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一愣,忽然攥紧了身上的被子,道:“还请赵神仙您大显神通。”

“好说,好说。”赵婆子先是满口答应,又面露为难之色,道:“只是这魔星越大,所需要的符就越贵…”

“需要多少金子——您尽管开口!”

因了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张家满门,鸡犬升天。

皇长孙的诞生,将张家的富贵推向了顶峰,也让张家众人开始了彻底的疯狂。

这一切,都在皇帝的冷眼静观之下。

而太子泩毫无例外得,再一次让他失望了。

杀一儆百,杀鸡儆猴。

张家自己撞到了雪亮刀刃上!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非常感谢大佬吉吉再次的深水鱼雷,所以,明天还是三更见。

今天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了。

当你们看到这章内容的时候,2019的钟声应该已经敲响了。

从我初来晋江发表第一篇文章,距今已经是整十年。

十年之中,我渐渐告别了校园,身边沧海桑田的变化,想必老读者们也是一样。

回首看,唯有在晋江留下的文字是永不消褪的。

***

大秦连载中,认识你们,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也让我对自己讲故事的能力有了新的发现和更强的信心。

上一个十年,天真烂漫不知事,时光就这么一点一点溜走了。

以2019年为新起点,这一个十年,希望能用内容更丰富的故事来娱乐自己,如果同时也能让你们感到满足,那就是我的幸运了。

***

晚安,我们还是明天见。

PS:感谢贝壳、秋依两位小天使的地雷。

PPS:大家不要破费投雷啦,爱我就请狂砸营养液!!!(哭着码欠稿的作者小声BB中)

第 205 章

在这个时代, 普通人飞黄腾达之后,最紧要的就是序家谱,给自己找个牛逼的祖宗。

张家本是农户, 然而谁说农户不能有显贵的祖上呢?

在二丫与张芽的鼓动下, 太子泩找到张苍,暗示了一番。

张苍是当初胡亥微服私访之时从咸阳狱中救出来的数学历法大家,后来给太子泩做了老师, 同时也兼理与算筹相关的朝政。

能够凛然面对权贵的,究竟只有史书上留下来的极少数人物。

张苍不能拒绝太子殿下的这个要求。

于是张芽一家, 从农户一跃而上,也成了贵族之后, 攀着张苍往上数八辈, 祖上也是在周天子底下做过士大夫的。

现如今咸阳城中有两处府邸,终日门庭若市。

一处是老丞相李斯府邸,一处就是新贵张家。

李斯在朝廷经营数十年, 位高权重, 门生遍天下, 如今长子李由为准左相,幼子李甲为军中新秀,就连孙女李婧都封侯。李氏一门,树大根深。而今李斯年事已高,众子弟前来拜谒的,络绎不绝。

而张家于战乱中保下太子,这是擎天保驾的大功。张芽为东宫属官, 张灿为咸阳城木衡都尉,女儿为太子宠妾、诞育皇长孙,张氏兄弟个个官身;外与张苍、叔孙通互为倚靠;内有帝国储君的全心信赖倚重。张家变成了势力尚不稳固的官场新人、商界巨贾必然要去拜会的码头。

就比如当初跟张灿一同做木材生意的那些商人们,没有张芽的指点,他们连该找谁办事儿,该如何把金子送出去,都摸不着门道。

而先拜会张家,只是个开始。

太子泩一夜之间成为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的父亲。

虽然太子妃所出的嫣儿已经快满周岁了,可是太子泩却只见过这个女儿寥寥数面而已。

他不能理解太子妃抱着女儿时露出的温柔笑意。

但是看着二丫所出的儿子,太子泩竟然体会到了一点身为人父的喜悦。

哪怕不睡在一起,太子泩也喜欢待在二丫这里,听她找茬吵架、看她摔东西使脸色。

连带着,他见到大儿子的时间也就多了。

最开始,太子泩对于这个皱巴巴的小东西没什么感觉——甚至还觉得丑。

可是时间推移,新生儿渐渐长开了,他对着这孩子越看越爱起来。

太子泩甚至抱着典籍,认认真真查阅着,要亲自给长子起个好名字。

二丫坐在床上,嗑着瓜子冷笑道:“你费什么劲?好像你能说了算似的。”

太子泩笑道:“孤的儿子…”

“你的儿子又如何?”二丫抢白道:“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太子泩默然,怒道:“好端端的,你故意说这些话来气孤作甚?”

