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是能救离王,可是救了,前辈又该怎么办?
死么?
他狠狠的用衣袖抹去泪,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狂跑出宫。
无忧褶眉,爱笑的眼染上重重的霜,张张口欲想唤住小勾,他心中都明白,这一次,真的是永别了。
终于,烛火暂熄,绝无尘开门出来,他迎上去,才发现不管问的是谁,都是同样痛。
众人推门进去,华裔男子坐在龙床一侧,血如梅朵朵绽放,他将霓莎削弱的身子揽在怀里,墨黑发丝
垂下,无人看清他的表情。
“皇儿。”耶律皇轻唤:“轩辕大胜,你这个做皇上的怎么也要换上龙衣,参加明日的庆典,安抚民
心。”他这样颓废,岂不是辜负了丫头的用意
冷笑一声,狂吼怒叫:““滚,都给我朕滚!”耶律离人抬起带泪的瞳,布着丝丝血痕,惧的群臣纷
纷落跪。
大胜,庆典,民心?这些能换回他的莎儿么?江山,财富,荣耀,他统统都不想要!他只要她活着,
他只要她活着!
烛光明明灭灭,东宫寂静如冰,只听那粗犷的喘息声渐渐弱下来。
“你们都走吧,朕乏了。”浅笑疏离,他静静的握着她的手,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群臣互望一眼,默默的退罢,耶律无忧走在最后面,掌心放在门边。
“四弟,她把乌玉给了朕。”
嘭,嘭,嘭!耶律无忧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嚣张着痛,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三哥的下文。
可他等到的却是一阵阵压抑的抽泣声,那么细小,那么沉重,那么让人心揪。
“三哥,你.”耶律无忧抬眸,泪花流离,他突的合上门,以背相抵,慢慢滑在台阶上,呆呆的坐着
,许久许久。月下,屋内,耶律离人粗糙的指尖滑过她的脸庞,然后半跪着,将头埋进霓莎胸口,听着那
虚弱的心跳,双肩颤抖如落叶。
十日,师傅说,她只剩下十日。
莎儿,你知不知道,看着一日日的死去,我会有多痛?
原来,有一种爱,不在初见,只会沉底,在时日久远后展露它的刻骨铭心。
清晨,阳光乍亮,泄露一地繁华。
发翘扫过她的脸颊,刺刺地生痒,霓莎受不了的睁开瞳,一抬头便对上他的胡渣。
“你一夜没睡?”她轻笑起身,在他深深渐渐的明眸下烙上一吻。
耶律离人不语,猛的一下将她按倒,双手用力,似想把她融进骨血里。
滴答滴答,泪溅在如雪细肤上。
霓莎心口一悸,她有想过他冲自己会发火,她有想过他会生气不理自己,可她却没想过,他竟哭成这
样。
玉臂勾住他的脖,将头枕在厚实的胸膛,撒娇似的轻叹:“笨狐狸,我饿了。”声音低低,亲昵无比
,只是两手却在交叉出,攥攥的紧紧,一**的痛楚,不断袭来。
耶律离人顿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本王亲自做给你吃。”他咬下她的肩,惹得她没心思痛,只能
跌入鹰瞳中,慢慢醉。
乖巧的点点头,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又拽回耶律离人:“你会做?”天之骄子,十指不该沾惹阳春水
。”
“你敢怀疑朕?”抿唇挑眉,**裸的威胁。霓莎看着他,颇觉得有趣,坏坏一笑说:“不敢不敢,小
的只是怀疑胃的承受度。”
“贫嘴。”弯腰将她抱起,鼻尖碰着鼻尖,耶律离人宠溺一笑:“和朕一同去,你负责烧火。”
霓莎不笑了,气的鼓起双颊:“我是病人!”
耶律离人不理她,只是大笑,足下用力,掠过梅树,如风似雪。惹得霓莎躲在自己怀里,没胆朝下望
。
半响后,东宫外支起一堆干柴,尤为显眼招目。路往的太监宫女,侍卫武士都纷纷停下了步子张望,
眸漏羡慕,不敢阻挡。
那就是他们无人能敌的王,那就是他们爱民如子的后。
“离人。”
“嗯?”
