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新选(下)

大殿上静了一刻,终还是萧妃启口道:“她们自是比不得贵妃娘娘。小女儿家家的,咱们何必过于苛求。”

“萧妃这话说岔了,为皇上选妃子可是头等大事,马虎而过如何使得。本宫是不会捡了歪瓜裂枣荐给皇上的。”目光转向白莲花,碧桃轻笑道,“不过,花氏含泪的技巧倒是不错,且收且放,欲坠不坠。本宫倒有些好奇,你能保持多久?”

“皇上说呢?”

“你又想做什么?”皇帝好笑,却也纵着她。

“不如就让她维持一炷香的时辰,倘若这眼泪珠子没落下来,也没收回去,就留了她的牌子?”

皇帝颔首,准了。

白莲花怔了怔,眼睛不自觉睁大了些,眼看着泪水就要落下来,忙是收了回去。 无论这要求如何让她恼恨,她都不得不做,毕竟只剩这个机会:“小女子…小女子…多谢贵妃娘娘。”

她在家里养的书香贵气,哪里受得了这苦。眼泪收放容易,双目含泪且要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就委实是不可能了。等到殿中侍御史之女杨采玲出列,一曲《出水莲》弹奏中途,她就实在忍不得了,眼泪双双风干在眼眶里。

“看来花氏这唯一的本事也没练好。”碧桃一脸可惜,浅声吩咐,“那就撂了牌子罢。”

花无忧这回是真心要哭了,但她已经没机会真哭给皇帝看了。她被带了下去。

弹到半途的杨采玲一悚,勾错了一个音。接着因为心绪紊乱,又错了几个。曲音奏完,她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碧桃没评价,对手太弱,提不起兴致。

许是这姑娘容貌也不出众的关系,已晋为贤妃的云妃可怜她道:“妾身瞧着她身骨儿结实…”是个好生养的。

皇后温和道:“那就留牌子罢。”薛氏太能挑刺儿,几轮下来竟是没留下几个。难得这个她没开口,虽然外貌不怎么样,总归是个乖巧的。

谁让皇帝也顺着碧桃呢,皇后这是被闹的没辙了。

杨采玲惊喜万分的谢了皇后恩典。

最后一个常月娥,名字取的俗,舞跳的不俗。还是皇帝兴致缺缺的开口:“与贵妃相差远矣。”撂了她的牌子。

这两年技能点涨的慢,前后总共才得五点,碧桃觉得骑射局限太大,要到户外才能起作用,所以把五点都加在了“舞”上。她在现代为了一时兴趣曾学过几年跳舞,就是个半吊子。不过技能点颇为给力,加到一半她脑海里就多了许多舞蹈姿势,多练上几遍却也流畅自然,宛如天成。

尤其是加到五的时候,多了一套“响屐舞”,脚踩木屐,裙系小铃,带着古时朴拙的气息,却又欢快灵动,跳起来便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

为了不突兀的出现“会跳舞”这一才艺,她缠了皇帝好些天,让皇帝给她请来一个教舞蹈的师傅,然后随着日推月移慢慢展露自己的“天赋”。小小那回说的话让她琢磨了好久,虽然不知道“指数漏洞”是个什么东西,但他话中的气急败坏还是能听的出来。

未免再次莽撞,这回行事她就谨慎了许多,凡事循序渐进。

“宣建安侯之女熊黛儿、御史中丞之女曹家欢,中书舍人之女魏盈盈、谏议大夫之女顾尔雅觐见。”

这一声传出,殿内的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碧桃想起近日让人打听的事,将军不打无准备之仗,虽然技能点已经高达九十二,但是除了皇帝的宠爱,旁人的算计她也要小心应付。否则还没到满值就先被别人干掉,那可就划不来了。因而刺探敌情就显得尤为重要。

而众人紧张的源头,就是建安侯之女——熊黛儿。此女容貌非凡,家世显赫,嫡亲的哥哥还是皇帝的亲信。在这回的所有秀女中可谓是鹤立鸡群。

这就好比逛商店。一边是普通的小店,服装款式还成,穿出去也不算丢人;但另一边却是名牌服饰,剪裁落落大方,精致美观。最要紧的是,公司老总是自己的好兄弟。人会选上哪家?基本上那就是后者没跑儿了。

又不是付不起这钱。

熊黛儿果然不负众望,一身儿水红团锦琢花衣衫,底下是葱白底绣牡丹八幅湘裙,鬓边的鸦青点翠凤头步摇浅曳则止,青眼醉颊,绿鬓腮花,遥遥一笑竟是春风迎面,活色生香。

碧桃觉得要端正态度了,不为别的,就为她和自己走的同一路线。

不错,一般世家贵女多是仪态端方,但这熊黛儿不同,她知道自己哪样最好看,便是在这大殿之上也丝毫不怯场,行止间,那身骨儿慵慵懒懒,偏又让人挑不出错。那笑也不是抿嘴而笑,勾唇挑眼,竟着妩媚之态。

