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们去放烟火好不好?”霓莎不安分的远眺窗外,新年快到了呢。

细心的替她掩好棉被,耶律离人冷冷丢过来两个字:“睡觉。”她的身子受不得凉。

暴君,木头,没人性!霓莎在心里偷偷的骂,身子却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嗅着好闻的男人香,不知怎

的睡了。

195.何苦情深

“出来吧。”低沉一笑,耶律离人收回食指,原来是他点了她的睡穴,帮她渡痛。

雷小勾从门外踱近,挑眉而问:“离王想的如何了?”

“你知道了回去的方法?”耶律离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双手不肯离开她的发。只是轻轻一

碰,那如墨般的青丝,就缕缕下滑。他猛的背过身,眼眶涨的生疼。

少年点点头,拿出一张布成图:“天气通于肺,地气通于嗌。”敲敲图中一角,他又说:“皇城的街

道又横跨南北,房子以面朝东,背靠西为多。所以时空隧道应该在百鬼竹林的断肠崖。”

根据曾经房东爷爷所说,磁场之间是有相吸效应的,只要符合天时地利人和,或许就能找到回21世纪

的方式。更何况,前辈是一缕不属于这里的孤魂,现代的肉身只是陷入昏迷,回去,应该能做到。可这两

个人是不是就注定此生不能相守了?

雷小勾皱眉,反常的安静,他在等一个抉择。

“朕也一同去。”

“不行,离王去不了。”惊愕的瞪大眸,雷小勾着急的不知怎么解释,离王属于古代,与21世纪没有

丝毫关系,想去都不能去。无牵绊,无效应,除非有机缘,否则不可能做到。总之一句话,不是谁都能穿

越的。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等于是判了他死刑,耶律离人浅笑,将她的身子托起:“何时走为好?”

“越快越好,前辈的魂魄必须蓄着力。”等到十日后,也就回天乏术了。

夜静静的过,就在雷小勾以为他的静默是拒绝时,一声嘶哑之音划破喉:“明夜吧。”三个字,回荡

在古零零的宫殿,他将额抵着她的额,泣不成音。

夜色愈发浓,西城,无名王府。

红衣男子将所有的木人亲手埋入地下,轻声哼着歌,飘飘扬扬,让人心生酸痛。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尽管呼吸着同一

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性命,但愿认得你眼睛,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

里....”

晚风起,歌声止,他抚着最后一个木人,自语呢喃:“莎儿,你现在很开心吧。”这样,也就够了。不管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你的人,此等结局三哥,会陪你走完这最后的路。

不知道,千年之后的你,会不会再听起这首歌时有那么一刻想起无忧。

“主子。”身后是酷似霓莎的女子,安分沉寂的望着他,滴答滴答落泪了。

燕子想提醒他,不要刻了,手皮磨破了。燕子想拽他回房间,不要坐了,外面飘雪了。可话到嘴边,

硬是吞下,只是吩咐为数不多的下人们搬来十个大火炉,烘烤整个庭院。

她不断的蓄着柴薪,含情的眸,总盼着那个尊贵如神的男子能回头看看,她不是一直在吗?

196.抵死缠绵

翌日,清晨,耶律离人刚上完早朝,便从东宫抱着霓莎出来晒太阳。

他坐在秋千上,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双手分神的批阅着奏折,而霓莎则是把玩着发梢,时不时的指出

其中利弊。

“废除奴隶制度?”耶律离人来回翻看着折子,抚抚下巴,故作深思。

见他似有迟疑,霓莎也不顾礼数,夺过毛笔,写下龙飞凤舞的一个字“准”

他挑眉,装成不悦:“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预朝政。”

“我干预了么?”霓莎轻笑,趴在他耳边:“这是直接准奏!”