“你看看,从这两棵梅树间驾个秋千如何?”
“回来,烧柴。”
“呃。”被发现了,霓莎吐吐舌尖,安分的歩回来,不甘心的打着火石。
耶律离人用银刀脱去鸡皮,只当她是个闹脾气的女娃:“驾秋千干嘛,又让你丢绣花鞋,丢出一个男
人来?”
“离人!”霓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的不清。倒是一旁的宫女太监们吓的瞪大了眼眸,皇后居然直
呼帝王的名讳,这,彼此对看一眼,均不吱声。
这只狐狸吃起醋来,真真让人咬牙!霓莎不服,笑讽道:“哼,你还不是左拥右抱,清纯艳丽同在怀
。”
嘴角因她的话,咧的更开,耶律离人把佐料涂在鸡肉上笑的很是嚣张:“谁让你那个时候,不快点承
认爱的是朕。”
“你,你,你!”分明是强词夺理,霓莎愕然之间发现她斗不过这只狐狸。星眸一眯,她从背后搂住
他结实的腰,耶律离人手下一滞,她的声音如糖似蜜:“那你呢,怎么不承认爱上我了?”
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微热的温度隔着血衣传来,耶律离人二话不说,回头捧起她,便是一阵狂吻
。
“感觉到了吗?”他喘着气,薄唇咬着粉嫩,大掌将小手按在左胸上,耶律离人沉声浅问。
炽热的情,从舌尖溢满到指腹,霓莎心里懂,却故作不知:“什么?”
“我爱你,很爱很爱。”他笑,如冬阳夏风,不甜不腻,让人心旷神怡。
一股血哽住喉,霓莎抱紧他,迟迟不语。
“你也说啊。”暴君皱眉,语气坏上几分,手下却轻柔无力。
强吞下痛,霓莎笑问:“说什么?”
“说你爱我。”依然是蛮横霸道,鹰眸如霜,只是眼角多了抹温情。
点点头,霓莎很乖。
“你爱我。”
“什么!”暴君吼,严重生怒中。
好吧,霓莎觉得他没听清,很仁慈的重复了第二遍:“你爱我。”
这女人是欠揍么,如雕刻般的侧脸变化迥异,忽的邪惑一笑:“不许说话了,一边烧柴去。”
“啊啊啊。”霓莎鬼叫几声,十分坚持的粘在他身上,一边边的说:“我爱你,我爱你,我霓莎最最
爱的就是离人了。”她很讨厌火石,哪里有打火机方便,这只狐狸太狡猾!
耶律离人拍拍她的头,颇有意见:“朕怎么觉得你这是在献昧?此话不可信!”斩钉截铁的下结论。
“哪有哪有,小的句句属实。”霓莎继续狗腿,厌恶的踢开火石,将手臂抱的更紧。
瞬时,龙心大悦,又是捉来吻上一番,耶律离人似是玩上瘾了,点点秀鼻:“若是莎儿爱朕,就去将
这堆柴火点燃吧。”
霓莎:“~”这男人过分的想咬他!
“驾了秋千想干嘛?”耶律离人又问,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大掌捡起脚下的火石,啪啪啪的用力,火
星不一会就出来了。
霓莎看着,感叹了一遍天才与常人的差距,笑的眯起眼:“驾了秋千,在这东宫栽上几棵春桃,来年
三月初,我就在可以荡着秋千绣花,你就坐在那个石凳上批阅奏章,好不好?”说到绣花时,连自己都忍
不住噗嗤一声。
来年啊?耶律离人后背骤僵,喉咙堵的生疼,硬硬的挤出一个字:“好。”
原来最疼痛的表情竟是没有情绪,原来最残忍的画面可以甜言蜜语。
莎儿,等你离朕多年后,会不会曾想起,你我同约来年赏桃?
