚一早就该想到的,乐正礼送的礼物,定有其与众不同之处。

老管家不由笑,表少爷的心思果然与众不同。

向晚“啪”一声将盒子盖上,提了盒子努了努嘴,一声嘀咕:“一个人,放什么风筝。”

不知不觉绿了柳枝,红了桃花。春暖花开的时节真正到了。

折兰勾玉一直没有书信。从他成人礼后上京,一月有余,按计划本可以回府的他却没有回来。老管家说,少主有事耽搁了,老管家还说,少主与微生家族的继承人夜明君微生澈同年同月同日生,这次是一起上京,同时受封呢。

向晚想起那日柳州画舫的一面之缘,夜明君微生澈也在画舫上,当时他一身黑衣,一双如勾的眼睛,细细长长,似能摄人魂魄,清瘦而白净,衬着黑衣,苍白而冰冷。他以画技称绝,不屑收她为徒,对于折兰勾玉愿意教她的决定,他出声询问确认,却是垂着眼,不让人看清他眼里的神色,只用修长的手指来回转着桌上的茶杯。

向晚是敏感的,记性又好,总觉得当时已让她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细究,却不知到底是哪里与理不妥了。

又过几日,还是没有折兰勾玉回府的消息。本来平静的等待,因为没有只字片语的交流,忽然变得有些遥不及期来。

向晚想,或许是她太乖巧了吧。省心的孩子,总是不容易让人记挂的。

于是这日向晚又跑到三佰楼找金三佰,说是要去看杏花。

“又去?姑奶奶,上回是运气好,若是被人逮着,再被我们的城主大人知道,我估计得横尸郊外了!”金三佰有些头大。怎么可以因为看杏花一再的去青楼呢?

向晚的嘴角很浅很浅的勾起,神情莫测,半晌忽而展颜,天真无邪如孩童,看着金三佰,声音也有平常没有的娇俏:“他还在京城,相隔千里,不会知道这事的。三佰,我们是朋友,这小小要求,你不会拒绝吧。”

金三佰再次败北,朋友之说由她提起,她怨不得别人。

两人老规矩老办法,一身小厮打扮,又提了一小筐青菜来到玉娇楼侧门。

这一回两人运气就不如上一次那么好了。进去容易出来难,被冒名的城东李老伯稍后赶到送货,谎言穿了帮,两人在杏香阁前被人抓个正着,第一时间被扭送至老鸨跟前。

第十二章

“哟,两位,没有银子就想混进来看我们杏香啊?”老鸨满脸胭脂,穿红戴绿,手里拿着轻黄丝绢,看得出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了不少年头,声音是刻意的嗲,掩不住的沧桑味。她斜了跟前两人一眼,倒没第一时间发火,似才刚睡醒,说完手绢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听闻杏香阁的杏花开得正好,我们慕名来看看。”金三佰低着声,又是一副男嗓音。

向晚不说话。

这话倒是惹笑了老鸨,她脸上泛开了花,胭脂太厚,便有假花的味道:“我说小哥,你这不是拿嬷嬷开心嘛!”

“嬷嬷明眼,我这弟弟从未见过杏花,缠着要来长长见识。嬷嬷你手下的姑娘都是一人一价,传闻杏香姑娘一天见一客,起价百两,你看我这身打扮,只是为了领着弟弟看杏花,又怎么可能砸一堆银子与人竞价,堂堂正正的从玉娇楼大门进?就算为了杏香姑娘我舍得那些银子,可我也砸不起这价啊!”金三佰神色平静,这一点倒是与向晚非常相像,亦真亦假的与老鸨说起了笑。

老鸨一时语噎,仔细看了两人一眼,见都长得眉清目秀,心里一笑。她是何等眼力,刚才没仔细看,如今一看,不是娇滴滴的女娃还有谁!两人虽乔装成小厮,衣服普通得紧,但被人抓到她跟前,竟是一点也不慌张,更惶论哭闹,来历该也是不一般的。

“小哥倒是能说会道。不管你找什么理由,今日混入我玉娇楼总是事实。我这玉娇楼是不大,倒也不小,也不是个没规矩的地儿,小哥这么聪明,总得想个办法替自己赎身吧!”老鸨摸爬打滚多年,既不说破,也不是吃素的。

金三佰闻言一笑,笑容中有爽利的味道:“妈妈,两筐青菜是少了点,不如我明日再送几筐来?”