瞧瞧,多嚣张,耶律离人为了惩罚她,将粉唇咬的通红方才作罢。

太监宫女们远远而立,均是被这艳丽火辣一幕,烧尽了脸。

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敢看如胶似漆的帝后。

霓莎躲无可躲,只能喘着气求饶:“离人,大家都在。”语罢,她将头埋在他胸膛,真恨不得找个洞

钻进去,

“莎儿的意思是只要没人在就可以?”耶律离人邪佞一笑,眨眨左眼:“如你所愿。”横抱着她起身

,折子如花般落了一地。

霓莎瞪大眼眸,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丢到了床上,欺身而来,白衣在粗糙的指下凌乱不堪。

双唇相贴,他的热烧着她,喘息急促,她心跳加快,玉臂环住他的颈。

浅笑如梅,细语如画,她说:“离人,我爱你。”

他低下头,笑的格外肆意,大手抚上小脸,柔软的唇瓣划过鼻尖,玉肩,锁骨。

滚烫的温度令她浑身发颤,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复合上自己。

噗通,噗通,噗通!

他曾说:“听到了么?”

“什么?”

“我爱你。”

我爱你呵,离人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听的很真,真的都舍不得就这么轻易离开你。

二人交缠着四肢,雪白的肌肤腾起绯红,古铜色的腰杆划出优美的弧,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暧昧气息

他要着她,一遍又一遍,总觉得不够,还不够。

可是,到底怎么样才够呢。

白头偕老,共渡余生?

霓莎睁着迷离双眼,细碎的欢愉声从喉咙溢出,十指刻下激情。

锥痛与快感共临,她就这么深刻的体验着他的绝望。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颤动,不住的颤动。泪

珠落在枕巾上,湿透了谁的一世?

他们抵死缠绵,从初阳到日落,不休不止。冷风灌入,床幔轻摆,霓莎恍惚惚的睁开眸,全身早已换

了服饰,这是一套雍容华贵的凤衣,夺目璀璨,让人不解。

“陪朕出宫。”耶律离人见她醒了,突的一笑。

霓莎皱眉,伸手抚抚他额:“哎?没发烧啊?”言下之意是怎么今夜抽疯舍得她出去了,昨日她央求

半天,他都不许。

“年关了,城里城外热闹一片。”耶律离人坏坏一笑,偷个吻道:“朕本想邀爱妃一同去猜灯谜,哪

知神医发话,说龙体欠安。哎,如今看来,我们还是继续回床上吧!”

俏颜成了调色板,这只狐狸越来越爱捉弄她了,霓莎死死拉住他的手臂,就是不肯再躺回龙塌。

197.哪里都没有她

于是,两人装扮成百姓的模样,悄悄溜出皇宫。

冬虫共鸣,护卫们一致扭头,华丽丽的选择无视。

热闹的古街人来人往,繁荣非凡。不怕冷的孩子们穿着新衣,手拿冰糖葫芦,这转转那瞧瞧,整整一

群小鬼头。

“离人,那个那个!”霓莎指指摊位上的猪八戒面具,好不开心。

耶律离人一手牵着她,一手掏银子,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英俊潇洒,帅气逼人。

即便是穿着粗衣也掩盖不住那咄咄而来的尊贵,他浅浅勾唇,惹的一干女子纷纷吸气,不管是老还是

少,均是沉溺其中,脸上微红。

妖孽!霓莎脑中只浮出两个字,然后灵光一闪,将猪八戒面具递过去:“带上!”否则,以他倾国倾

城的容颜,不引起交通堵塞才稀奇。

男子挑眉,敢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的,普天之下也只有霓莎一人了。

好笑摇头,大掌接过,耶律离人抿抿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上面具。

“哈哈!”霓莎乐了,她靠在他怀里,笑的有些过分,亲眼见证一个绝世男子变成猪头大哥,也是很

有成就感的。

耶律离人也随着她,全当哄幼稚小娃,两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解解灯谜,耍玩耍玩。

“累了?”察觉到她的僵硬,脚下的步子停了。

咬咬唇,忍住蚂蚁食骨之痛,霓莎展颜:“没有。”

“朕累了。”耶律离人丢出三个字,足下用力,高高跃上城楼,冲着城门外一挥衣袖。

瞬时,嘭嘭嘭!漫天的烟花,一朵又一朵的开在天际,绚丽的美艳让霓莎回不过神。

这些,他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从背后拥着她,柔声轻笑:“怎么,看傻了?”