虽说是同一路线,但又可以看出她并非是存心模仿,是自己本身如此。长期的习惯与短暂的模仿,还是能很好的分辨出的。这也是为什么碧桃一开始想走冰山路线,就被皇帝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而把自己对着哥哥们的态度拿出来时,皇帝反而吃这一套。

真实不真实,敏锐的人很容易就能感觉到。

她要是和自己同届备选,必然是个劲敌。而如今嘛——

碧桃侧脸去看皇帝的态度,眼中露出的是对美人的欣赏,并没有惊艳。这就足够了。

碧桃沉吟,虽然挑她的刺儿可以呈口舌之快,但是为此得罪了熊尧就不划算了。有个好哥哥果然是后宫女子的必杀技啊。

于是一曲萧声奏毕,她没有支声。殿里静了好一会儿,还是皇后率先回神道:“留牌子。”满殿的人都习惯了她们的贵妃娘娘毒舌,乍然不出声了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是皇帝也颇为失望,前头两届选秀他常常会坐的不耐烦。这回听听碧桃那些“与众不同”的点评,还是挺有意思的。

熊黛儿有些诧异这样的结果,按理总该有几句夸奖才是。不过她再一想,这倒不重要,横竖后宫才是她真正施展的地方。

她抬眼看向坐在皇帝身边的女人,即使见到了自己,周身气场依旧不变,莹白的玉指儿拈过琉璃盘中的荔枝,红唇轻尝,娇慵之态显露无疑。她笑了笑,来日方长。

第二个是御史中丞之女曹家欢,这姑娘生了一张瓜子脸儿,上头嵌着两丸杏仁眼儿,肤白如玉,按长相算是个小清新了。只是她晃神晃的厉害,作画时险些将墨汁泼了满张,就没见过像她这样殿选时还心不在焉的人。

就是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了。

按理这样的鲁莽举止是不得入选的,就连碧桃也不忍吐槽了。不过皇后觉得这姑娘怯生生和小白兔似的,是个可以培养的苗子,大手一挥,留了。

偏这结果一出,那姑娘晃神的更厉害了,叩谢圣恩时被裙摆绊住了脚,踉跄了好一下。

碧桃这会子倒觉得,她似乎是不太想进宫。不过,这也由不得她做主。自己何须多管闲事。

后面两个姑娘名字取的好,一个魏盈盈,一个顾尔雅,无论是盈盈如水还是温文尔雅,恬淡的气质总能让人心生好感。不过这都是由名字带来的臆想,实际上是,魏盈盈心宽体胖,丰满了些,顾尔雅言语杂乱,白目了点。

好在精心准备的表演尚可,一个弹筝,一个作诗。

碧桃温和的评价了她们——

“筝弹的是极好的,要是挡一张屏风在前头,就再好不过了。”长得太磕碜,碍眼。

“墨泼柳黛,飞花如雪,霎儿吹漫。词倒是很有意境——”碧桃笑吟,“真是你写的?”话都说不清楚,还学人作诗。

二人败退。

皇帝笑,侧头和记录在册的内侍道:“就听贵妃的,撂了罢。”

金乌西坠,秀选终于结束。秀女们有的喜气洋洋,互相攀谈,有的愁云惨淡,默默无言,但无论是哪一种情状,她们都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家报讯儿。

然而她们不知道,这一回的秀女,注定不能像以往那样掀开后宫风起云涌的序幕,将帝宠笼络在手。

谁教它——

一片春心付海棠,小荷才露尖尖角。

------------------------------------------------

“皇后把建安侯家的安排在了芳华阁?”碧桃拿了勺子喂团团吃饭,小家伙不老实,吃下一口白米饭就要来咬他娘亲的手指。

碧桃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他乖了,开始嚼米饭。

芸缕回话道:“正是娘娘旧时住的那一间儿,也是封了宝林。”

封宝林她是知道的,按她的家世还能得个封号,皇帝提起的时候她还建议皇帝用“贞”字,一回膈应两个人的事儿她最喜欢做了。皇帝是允了,但没想到皇后还来了这一手。

不过,住了她的屋子就能得到和她一样的宠爱不成?

碧桃笑了笑,送了口葱花豆腐进团团的嘴里,团团瘪嘴:“绿绿,不要。”年龄小,对两个字的音记忆更清晰。

“绿绿叫什么?”

“绿绿…”

“告诉娘绿绿叫什么,我们就不吃它。”碧桃诱哄。

“…”小包子皱起脸要哭。

碧桃心软了:“葱,来跟娘念,葱。”

“葱。”

“嗯,读对了。”碧桃亲了亲他白糯糯的包子脸,继续喂,“宝宝真聪明。”

小包子一脸坚持:“葱葱,不要!”

