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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宫垣抱住脑袋,猛然发出痛苦的低吼,整个人跌倒在地。

陈秘书快步上前,扶住宫垣,“少爷,你冷静点…不要再想了…”

陈秘书突然意识到,感情是一把双刃剑。起正面效果的话,可以将宫垣从泥潭里拉出。如果起负面效果,会令他彻底葬身万丈深渊。一般人根本无法接受宫垣这种阴暗的自我保护型人格。他阴戾,敏感,偏执,强势。连爱自己都不会,更不知道怎么去爱人。而他,也从没想过要拥有爱,始终将自己独自关在一个冰冷阴暗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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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内,陈秘书心急火燎的找到舒雅南,对她说:“小舒,少爷陷入了昏迷…”

舒雅南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淡淡道:“那就让医生好好看护。”

“我带你去看看他?”

“不去。”舒雅南干脆利落的拒绝。

陈秘书脸色微沉,“小舒,少爷是被你刺激,才会导致昏迷,你难道不该去看看他吗?”

“陈秘书,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舒雅南毫不退让,“我不认为我要对他的一切情况负责。”

她缓和了下语气,“我知道你要说,宫垣他情况特殊,他是病人,他没有得到过关爱,不懂怎么爱人。我对他要多包容多理解,对吧?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我现在觉得,包容和理解得在一定程度以内,不然就是无限度的纵容。”

“陈秘书,难道你不觉得宫垣个性很糟糕吗?如果我们一昧的纵容他,让他随心所欲,只会使他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我认为我们要做的是改变他,给他指引正确的跟自己跟他人相处的方式。这个过程肯定会有不适和痛苦,但是,这才是真正对他好的方式。”

陈秘书沉默片刻后,说:“你说的对。如果能够改变少爷,那是最好的。”

“我记得你说过,治疗的前提是他能接受另外几个人格并和睦相处。但你看他现在,提到他们都是恨之入骨。他这么痛恨自己,还怎么治愈自己?那些都是他灵魂的碎片,他却不肯面对。”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少爷过于偏执,只怕他承受不了过于强烈的刺激…”陈秘书叹了一口气,“如果他足够坚强,也不会分裂出多重人格。”

“总要努力尝试的,不是吗?不改变,就永远好不了。”舒雅南说,“而且,如果他一直不改变,我们也走不下去。我不是圣母,更不是救世主,我有自己的人生。我妈把我生养这么大,不是让我去被一个男人折腾的。”

陈秘书颔首:“舒小姐,我非常能理解你。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付出了很多的耐心和包容。”

舒雅南长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身心俱疲。在她胸臆间,漫溢着一股难言的悲伤。这悲伤不是为她自己,是为宫垣,为轻音,为anger,为困在那个身体里的几个残缺灵魂…

第39章

宫垣的状态稳定后,陈秘书调出了书房的监控。

早在几年前,宫垣就在自己住的这栋豪宅里的各处都装上了摄像头,以便在其他人格突然出现时,监控他们的行动。

书房内,他坐在大班椅上,对着电脑查看着什么。片刻后,他由电脑前抬起头,眼神突然放空了,失魂落魄般呆呆的坐着。陈秘书看的一阵酸楚。他知道,这段时间,少爷常有这种现象,会突如其来的发怔,整个人就被抽空了一样,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镜头里的他,缓缓回过神,拨通了桌上的内线电话。没多久,下人按照吩咐,送来数瓶红酒和白酒。宫垣开始不断的喝酒。他一边喝一边呓语,通过视频录像,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喝的越来越多,摇摇晃晃的由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摔酒瓶子…

他突然倒在地面,痛苦的翻滚着,他的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扼着自己,脸色憋得通红,快要窒息。他猛地翻过身,口里发出一声怒吼,“舒雅南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

他仰躺在地,放声大笑,笑容疯狂又肆意,“…我已经把他给睡了!她那销魂蚀骨的滋味…你永远不会尝到…你就是个可怜卑微的寄生虫…她怎么会爱你呢…她选择的是我…她在我身下承欢,取悦我,伺候我…”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目疵欲裂,眼底是可怕的疯狂,滔天的恨意,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挫骨扬灰。他伸出手,摸到了一块大的玻璃碎片,猛地往手腕上扎去。

