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折兰勾玉赴约,整个玉陵城,有谁敢和城主竞价抢人?更何况,现在还扯到了亲事,一些现实问题更不容她逃避与忽视。

不过折兰勾玉三五日定下亲事的决定向晚并不知情。于向晚来说,玉娇楼杏香姑娘的梳拢之夜,比媒婆说亲这事更为迫切。

名满天下的玉陵君折兰公子定亲,这么多媒婆上门,没个三五月,将方方面面考虑个周全,又怎么定得下城主夫人人选!这点常理,向晚还是懂的,所以目前来说,亲事可暂缓,明晚杏香姑娘的梳拢之约才是当务之急。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有心事?”金三佰坐在对面,向晚的异常不难发现。

“你知道明晚玉娇楼杏香姑娘梳拢的事么?”向晚咬唇,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口。她本不敢肯定折兰勾玉会不会去,可是现在有了微生澈,就好比贵客来访,家里有精彩的活动,难道不让贵客参观?微生澈作为折兰勾玉的贵宾,这几日玉陵城关于玉娇楼的传闻又是沸沸扬扬,她知道男人的习性,只怕到时候他三人都会一道去吧。

“知道啊,这不闹得满城风雨的,玉陵城还会有人不知么?”

“三佰,明晚我们也去看看吧。”

金三佰的一口茶当场喷了出来,擦了擦嘴角,顺了顺胸口,半晌才道:“小晚,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明晚多少名流贵族,向晚准备混进去?上两次去玉娇楼是为了看杏花,真的只是为了看杏花,这一次呢,金三佰略一思忖便明了其中因果。

向晚点头,认认真真。

“银子呢,请帖呢?明晚玉娇楼的门可不好进!”玉娇楼那个见钱眼开的春嬷嬷,只怕明晚点杯茶也要狠宰上一刀,那不是去白送银子嘛。

“银子我有,你觉得带多少够?”

金三佰一手扶着下巴,舌头打结了下,拍着桌子道:“有多少带多少!”

折兰府的人说话就是牛气,花点银子眼睛也不眨一下,既然人家都不心疼,她心疼作什么!

第七章

第二日晚饭光景,果然如向晚预料,折兰勾玉、乐正礼与微生澈三人出了府。出府之前乐正礼倒是专程巴巴地跑来找她,吱吱唔唔了半天,最后说了句“我们有事,你一个人好好吃饭”就跑得没踪没影了。

向晚等了一会儿才出府,先是到三佰楼与金三佰集合。两人按照老办法,避开折兰府侍卫,换了身衣裳,稍稍改头换面打扮一番,便从后门溜了。

“你带了多少银子?”金三佰拉着向晚,摸黑就近抄小路赶去玉娇楼,问。

向晚从怀里摸出厚厚一撂银票,比之上一次多了三倍有余,递至金三佰跟前,淡淡道:“还有一半,我手拿不过了。”

金三佰觉得好像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怎么折兰府的一个小丫头有这么多银票?

“折兰府居然有钱到了这地步!”金三佰话里有强烈的不满与忌妒。

向晚收回银票,继续鼓鼓的藏在怀里,平静道:“这不是折兰府的银票,是你讨厌的那个人给我的压岁钱,我一直没用。”

金三佰险些晕倒,身子一歪扶了一旁的墙壁,停步稍作休息调整。天怒啊,有人这样给压岁红包的么?这么赤裸裸的一叠银票,还这么厚的一叠,简直就是败家嘛!

