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傲颦眉,浅浅的笑,嘲讽的抿唇:“大人想要威胁我?”百对一,她棋输一招,只因没想到这大

内护卫竟这般藐视王法。

“没错!”追风很是理直气壮,为了能完成军令,耍点手段是必须的。

霓莎静静的望着四周,许久许久,久到杀气越发浓,她才吐出一句雷倒众人的话:“好吧,我接受你

的威胁。”耸耸双肩,领过雷小勾的衣领:“请大人稍等片刻,沛某去收拾下药材。”再闹下去,只会毁

了她在百鬼竹林的平静生活,搞不好还会泄露她隐藏至今的身份,不值得。

“嘘嘘,前辈,你真的想跟他们去见耶律离人啊?”雷小勾弱声嘀咕,满脸不赞同。

一个薄如银纸的面具扔过去,霓莎收拾着一罐罐的抗生素,丢过来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你把那些黑

衣人都干掉,我就不用去了。”

雷小勾看看手上的银面,再望望屋外的凶神恶煞们,浑身打个冷颤,嬉笑的眨眨眼:“前辈还是去吧

,说不定能狠狠的敲他一笔。”那么多人,子弹根本不够用,好吧,他承认自己比较贪财怕死。

“走吧!”霓莎将竹篮捆在腰间,满目冰霜,她从未想过还会再相见,人总算不过天。

夜色更浓,像是撒了一地的黑墨,轩皇城外,军绿大帐。

寒风扑扑而来的婉妃凝视着沙漠中的帝王,她眼眶发红,手绢压在唇边,看到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一

幕。

耶律离人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大漠里,护卫退避百尺,她愀然靠近,只见他垂头灌酒,拿着木棍写下

一句句的缠绵,不知是他写累了还是麻木了,过了半响他才把酒壶搁置一旁,带着严重的鼻音:“莎儿,

你在哪里,我想你,我好想你。”

错了,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和别人一样,都以为他宠的是霓颜。可现在她除了揪心般的疼,再

也不感觉不到什么。千盘算,万盘算,怎盘算出这般结果?输给一个死人,是何其的无力。

她知道,他哭了,他微微颤抖的背影告诉自己,他正在悲泣。他是那么高贵,那么自傲,那么目视一

切的人,居然因为霓莎在深夜独自落泪。

慕容婉儿不知道他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眼也越来越模糊。她盈盈小步上前,轻夺过那酒壶一饮而

下:“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白衣素颜,双瞳摇曳的望着眼前的女子,耶律离人醉的迷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急切的说:“莎儿

,别离开我,是我不好,你可以不喜欢我,也可以讨厌我。可是,别再躲起来,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他说的那么卑微,仿佛是乞丐在苦苦哀求路人的施舍,那样没有尊严,那样让人心疼。

慕容婉儿满腔的涩意,她料到会有后续,哽咽着喉说:“好,我不离开你,永远也不.”

话还没说完,唇边被火热烧尽了,他用尽了力气捧着她的头,吻着撕咬着。她的心像似冲出了胸外,

顿时除了悸动根本全无其他杂念,即便是他喊着的人是霓莎。

护卫看了这一幕,均是脸红着扭到一边,他们的王上太久没有女人,是该好好放松放松了。

嘶,衣衫被粗暴的拉扯开,他的吻却无比爱怜温柔,慕容婉儿心醉了,朱唇呢喃着:“离人哥,离人

哥。”她终于能成为他的女人了。

这三个字的爱语,宛如是夏日里的冰水,彻底淋醒了酒醉的耶律离人,他单眸紧眯,后背陡的一僵,

震惊的像是迷途猎狼,薄唇无意识的说着:“你不是她。”而后他扭过头,解开外穿的狐裘,披在半裸的

女子身上,冷然拂袖起身:“来人,将婉妃送回皇宫!”语落,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大帐走去,不用火已经

成了他的习惯,几颗夜明珠高挂在上,又是一夜秉珠阅章。

帐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吹的人两眼迷乱,双手冻楚。宫中随行的太监请了好几次,慕容婉儿不答话也

不起身,只是呆愣在原地,泪颜如花。

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短短一句话,字字凌迟着慕容婉儿的心,成了她儿心头的魔,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恨意如潮海般袭来

,她披着狐裘,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霓莎随着追风来到军营,看到就是苍茫大漠中的一片啼泣的黄衣,她骑马奔来,翻身落地,向着垂头

婉妃伸出左臂,温谦一笑:“姑娘,起来吧,夜深了,哭再久也没人疼,何必呢?”这样的无助,让她想

起了几曾何时的自己,心口抽疼抽疼的空。

“前辈!”雷小勾翻翻白眼,满是无奈,他们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得,怎还有心思管美女失恋不失恋的

事?不过,他弯下腰,从下由上打量着慕容婉儿,抛弃这么漂亮的妞,还真是罪过,也不知道那男的是谁

不待他想完,追风便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高呼着:“微臣参加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左手一僵,霓莎的双眸对上了慕容婉儿的剪瞳,不知是收还是如何。

“你是谁!”犹如一只被激怒的刺猬,慕容婉儿一把拽过她的左臂,满心的惶惶不安。像,太像了,

虽然带着面具,虽然穿着男装。可自己却感觉到是她回来了!是她回来又想同自己抢离人哥!