二丫把瓜子皮随手抛在地上,见太子怒了,反是笑了,挨过来搂着太子泩,把他的脑袋按向自己高耸的胸脯间,坏笑道:“气什么?来,娘喂你吃奶,不气了!”

太子泩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闷的,偏又喜欢。

耀眼的阳光洒在窗上,俩人却在屋子里胡天胡地起来。

二丫还没出月子,惹起来又推开太子泩。

太子泩咬牙道:“孤迟早给你害死!”

二丫睨着他,咬唇笑道:“我又没拴着你,你去找别人呗。”

太子泩眉目一动。

二丫立时冷笑道:“你走出去试试。”

太子泩失笑,道:“罢罢罢,孤今日哪儿也不去。”

二丫道:“你大儿子这也快满月了,连个名字都还没有…”

太子泩不好接话。

二丫又道:“宫里肯定也不会给我儿子办满月宴,倒是娘家人还想着我,我哥说要在家里张罗个宴会,到时候你去捧个场?”

这不是什么难事儿。

太子泩道:“到那一日,孤去你家喝杯水酒就是。”

“殿下,”忽然外间侍者低声道:“陛下派人来,请您速去章台殿一趟。”

太子泩心中一沉。

“什么事儿,没头没脑得就来叫人?”二丫也觉出不同寻常来。

太子泩忐忑不安地跟着侍从来到章台殿。

“来了?”胡亥从奏章中抬起头来看了太子泩一眼。

听得皇帝语气还算温和,太子泩松了口气,笑道:“不知父皇因何事召见儿臣?”

“给皇孙起名的用字,太常所备好送来了。”胡亥道:“朕从中挑了几个意思好的,到底你是孩子父亲,就交给你去定。”

“谢父皇!”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太子泩彻底放下心来。

谁知道皇帝喝了口水,却又道:“朕最近听到不少风言风语,你听到了么?”

“风言风语?”

“是啊,你是国之储君,一举一动都干涉甚大,身边的人做了坏事儿,你脸上也无光——是不是?”

“谁做了坏事?”

“朕说了,不过是风言风语——只是给你提个醒,记得约束底下人。”胡亥从杯盏上方瞥了浑浑噩噩的太子泩一眼,心生倦怠,道:“去。”

太子泩怀揣着太常所选的字,渐渐心虚——难道是张家的事儿给父皇知道了?是哪个不长眼的背后敢告他的状!

七月初,皇长孙的满月宴在张家举办。

灯火把张家照得好似一只流光溢彩的珠宝盒。

门前牛车分了两排,来拜贺道喜的人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两名旧相识的商贾一面等着给贺礼登记造册,一面低声聊天。

“张家这富贵可真是不得了!当初我还跟他家张灿一同卖木头呢!现如今,不能比不能比!”

“可不是嘛。也是宫里那位福气好,占了个‘长’字儿。”

“另外两位虽也是皇孙,然而生母都是普通宫人,听说连兄弟家人都没有——叫我看,倒是宫里的沾了外头这叔侄俩的福气。”

旁边有人听到,插进来一句,笑道:“叫我看,你们很不用争论——不都是沾了太子殿下的光么?”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都感叹道:“说起来,还是太子殿下命最好。先帝与陛下打下这么大的江山,都给他了。”

生下来就是皇帝惟一的儿子,这运道谁能比?

忽然两队郎官列队跑来,分开众人。

张芽在前骑马引路,后面是一辆皇族才能用的马车。

郎官望着马车跪倒,口称“太子殿下千岁”,众人惊慌失色,也都跪了。

竟是太子殿下亲临张府。

这张家真是好大的体面!