今晚的玉娇楼因头牌杏香姑娘的梳拢夜而设了门槛,进门之人需得有请帖,玉娇楼门外有人把守检查。

向晚与金三佰到得玉娇楼,身量虽都娇小了些,不过金三佰的妆化得很有几分沧桑,声音又是低低沉沉男中音,向晚晃了晃手中的粉红请帖,两人就这么顺利的进了门。

请帖是拿了折兰勾玉的。他三人赴宴,自是用不着这东西,留在书房就被向晚偷来借用。

金三佰倒是坦然的,向晚毕竟有些做贼心虚,打量了四周环境一眼,估摸着以折兰勾玉的身份,定是在二楼最高档的包间,便拉着金三佰在大厅最角落处坐下。

此时大厅已经热闹非常,来的都是名流贵族,或是有钱的暴发户,玉娇楼的姑娘穿梭在大厅,陪酒卖笑,大厅里充斥着酒味与各式香味。

大厅正首处设一圆台,微高,此刻圆台四周垂着杏红轻纱,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金三佰看着玉娇楼的菜单心在滴血,温柔乡里果然好宰人,好色男人不愧是猪投胎的,有了美色就不管菜价酒价了,玉娇楼能天天宾客满盈,金三佰不由替人家春嬷嬷算起了月收入年收入来。

向晚不愿招来大茶壶的侧目,伸手扯过菜单随手指了几个菜,示意大茶壶下去。

“这地方真黑啊。”金三佰感叹,纯正男音。

向晚斜了她一眼,这个金三佰,经营酒楼有道,明明该也是个有钱人,偏生又守财得紧,十成十的财迷一个。

“小晚,你说你的心上人在哪一间?”金三佰抬头,一间一间打量二楼包厢。

向晚也懒得辩解,跟着抬头打量。大厅上方挑高,二楼中道挑空,形成一个方形露台。从窗户来看,二楼只有十间包厢,左右各四,正首对面有二。按位置来说,该是正首对面两间视线最好,位置最佳,从窗户看,包厢又最大。

折兰勾玉应该在其中一间。

姑娘们太过刻意的嗲声笑语和美酒佳肴将整个大厅的温度都点燃了,调笑声、撒娇声,荤的素的,气氛异常的热烈,衬着玉娇楼今晚的大红灯笼,将向晚与金三佰的脸都映红了。

两人幸在角落,也不招人眼,吃了点东西填肚子,一时倒没有姑娘主动上门大献殷勤。

酒过大半巡,玉娇楼的春嬷嬷走至台前,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了。这时机很好,有了酒劲大家才好竞价啊,有些人酒劲一上,就忘了自己老子是谁,银子就更没概念了。

“各位爷,各位大爷,各位大大爷,今晚上我春嬷嬷特别激动,一来感谢各位赏脸来我玉娇楼捧场,二来,是我们杏香今晚上终于要做女人了。”春嬷嬷话到这里一顿,底下一群人就跟着起哄,嚷嚷着杏香姑娘怎么还不出来,春嬷嬷心里一美,脸上的笑就更疙瘩了,一边挥着手中丝帕,一边又重复一遍,“各位爷,各位大爷,各位大大爷…”

无奈客人们情绪太过高涨,也不管她说什么,只一径拍桌子晃酒杯的喊着“杏香姑娘怎么还不出来,杏香姑娘怎么还不出来”,春嬷嬷一根丝帕哪压得住这火曝的场面,丝帕一甩,转身掀了杏红轻纱进了圆台。

向晚抬头又看二楼包厢,正首对面那两间的窗户严严实实闭着。

音符如月光流泻,杏红轻纱缓缓向上升,圆台终于露出真面目。

圆底一朵硕大的杏花,佳人与筝立于花蕾,四周几株杏树,枝头竟有点点杏红。音符珠圆玉润,错落有致,弹的是《出水莲》,开场便表明自己的清白与清高。

佳人背对着大厅弹奏,短短一曲,让整个玉娇楼鸦雀无声。向晚想,传闻艳冠玉陵的玉娇楼花魁还是有其过人之处的。比如现在,只不过普普通通一曲《出水莲》,只不过一个背影,只不过是一袭杏红衣裙,只不过素净青丝上的那一枝杏花簪,却有一种不容人忽视的美丽存在感,让喧哗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向晚又抬头望着那紧闭的两扇窗。这一曲《出水莲》虽然弹得很不错,毕竟普通了些。

