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问题,那个人,到底是谁?

回想起那强劲的身材与体力,石屋里的三人,个个武功不凡,身强力壮,似乎都有作案嫌疑!

想总问,却没有任何证据,只除了隐隐记得的,不知长在何处的那个疤…

都怪自己太过自信,好端端去喝那什么醉生梦死,连是梦是醒都分不清,这乌龙情事,都快把她逼疯了!

他们几个,也真稳得住,就没一个来找她说说,主动承认!

”瞧你,又在出神了!“雷牧歌趁着屋内众人不察,手指在她鼻尖一点,满是宠溺与怜爱。

温热的触感惹得她心头一动,秦惊羽盯着他俊朗明亮的面容,忆起梦中那人初时的温柔,与之后的强势,微微怔愣——

这样的行事方式,印象中就只有他才做得出来吧!

如果是他,那便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还有什么担心的?

但心底那份不甘,却是为何…

“你再是这样盯着我看,我可要忍不住了…”雷牧歌低咒一声,看向她的眼神愈发炙热,压低了声音,他喃道,“等打完仗,我们好好想个法子,早日成亲如何?”

“成亲?”她笑得飘忽,漫不经心道,“好啊。”

“羽儿?”雷牧哥会又惊又又喜,她竟没有拒绝!哈,这意味道着什么?

“大战在即,你俩却躲在这里嘀嘀咕咕,像什么话!”银翼冷洌的声音插了进来,薄唇微抿,一双碧眸瞪着她,甚是不满。

“皇帝陛下说笑了,我只是在和我家陛下商讨军情而已。”雷牧歌嘴里应着,还不忘朝她笑问一句,“是吗,陛下?”

“嗯。”秦惊羽本能应声。

“我出去巡视下,陛下好生歇会。”雷牧歌得此承诺,自是大喜过望,此时也顾不上情敌到来,借口处出,其实是消化好心情去了。

银翼疑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好一会才转头过来,盯着她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哪有。”秦惊羽忽然有丝失落,懒懒答应着,侧头去看窗外的天色。

雨,快要停了。

这镇子看起来也不大,趁此时间出去把那葫芦送了,回来就该准备出发了。

银翼哼了一声,站在她面前:“你肯定是有事,要不这两天怎么跟掉了魂似的?”

秦惊羽惊讶抬头,微怒道:“你胡说什么!”心里却想,难道自己表现得这样明显,连一向冷漠 待人的狼小子都感觉到了?

“为什么非得是他,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银翼渐渐压低了声音,最后那两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秦惊羽听力超常,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原来烦躁的心情,更添了几分郁气。

“我不想说这个,你别来添乱好不好?”

银翼被她一句给噤了声,却没忍住,小声嘀咕:“我哪里就不如他了,不就是个将军吗。我还是皇帝吗…”

秦惊羽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目光在他身上随意掠过,忽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那个人的身形,清瘦修长,还真不像雷牧歌,反而更像是银翼…

老天,不能再想了,她都快入魔了!

急急站起身来,她抱起角落里的葫芦,大步出门,边走边道:“雨停了,我去给那独醒客送药酒去,很快就回来!”

“等下,我跟你一块去!”银翼在身后叫道。

“不用了,我叫上魅影一道,你留下等着探路的弟兄们回来,扣扣是什么情况。”心里乱七八糟的,哪还敢跟他一起,她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比如,脱衣查看…卡!

淡定,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她心里默念立夏,说曹操曹操到,刚一出门,魅影就迎上来,露在鬼面之外的挑花眼里少了几分冷清,多了一丝担扰:”我有事找你。“

”正好,我也有事,一起吧!“她舒了口气,看着这狰狞的鬼面,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她在梦里摸到过那人的脸,还记得那润洁细致的手感,如果梦是真的,那么,那个人,有可能是雷牧歌,有可能是银翼,却绝不会是魅影!

魅影默不作声跟在她身边,没让侍卫随行,两人走出大院,沿着泥泞的小路往前走。

“嗯,于承祖那死小子呢?”她纯属没话找话说。

“我点了他昏睡穴,一个时辰之后才会醒。”魅影沉稳回答。

秦惊羽哦了一声,自从他的身份由程十三变为魅影,经历这世事无常,沧桑巨变,两人再难有之前嬉笑怒骂的亲密,每回见面都那么疏离,那么客气,她关心他,心疼他,却又害怕因为她的接近而再次伤害到他,她矛盾!

又走了几步,她亮了亮葫芦,开口解释:“我去给那老头送药酒,那地方离这不远。”说罢又觉自己这话确是多余,不由好笑,瞟他一眼道,“对了,你说有事找我,什么事啊?”