谁知道太子殿下的马车才入张府,便有将军领兵马而来,团团围住了张府。

那将军一脸冷肃,道:“三人以上聚众饮酒,都抓了!一个都不许放走!”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感谢迷路の半人马、风轻、风中摸鱼莫知知、冬天的寒、我爱小金刚、蘑菇头六位小天使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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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6 章

太子泩才入张府, 在众宾客或热切或好奇或畏惧的目光下,正好似夏日饮冰雪、冬日吃热汤似得舒服。

“跟你说了,不要这么大办!”太子泩低声斥责张芽, 道:“前番不是告诉你了么?朝中有人正攻讦你们、也就是攻讦孤!风言风语之中, 不要太招摇!”

张芽听着太子泩言不由衷的训导,忙笑道:“殿下说的是,若是小臣自己的家事, 绝对不能大办,这不是…借着皇长孙的福气么?”

见提到大儿子, 太子泩也笑起来。

张芽趁他欢喜,忙请他坐了首席, 连连奉酒。

满桌满屋的人, 都簇拥着太子泩,说着吉祥恭维的话。

忽然蒙南行色匆匆走进来,几步赶到太子泩身边, 弯腰附耳低语几句。

太子泩勃然变色, 怒道:“是何人如何大胆?竟敢来捉孤饮酒!”

三人以上无故不得大哺, 这是朝廷的法度,本是为了约束底下黔首,从根源上杜绝谋反乱纪的行为。

实际上像咸阳城中,往来官员商贾,虽不是故意触犯律令,却也或多或少犯过这一条——朝廷也从来没有抓过。

这边太子泩亲临张府,为皇长孙的满月宴增光添彩, 忽然之间冒出来一位将军,竟然带兵围了张府,还拿这条形同虚设的律令做缘由——这简直是不把太子泩放在眼里!

蒙南面露难色,道:“这将军却不曾见过…”

太子泩一愣。

只听府外喧哗声大作,那将军带的兵已是与护送太子泩而来的郎官起了冲突。

张芽骂道:“皇长孙大喜的日子里,是哪个不长眼的来寻晦气!”撸起袖子道:“殿下,您且安坐,小臣去把人给打发了!”

太子泩皱眉,道:“人多眼杂的,不要节外生枝。打发走了就是。”

“您就坐等!”府里坐着太子殿下,张芽的胆子要大过了天,气势汹汹才冲出门去,就给外头的士卒兜头按住、捆住双手押在了墙边。

张芽气得一张脸雪白,叫道:“哪里冒出来的蛮将军?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今儿来的是谁!”

那将军冷冰冰道:“管你是谁,凡门里面的,一个都走不脱!”

里头跟着张芽的家仆,门缝里瞅见了,急得忙要冲出来,又怕那带兵的将军。

张芽被士兵压着,脸贴在冰冷粗糙的墙面上,怒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告诉殿下!”自打成了太子泩近臣,张芽还未从受过此等委屈,当下立誓要让这瞎了眼的将军好看!

连张芽都给抓了,这真是巴掌扇到太子泩脸上来了。

太子泩虽然不愿意起事端给皇帝知晓,当下却也顾不上了,带着蒙南往外走,怒道:“孤倒要瞧瞧,是哪个将军要拿孤来立他的威!他这是打错了算盘!”

蒙南低声劝道:“殿下,事出突然,恐怕其中有蹊跷之处,咱们还是先回宫。”

太子泩怒道:“你没听那将军说么?门里面的,一个都走不脱?这是他不让孤回宫!”

灯火亮如白昼的府门前,那些还在排队登记贺礼的商人们,此刻都在士卒看押下沿墙根列队站着,他们脸上到并没有惧怕之色,都知道府里坐着皇太子,正要看这瞎眼将军怎么倒霉——一干人都是幸灾乐祸的心。

待到太子泩亲自过来,家仆大敞府门,众宾客浩浩汤汤尾随而至,这场大戏才真正开场。

见了黑袍的太子殿下,那将军这才下马。

太子泩见状,冷笑一声,道:“你倒还知道自己身份!”又道:“你是哪里来的蠢货?是跟着北营蒙盐的,还是骑兵营李甲的?叫你们长官来跟孤说话!”

那将军黑口黑面,冷冰冰道:“臣不知道什么蒙盐李甲。臣做的是朝廷的将军,不是谁的属官。”

太子泩一愣,察觉自己落了下风,怒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