“今天对奴家来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日子。奴家感谢大家几年来的厚爱,无以为报,唯有献歌一曲,略表心意。”娇娇柔柔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了不由酥酥软软。不似一般姑娘的刻意,她娇柔中的嗲,似乎与生俱来,让人闻之舒坦。

这一曲不同于刚才,古筝流丽柔美,悠长典雅,伴着玉娇楼花魁天籁般的嗓音,轻轻吟唱:

“上国昔相值,亭亭如欲言。异乡今暂赏,眽眽岂无恩。

援少风多力,墙高月有痕。为含无限意,遂对不胜繁。

仙子玉京路,主人金谷园。几时辞碧落,谁伴过黄昏。

镜拂铅华腻,炉藏桂烬温。终应催竹叶,先拟咏桃根。

莫学啼成血,从教梦寄魂。吴王采香径,失路入烟村。”

一曲《杏花》,道尽无限风华与衷肠,向晚不得不承认,若她是男人,虽然还没看到美人真面目,也已经被这一曲杏花与这样一个舞台所折服了。

“你觉得如何?”向晚听过金三佰唱歌,能将《十八摸》这样的青楼淫调唱成那种清幽婉转境界的,金三佰的唱功丝毫不逊于刚才的花魁杏香。

“很不错啊,爷的骨头都听酥了。”金三佰很入戏,喝了口小酒,叹一句,“有些女人天生就是来魁惑男人的。”

向晚抬头,那两个包厢,靠左那个已经开了窗,不过从一楼往上看,丝毫看不清窗户里有什么。

“各位爷,各位大爷,各位大大爷…”一曲结束,春嬷嬷又上台了,甩了下手中丝帕,捂嘴自个儿先笑了会,方继续道,“你们想不想看杏香姑娘跳舞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莫不道好!

“可是我们杏香姑娘说了,跳舞之前要跟各位爷做个小游戏呢!”春嬷嬷说完,丝帕捂着嘴,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真想将这酒壶砸过去,将她砸昏了事!”金三佰喝了一大口酒,提起一旁酒壶,用手比划了一下,最后还是替自己的酒杯满上。

向晚忍不住笑,凑近轻道:“砸昏了当家的,这桌菜钱还是得付的,省不了。”

金三佰呛了口酒,咳嗽了几声,半晌才道:“老板娘昏了,肯定大乱,趁乱不逃的是笨蛋!”

向晚坐直身子,觉得还是不要打断财迷的幻想为妙。

此时圆台四周的杏红纱帐又慢慢垂下,有大茶壶摆了个长席至圆台前,席上十个小酒坛,每个酒坛旁一个小酒杯,原来小游戏就是品酒猜名。

自有人上去捧场,猜对的抱着酒坛回来,猜错的两手空空,几人下来,长席上只余三坛酒。

“各位爷要加油啊,我们杏香姑娘说,要全猜对了,她才跳舞呢。”

春嬷嬷一吆喝,便有人推举玉陵酒庄的钱老板。钱老板挺着个圆滚滚的酒坛肚,喝得满脸通红,抱拳客套了几句,就趔趔趄趄地走向前台。

风神国的男子地位尤其的高,逛青楼下窑子,三妻四妾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然这种场合,大家也不可能不懂得避讳点了。

钱老板经营着玉陵城最大的酒庄,玉陵酒庄里要什么酒有什么酒,让他品酒猜名,只不过是小菜一碟。钱老板也一直是这样自信的,会有什么酒难得倒他?可是连品了两坛酒,每坛都喝了不止一口,钱老板却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众人不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钱老板脸涨得更红,好歹最后一坛酒只一闻便脱口而出酒名,而之前几位都没猜对,春嬷嬷忙顺势吹捧几句,钱老板好歹挣回点颜面,便也趁机下了台。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连钱老板都猜不出那两坛酒,其余人便连试也不想试了。春嬷嬷跑回圆台意欲与杏香姑娘商量之际,二楼包厢有人摇了下铃。

