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牧歌没有再追,眼光掠过那轻盈纤细的身影,锁住她所奔去的方向,忍住痛,笑容逐渐绽开。

宫墙下,颀长的人影静静伫立,对上他的笑容,眸光幽幽,深如古井。

两人目光胶着,在寒风中对峙,传递着一些只有男人才懂的东西。

胜负,还没有最终确定,看谁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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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爱恨情仇 第十六章 一手掌控

回到明华宫,秦惊羽头一件事就是过去偏殿看小元熙。

小家伙还在摇篮里睡觉,乳母在一旁守着,边做针线,边不时轻摇一下,娟秀的脸上尽是笑意,眼底更是缀满关爱。

见她推门进来,乳母放下手中活计,站起行礼:“见过三殿下,五皇子还要睡会......”

“没事,我只是过来看看。”

秦惊羽在摇篮钱站了一会,这才心满意足,轻巧离开。

“这乳母选得还真不错,样子长得好,做事有分寸,对元熙也疼到骨子里......”说着说着,没得到半句回应,不禁侧头低唤,“燕儿?”

燕儿讲眼光调转回来,轻声应道:“殿下,我在,有事吗?”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秦惊羽有些郁闷往前走,自从他在狩猎场上看到雷牧歌嘴唇的伤口,回来就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虽然夜里两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相拥而眠,却缺少亲密的温度。

他在生气,气她没有说实话,还撒了谎。

可是撒谎又怎样,难不成还要她这当主子的给他解释?

拉不下这张老脸啊......

前思后想,挨到入夜。

寝室的灯还没歇下,秦惊羽沐浴完毕上了床,裹着绵软的锦被,凝望着灯光里埋头整理书卷的人影。

清朗俊秀的面容,优雅斯文的身姿,不急不躁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舒服,赏心悦目。

不知是查阅到什么内容,那两道浓淡恰到好处的眉毛微微一拢,眼帘低垂,似在思索,灯光照在他脸上,挺直的鼻梁因而带出一截阴影,正投在那两片紧抿的薄唇上,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秦惊羽心头一动,吞了吞唾液,收回目光,静坐不动。

哎哎,有好几天没亲到他的嘴唇了,更好久没有做那啥......

干嘛要怄气呢,真是!

搓了下还略有些凉意的双手,秦惊羽拔高声音喊:“汝儿,汝儿......”

案几前的人闻声抬头,随即放下书卷,站起身来:“殿下叫汝儿做什么?”

秦惊羽眼珠一转:“我突然想吃蜜桔。”

燕儿愣了下,打开门往外走:“汝儿大概睡了,我去给殿下拿吧。”

秦惊羽在他身后掩口偷笑,她叫的是汝儿,没叫他,不算丢面子。

没过一会,燕儿端着四只黄澄澄的桔子回来,净了手,细细剥好递给她。

秦惊羽没有伸手,张口去接。

燕儿手顿了下,还是掰下一瓣,伸过来喂到她唇边。

桔瓣吃进嘴里,蜜汁溢出,满嘴的甘甜。

不知不觉将一只橘子吃完,秦惊羽舔了舔嘴唇,心底尚不满足,低喃:“还要吃。”

燕儿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剥,脸上的神情逐渐柔和下来。

他剥她吃,刚吃完嘴里的,下一瓣又送来唇边,配合得无比默契,彼此眼里也多了些无法言说的情绪。

秦惊羽连吃了三只,感觉腹中有些饱胀,这才停住,摆手道:“剩下的你吃吧。”

燕儿摇头,将装着桔子的果盘收好:“这是怀城的贡品,整个明华宫就这么几只,还是给殿下留着得好......”

秦惊羽伸手按住他:“叫你吃你就吃,废话那么多干嘛?!”

燕儿盯着她,从晶亮的星眸到微张的樱唇,一直看到光洁的颈项,眸底渐染情致,氤氲一片。

秦惊羽被他看得不明所以,捏着他有力的手臂又舍不得松手,讪讪笑道:“这桔子很甜的,味道不错,不信你尝尝......”

话没说完,眼前黑影笼罩,被他一口含住。

她的唇瓣微凉,舌却是火热,一上来就攻城略地,唇齿纠结,舌尖缠绕,尽数品尝她口中香甜的蜜汁。

濡湿的吻,松懈了身体,麻痹了神经。

这算什么,和好了?

秦惊羽还在惊愕,他却已经结束亲密,抽身而退,哑声低道:“桔子,是很甜......”