魅影沉默了一会,徐徐道:“你那天喝醉…在房间里…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秦惊羽心头狂跳几下,勉强笑道:“不就是睡了一觉吗,醒来就没事了啊!”

魅影盯着她闪烁的眼,狐疑道:“真的没事?”

难道,他竟看出什么来了?

或者说,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秦惊羽抑住心神,故做轻松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脚步停下,与他迎面而立,眼眸微眯,“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魅影低头看着她,眼里不无担忧,觉默了一会,才缓声道:“你可知道,你脖子上,根本不是蚊子所咬的红包,也不是什么喝酒所致,而是…”

“是什么?”秦惊羽内心已有领悟,却沉声追问。

魅影眼神一暗,低道:“吻痕。”

秦惊羽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声,那梦,是真的!是真的!

有些事自己心里隐约知道,却远不如别人亲口道出来得惊骇,来得震撼!

看她如此神情,魅影知道自己没有说错,冷声问道:“是谁?雷牧歌还是银翼?该死的家伙,乘人之危…我回去宰了他!”

秦惊羽揉着额,心底那丝侥幸已经被事实击得粉碎,只是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她五感丧失了大半,看不见,听不清,单凭一双手,又怎么能辩识出来?!

魅影鬼面覆脸,看不清其表情,只听得声音已经动了怒,牙齿也是咬得格格作响:“该死,我们三人都是喝了那酒,我还以为他们是跟我差不多时候醒转…”

听他这么一说,她倒是记起来了,自己梦醒的时候,他们一人都是齐崭崭站在床边。

按他的话里的意思,难道那两人中的一个提前醒来,偷偷溜进自己房中,做了坏事?

可是不应该啊,雷牧歌与银翼,武功相差不多,就算一前一后醒来,中间的差距也没那么大,她还模糊记得,那个人,折腾她那般久长!、脑子里一片混乱,隐隐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不敢去深思…

秦惊羽深吸一口气:“别说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魅影闭了闭眼,慢慢松开攥紧的拳,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管她和事!

“好。”他低应一声,跟着她继续前行。

穿过一条小街,道路两旁的屋舍渐渐多了起来,正是掌灯时分,灯光暗淡,却如星火点点洒落。

抛开纷繁杂乱的思绪,秦惊羽从衣袖中掏出字条,一户一户核对地址。

两人最终在一处院门前停下来。

“到了,就是这里。”

秦惊羽看了看顶上的门牌,轻轻一推,那门居然开了。

看着空寂无人的院坝,她扬声唤道:“请问,屋里有人吗?”

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见几间房都是房门紧闭,她上前两步,将葫芦往地上一放,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好啦,人不在,任务完成,我们回去吧。”

见天色将黑,她随手关上院门,拉魅影的手,急急往回。

没走几步,就听得背后风声呼呼,秦惊羽侧头一看,竟是那葫芦从天而至,朝两人掷来!

她闪身跳开,魅影则是当仁不让迎上去,将葫芦捞在手中。

葫芦没脚,自然不会自己蹦出来,也就是说,这院中是有人在的!

——老夫那老友是个心高气傲的,脾气不好,小子得有耐心些,一定要把这药酒亲的送到他手上…

想起不醉翁临别之言,秦惊羽轻笑一声,从他手里按过葫芦来:“既然主人在家,此举确实不敬,罢了,我送进去便是,你等等我就好。”

说罢,她又推门进去,魅影想着那掷出葫芦的手法,怕她吃亏,也闪身跟时。

两人来到院内,却见方才紧闭的正中那间房门,此时微微掀开了一条缝。

果然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秦惊羽笑了笑,举步走上前,待走到门前,便是低声相唤,:“请问,可是独醒客先生?”

屋里之人没有作声。

她又踏上一步,伸手在门上轻叩一下:“在下是受从这托,前来送药酒的,还请老先生现身一见。”

说话间,却觉屋内呼叫急促,有人步步靠近。

只一刹那,房门骤开,一条手臂伸出,将她扯了进去!

秦惊羽啊的一声叫,下意识转头,却见院坝中蓦然现出个黑乎乎的大洞来,魅影拨地而起,却被矮墙四周射出的箭所挡,生生给逼得掉下洞去!

此地竟有埋伏!

可是,为何琅琊神剑没有发声警告!

心怦怦跳着,带着这样的疑问,她抬头,毫不意外对上那双清澈明净的黑眸:“是你!”

