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延大笑:“当然!不仅是黄文瀚处,我让清河县令对北地六州十二郡都送了一封。”

柳淑淑开心道:“这下黄文瀚肯定不敢投降了,就算他硬要投,赛罕八成也不敢收他。你说他见到这封表扬信,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在萧慕延的表扬信送到之前,东望城已全城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心中不安的黄文瀚终于还是决定派出一个小队出城去寻赛罕使者,却不料得知城郊外遗留了几具尸体,从随身信物判断,对方正是前来议降的赛罕使者。

黄文瀚震惊不已,在他身边的王泰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些人当真只是世家子?”黄文瀚跌坐在木椅上,在他的印象里,世家早就与在南方的朝廷一样软弱,只不过空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罢了。

“不对,不对!”黄文瀚仔细回忆着萧慕延等人在东望城的行径,一直以来与他们打交道的都是那个自称是柳大山的人,反而这群人里最像世家子的公孙昊并未与他们多说什么。而且根据后来伺候他们的人回来说,那柳大山也没有与公孙昊私下里交谈过多少。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他们在进东望城之前就商定好了一切;第二种便是…

“给我仔细查那个叫柳大山的来历!”黄文瀚手背青筋凸起,用力抓着木椅扶手,努力平息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曹师爷硬着头皮,双手递上刚从清河镇传来的消息,现在传来的乃是从清河镇发出的第一封剿匪信折。

黄文瀚一把拿过,匆匆扫了一眼,立刻将目光锁定在那串名字最后的三个字上,用着极其古怪的语气说道:“柳、淑、淑?!”

啪的一声,信折被摔在地上。黄文瀚不解气的踩了好几脚:“合着连名字都是假的!!什么柳大山,什么柳淑淑,此人到底叫什么?!!”

曹师爷小心翼翼道:“如果他们一早就知道咱们的事,又何必专程跑到东望城里来。”

“呵,这到也是个问题。”黄文瀚目光不善地在屋内之人的脸上扫了个来回,“怕不是入了城后,才知道此事的吧。”

众人纷纷单膝跪地:“都尉大人明鉴,属下以人头担保,绝对不可能透露半句!”心里却将曹师爷骂了个半死,这种时候还不忘窝里斗!

曹师爷也知道继续让黄文瀚猜下去,他得罪的人就海了去了,连忙道:“依小人看,这些人应该是不知情的,所以才会来东望城,而且那个范大力的伤势也不是作假,他们的确就是因受伤才来东望找郎中。只是他们离开后恰好遇到了赛罕使者,那几个世家子的功夫都不错,拿下赛罕使者后一番询问,恐怕就是因为这样才知道的内情。”

可无论如何,东望城内的人都因萧慕延等人这场胜利,而开始动摇了自己投降的决心。更何况这群人里打头的乃是高源公孙氏,公孙世家原本就是北方的大族,虽然南迁了,但虎死余威在,此番世家子弟专程从南边回来,这是不是朝廷释放的某种信号呢?

种种猜测众说纷纭,一时间东望城内暗流涌动。但黄文瀚身为都尉,手握重兵倒还能支撑的主,大家也只是私底下说几句,对城内将领们该有尊敬都还在。

黄文瀚松了口气,像萧慕延这样对赛罕的小胜利以前也有不少,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都散了。这几年赛罕的攻势不减,朝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式微下去,此乃大势所趋,只需要在等几日,城内又会恢复平静。

然而没等到城内的平静,黄文瀚只觉得自己刚好了没几天的脸,又被萧慕延隔空扇了一巴掌!

依旧是曹师爷这个报丧鸟哆哆嗦嗦的递上来自清河镇的消息。

“…盖闻赛罕屠戮百姓,恣行凶忒…东望都尉英才俊伟,天下闻名,振臂一呼,众士同声。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今东望都尉携部以少胜多…”

曹师爷念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只听得他最后道:“剿匪义士,公孙昊、沈煜、范大力…柳淑淑拜上。”

“又是这个柳淑淑!”黄文瀚一把夺过信折,“又是清河镇,这个清河镇的孔沛什么时候干起了驿站的差事!成日里就知道送信吗?!”