宫垣痛的倒抽一口凉气,被扎刺的那只手紧紧握着另外那只。他表情扭曲的与自己博弈。

他的手腕被拉开一条长长的血口,鲜血汩汩而出,在地毯上蔓延…

身体的虚脱,心里的绝望,让他放弃了挣扎。

死了也好…一起同归于尽…再也没有痛苦,再也没有噩梦,再也没有求而不得…

手腕的伤口越来越深,他脸上有歇斯底里的疯狂,有可怕的报复,有万念俱灰的绝望…各种表情不断交错…

眼前一片血色弥漫开来,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美很美的眼睛,眼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忧…当他最无助的时候,当他由混沌中醒来,那双眼睛深深的看着他,就像是要看到他孤独的灵魂里去…

他涣散的神智,倏地凝聚起来。他用力抓住另一只手,咬着泛白的唇,哑声道:“不能死…”

“胆小鬼,哈哈哈…”嘲弄讥讽的嘴脸。

“我不怕死…同归于尽,未尝不好…”他瞳孔紧缩,牢牢握着那只手,“但是死了,再也看不到她了…”

眼泪倏然滑落,“我们都…再也看不到她了…你舍得死吗…”

另外一只手颓然松开。

他仰躺在地,眼底的狠厉褪去,凝成了一种难言的柔情与眷恋,“不能…我不能死…我要守护雅雅…只要有她在,我就不能死…”

割开的伤口,鲜血越来越多,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昏死在地面上…

即使这是录像回放,陈秘书的后背已经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

看完后,陈秘书关掉视频,深吸一口气。他埋下头,用力抓着脑袋。舒雅南,还是那个女人…他知道宫垣这段时间的反常和压抑,都是因为她…他内心痛苦,不堪重负,其他人格就会成为强者…

这次如果不是其他人格及时收手,只怕抢救都已经来不及…

再这么下去,他真会自己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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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雅南刚结束一个商家代言活动,下台后,助理将手机递给她,说:“接连打了几个电话,挺急的。”

舒雅南接过来一看,是陈秘书。她微微一怔,马上回拨过去。

“陈秘书,你好。”她礼貌的打着招呼,“刚刚在忙。有事吗?”

陈秘书问:“舒小姐,最近还好吧?”

舒雅南轻应:“嗯。”她又问,“他…还好吗?”

陈秘书沉默片刻,说,“不好,很不好…少爷现在正躺在病床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舒雅南心下一惊,连声追问。

她记得前阵子宫垣还出席了新世纪的高层会议。两人没有碰面,但她看到过他的背影。他的气质仍是那么冷清孤傲,颀长的身形,在众人簇拥下,挺拔出众,遗世独立。拉开一段距离看他,她甚至有些恍惚了…

“你愿意看望他吗?”陈秘书问。

舒雅南沉吟片刻,肯定的应声,“我愿意。”

当天晚上,舒雅南排空了档期,与陈秘书会面。

陈秘书看到舒雅南,目光停留了三秒,微笑道:“舒小姐越来越漂亮了,真是光彩照人啊。”

他在称赞她,可是,舒雅南却没听出愉悦之意,反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她还发现,他对她的称呼由比较亲切的小舒,变成了比较客气的舒小姐。

陈秘书看着舒雅南的明艳照人,想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苍白消瘦的宫垣,心中的确很不是滋味。外强中干的宫垣,在这段感情纠葛中,败得一塌糊涂。这个女人却是潇洒自如,毫发无损。

上车后,舒雅南再次问道:“宫垣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陈秘书叹了一口气,说:“自从上次离开影视城后,少爷没日没夜的工作,几乎没怎么休息。空了就酗酒,精神状态十分萎靡。我知道他很想你,跟你分开的这段时间,他过的很痛苦,很压抑…但他一直在逼自己,绝口不提你的名字。”

舒雅南两只手绞握在一起。

“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喝酒,结果出事了…崩太紧的神经不堪重负,其他人格都想趁机主宰这个身体。他与他们激烈搏斗,甚至割腕自残。还好管家发现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舒雅南呐呐无言,心脏被紧紧揪着。