“…”真难骗。

------------------------------------------------

几日后,秀女们由内侍领着,一一分配到所居的宫殿里。路上所经,无不是碧瓦朱檐,层楼叠榭,金碧辉煌的炫人眼。

又至一间馆所,因有许多宫人来来往往,或扛着木板或运送大缸,嘈杂热闹,封了采女的杨采玲好奇问那领路的内侍道:“公公,这是个什么去处?”

内侍顺着她的指头一看,了悟道:“这是桃夭馆。”

举凡宫人大抵是多嘴的,后头这些个又都是妃嫔主子,那公公不免有巴结之意,和她细说:“因着咱们贵妃娘娘舞跳的好,皇上就让人建了这么一处,专供娘娘跳舞的。”

“是才建的?”

“哪儿呢,早就建好了。因这段时日娘娘又琢磨出个‘响屐舞’,说在平地上跳不免没意思,皇上就准备延造一条‘响屐廊’,底下呀放了大水缸,上头平放木板,这跳起来的声儿‘铮铮嗒嗒’的,极是好听。”后头的话他也是听别的公公说的,据说贵妃娘娘是试过的,听过的人都这么说,那肯定是好听没错。

秀女们俱是惊叹,不免交头接耳起来。这得花多少银两啊。

“要不怎么说贵妃娘娘受宠呢。”内侍见状有些得意。虽然他不是伺候贵妃娘娘的,到底比这些新来的妃嫔有“见识”不是。

“呵。”里头传出不和/谐的声音,语速轻缓,话却噎人,“这馆子值钱,时辰就不值钱了?耽搁这么一晌儿,倒不如把自己的‘草窝’收拾的舒服点儿,就是比不上这个馆那个廊,好赖都是自己的。”

“公公,还走不走了?”那女子懒扶了扶鬓边钗,斜眼儿去。

那内侍正要皱眉,一看是建安侯爷家的贞宝林,这个可是他吃罪不起的主儿,连忙陪笑:“走走走,这就走。”

一干秀女见是她,也都噤了声,眼前之人不止是家世好,说不得,往后就是另一个薛贵妃。

她们可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墨泼柳黛,飞花如雪,霎儿吹漫。”这句摘自我家竹姑娘送我的词。因为是10年写的→ →希望她不会难过于自己的黑历史。(其实我们看来还是很喜欢> <)

因为本来是要用刑法姑娘阿珂的,她表示太耻辱了。我就换了个人。

“响屐舞”来自百度——西施。当时把我美的…是的我就是把所有我爱的东西都塞给桃没错(喂!)

原先是想让皇帝给建座寝宫,后来觉得翊坤宫挺好不必移来移去,就换成这个啦。

小宴说很奢侈呢…

其实更奢侈的应该是阿珂,她给我出主意说:“你让女主跳完了和皇帝撒娇,表示不想再跳了。于是,那个馆就荒废了,放着长草吧。”

读者妹纸在微博说今天想在八点前看到,于是,~\(≧▽≦)/~我准备达成你的心愿。

83交手

新入宫的第一天,不出众所料,皇上翻了贞宝林的牌子。这一夜,后宫很多都辗转反侧,睡不安稳。有一个贵妃占住了皇上大部分的宠爱,再来一个贞宝林,分到她们头上那一点稀薄的日子,谁晓得还能剩多少。

更别提除了贞宝林之外,其她水葱儿似的秀女还有许多。她们能凭借的,也就是那么点子情分和对皇上的了解罢了。

不过,输不输阵,怎么说也是她们先到的不是,这气势上可不能弱了去。

第二日,众妃如常前往皇后的长春宫问安。那一干坐正拿架的妃嫔瞧着陆陆续续进来的可儿,帕子都要扯碎了。偏这一回定春季的时候选秀,瞅瞅,瞅瞅,那一个个苗条纤细,春衫薄薄,笑容甜美的样儿,不是来示威膈应她们的,又是什么?

“还是咱们皇后娘娘知道心疼,旧规矩用的时候新裹的严严实实的,别说身姿了,围领一掩,这脸都看不真切。哪有这季节赏心悦目呀。”萧妃呷了一口茶,轻笑着挑起众对皇后的不满。

打她设计当初的珍妃和敏婕妤不成,被褫夺了封号后,倒想了个明白。她自己皇儿的死最该算皇后头上,要寻仇,这才是第一顺位的。不过她如今势力大减,真要做什么,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唯一能依仗的,也不过是这个妃位了。

已升为丽修容的丽贵嫔绢帕儿一掩,帮腔道:“可见这新一入宫啊,皇后娘娘便只可疼她们了,咱们都成了明日黄花,再要讨欢心,怕是不能了。”

