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三人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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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阳如何?”皇帝一抖袍子上的细尘,大步迈进内室,向旁边一脸担忧的贞贵嫔询问。毕竟他如今膝下只有三子二女,皇后生的大皇子同抱给贤妃养着的二公主俱是早夭。就算平日再漠不关心,出了事还是会担忧挂心。更何况小女儿乖巧可爱,一向得他喜欢。

贞贵嫔拿帕子擦着眼角道:“太医说情况不好,潋阳年纪小身骨弱,若是高烧不退,只怕是…”说着,心里一阵揪紧,低泣出声。

皇帝体谅她为人母亲的心情,没有多说什么,坐到床边握住了女儿的小手。

“娘娘,宜贵人、傅才人、裴宝林在门外求见。”素娥悄声前来禀报。

贞贵嫔的帕子立时攥紧,这群狐媚的东西,她女儿正病着,她们还想着趁机来勾引皇上。不然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皇上一进门她们就到了。

她正想一口驳了,另有一宫女恭敬禀声:“娘娘,德妃娘娘来访。”

这下贞贵嫔无法,即使她眼下想生嚼了德妃的心都有了,因她猜测女儿出事与德妃那一伙人有关,却也不敢真将她拦在外头。她眼里窜过利芒,要是潋阳出了事——

“你去请德妃娘娘进来罢。”她语气冷淡,丝毫听不出敌视之意。

那宫人躬腰领命而去。

“贞妹妹切莫心急,”德妃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假模假样的拉住贞贵嫔的手,忧心忡忡道,“早知如此今日本宫就该免了你去放灯,有亲娘在身边总是不同。哎,三公主还这样小,本宫看着都于心不忍呐。”她话说的轻,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担忧模样,床边的皇帝也就没有注意。

贞贵嫔早知道她是来给自己添堵的,但现下听见这风凉话还是气的想撕了她。女儿危在旦夕,这样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得,更何况德妃摆出这样的脸面,好像潋阳马上就要去了一般,更让她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连场面话都说不出了。

还是一旁的宜贵人帮衬了她一把,她顺着德妃的话劝贞贵嫔道:“德妃娘娘说的是,娘娘莫要太过忧心,三公主吉人天相,自然能化险为夷。”仿若德妃是真的在关心三公主。毕竟是自己姐姐手下的,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贞贵嫔这才没有失态,和她二人道了谢。

后又陆陆续续来了探访的妃嫔,虽不敢扎堆挤在床边,站在外间也总把眼睛往里头床边瞟去。贞贵嫔见状哪还有心思接待,经刚才的事端正了对宜贵人的观感,她便托宜贵人道:“还请宜妹妹替我招待各位姊妹,我挂心涟阳那儿…”

宜贵人不等她说完,即刻应下:“姐姐不必为此烦扰,此处有妾身在呢,且去便是。”

恰此时,通传的宫女入门伏地道:“启禀皇上,芳华阁的人来报,珍嫔娘娘晕倒了,还请您过去瞧瞧。”

众人的第一反应是,珍嫔又来这一招!

反正她们绝不相信她是真晕了。

“怎么回事?”里面的皇帝果然被惊动了,动身走出来。小乖一向有分寸,决计不会在这个当儿找借口让他过去,这一点他还是相信的。

“回皇上的话,奴婢不知。那人只告诉奴婢珍嫔娘娘晕倒了。”小宫女很实诚的道。

不明缘由,皇帝不由得有些挂心碧桃。他手里摩挲着那个藏青色香囊,顿了顿,吩咐贞贵嫔:“你好好照看潋阳,朕先去瞧瞧。”

说毕,也不给贞贵嫔留她的机会,抬脚走了。

贞贵嫔在满殿幸灾乐祸的眼神吓暗恨不已,等人走光之后恨声道:“刚才那个不长眼色的东西是谁!把她拖到慎刑司去,另叫人替了她。”不先和她说就直接报到皇帝那里去,还有没有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那宫女不过是个实心眼,平素通报这样的事最需要机灵人,也轮不到她,今天整个宫殿都忙乱着,素娥便让她先顶上。谁想竟摊上这样的事。