“少爷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周。到现在仍然不吃不喝,只靠注射药物维持生命能量…”陈秘书怅然叹息,又说,“舒小姐,少爷的状况很不好,如果你要去看他,就请照顾他的情绪。不管他说什么,希望你不要发作,不要给他的情况雪上加霜。”

“对不起…”好半晌,舒雅南终于低低开口。

“这是少爷自己的问题,你无需抱歉。”陈秘书淡淡道,“就像你说的,你没有义务对他的一切负责。”

“我…”舒雅南的喉咙哽住了,“我有不对的地方,明知道他精神状况不好,我为什么不能更耐心一点,更宽容一点…”

两人来到宫家豪宅,陈秘书率先将她带到监控室,说:“你可以看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当宫垣的身影在画面上出现,舒雅南的心头颤了颤。

画面里的男人,呆滞,失魂落魄,疯狂酗酒,他突然自己攻击自己,表情痛苦扭曲…

我不怕死…同归于尽,未尝不好…

但是死了,再也看不到她了…

我们都…再也看不到她了…

你舍得死吗…

不能…我不能死…我要守护雅雅…

只要有她在,我就不能死…

舒雅南低下头,手掌捂住脸,泪如雨下。

陈秘书关掉视频,转过身,看着抽泣的舒雅南,低声道:“舒小姐,如果不是少爷情况堪忧,我不会再找你。我已经无法判定,你的出现,对少爷是救赎,还是更加残酷的折磨。我知道你没有错,你没有义务对少爷的生命负责…错在他不该爱上你,他的生命无法承受爱情带来的种种苦痛煎熬。”

舒雅南哭着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陈秘书轻轻拍上她的肩膀,“你真的没有错。不用自责。”

他把视频给她看,只是想让她明白,宫垣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强势霸道,他内心深处的孤独无助,他与人格斗争的艰难挣扎,全都隐藏在他厚厚的保护色之下。他还想让她知道,她对宫垣来说,有多重要。即使她没有出现,却在关键时刻,决定了他的生死。

两人离开监控室后,走到特护中心。

走到门边,还没靠近,发现门开着,里面传来声音。

“你还要像个废人一样躺多久?对外宣称你去国外度假,可你连视频会议都不参与,已经引起了各种揣测,集团内流言蜚语不断。”

“老爷子下周会亲自来看你。你要还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寰亚只能拱手让人!”

“宫垣,你听到我说话没有?”病床前的中年男人,面色愠怒,“宫宴和宫意现在风头正盛,你还以为自己继承人的位置坐的很稳吗?”

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表情空洞,一言不发,就如一个活死人。

他猛地揪起他,口不择言的斥道:“你这个废物!…我们怎么会生下你这种怪胎!当年该死的是你!你害了阿颖一条命,早就该死了!”

陈秘书快步走入,拉开激动的宫明尚,低声道:“少爷现在身体状况不佳,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过来。”

“都躺了多少天了!难道连打个电话开个视频会议都办不到吗?!”宫明尚气得将一叠文件砸在宫垣身上,纸片四下纷飞,映着他苍白的容颜和男人盛怒的脸孔,“如果你连给我赚钱都办不到,活着还有什么用?!”

宫明尚吐出几口郁气,厉声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老爷子下周会亲自过来。寰亚玩没了,你可以痛痛快快去死了,再也没人会拦着你!”

他转过身,大步离去。

舒雅南站在门边,看着宫尚明冷硬的背影,心中阵阵发凉。

他不是她的父亲么?为什么面对伤痕累累的儿子,他不仅没有丝毫关心,反而是诸多逼迫和责难?

他难道不会心疼宫垣吗?

病房内再次恢复安静。

陈秘书低声说:“少爷,舒小姐来看你了。”

宫垣面如死灰的脸色,在瞬间有了变化。他表情染上薄怒,哑声道:“…谁准她来的!”沙哑的声音,因力气不足,虚软了许多。

陈秘书面带难色,舒雅南走入房中,“陈秘书,我可以跟他单独聊聊吗?”