春嬷嬷喜滋滋的倒了酒让人端上二楼,向晚抬头,摇铃的正是圆台正对两间包厢靠左那间。

第八章

“小晚,要不我们也试试?”金三佰顺着向晚的视线,建议。

虽是建议,打着商量的口气,结果没等向晚拒绝,三佰楼金掌柜的手就已经举了起来,示意不远处的大茶壶,指了指长席方向。

两人坐于最角落,身上打扮也不招人眼,再说眼生得紧,本来也没什么人在意。待得大茶壶端着酒过来,两人顿时成了焦点。

二楼包厢的贵客可以理解,可这最角落的两人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向晚侧背过身去,尽量不让人看清。也不敢抬眼看二楼。

“小晚,你试试?”金三佰浅尝几口,几番品味,却只能对其中一杯有点印象,像是青杏酒,并不敢百分百肯定。

向晚转回身,低头,捧起酒杯只碰了碰,轻道:“左边的是杏花香,右边的是青杏甜。”

这两种酒并不普及。大凡杏树,一般栽来为的是观赏,或者收获杏果,此前从未有过酿酒之说。不过自从十岁那年,折兰勾玉在启明山北半坡也弄了个杏花林后,向晚每年都会收一些杏花杏果酿酒。

金三佰一个响指,冲着人群大喊一声:“春嬷嬷,左边的是杏花香,右边的是青杏甜,可是如此?”

恰此时,上二楼送酒的大茶壶也下得楼下,盘中一张白纸,春嬷嬷一边笑着回应金三佰,一边拿纸一看,大赞道:“不得了,二楼天字包房的贵宾也猜一杯杏花香一杯青杏甜,春嬷嬷要在这里宣布,两位爷都猜对啦!这两坛酒可都是我们杏香姑娘亲手酿的,两位既同时猜对,那么只有一人送一坛了。”

春嬷嬷说完,亲自捧了酒坛下来。圆台四周杏红轻纱再次上升,音乐响起,本背对着大厅弹唱一曲《杏花》的美丽身影早已换了一身如雪羽衣,在台底那一大朵杏花上,在那几株青杏之间,轻舞翩跹。旋转、跳跃、细腰如柳,裙裾飞扬,青丝飞舞,看客们皆醉。

春嬷嬷抓住大好时机,开始吆喝着竞价。

今夜的底价一千两!

向晚并不关心价格,只关注着二楼包厢的动静。那正对圆台的两间包厢窗户都已打开。靠左的是天字包厢,在玉陵,除了折兰勾玉,还能有谁与他争这个地?

价格已经叫疯了,加价的时候竟是五百一千的加,到五千两的时候二楼左右两侧包厢也开始加入竞价,底价很快变成了一万两。

春嬷嬷笑得一脸的褶子,舞台上杏香姑娘还在翩翩起舞。到了一万两,大厅里叫价的声音就渐渐隐下去了,倒是左右两旁的几间包厢还在激烈竞价。

“两万!”天字包厢的窗户探出个大茶壶的脑袋,扯着嗓子一声大喊。

向晚闻声抬头,桌底的脚踹了下金三佰的。金三佰咽了咽口水,深呼一口气,举手叫道:“两万零一两!”

全场注目!向晚对于金三佰这种舍不得银子的财迷个性简直无语。

向晚虽然尽量避开身子,也乔装打扮了一番,不过金三佰的这个价实在太惊悚,甚至颇有挑衅与叫板的意味,想不惹人注意也难。

折兰勾玉本只是觉得这个出价人颇有意思,顺着视线望过去,却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向晚——她换了衣服与发型,有刻意打扮的痕迹,微侧过身子避开众人的注视,不过他还是只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么不用猜,旁边粘一撮八字胡叫价的男人非金三佰莫属!整个玉陵城,怕也只有她一人有胆量带向晚来这里!