素娥知道如今主子心里的火正需要发泄出来,也不敢帮她说话,即刻命人将她拖走了。目不斜视,丝毫不理会她口中的喊冤。

入宫这么多年,她的心早就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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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珍嫔娘娘这是有喜了。”那被请来的太医原本见皇帝阴沉的脸色还有些忐忑,就怕珍嫔真有个什么事他被牵连在内。待发现是喜脉,一张菊花老脸即刻笑开,连忙和皇帝道喜。

皇帝到了芳华阁见碧桃果真神志不清的躺在床上,心里被狠狠攥了一下,曲忻然发疯在前,女儿受惊在后,就是他不信神佛鬼怪,此刻也不能不信上一二分。生怕小乖也是被鬼怪冲撞了。

等听到太医的话,还是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深邃的黑眸里光芒大绽,不敢相信的确认道:“果真?”

太医回答:“老臣不敢欺瞒皇上,娘娘确实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而且娘娘脉相有力,足可见胎儿健康。”

阁子里一干宫人听见主子有喜,脸上顿时生出与有荣焉的欣喜来,俱跪地向皇帝道喜。

“好好好。”皇帝大为欢喜,挥手让赵忠信看赏。继而道,“传朕旨意,珍嫔…你去挑好的字眼拟了,朕要晋珍嫔为正三品昭仪。”他此刻哪有工夫细想,只想好好看着小乖。

九嫔之首?就连赵中信听罢都愣了一愣,更何况其他人,皇上竟宠信珍嫔娘娘至此。看来只要珍嫔诞下龙胎,一个妃位是跑不了了。赵忠信不敢怠慢,待他度皇上脸色,会意的将一干宫人也领了下去。

“皇上。”

皇帝听见碧桃软声唤,抚上她的脸颊,眼底带笑道:“醒了?”

“嗯,皇上怎么在这里?”碧桃虚虚弱弱的问。

“你啊,”皇帝叹了口气,宠溺的道,“肚子里有了孩子也不知道。”

碧桃傻了一下,摸了摸肚子道:“唔,这么一说,好像是有感觉到的。”

皇帝一听,还真附耳去听:“当真?”

哪儿能啊,四个月大才能感觉到胎动。皇帝就是个傻。

“三公主怎么样了?”碧桃问。

皇帝想起高烧在床的女儿,笑容敛了敛。他亲了亲碧桃的额头道:“朕本来想等你醒过来再去看看。”哪知道她醒的这么快。

“那皇上就去吧,人命关天。”她话说的很薄,但眼里的感情却很真实。也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

皇帝看的心里暖,又亲了亲她,道:“你先睡,等潋阳好些朕就来陪你。”

碧桃点头。

在皇帝的脚要迈出内室的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回头,就看见刚才在她面前镇定的小东西摸着肚子默默的笑起来。摇晃的烛光下,她海棠花般唇儿弯起,如常的鲜艳,却另添上一抹温柔韵致。

他莞尔,心里一片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迟了。码字中途发现一个渣男,讨伐了半天之后发现情绪太激动了进不了状态||||

所以今天的温馨戏码就少了点………?