“你......”眼看他就要撤退转身,秦惊羽情急拉住了他的衣袖。

不知是她太用力,还是他根本就无意离开,下一瞬,他站立不稳,扑在她迎上来的身体上,两人面对面,脸贴脸,仅靠她的手抵在他胸前,拉开些许距离。

“殿下?”燕儿保持着姿势不动,只抬眸询问,是进是退,等她开口。

秦惊羽垂眸,看着他胸前的衣襟,感觉到那里细微的起伏。

她面亲站着这如花少年,口中全是甜腻的味道,他的身体青春昂扬,生机勃勃,全无掩饰地靠近,魅惑着她。

见她不动,燕儿再唤:“殿下!”眸色加深,清淡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急切。

原来他并不是不为所动,只是在闹别扭。

秦惊羽心情大好,轻笑,推他一下,说得风轻云淡:“我没事了,你出去吧——”

他纹丝不动,只咬牙:“殿下让我出去?”

“是啊,我要睡了。”

“殿下......”他似在强自压抑,声音低沉暗哑,“不想么?”

秦惊羽心头直乐,目的达到,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抓回他的胸襟,喃喃道:“我以为......是你不想......”

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的邀请。

燕儿怔忪了半秒,看着那如丝媚眼,再不迟疑,贴上她柔弱的唇瓣。

随着咔嚓作响的伸展骨骼声,他还原身形,变回那挺拔强健的体魄,修长的手指动作着,将彼此衣衫褪去,赤诚相见。

“殿下,让我爱你......”

秦惊羽闭上眼,双手抱在胸前,本想着再让他吃点苦点,但是他的声音温柔缱绻,一点一点哄诱,亲吻寸寸落下,她的身体便失去了抵御能力,从被动承受变为神思迷离地迎合,双臂渐渐紧缠他的颈项,两条腿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缠上他精廋的腰身。

灼热在嵌入,坚硬地摩擦,一下一下,缓慢进出,她逃无可逃,声声鸣咽,一丝一丝的喘息都带着极致的欢愉,指甲陷进他的脊背纹理。

“殿下,看着我,叫我的名字,我是谁,是谁......”

“燕儿,燕——”

燕儿扣住她的腰,听到那一声,忽而停了动作,薄唇在她的唇瓣上细细亲吻,含糊呢喃:“殿下答应过的,这里,只我一个人可以亲,为何反悔......”

该死,这个时候,他还没忘旧事重提,兴师问罪?!

“我没有——”

秦惊羽直觉反驳,唇上微疼,却是被他使了力气咬住,久久不放。

“怎么能让别人碰你,你是我的,是我的......”

身体充盈,心里却那么空虚,好似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头晕目眩,欲罢不能。

“不关我的事......他那么突然的撞过来......我推不开......”心里好生委屈,她对雷牧歌从来都是拒绝,这回还狠狠咬了,他还要她怎样?

吸了吸鼻子,因方才的激情溢出了眼泪,星星点点,沾满羽睫,秦惊羽胡乱抹把脸,撑着手臂朝后退,不做就不做,谁怕谁!

退了不过寸许,就被他长臂一捞,搂回怀里。

“没有下次了......”

他俯身,捧紧了她的臀,让她的温暖紧致吞咽着他,已到尽头,却还在努力深入,恨不能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越来越快的动作中,他额头的一滴汗,摇摇荡荡,落入她的眼。

燕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汗水融进她一片潋滟瞳光中,泛开悠悠星辉,漾起层层波纹。

不再停滞,他抵进最深处,徐徐磨蹭。

“嗯......”

她轻轻应和,算作回答,额头抵在他肩颈中,无意识地厮磨。

燕儿浑身一僵,清晰感觉到她的紧锁与纠缠,两人毫无缝隙,亲密无间。

在他柔若春水的目光中,她微微颤抖,声声低哼,腰肢妖娆扭动着,身体和心灵都为他打开,被他充实,如最美的玫瑰,在他身下娇艳怒放。

没人能抗拒这样的旖旎风情,他亦不能,随着夜色的浓黑,渐现蛮横,带着她一起,从高处坠落漩涡,年轻的躯体紧密纠缠,无休止挥霍着活力与激情。

记不清是两次三次,还是多少次,半梦半醒间婉转承欢,几欲尖叫,被他的唇舌堵住,只剩满意与餍足的呻吟——

这个男人,是她的,真好......