曹师爷脸色苍白:“大人,这信说的是您亲自带兵杀了那些赛罕使者…”

“本将知道!”黄文瀚恨不得将信给撕碎,这封信简直就是向世人树立了一个抗赛罕的英雄典型,直接将他黄文瀚架到火堆上烤,就算他私下如何向赛罕表达此前议降之事是个意外,对方也不会再信他了。

此信一出,除非他黄文瀚敢背着天下骂名公开投敌,否则就只剩下继续抗击赛罕这一条路了。黄文瀚咬牙切齿:“不管是叫柳大山,还是叫柳淑淑,总之这个姓柳的可真是个阴险毒辣之人!给我查,他到底是谁!”

第22章

这封带着表扬信的含义的折子传播速度远比几个世家子剿匪的那封要快上许多。而且黄文瀚身为一方大将,在北地也是颇有名气,更何况这封表扬信并非出自黄文瀚之手,而是来自一个百年世家。其信中内容的真实度与可信度简直要突破天际!

首先惊到的就是赵王,他早就猜到黄文瀚有投敌的打算,只是软弱如他也没有坚守的心思,想着与手下好聚好散,对方投就投吧,还能少死几个人。怎么才几天的功夫,投降派摇身一变成了主战派,还莫名其妙的和公孙世家的人扯上关系?

赵王虽然软弱,但也并不想被人当枪使,而且他还要点名声,并不愿意与投敌卖国这等事扯上关系。思前想后,赵王立刻派出了信使前去东望城,命黄文瀚亲自到赵王属地来复命。

而等到北方的消息传回南方朝廷后,更是朝野侧目。南方虽派系林立,但面对这封信,大家在面上还是一致夸奖公孙家忠君爱国,小辈中才俊迭出,实在令人艳羡。连承平帝在接连知道了剿匪和击败赛罕的事情都有世家参与后,都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好啊,你们公孙家出了个好儿郎!”承平帝赞叹道,“眼下不少人都说世家软弱,这下总算能让他们看看,世家的儿郎们也是有血性的!不过…”承平帝话音一转,“这公孙昊怎么突然去了北地呢?爱卿快与朕详说。”

此刻朝中当值的乃是公孙昊的堂叔公孙益。早在朝中同僚夸奖公孙昊时,他便尴尬不已。实在是不好意思将真相告知朝中诸公,那不过是他们府里一个不听话的小子,而追去的几个侍卫实际上是奉老夫人之命要将他平安带回,可眼下出了这两件事若急着让人回来,反倒给了旁人说辞。

现在承平帝问起,公孙益也只好用府里讨论好的说辞,回道:“府里的小子顽劣,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是年轻人都有着一腔报国热血,便哄的老夫人拿了路引。原本想着他出去吃些苦头就回来了,没想到竟还真闯出了几分名堂。虽说此子有些鲁莽,也算是杀了几个赛罕宵小,好歹没有辱没祖上名声。”

“爱卿太谦虚了!”承平帝笑道,“等此子回来,朕定要好好赏他。不,朕现在就要赏他!”

说罢,承平帝便宣了人来拟旨。因公孙昊还未入仕,猛地一下赏官职颇不合时宜,便绕了个弯子直接赏了公孙昊的父亲一块匾额——教子有方。其余信中提及黄文瀚、沈煜范大力柳淑淑等人则都赏了些银钱,命天使带着赏赐前去东望镇。

一时间,公孙家与黄文瀚都出尽了风头,然而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鲁王接到表扬信的时间与赵王差不多。

看到那几个熟悉的名字,鲁王沉思了片刻——公孙昊等人写了这封信意味着他们肯定也参与了这场战斗,可公孙世家的人怎么跑到赵王的东望城了?依着常理,他们应该马不停蹄的来鲁国。

鲁王立刻招来了丞相:“这都过去多少日了,我们的人马怎么还未见到公孙公子?”