文里又插不进去T^T,我在这里报一下好了。现在总点数:67。

这次涨了7点哟。

56情笺

相比咸福宫桂月阁的敏贵人怀孕,珍嫔有喜的消息更像是一颗炸弹在宫人的唇舌中迅速爆裂开,蔓延百径方圆。此后,珍嫔位列九嫔之首成为昭仪,入主翊坤宫正殿的消息频频传出,直将后宫妃嫔的脑子都炸懵了。

众所周知,不是怀有龙胎就能晋升,还得看是不是受皇上喜欢,如安选侍,在生下四皇子之前一直待在从七品选侍的位置上就没挪过屁股。其中,这喜欢更还有程度之分,如敏贵人,才人和贵人之间相隔一个美人的位置,听起来都是跃过一级,和珍嫔的待遇相同。实际上,从正六品到正五品,和从正四品到正三品,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是鸿沟天堑,难以逾越。

至于翊坤宫,位处东六宫区域的中部,至今还不曾有一个妃嫔入住。皇帝这番安排,那就是在明晃晃的警告众人,有事没事儿,都别去打扰珍嫔,哦,是珍昭仪娘娘安胎。这可比以前怀孕妃嫔在皇帝跟前求的圣旨还来的管用。

毕竟是皇帝主动表达出了对这一胎的看重。

不过,这会不会是在后妃嫉妒的火苗里添一把柴让她们更加妒火中烧,就有待商榷了。

储秀宫正殿。

贞贵嫔亲自喂女儿吃完粥,替女儿擦过嘴角后吩咐乳娘照顾。自己则前往外间和素娥议事。

幸得上苍保佑,女儿安然无事,只需之后静养一段时日即可。然而本该还能得到她父皇的怜惜,现在却都被珍嫔搅合没了。珍嫔没迁宫之前皇上还会多来几趟,后来见潋阳无事,珍嫔又搬出了储秀宫,就鲜少再来了。显然是觉得珍嫔那块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来的肉比潋阳更重要。

她只得先将愤恨不甘往肚子里咽。

无论如何,查出这次的事是谁下的手,才是当务之急。

“素月可曾招供?”她面无表情的问。碧桃都能发觉的事,就算一开始她没注意,过后也有人会告诉她不对劲之处。

素娥摇头:“把她关起来之后,她一个字都还吐出来过。用了些小招数,不管用。”

“那就下狠药,告诉芳嬷嬷,不给本宫撬开她的嘴巴就别来见本宫。”贞贵嫔嘴角一侧抬起,讥讽笑道,“想要护主,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是。”素娥应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娘娘,珍昭仪那儿?”

“先让底下人注意有什么风吹草动,暂时别出手。”珍嫔那一胎,盯上的人多的很,不必她强出头。但她眼里仍然闪过一丝莫名的嫉妒,当年她将宓贵人陷害的流产,皇上才把注意力往她这边移了移。如今分明还有一个敏贵人在,皇上却仿佛全不知晓,将她托给太后就把目光都放在了珍嫔身上。

难道这就是各人有各命?

“素月这边要紧。”她最终还是淡淡的下了决定。

咸福宫,怡然阁。

“噼里啪啦”的声音隐隐隔空传来,如魔音穿脑,挥之不去。

丽嫔手按太阳穴,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她又怎么了?”

婉兮斟一盏茶搁在红木嵌黄杨的小几上,替了主子的手帮着揉按穴位,轻声回答:“自打听说珍昭仪也怀上龙胎,那边就一直没停过手。刚刚还教宫人拔了檐下翠碧鸟的舌头,那鸟儿擅效数十种禽语,最是玲珑。她往日宝贝的和什么似的,现下偏说扰的她肚子里小皇子不得安宁。”

“她也不悠着点,”丽嫔嗤笑,“再这么闹下去,别说小皇子,就是神仙转世都能给她折腾没了。”

“原是那位独享诸人羡慕,如今旁人的眼睛都转到珍昭仪身上去了,皇上更是不用说。自然心气不顺。”婉兮笑道。

丽嫔想起旧年宓贵人和贞贵嫔前后脚怀胎的那一茬,点头深以为然。

“那就是个蠢的!要不是皇太后她老人家保着,凭她那点子心眼还想护住肚子里的肉?”丽嫔闭了闭眼,冷笑凝唇:“身在福中不知福。”