“小哥将我这里当成路边小摊,讨价还价呢!”老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刚开始新鲜,一来一回,就有些腻烦了。她可没这闲功夫陪人在这里唠嗑。

无奈金三佰却是舍不得银子,能省则省,怎么着也要争取将损失降到最低。正待开口,却是向晚审时度势,伸手入怀,拿出一锭金元宝,金灿灿地搁于老鸨身前桌上。反身拉住金三佰的手,示意两人一道离开。

“哎呀,这位小公子出手倒是大方,敢问小公子贵姓?”老鸨拿起桌上的金元宝,踮了踮,起身笑脸相迎。

“妈妈,价格满意了,就别问这么多问题了。”金三佰心痛那一锭金元宝啊,反握住向晚的手,使劲拉着她往外走,“少爷,快回家,时候不早了。”

这一回,她们是从正大门出的玉娇楼。

金三佰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在心疼那一锭金元宝。

想着折兰府的向大小姐还真是出手阔绰,随手一给,就是金灿灿的元宝,她是不知这一锭元宝可以让普通人家好好过上一两年了。

向晚倒是不心疼的。不管是以前在杏花村,还是跟了折兰勾玉到了折兰府,她都没有花钱的地方,也一直没有这个概念。除了那次请金三佰吃饭半买半送用掉一张银票之外,这是她第二次花钱,两次花钱,都与杏花有关。

不过这一次又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她身上的这锭金元宝上刻有折兰宝号,玉娇楼的春嬷嬷只需略一打听,便不难知晓她们的身份。到时候,关于折兰公子的女学生偷上青楼的传闻应该很快就会蔓延开来吧。

向晚计算着流言的传播速度,偶尔无事也会去找金三佰,不过再不是为了杏花之事,而是寻常朋友的小聚。

三佰楼的生意很好,开业一炮打响名气之后,每天宾客满盈,兴隆程度大有超过街对面玉陵酒楼之势。听说这之中也曾有地痞或不知来历的人挑刺砸场子,结果却是很迅速的被人摆平,几次之后,三佰楼里再也没有刁蛮顾客闹事了。

“小晚,那些传闻你听说了没?”这段时间下来,金三佰发现对于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折兰公子收的是女学生,以及折兰公子的女学生上青楼的传言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时候碰到人背后议论纷纷的,她是面不改色。

“与我何干?”早熟并超脱的孩子。

金三佰被噎到了。不过,与向晚在一起,噎着噎着她已经被噎习惯了。

“听说学堂春试已经结束,马上就要开学了。”这是玉陵城最近的第二件热门事件。春试成绩不日公布。

“哦。”一贯的平静,并无兴趣与好奇。

“小晚,你真的才九岁?”

向晚不接话。好像乐正礼也曾经这样说过,南湖酒楼她看衣识人那会子,他两眼冒心,无限崇拜的说“小晚,你一句话掐中死穴,真不像是个八岁的孩子”。

她当然不是八岁,也不止九岁了。她是杏花仙子下凡尘,以前几乎没了记忆,现在是绝对正宗的杏花仙子,杏花封印还在呢,不过失了法力,借住在一个孩子的身体而已。

日子依旧平静。

向晚已能很熟练的弹奏《高山流水》了,不只是音准,而是连其中的神韵也能轻松掌握,融于乐符中,一点一滴从指尖流泄。

折兰勾玉还没回来,乐正礼只是定期来封书信。向晚一人霸着偌大一个折兰府,只觉得日子好像少了什么,有些平静得过了头。

春试参加了,身份暴露了,青楼也去了,这些在外面都造成了很大的轰动,街头巷尾蜚短流长的,大有全国上下妇孺皆知的趋势。折兰勾玉远在京城,时候到了,也该有所耳闻了吧!

晚晴阁小花园里蔷薇花开的时候,折兰勾玉终于回来了。

一群人呼啦啦出府迎接,向晚神色平静,难得穿着一袭杏红曳地长裙,立于最前。

约摸一柱香之后,便听马蹄声急急而来,向晚抬头,白马上的人一身白衣飘飘,如墨长发懒懒披在身后,只在末梢系根玉色发带,丰神俊朗,高贵优雅,正是两月未见的折兰勾玉!