丞相马安国急忙解释:“臣早在七日前便派了一队人马沿着官道去寻。想来公孙公子初到北方不熟悉路线,加上年轻人血气方刚,刚剿了狮子山的匪寇定还想一展身手,说不定会绕开官道而行。”

“这些世家子小赢了几场,此刻怕是心比天高了,以为北方打仗不过如此。万一他们真的遇到了些狠角色出了什么事儿,以公孙昊现在的名望,我们反倒是要与公孙家结仇!你赶紧再加派人手,分别去一趟东望城与清河镇,黄文瀚与他们一起战斗过,公孙昊还肯为他写上这样一封表扬信,想来二人关系不错。而清河镇两次三番充当传信使,想来也是与他们相熟的。此二人应该知道公孙昊下一步去哪里,如果半路上遇到了公孙昊,那这二处便不用去了!”

“谨遵王命!”

马安国一刻不停,赶紧再去抽调了两队人马。

而后宫中,颜若彤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终于失态的摔碎了手边的茶盏。

短短数日,柳淑淑又闹出了幺蛾子,这是生怕世人不知道她的存在。可她都敢如此高调写上名字,为什么不公开自己的身份呢?

正当颜若彤困惑时,心腹女婢秋玉匆匆走到寝殿,似没见到地上的狼藉,说道:“王妃,奴婢查到了。那公孙昊乃是公孙世家的嫡出公子,排行十六。要来与大王联姻的公孙柔,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信上的沈煜范大力等人都是公孙世家府里的侍卫。据说公孙昊此人在府里人缘并不算好,在南方世家里也没有多少朋友,他性格执拗,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此人可有婚配?”颜若彤问道。

“并无。”秋玉道,“好像连侍妾也没有,其他的,奴婢便不知了。”

看来这姓柳的女人是攀上了公孙家啊。颜若彤顿时觉得自己知道柳淑淑为何不公开身份的原因了。

公孙家是铁了心要与鲁王联姻,如果横空冒出个老鲁王幺女,势必会影响到当今鲁王在藩国的威信,所以柳淑淑为了抱住公孙昊的大腿,只能暂时隐藏身份,不能让公孙昊觉得她碍眼。

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就算是老鲁王最后的子嗣又能如何?世家可不是傻子,放着当今鲁王不去巴结,何必另起炉灶!

颜若彤道:“王上已命人快马加鞭去迎公孙昊,你去与林世山说一声,让他务必同去!”

“是!只是…”秋玉面色为难。

“难道他不愿意?”

“不。”秋玉连忙道,“林将军刚被王上调到了一处闲差上,这会儿去抢迎接公孙公子的名额,怕是有些困难。”

颜若彤道:“他只是兔死狐悲罢了。你去问他,可还记得当时在老鲁王牌位前的誓言,王上与公孙世家的事事关鲁国大业,他若是想辜负老鲁王对他的栽培,那便不去吧!”

而在清河镇稍作休整的众人,则是照常用了一顿普通的早饭后便打算离开了。

县令孔沛亲自将他们送出城,这个瘦小的老头儿有些出神的看着萧慕延。萧慕延不由问道:“贵县,我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吗?”

孔沛摆手笑了笑:“只是看着你们这样有朝气,让老朽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风华正茂,正是好年华啊。”

范大力跟着笑道:“可孔县令不像是习武之人啊。”

孔沛啧了声:“你这小辈一点儿都不知道尊重老人,谁说非要习武之人才能有朝气,我们读书人不也一样年轻过。”

萧慕延道:“武将安-邦,文官治国,自古之理。”

孔沛捋了捋胡须:“行啦,老朽也不耽搁你们了,你们此去莫兰河,可要万分小心啊!若有捷报,老朽还帮你们传出去!”