霓莎不语,享受着如蜜的甜,他竟为她做到如此,单单这些礼花怕是废去了不少人力财力。可是,她

却突然觉得难过。如果有一天,他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了她,会是如何的光景?

霓莎舔舔干涩的唇:“若是有了喜爱的女子,就重新立后吧。”不,不是这样的。她想让他一辈子都

只爱一个,他想让她在自己死后也始终如昔。可却不能那样自私,朝中的微词她早有耳闻。战后选妃开枝

散叶的事,他挡去一件又一件,甚至想要退位让出龙椅。

这样,就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她怎么还舍得留他一人在世,等到白发苍苍时还没个伴儿?

“收回去!”双手捏住她的肩,戾气扑面而来,耶律离人沉着脸:“把刚刚那句话给朕收回!”她竟

让他去爱别人!她休想交代好这些,就安安心心走!

她走了,他也要让她记住他!记住他在这里等她,记住他最深的痛,记住他无穷的寂!说霸道也好,

说任性也罢,他不要爱上谁,他只要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似乎是被他的张狂吓到,霓莎苍白了双颊,小手戳着硬硬胸膛:“又是这样,那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说着说着,便落下泪,她太了解他,才总是放不下。

“朕等。”十年**,他都能等,耶律离人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声音嘶哑的发颤:“所以日后不管你在

哪,都要记得快点回来。”

冰冷冷的清凉滑过雪肤,他是哭了么?霓莎喉咙一紧,用力抱着他的腰杆,闷闷的说:“你这样说是

想送我走。”她问过喜公公,离人找过小勾。

她怎么会知道,掩去诧异,耶律离人点头不语,只是拥的她更紧。

“何时让我走?”霓莎艰难出音,恐怕听到那个答案。

后背一僵,指腹抚上睡穴,耶律离人拥着她沉睡的身子,淡淡的道出两个字:“今夜。”

晚空中还闪着光,烟火不过是最寂寞的花,它来的轰轰烈烈,褪的无声无息,就如同他们的爱。

耶律离人撩起她的长发,吻落在她唇边:“请,一定记得回来。”扭过头,将她交给暗处隐着的雷小

勾,看着她苍白如玉的手缓缓松开自己的衣角,恐惧,就那么铺天盖地而来。

会不会,这一转身,就是诀别?

可他除了放开手,别无选择。

走着走着,他突然蹲在巷子口,许久许久。

墨色更浓,玄武门灯火通明,偶尔传出一声声细谈。

忽然,长长街头出现一个华裔男子,他怀中抱着僵硬无息的死尸,在月下寂寥单只。

“王上。”众侍卫纷纷下跪,无人敢问为何两人欢天喜地的出去,回来却变成了这幅模样。也不敢问

他怀中的人儿是睡着了还是如何?因为怕丢了脑袋,统统静默在旁,连呼吸都不敢张扬。他们的王后,怕

是,怕是仙逝了。

男子越过一人又一人,深沉的背影挺拔在月下,少了一份飞扬,多了一份凝重,年仅二十五岁的他,

既已有了繁华落尽的沧桑。

过了好一阵,耶律离人才止了步子,淡淡开口:“苍穹吩咐下去,派千里马去长白山取不化寒雪,铸

一具水晶冰棺。”

“是。”苍穹依旧向以往那般,如同影子落地无音,遁去如风。

耶律离人转过身来,侍卫们看到他的脸容,所有人都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叫,同时重重扣头:“王

上节哀!”

昔日号令群狼的战神,如今竟已两鬓染霜!

可他只是淡淡一笑,温暖耀眼。

那一刻耶律离人的微笑,竟像透了霓莎,如梅似雪。

苍穹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微凉,他伸手一触,不禁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