扑哧扑哧,大火烧透了茶薪,红苗烤着肉皮,已经有清香四溢出味。
众人深嗅一口,却没福吃那帝王亲手做的菜羹。
“好香,嘿嘿。”霓莎贪婪舔舔唇,想趁着耶律离人不妨偷吃,伸手就要去拿。
一道凌厉的光射过来,耶律离人挡住她:“傻女人,你不知道烫啊?”银刀划下一块外酥里内的肉皮
,吹了吹,在放置到她唇边:“吃吧。”
霓莎不拒绝,吃了一块,又要一块,贪婪的像个不知温饱小孩,仿佛要将一生的宠爱都占尽。
两人说说笑笑,不觉已晌午,贵喜一遍遍的跑来东宫,又一遍遍的跑出去,让人不注意都难。
“离人。”
“嗯?”
“喜公公找你有事,先去忙,我在这儿等你,好不好?”她笑着,压下满腔咳,憋得俏脸黝红。
耶律离人盯着她,看了又看,只留下两个字:”等朕。”便快步而去,看背影有些像仓皇而逃。
离人,离人,我是多想能和你还有来年。
噗!待人走远,霓莎一口血扑出吼,她疼的将指甲镶在皮肉里,早已失去了知觉,哪里会知道躲在暗
地里的耶律离人。
她想瞒着他痛,他就替她圆这谎,她想保留住自尊,他就给她留着,统统一切,只要她要,他就能给!
194.却在离别时
“王上。”贵喜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的心酸,轻声沉唤:“众臣都在等。”早朝未出,有些老古板早就有
了微词。若是庆功龙行不去参加,怕他们又该咬舌根了。
耶律离人看着冬梅下的女子,觉得有只手捏着自己的心脏,他背过身,清冷冷的说:“去找雷小勾,
朕有事想问他。”
“可是,庆功龙行。”贵喜吱吱唔唔,吐出零星的话。
温润一笑,鹰眸眯的紧:“朕退位。”简单三个字,却让喜公公站在原地,颤着身长久未动。
“王,王上!”贵喜伸出老手,想要规劝他,只不过眼前却是一闪。那战无不胜的帝王早就冲到了女
子身侧,狂吼着说了些什么,像头战败的猛虎,哀悼着即将失去的爱。
她对他来说,就是全世界。
霓莎疼的昏了过去,看不见那坠落无声的泪,更未曾看见他眼底化不开的柔。
等霓莎醒过来,已是夕阳落幕,她回头张望,只见小钥在一旁忙着什么,怀中捧着白狐,好不可爱。
“皇上呢?”她有些恼,虽知一国之君定是繁忙不已,可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想每一天都赖着的他
,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就算多一分钟都好。
小钥欢呼一声:“公主!”便啪嗒啪嗒的跑来,左手指指窗外:“陛下在外面,说是要帮你做秋千呐
。”
他亲手做?霓莎笑了,扶上小钥的肩:“带我去瞧瞧。”
“好!”小钥挺住全身的负荷,双瞳微红,公主是连走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她不敢哭,只是咬着唇,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
黄昏下,微风徐徐,吹落满庭梅花。
耶律离人将木绳勒紧,垂下的眸,看不清喜怒。
送走她,还是留下她?
一股腥哽出喉,他用离人刀在秋千上深深的刻着什么字。
“献给吾爱。”霓莎弯唇一笑,美美的念出声,瞳孔亮的犹如繁星。
俊颜闪过暗红,他牵过她的手,拦腰横抱美人入怀,邪惑一笑:“坐好,朕要晃了!”
“好!”霓莎紧紧拽住绳索,不断的提醒他,小点力气,小点力气。
大掌轻动,耶律离人嘴边应着没问题,手下却将秋千晃了老高,惹得霓莎对他又爱又恨,尖叫声连绵
不绝。
拭去眼角泪纹,小钥默默退下,只留两人一狐,在雪地上对影成双。火烧云一片又一片飘过,他笑,
她亦笑,无言牵手,执子共老。
莎儿,多年以后,等朕独自坐在这秋千上。细数你的笑,一遍又一遍,装满了沉甸甸的思念。那时候
,多想在某个黄昏睁开眼瞳就能迎上你的眸,可是为什么你都不再回来呢。
子夜,霓莎躺在床上,全身非人的疼痛让她浅睡不休。
“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