云收雨歇,他一如既往起身,收拾清理,将两人弄得干爽。

做完这一切,然后从背后抱着她,把头埋进她温香的颈项,手掌贴上她平坦的小腹,喃喃低语:“殿下......”

“嗯?”

“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不好。”秦惊羽眼眸半闭,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只是无意识低喃,“今天好像是安全期......”

“安全期?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扭了下身,在他怀里寻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心思如澜。

孩子的事情,他不止提过一次了,看得出是真的有想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唉,这些古人,怎么就这般迂腐!

两人还那么年轻,现在的形势也不容许出现这样的意外。

每回做,都被他有意无意纠缠得紧,全无自制,有时也没太在意安全不安全的问题,不过还好,每月的葵水总是如约而至,侥幸过关,就不知是否一直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等大典过后,是得抽个时间,好好谈谈禁欲的问题了。

正昏昏欲睡,忽然听得他低道:“你不喜欢孩子么?”

“我不知道。”

这说的是大实话,她喜欢元熙,因为那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嫡亲幼弟,但是要生下自己的孩子......没这个心里准备,有些不敢想。

沉默了一会,侧头过去,随口反问:“你喜欢?”

“我喜欢......我们的孩子。”

笑容在他脸上如花绽放,纯真得就像一个孩子,也许是她的反问给了他极大的鼓励与满足,“我们以后,一定要生许许多多的孩子,有子有女,等我们老了的时候,儿孙绕膝,天伦之乐......”

秦惊羽没有做声,面对这极其蛊惑的笑容,只觉得心里一处瞬间柔软,埋藏久远的新年更加坚定。

自己的决定,没错。

从次日开始,陆续下了七八天雪。

在此期间,两位狩猎受伤的皇子闭门不出,精心调养,逐渐恢复健康。

等到雪过天晴,正值吉日,红日东升,照在皑皑白雪上,一片银光金色。

斋戒沐浴等诸项准备都已完成,从望所归的祭天大典终于来临。

鼓乐声声,焚香缭绕,大夏天子秦毅领着一干后妃子女,带着满朝文武,去往位于皇宫东侧的祭庙,拜祭上古神仙与历代祖先。

秦惊羽跟在两位皇兄身后,一步一叩,逐一拜祭牌位。

这祭庙里牌位多不胜数,单是神仙就有三百六十五位之多,大夏历代皇帝又是十一位,每到一处都是跪拜磕头,一番折腾下来,额痛腿软,苦不堪言。

缩在人影里,一边悄悄揉腿,一边朝四周小心环顾,忽然看见父皇秦毅的身影,不觉一怔。

秦毅正在祭拜皇天后土,面容专注,眉宇凝重,显得异常虔诚,实在没法与平日一呼百应君临天下的帝王联系在一起。

大夏在中,东阳西烈南越北凉四国分布围合,如虎狼环伺,垂涎已久,蠢蠢欲动。

治国,安邦,重社稷,安天下,要想坐稳这个位置,多么不容易!

“殿下,快跟上!”

“嗯?”愣神的片刻,忽觉身侧有人在轻推自己,是太监总管安豫,这才发觉自己想远了,定下神,跟着众人往前走。

除了祭庙,一路随行,越往后人越少,到了宫门处,除开天子秦毅与朝堂三公,还有太傅韩易之外,只剩下被内侍们簇拥的三名皇子。

秦惊羽心头一紧,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马车已经备好,在皇城外一字排开,共有十辆之多,前后左右都是威风凛凛的禁卫军,安插严密,滴水不漏。

这项举国上下最为隆重的祭祀庆典,虽然有所消耗,但毕竟路程不远,人数有限,却也谈不上劳命伤财,沿途百姓欢呼,拥戴之情溢于言表。

车驾浩浩荡荡出发,大半个时辰之后到得落月山下。

秦毅下车,招呼了三人,于山脚下的一处凉亭歇息,臣子卫队皆在亭外静候。

与她前世见过的名山大川相比,落月山并不算雄壮高伟,大抵是人在此中的缘故,仰望头顶,仍觉云雾缭绕,气势迫人。

“看到了吗,那里——”秦毅指着云雾深处,悠然道,“便是我大夏神庙地宫的入口。”

“神庙地宫?”其余两人均是面色微变,瞬间沉重,只秦惊羽心中有数,故作不解,“地宫是个什么地方?”

“那是......”秦毅拖长了声调,语气里有着按耐不住的兴奋,一字一顿道,“考验你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