婉兮附和:“可不是这理儿?比起旁人羡慕,有人帮着转移视线,对龙胎总是更好些。哪有为这点小事就心急火燎的。”

丽嫔想起自己于子嗣上的艰难,更是烦敏贵人那样的做派,挥开婉兮的手哼了一声:“她哪是为别人,她那是一门心思都在皇上身上,偏偏皇上的心思全放在珍嫔那个狐媚子身上。她自持皇上表妹的身份就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在皇宫里讲真心,哼。”

婉兮见主子说着说着当真恼了起来,低眉垂手,暂不敢接话。

幸而丽嫔如今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不欲再深想。她吸一口气,自我调节过来后道:“反正珍嫔这一胎——”

婉兮心里一惊,抬眉望去,主子嘴角的笑却如罂粟妖冶,美艳不可方物。

“也保不了多久。”语音落定,丽嫔端起茶盏轻呷一口,好似已经不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婉兮心里有狐疑,但不曾多问。她想起主子昨日拜访德妃娘娘的事,直觉主子说的这样肯定,必是和德妃娘娘脱不了干系。

不过,她总是站在主子这一边的。

此时,与其相对的东六宫之一的景阳宫悠然阁中,气氛亦如寒水结冰,来往做事的宫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皆是噤若寒蝉,不敢高声说话。

宜贵人将写坏的纸一揭,欲拂到旁边。然而用下的力道大了些,直将压在上头的紫檀嵌百宝镇纸翻了个倒仰,“咚”的掉下案桌去。

“主子…”如珠战战兢兢地将那镇纸拾起,上头红喙白羽的鸟儿已被磕没了一角,她心疼的摸了摸。这可是主子最喜爱的。

似玉则上前帮着将那纸揭到一边,细声道:“主子常说写字须得静气凝神,否则不但坏了自己情致,将欲念嗔痴诉诸笔墨,于它们也算不得公平喜爱。”

宜贵人不发一言的将狼毫笔放入青绿小盂中,看那墨汁洇开一团乌云暗雾,如她此时心境。不由苦笑:“我百般求之不得,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拢在怀中。有所比较,哪里还能静的下来。”

“主子对此早有安排,何必在此刻自乱阵脚呢?”似玉低声劝道。

“你不在局中,自然说的轻巧。”宜贵人感叹一句,复怔了怔,握上似玉的手道,“你别吃心我这话,如今我心里乱的很,有些话想的一个意思,说出来就岔了意思,说的不好了。”

似玉忙道:“这话哪里说的不好,奴婢也觉得在理呢。况且主子身份尊贵,便说上一两句不好的,奴婢如何敢往心里去?说的多了,要能就此心情好些,也是奴婢的福分。”

宜贵人闻言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

但凡姐姐没被拘在长春宫里,她也不会这样辛苦。说到底,泼人脏水这样的事,尤其是那一个肚子里还有个无辜的孩子,她尚未经过这样的阵仗,做起来也是惶恐忐忑的。

还好,还有贤妃指点她。

她是知道自家姐姐小时候和贤妃娘娘的交情的,只不过两家俱是位高权重,等到她们再长大一些,往来就少了。因而鲜少有外人知道。她虽不是全然信任贤妃,但至少迄今为止,她都没有发现贤妃的目光变得与小时候不同。

包括看向姐姐时,还是那样温柔与满足,只是额外的,加了一点疼惜与回忆。这样的眼神,她愿意相信。

“东西放好了?”她从烦恼不安中抽回思绪,问似玉道。

似玉见主子发了好一会儿怔,过后就平静了许多,心里松一口气。答道:“嗯,主子放心,就等着皇上发现了。”

宜贵人将手搭在小腹上,叹道:“若不是她霸住的时间太多,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要怪,就怪她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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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那个什么青白釉瓷枕硌的人家脖子疼脑袋疼,又冰又硬,不喜欢。”碧桃在新住处歇过一觉后,有诸多不满的地方。趁着皇帝下午来看她,腻声腻气的抱怨着。

“朕让人把你原先用的软枕取来?”