向晚竟然混进了玉娇楼,还竞价玉娇楼花魁的梳拢之夜,这个认知让折兰勾玉心头突生一团无名怒火。折兰勾玉几乎第一时间起身,对着微生澈与乐正礼交待一句有事,便直接下楼了。

玉陵城主折兰勾玉的出现让一楼大厅一阵骚动。向晚转回身寻找骚动根源,视线碰到折兰勾玉的,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动也没用,溜都溜不走,向晚心里哀叹,眼睁睁的看着折兰勾玉带着那种招牌的笑容向她走来,他一身白衣如雪,丰神俊朗,在大厅一群红脸半醉的酒鬼中,好似神祗一般。

向晚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走近,然后弯身,她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如昔,他经常笑得弯弯的漂亮眼睛看着她却不由微眯了一下,眼里似乎有不一样的情绪,打破了惯常的平静。

他的眼睛没有笑!向晚意识到这一点,身子已被折兰勾玉打横抱起,两人就以这种姿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出了玉娇楼。

折兰勾玉身上有很明显的怒气,向晚感觉到了,虽然他的脸上还有笑容。想起上次他上京受封回来听闻她去青楼的传闻,也是这样生气的。他这个师父平时对她诸多包容,甚至对她上学堂听课睁眼闭眼,却是对此坚决反对。

不过,虽与预期结果不一致,但他这样出了玉娇楼,与她一道回府,这个晚上,于她来说,已经达到目的了。向晚心里一松,脸上不由有了些笑容,想起刚才品的酒,笑道:“杏花香应该用甘甜清澈的井水与怒放中的杏花合酿方为最佳。刚才那个,用了雪水与花苞,过于精致,反令酒次。”

折兰勾玉闻言心头怒火更甚,苦于现在在马车里,只得勉强平静道:“这次的理由呢?”

上次是看杏花,这一次呢?

向晚神色与声音俱很平静的回答:“看杏花仙子。”

末了又加一句,语气已有微讽:“请帖上不是说玉娇楼的杏香姑娘是天上的杏花仙子下凡尘么?”

那张请帖,折兰勾玉不是试探性的还想让她看一眼的么?

折兰勾玉的眼眸不由一深。向晚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三年多的时间,他早已了解。会让她以这种语气说话的,表明她心里是全然不认同的。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他当时也不过小小一试,没想到一向不管闲事的向晚居然对此颇为在意。

他知道她对杏花的感情,没想到有关于杏花的一切,她都在意至此。

“上回是怎么跟你说的?”折兰勾玉敛了笑,看来当初他还是太温和了,向晚一点记性也没长。

“你别怪金三佰,她是被我逼去的。”端看折兰勾玉的神情,向晚不想连累了金三佰,连忙拉住折兰勾玉的衣袖,解释。

“竞价是谁的主意?”

向晚松了手,低头沉默,知道自己圆不了谎了。单为看杏花仙子,她和金三佰两个女子竞什么价?可是她最初的打算,就是若折兰勾玉参与竞价,她便也参加,目的不过是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从中拦下,不让折兰勾玉与杏香有一夜风流佳话。

“我。”

“那你前前后后自己解释一遍吧。”折兰勾玉背靠着马车,从怀里取出折扇,细细把玩。

向晚咬了咬嘴唇,自知解释不出,好一会儿才道:“师父去得,我便也去得。师父竞价,我便也竞价。”

向晚这话无疑是在折兰勾玉的心头火上浇油了一把:“青楼是女子去得的地方么?”

向晚咬唇不语,忽然又有了孩子的倔强与别扭。

“小晚…”人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人,脸上甚至还有笑容,这一刻的折兰勾玉,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强大的迫人气势。

向晚虽然开朗了不少,但本性倔强,又逢近来请媒心情不好,这一次就坚决不肯认错。两人僵持良久,向晚经不住马车内的迫人气氛,侧身掀开车帘,冲着外面一声喊:“停车。”

侍卫驾车哪知个中原因,听向晚一声喊,便停下车来。

“到了?”折兰勾玉一把拉住向晚欲跳下马车的身形,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