几个年轻人拱手一礼,齐声道:“多谢贵县!”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孔沛微微一笑,喃喃道:“什么柳大山柳淑淑,你这小子,还真当老夫认不出你来了吗?哎,只望老鲁王在天有灵,能护你周全吧…”

第23章

再次启程,萧慕延明显感到公孙昊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与之前不太一样了,亲近之余好像多了几分佩服,可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问:你们佩服我不?

但柳淑淑就不同了,她就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又是一个露宿郊外的夜深人静之晚,但对某些不用睡觉也不用吃饭的“物种”来说,这才是他们生活的开始。

“赛罕人,你们可算看到了吧。根本就是小意思,不够本大人塞牙缝的!”柳淑淑站在篝火旁,随便比划了几下,“就这样,他们就趴下了。”

对面顿时传来一片哇来哇去的艳羡之声。

这几套来自公孙府的衣裳中,只有两套衣裳是那日参与过那场赛罕使者的伏击战,另外四套都是刚换上来的新人…哦不,是新衣裳。

其中一件蓝布衣裳正是公孙昊当日所穿,此刻无比骄傲道:“我们公子当时手刃了一个赛罕人哦!仅仅一剑,对方就毙命了!简直就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我爱我们公子,我愿意被他穿一辈子!!”

“诶?不是说我们公子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吗?”说话的正是范大力身上的那件。

就当柳淑淑以为公孙昊的衣裳会反驳时,谁料对方颇为赞同道:“对呀!我们公子呀,虽然文也一般,武也一般,但就是运气特别好呢!当时呀,那个赛罕人正要持刀劈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天上就掉下来了一个火把,把对方吓了一大跳,我们公子抓住这个机会,一剑刺去,就赢啦!!”

“哇!!!真的是好运气呢!”

“那当然!”

你们说的那个火把,该不会就是萧慕延扔的那一个吧…

柳淑淑扶额,这个操作简直太窒息了。

“盔甲大人,为什么你家主人在信上不用自己的名字呢?”沈煜的衣裳跟他主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求知欲特别强。

柳淑淑自动屏蔽“你家主人”,得意道:“那自然是因为他要将功劳归在我身上啦,写我的名字不正好么。”

“好羡慕哦,盔甲大人有名字,我们都没有。”

“嘤嘤嘤,羡慕 +1”

“羡慕 +2”

“羡慕 +3”

“盔甲大人不仅有名字,还有姓呢!!”

“我们也没有 +1”

“没有 +2”

“没有 +3”

柳淑淑:…

若下次她再将穿越前的流行语跟这些衣裳嘚瑟,她就不姓柳!!

“盔甲大人的名字是你家主人起的吗?”对面的衣裳又问道。

“当然不是啦。”柳淑淑摆摆手,“这个名字是…”话至此,她突然卡壳,这个名字到底是怎么来的?柳淑淑愣住了,模糊的记忆里喊过她名字的人不多,可偏偏周围有不少念经的声音…

衣裳见她不说话了,纷纷好奇道:“盔甲大人你怎么了?睡着了吗?”

“盔甲大人也会睡觉吗?”(#°Д°)

“不会吗?”O口O!

“会吗?”

“不…”

“闭嘴!”在这些蠢衣裳再次陷入死循环前,柳淑淑赶紧制止,随便扯了个理由,“像本大人这样的高级盔甲,名字当然是打造之人起的。”

“我以前见到的盔甲,都是叫的什么锁字连环铠,还有护心甲等等,可他们都没有像大人这样是跟主人那样的名字呢,连名带姓都有,真不愧是高级盔甲!”

于是在衣裳界里,渐渐有了一个共识,光有名字那算不得什么高级货,必须还得有个姓,才能显出你的别致。就好像兵器一样,就拿龙吟枪来说吧,这名字多普通啊,但如果你加上一个姓,萧·龙吟·枪,是不是突然就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呢?

这些衣裳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大陆般,纷纷嚷道:

“以后我就叫公孙布衣!”

“范短衫!”

“沈短衫!咦,加了个姓,我就跟你不一样了呢!不愧是盔甲大人,懂得就是多!”