碧桃扭过身子:“那软枕都睡扁了,靠上去一点都没有软蓬蓬的感觉。”

软蓬蓬的感觉又是什么?皇帝将她搂在怀里,好笑道:“那就按着那样子让尚寝局的人再做一个,这有什么好气的。”

“就是想生气。”碧桃偎过去,仰脸朝上看,能看到皇帝黑夜般深沉的眼睛里有着纵容的笑意。她不好意思的嘟哝了几句,低下白净的额头,道:“都是宝宝脾气大,不是人家的错。”

原先她情绪就没这么不稳定。

“孩子气,还学会编排儿子的不是了。”皇帝的大手往下滑,贴在她小腹上感受着,语中带笑,“他要真是个脾气大的,恐怕就不认你这个娘了。”

“那就把他扔到簸箕里,”碧桃哼声,“然后咱们再生个脾气小的,乖乖听话的。”

小时候母亲就说她是垃圾堆里捡的,听说小砚的母亲也这样说过。那,总要有人把孩子扔到垃圾堆里去,别人才捡的到嘛。

皇帝何曾听过这样的论调,宫里有孕的妃嫔,哪个不是在他面前表现的母子情深,温柔欢喜?偏只她一个,开口闭口就是把孩子扔了,还是扔到簸箕里去。他元朝最金贵的皇子好似一文不值。他一时哭笑不得,竟说不出话来反驳她。

要不是见过她私底下捂着小肚子视若珍宝的模样,只怕他也要信以为真了。

“朕的儿子你也敢嫌弃?”他掐上她水嫩的面颊,轻掐出一片粉晕来才松了手。自打怀了孕,小东西的肌肤是愈发水灵娇嫩了,让他爱不释手。

“人家哪儿敢呀,”碧桃笑如三月粉桃,揽尽芳菲,“不是常说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皇上可别拦着我当严母,说不得还能就此名垂千秋呢。”

“想要名垂千秋,”皇帝凑到她耳边暧昧的笑,“给朕生下七八个皇子,也能名垂千秋。”肯定是历史上少有膝下儿孙最多的妃子。

“又不是母猪。”碧桃不满的从皇帝怀里挪出来,下一秒却又被禁锢回去。她叹,这是欺负她身子不便不能和他动粗是吧!

“怎么不是?爱吃爱睡,成日蜷在房间里一动不动,不就是小母猪?”皇帝将她抱紧了,磁性的声音逗着她笑。

碧桃有一刹那的恍惚,唔,皇帝对她上心之后,从来都是她使坏,他宠着。她这阵东风,可是好久没被西风压倒过了。

算啦,就让他一次又何妨。她可是很大度的。

还不等她表现自己的宽容大量,赵忠信那一副太监必有的公鸭嗓子在门外响起:“皇上,熊侍卫有要事求见。”

皇帝眉头一皱,敛起笑意,松开碧桃道:“朕去看看。”而后起身往外走去。让熊尧找到翊坤宫来奏报,必是大事。

碧桃也是这样想的,恐怕皇帝要么晚上来不了,就是来也要很迟了。于是她让奉紫催催小膳房,不必等皇帝回来,她和儿子都饿了想要吃晚饭。就在她正调出面板把“容易陷害”加到8点,并将“容易生养”加到满值十点时,边侧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她手一抖。

“还好皇兄走了。”神出鬼没的寿王再一次飘忽的出现在她寝殿。碧桃默默将他人看不见的面板缩小,然后扶额,就算她再习惯,每次还是都会被惊吓到。

“不然还要累的本王再找别的借口将皇兄支出去。”寿王摊手。

碧桃醒悟:“宜贵人的事有眉目了?”

“嗯,抓到伪造字迹的人了。他不知道具体计划,不过让他写的东西他还记得。”寿王说着将一张纸笺丢进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