皇后稳稳的坐着,闻言一笑:“这又是哪里听来的话,本宫素来公正,该有们的一份,自然绕不过们去。”

“有这胡思乱想的功夫,去讨得了皇上的欢心才是正经。”

“有了新妹妹们,皇上哪里还瞧的上们这些老珠黄了的,”升至贵嫔,且已入住永和宫正殿,独掌一宫的敏贵嫔拈酸,“承惠昨儿还一个劲儿和妾身说想他父皇了呢,妾身劝都劝不住。”

“养着承惠辛苦,本宫知道。只皇上政务身,没一日闲的,们做皇妃的合该体谅体谅。等有了闲暇,皇上自然会去的。”皇后帕角沾唇,不温不火的安抚了她一句。

实际上,皇帝的闲功夫大都耗翊坤宫了,她劝不进,也没了法子。横竖是以皇上的喜好为准,他午时要哪儿用膳,又要哪儿歇觉舒缓疲倦,她多管不了。

敏贵嫔撇嘴,她就知道皇后没辙。

“贞宝林到——”

众心里一紧,今日的正主儿来了。

贞宝林依旧走自己的范儿,妩媚风流之姿毕现。只请安的时候还算恭敬,按规矩行了大礼:“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没为难,叫了她起身,继而探究的看了她一眼,道:“贞宝林的脸色不错啊。”虽是不错,但与承宠后的相比,又有些差别。

封了荣宝林的聂双双大大咧咧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怪,皇上昨日去了她宫里,脸色能不好看吗。”

气氛一滞,几个高位妃觉得浑身有些不得劲儿,话里夹枪带棒的说多了,一时听见这么“直率”的,她们反有些不习惯。要说同是将门出身,皇后还不是端端庄庄大大方方的,怎么这个看上去就有些——蠢。

不过,蠢的好啊。和自己争的,蠢不嫌少。

连贞宝林都奇怪的看了眼她,原先她还当荣宝林也是个敌手,不过具体如何,倒要再论。现下,她只将广袖一掩,佯作羞涩道:“娘娘缘何这般打趣妾身。”

边上的平修仪听了,却打趣儿的更厉害了,她笑对皇后道:“现今的新脸皮儿薄的这样,娘娘再说下去,不知得羞成甚么样呢。到时候皇上心疼她,可不就和咱们急了?”自己原先的“贞”字被冠别头上,平修仪怎么瞧她怎么不顺眼。

不过贞宝林也没看她好过就是了,原先她没觉得这封号不好,后头得知是别用过了的,还是被夺换下来的,便就浑身不舒坦了。

竟像是捡了别剩的一般。她哪里受得这个委屈。

皇后的面子她给了,平修仪?她丹凤眼儿勾了,笑睨道:“平姐姐做妇已久,早就谙熟了,哪里还记得当初的感受呢。”既是讽她年老色衰,又道她脸皮早就厚的不知道羞了。

新听罢心里皆是一“嘶”,那好歹也是个九嫔之一的娘娘。也就贞宝林仗着家世敢这样称呼和取笑了。

平修仪气闷,偏偏惯常对付新的那一套,对眼前之不顶用。她一时不得法,把目光转向皇后。

皇后也是两难,她倒是想扶贞宝林去和薛氏一争,不过平修仪自入宫起就跟着她,多少有些情分里头。她只得笑着打了圆场道:“好了好了,本宫方才不过夸了她一句面色好,倒惹出们多少话来。都歇歇嘴儿吧,来,给贞宝林看座。”

贞宝林谢恩入座。这一波儿算是平息了。

原先用话堵过碧桃的温御女亦已升至宝林的位置,她目光颇是犀利,就着皇后那一句,再看坐到她隔壁的贞宝林的举止,不由若有所悟,嘴角浮起惯有的淡笑,带了一丝嘲讽意味。

不过她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刻也没有多话,依旧闲适的喝着茶。

话题转了向,新里封了采女的杨氏倒是个能说会道的,殿选时被惊的勾错了音,如今皇后再瞧,却有些疑惑她那回是否是存了心。毕竟不像是个胆小的,坐了一屋的高位,也没见她胆怯。捧场子,接话茬,做的那叫一个顺溜。

竟是个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角色。

这会儿杨采女正活灵活现的给妃子们讲笑话儿:“咱们那块儿有个矮子。有一回乘船出去游玩,因船搁浅了,就自己起来撑船。不慎失手掉进去,那水恰漫过他脖子,他跳起来大怒——”

“偏偏搁浅搁深处!”她这一番连说带比划,倒把众都逗乐了。

恰是气氛和乐的时候,碧桃派来报讯儿的宫女姗姗来迟,来的是初晓。她先给皇后请了安道:“五皇子昨儿被子没盖严实,咱们娘娘恐五皇子着了凉,这会儿正守着呢。还望皇后娘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