柳淑淑无力道:“你们…开心就好。”

公孙布衣道:“盔甲大人,我跟你说一个我们公子的小秘密哟。其实啊,再遇到你家主人前,我们公子一直都不是很开心呢,他离开府后,一路上就闷闷不乐的。可现在虽然不如府里安全,也不如府里舒服,但我能感受到,我家公子真的高兴了许多,而且他是打心里佩服你家主人的。”

“是啊是啊。”范短衫跟他的主人一样是个急性子,“我家主人一开始吧是对萧将军看不顺眼,但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只佩服真有本事的。自从萧将军带着他剿匪还带他上阵杀敌后,他都快将萧将军供起来拜了。”

“虽然大家对萧将军的来历还是很疑惑,可我们的主人们都很信任萧将军的,也希望萧将军有朝一日能对我们主人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家公子常说的一句话,君子相交需坦诚相待。如果有一天,萧将军的顾虑打消了,我家公子很愿意交萧将军这个朋友哒。盔甲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听信了外界的那些传言啊。”

柳淑淑疑惑:“外界传言?”

公孙布衣叹道:“总有人说我们公子性格执拗,不好相处,但这些日子你也看到啦,我们公子实际上是一个性格很温和的人。他之所以与那些人起争执,都是因为那些人只想守在南方,不愿回到北方来。”

“我明白。”柳淑淑学着对方的语气,“你们公子呀是文也一般,武也一般,但就是运气特别好呢。我想被老天爷眷佑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衣裳们颇为赞同,七嘴八舌道:“真应该让府里那些家伙看看我们公子现在的模样,那些人才是胆小鬼,哼,都比不上我们公子的一个小指头。”

“都不用看公子哟,只让他们看看萧将军的风采,估计就要被吓得面如死灰了。以前他们就老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打赢赛罕人,哼,也不看看萧将军一个打十个都不在话下!真想让府里的那群胆小鬼也一起来见识见识萧将军!”

“为什么突然间有些小期待了呢?”

“期待 +1”

“期待 +2”

“…+ 3”

一群衣裳又开始玩起了排队游戏。柳淑淑打了个哈欠,微微看了一眼身旁熟睡之人,真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不然将莫兰河一战录下来,恐怕不仅那些世家,这个天下都会震动吧。

然而良将却没有遇到良主…

柳淑淑有些替萧慕延感到伤心,这家伙打从心里希望天下安定,可这个梦想要实现起来,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熟睡中的萧慕延微微动了动眼眸,柳淑淑赶紧收回触碰他脸颊的手,低声道:“虽然我自己现在也是乱七八糟的模样…不过,如果能跟着你一起实现这样一个梦想,好像也挺不错的。”

第24章

随着时间的发酵,剿寇七骑的名声渐渐传出。

凡是在路上看到七个骑马的年轻人,不少百姓都会琢磨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那七位世家公子。而那些还未冒头的匪寇们,若听闻有七个年轻人一起来时更是跑的远远的,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洪豹子。是以这一路上,萧慕延他们竟比之前顺畅许多。

这般平静,让范大力颇觉得有些无聊,他还想试试刚从萧慕延那里学到的一些新知识,比如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军中斥候。结果他清早贪黑,先行探路,竟一无所获。

这一路太平的就好像大后方一般,一点儿都不像狼烟四起的北方。

萧慕延见他松懈下来,便道:“万不可掉以轻心!北方六州十二郡,除了鲁王与赵王所在的四郡算得上固若金汤,余下四州八郡都已被赛罕攻破。只不过他们暂时没有那么多兵力防守,攻下州府后,一般是掠夺重要郡城里的粮草兵器,如果城内的百姓抵抗,他们还会屠城。像东望城所属的甘州,早就在三年前失守了。赵王手下的将士们拼死一战,也不过是将东望和周边几个小镇重新夺了回来,而甘州内的其他郡城要那么已是无人之地,要么便是官兵与赛罕不断争夺之城,要么就是全然被赛罕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