“是我。”萧焰眨眼一笑,眼底明光流转,扣人心弦。

秦惊羽瞪着他,有多少天没见他了,她几乎忘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真的忘了吗?

瞥见手里的葫芦,她瞬间猛醒:“你…就是独醒客?”

萧焰,他是独醒客?“

是了,总觉得不醉翁拼酒赢得蹊跷,看她的眼光总是满含深意,说找人见证却请不出人来,自己刀不血刃轻而易举就拿到地图,地图上的方位正好标错…

一切古怪与诡异之处,如今都有了合理解释。

他,根本就是设下圈套,诱已来此!

身处劣势,她无奈叹气:“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焰看着她,眸光似古井般深幽:“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为何说话不作数?为何抛下我,不辞而别?”

秦惊羽沉默着,暗自苦笑,她人都到了南越内陆,现在问这些,不家什么意思?

萧焰见她板着脸不说话,轻叹一口气,去拉她的手:“你呀,总是那么固执!过来,让我看看你…”

“萧焰!”秦惊羽甩着手,硬声道,“你别太过份!”

明明是敌对关系,他这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算什么!

萧焰哑然失笑:“怎么了,可是恼我不声不响走了?我当时真是有事才走得匆忙,不醉翁没告诉你么?”盯着她上下打量,声音放柔,眼里更是柔情似水,堪堪欲滴,“嗯,你的身子…没事了吧?”

“当然没事!”秦惊羽随口答着,这些人,怎么都是这样的问题!

忽然领悟到这话中隐含的内容,似是被雷电击中,秦惊羽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你…你说什么?!”

萧焰被她惊骇莫名的神情逗得一笑,想了一想,倒也逐渐会过意来,瞅着她发白的小脸,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难不成还以为是别人?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轻咳两声,他不再凌迟她的神经,平缓道出事实,“那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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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堪真相

那个人,是我。

是我…

是我…

是我…清朗的嗓音,一声声回荡在耳边,梦里对她随心撩拨为所欲为的那个竟然是他!

他怎么这样做?!怎么可以!

秦惊羽一瞬不管看着他,咬着牙,手掌抬起,忽然猛地挥出!

听到的一声脆响,那羊指美玉般白净的俊脸上顿时现出艳红的五指印来。

“萧焰,你…欺人太甚!”

萧焰不避不躲,脸颊迎上,硬生生接下这一掌来,唇角却慢慢上扬,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要是打了就不气了,那,多打我几下吧。”

“你!”秦惊羽握紧了拳头,心里又气又悔,偏生面前又是张真诚无伪的笑脸,让她空有一腔羞恼与愤怒,也不知该朝何处发泄。

是,如今真相大白,这卑鄙小人无耻之徒就在眼前,但她又能如何?骂他,打他,甚至是杀了他,那个梦,也不会因此抹去,一笔勾销!

胸口起伏,娇躯轻颤,心情晦涩复杂,有惊,有怒,有恨,有怨…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摸着腰间的长剑,手指动了几动,到最后,只是轻吐一口气:“说吧,你做这些,到底想要什么?”

设计让她失身,又用张半真半假的地图引她来此,究竟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他大哥萧冥?

见他沉默不答,她呵呵笑起来:“我真傻,竟问你这样的问题,也是啊,不损一兵一卒就生擒大夏皇帝,这奇功一件,你大可向萧冥讨赏去!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好了。”萧焰笑容收敛,眉尖蹙起,带着种淡淡的惆怅与无奈,慢慢启口,“你,便是这样看待我么?我在你心中,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如此不堪?”

“难道不是吗?你找人演戏,费尽心机,还杜撰出个独醒客的身份,设下圈套叫我来钻,不就是想让我一败涂地,再次成为你南越的阶下囚吗?”

手上被一股力道轻扯,她站立不稳,不由自主跌进他的怀抱,却见他脸色苍白,狭眸却黑得幽深,眼底的光芒闪闪烁烁,明暗不定。

叹了口气,他直视着她的眼,低道:“独醒客不是杜撰,是我当年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号。”

秦惊羽哼了一声,根本不信,只听得他自顾自讲下去:“有一年我父皇寿诞,欲在宫中大宴宾客,经臣子推荐,召不醉翁进宫酿酒,不醉翁当时正好人在苍岐,虽然不甘不愿,却不敢拂逆,进宫待了半年之久,那时我少年心性,便跟他学习酿酒,还与他成了忘年交,初时我并未透露自己的皇子身份,只自称独醒客,他也没在意,临走的时候,留下住址,要我得空便来这山里寻他,谁知这一别,就是整整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