马至府门前驻足,折兰勾玉下马,众人还来不及行礼请安,便见折兰勾玉弯身将向晚打横抱起,直奔书房。

“少主…少主…”众人之中,老管家身份地位最高,见少主行动异常,脸上也不是惯常的温柔微笑,不免有些替向晚担心。

“都退下吧。”折兰勾玉步履飞快,扔下一句话,转身便从众人视线消失。

向晚倒是平静的,心里早已猜到折兰勾玉因何原因失常至此,一声不吭。

“那些传闻怎么回事?”进了书房,折兰勾玉将向晚放下,也不坐,问向晚。

“师父回来了。”向晚脸上忽然挂上甜笑,施施然行了个大礼。

折兰勾玉一时失神之后,漂亮的眼睛不由微眯了一下。稍顷恢复正常,脸色也缓了些,在心里微叹了口气。

这一路上,多少传闻,可谓是一波接着一波,不曾停歇。从玉陵君折兰公子收女学生了,到折兰公子收的女学生参加了学堂春试,再到折兰公子的女学生逛了青楼…前两个他可以不介意,既然心里接受了向晚做他的学生,上次三叔公跟前他都不否认,那么会遭来多少非议自也在他预料之中。可是向晚逛青楼,这是怎么回事?她居然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去逛青楼!她忘了自己是个九岁的女孩子这个身份与事实了么?

他素知向晚不是个忘本的人,身份与分寸尤其拿捏得准,又怎会忘了?不过心里又实在不能想象,这会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让他快快回府的小伎俩。

他还是相信向晚乖巧懂事又听话的。

两人一时沉默。折兰勾玉既明白流言不会空穴来风,心里又不能接受向晚居然去了青楼。

“我去看杏花。”向晚说得很认真。端看折兰勾玉刚才的眼神,她便明白她的一点小心思难逃他的法眼。只不过,她第一次去玉娇楼,确实只是想看杏花。

折兰勾玉闻言有刹那想将人敲晕的冲动。很强大的理由,去青楼看杏花。

可是他居然相信!

折兰公子女学生逛青楼这个八卦在全国各地传得沸沸扬扬,若说实情是去青楼看杏花,只怕全国上下,只有他折兰勾玉会信!

“陪你一道去的是谁?”折兰勾玉也不含糊。折兰府里的人,都没这个胆子的。向晚此前八年住在杏花村,他可以理解她对杏花的喜爱,但如果不是有人告诉,她又怎会知道玉娇楼里有杏花?

向晚甚知轻重,细想了一下,答道:“一个朋友。”

这倒是难得。一向沉默又不爱与人交流的向晚有朋友了。他不在的两个月,看来发生了不少事。

“有朋友是好事。”折兰勾玉脸上浮起笑容,恢复贯常的温和模样,摸了摸向晚的头,笑道,“不过小晚的朋友,应该让师父见一见,这样师父也可以放心。”

两月不见,怎么感觉向晚有点长高了?

“就是三佰楼的掌柜金三佰。”瞒不了,就招了吧。

折兰勾玉笑容一敛,眼眸一深,若有所思:“你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向晚点头,冲着他笑,半月明眸看着她,闪闪熠动。

那种迷惑的感觉又来了。两个月的分离,回来向晚忽然好像有些变了。脸上有了笑容,多了分孩子气的可爱。

金三佰的身份他还在确认。一个酒楼卖唱女子,几月不见,身份忽然大变,开起了酒楼当起了掌柜,而且是在他的封地玉陵上。如今她竟又与向晚成了朋友,让他不得不多一分疑云,持一分小心。

而且向晚的细微转变,该不会也是与金三佰有关吧?

折兰勾玉回府,对向晚来说,心满意足。生活于是又恢复正常。

本来会有一个盛大的就任仪式,不过折兰勾玉早已是玉陵城实至名归的城主,一应场面能省就省。

向晚很担心青楼事件会给金三佰带来麻烦,后出府几次去找金三佰,发现并无异常,三佰楼生意也还是照常火爆,便也安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