陈秘书点头,离开病房。

舒雅南走上前,坐在床边,垂下头俯视着宫垣。

舒雅南是第一次见到宫垣这么虚弱的模样。此时的他,一改曾经在她心中强势霸道、任意妄为的形象。月余未见,他脸庞更加瘦削了,颧骨瘦的凸出来,脸色苍白到几乎看不出血色。她突然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宫垣比任何人都要强,又比任何人都脆弱。

她的目光游移到宫垣的手腕处,那里被纱布包扎着。眼底一阵酸涩,泪水再次滚了下来。

如果她耐心的陪在他身边,是不是可以避免这些事情…即使有人格暴动,她是不是可以帮助他应付…

是她退缩了…他的强势霸道,他的需索无度,令她快要窒息,令她想要逃离。她以为她懂宫垣的苦与痛,她以为她能理解陈秘书的那些话。原来,她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她完全没有走入他被困的黑暗世界。她因他的言行生气,她以正常人的行为方式来要求他,却忘了,他本身就深受精神疾病折磨…

舒雅南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的额头,泪水滚落在他的脸颊上,轻声呢喃,“对不起…”

垂危的那一刻,他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想要再看到她,他的自我博弈和解了,他的自残行为停止了…

纵是铁石心肠,又怎能对这生命的依赖无动于衷。

舒雅南的手覆上他手腕上的纱布,哽咽着道:“是我不好…我不够温柔,不够体贴…我没有学会怎么跟你相处…”

宫垣没有做声。他闭上眼,及时遮住了眼底的湿润。

舒雅南平复情绪后,坐在床边陪伴着宫垣。即使他不说话,她也不恼,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轻声细语的说着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她的新歌大受欢迎,《传奇》里她的戏份快要杀青了,接下来又要拍部偶像剧等等…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她轻柔的声音在空气里流淌。

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舒雅南由包里拿出手机,是苏娜打来的。她接通,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时,垂着的右手突然被拉住。

回过头,宫垣紧盯着她,呼吸加剧。他缠着纱布的那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阻止她离去。眼里有激切,更有不安和惶恐。

“我怕接电话打扰到你呢。”舒雅南复又坐下,“那我就在这里接吧。”

手机那头,苏娜轻快的声音传来,“丫头,《爱你的几个我》编曲出来了,我听了小样儿,很棒哦!”

舒雅南轻笑,“被娜姐这么肯定,我有信心了。”

“我们打算重点推这首歌,把它作为这张专辑的压轴主打。明天你到录音室来,我邀约了几个大咖把关助阵,力求最好!录完就拍mv,导演方面我已经有了好人选。”

“明天…”舒雅南转头看了看宫垣,说,“后天行不行?明天我还有事。”

“明天什么事?你的行程里没有特别安排啊。”

“我…有些私事。可能抽不出时间,后天好不好?”

“行吧。对了,明珠卫视开始筹办跨年晚会了,他们对你发出了邀请。我想把这首歌定为表演曲目,你觉得怎么样?好处是可以为这首歌造势,缺点是它刚推出,可能传唱度还不高。你怎么看?”

舒雅南毫不犹豫道:“就这首歌。”

“行。听你的。”苏娜笑眯眯道:“我有预感,这首歌以后会成为年轻人的k歌首选,值得大力推广。”

挂电话后,舒雅南又给陈秘书打电话,请他安排人送食物过来。片刻后,几个餐桌陆续推入,上面林林总总摆放了十多种汤和十多种粥。陈秘书随着两名营养师一起走入。他惊喜的问道:“少爷愿意进食了吗?”

“只能试试看了。”舒雅南说。

宫垣有专门的营养护理团队,现在大伤初愈,营养尤其搭配精细。舒雅南看的眼花缭乱,在营养师逐一介绍各种食物后,她端出一蛊燕窝粥。

舒雅南坐到床边,对宫垣说:“吃点东西吧。”

宫垣不做声,紧抿的唇表现出了他抗拒的态度。

舒雅南说,“你把粥吃了,我就多陪陪你。”她抬起手一看,说:“已经十点半了,我十二点就得休息。不吃的话,我再呆半个小时就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