讶与婉妃的反应,霓莎低眼垂目:“草民沛裴,唐突了娘娘,还望赎罪。”她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

这一刻霓莎开始后悔走出百鬼竹林,因为慕容婉儿眼里的恨意是如此分明,惊的她心乱如麻。

141.燕子歌姬

“你胡说!你分明是那个抢走离人哥的狐狸精!”慕容婉儿心碎神破,强烈的不安全感让她不顾一切的嘶

喊出声:“你滚,你给本宫滚!”她不死了么,干嘛还要回来!泪又是一串串滴落,用令人发毛的眼光死

命盯着霓莎,半响不动。

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婉妃,追风一把将霓莎拉至身后,抱拳道:“娘娘误会了,这是末将请来的神医

,专门来治王上的眼疾。”狐狸精,他嘴角微微抽搐,这下糟糕了。有哪个爷们会喜欢被这样骂,果然,

玉面公子的脸都绿了一半。

“看来娘娘很讨厌草民。既然如此,小勾,我们回百鬼林。”她的脸是苍白青绿了许多,并不是因为

恼火,而是她在害怕,害怕慕容婉儿的直觉。

雷小勾挑眉,这下乐了,拍拍手说:“好啊好啊。”他现在生理发育期,不像前辈天生丽质,他长期

戴面具会长痘痘的!回去好,回去有妞泡,虽然都是些大妈级别的。他好不容易请来的佛难能说放就放,

追风沉下脸道:“公子不要忘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民就是陛下的民。你不治,自然出不了这军营!”

“我不走也可以。”霓莎顿住脚步,她不指望追风放她,此举只不过是为了替自己争取些时间,叹口

气轻道:“今夜已晚,草民又受了些惊,想休息一宿再去医治皇上。将军若是答应,沛某非不识时务之人

。”她被婉妃一闹,愁丝缕缕上了心头。如今逃也不是,进也不是。

追风望了望远处通亮的皇帐,又看看脚下不甚清醒的婉妃,方才点点头冲着旁边的暗影吩咐:“你们

把公子护送到左营歇息,不得出任何差池!”看在枫的面子上,他还是把曾经这个婉儿妹妹送回慕容府吧

。哎,哎,哎,情一个字伤了多少人。

“是!”黑影们统一领命,前后左右分散开来,带着霓莎朝军绿色帐篷踱去,她不由回头,满瞳不解

,狐狸精?霓莎自嘲的抿起唇,她又不是小三,还不敢以这个词自居。不过,为何慕容婉儿会恨她?不得

宠,该去恨霓颜,被人甩,该去恨耶律离人,可她却恨她这个已亡之人,真真让人哭笑不得。一阵寒风刮

过,冻得霓莎直咳,她揉揉双肩没有细想,便随着护卫进了帐。

“他也会医术?”凉意让耶律婉儿神智清醒了些,她揽揽披风,猛的站起身来:“追风,他果真是你

请来医治离人哥的郎中,不是自己的走来军营的?”她真是糊涂了,那场大火连尸体都烧焦了。除非死人

能复活,否则那个女人不可能还在世上!

虽不解她为什么会如此在意玉面公子之事,不过追风还是耐心的解释着:“是的,人是末将请来的。

”顿了顿又道:“娘娘,属下送你回慕容府吧。”

“不必了,本宫回婉心殿。”长袖一挥,人以远去,许是她被霓莎两个字缠的太久,想的太多,那人

不该是她,对,不该是她。

因为若是她,自己连等待的机会都没了,又是一滴泪,带着自欺。

还是夜,薄雾稀疏,无名王府永远是那么萧条寂静。

红衣男子哼着歌,一直是那首,不换也不变。

陡然,空气里多了份微波,庭院内立定一人,两手抱拳道:“主子。”

“说吧,出了什么事?”似是不愿被打扰,俊颜镀了一层冰霜。

来人单膝一落,恭恭敬敬的说:“今日晌午,军帐中召集我等太医议事,奴才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

追风去百鬼竹林请来一名妙手郎中,世人称其玉面神医。属下担心,若是这公子真把耶律离人瞧好了,这

暗地的账一打起来,对我们不利。”那三殿下自幼长在狼窟,登上大殿那日便身着铁甲,灭了周边不服部

落。用兵至奇,有胆又有谋,本以为能趁他眼瞎疲惫之际,来个火上焦油,这下,哎哎哎胜算又低了几分

“红太医,这么简单的问题何须来禀告我。本皇子不准你毒死三哥,又没有不准你毒死一个山野郎中

。”玩味清澈一笑,耶律无忧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残忍又绝美。他要复仇,竟然选择重新走上这条路,

不管是人还是神,他都不会再有半点怜惜之意。因为她早已不在了,那个救赎他的女子再也回不来了。

高仰着头,看着梅花枝杈,像是要把几欲出眶的眼泪逼回。

“主子,您?”眼眶好红,太医不敢将后面一句话讲出来,只是神情里充满了担忧。

他不哭,也不会哭,耶律无忧轻道:"风大,眯了眼。”喉口一紧,又随意摆摆手道:“鬼屋那边准

备的如何了?”要打,有人没有兵器也不行。

“回主子,一切正常,只不过前段时间换了批打铁师傅。”

“上一批呢?”拧眉,半倚在古木旁,谁都能看出他身在这里,心却不在。

“处理掉了。”

耶律无忧点点头,不发一言,只是冷冷的扫过欲言又止的红太医。

“还有话?”

“属下有一事未明,主子为何要了燕子?”他府上的一名侍女,也是奴隶出身,长相平淡至极。也不

知主子要了她有何用。

耶律无忧神色变得有些飘渺,淡淡的问:“你可见过去世的神医哑妃?”

“奴才未曾见过,只有略听过一些有关她的奇闻.”瘟疫之事,他在外为将,策划攻城。岂料却被一

名女子破坏了整个大计!

挽起唇,笑灿如光,耶律无忧两眼骤亮,像是夜里的星子闪闪生耀:“奇,她怎的一个奇字能解透。

”语气中透着宠溺,却是平日少有,引得红太医多看了几眼,这样的笑,真是美。

许是注意到了红太医的注目,耶律无忧冷眼扫去,吓的他大手一抖:“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竟看

傻了,破了主子的忌讳。女貌男身,是四皇子的痛,这么看他的人,都落了个惨淡收场,他可不想就这样

死翘翘啊!

“你倒是机灵.”抿起唇,依然率带些怒气:“明日军营会请一批歌姬,到时候你就能明白,本皇为

何将燕子要了过来。”耶律无忧轻扬嘴角,笑的有些诡异,自古来,英雄难过美人塚。

捡回一条命的红太医,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薄汗,猛点头又问道:“主子被太后软禁起来,要不要微

臣给她些颜色瞧瞧。那老妖婆总想长生不老,就是中了什么毒,也没人会稀奇。”

“不必,她和三哥都留给本皇处置。”呵呵,即便不想承认,这几年来安逸的生活,却是耶律离人给

的。

如果没有他,自己怕是活不到今日。

如果没有他,自己也不用再失去母亲之后,继而失去一个做人的尊严。

生是他给的,恨也是他给的!

轰的一声巨响,古木拦腰而断,不能让他们死的太容易!

清晨,大漠,金黄军帐前。

霓莎踌躇半响,咬咬唇,攥攥拳,只退不进。

“玉面公子!”追风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他还没见过这么性格别扭的爷们。昨天说是受了婉妃的惊

,要好好睡上一觉才能有精神替陛下看诊,他才没有通告任何人。现在来是来,光用如厕的托词就说了三

次,到底想要怎么样啊!霓莎淡淡一笑,轻咳几声道:“大人带路吧。”拖到不能再拖了,经过昨夜的事

,她再也不能恢复平静的心态。就连慕容婉儿都能感觉到是她,耶律狐狸那般危险的男人,会不会一眼就

能识别自己的伪装?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摇铃声,像是冬日吹来的暖风,惹人纷纷注目。

然后,彼落起伏的赞叹声,然后徐徐不断的喘息声。

除去操练的士兵,打杂的,喂马的统统看直了眼,哈喇子流了满嘴。

唯独追风皱起好看的眉,拽起带头太监衣领:“搞什么,谁准你带歌姬进军营的!”惹了军心不宁,

犯大忌,该死!

“咱,咱家是接了四皇子的命令。陛下连日来心情烦恼,让他们唱唱曲,说不定能解些闷”喜公公满

腹委屈,他怎么说也是个太监总管,偏偏在这些武将面前抬不起头。谁要现在是打仗时期呢,有兵就有天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