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困了,那就再睡一会吧。”他轻声说,末尾那声,仿佛带着一丝叹息,叫人动容。

看到他将要转身,小楼忽然不想他就这么离去:“国师…”

“嗯。”他淡淡地答应一声,便站住了。

小楼想了想,问:“方才那一声,是什么声音?”

金紫耀想了想:“声音是从三关方向传来,这时侯肯不休息大动干戈的,除了大秦那精力旺盛的神威王爷,恐怕没有别人了。”

小楼惊了一惊。望着他面色。却无论如何看不清。隐约只能见到他地些许眉目线条。可是…为什么没有更多地光。

“那…怎么办?”她呐呐地。屈起双腿。抱住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看不到。就索性不看了。

先前他说不必她烦心。她不在其位。当然也乐得不用烦心。可是现在…好歹是个话题不是么?能多聊一会儿。就多聊一会儿。面具真是个奇怪而好用地东西。能够有效地将一些不可逾越地全部挡下去。她是苏小楼。他是辅政国师。她是个一文不值地草民。他高高在上。她柔弱而无知。他强大而无所不知。

只要他不来戳破她。她就继续演下去。

这样地角色。叫人迷恋。

“不用担心。”金紫耀尽量放柔和了声音。“这些事情。叫男人操心就行了。”

啊…不要戳破啊…

小楼肩头抖了抖,受惊地抬头去看他,望见他黑暗中的身子似向这边倾斜了过来,从这边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他精致地下巴,红唇如朱。那么叫人心悸的一抹温柔的红色。将说话却又没有开口,只是一现。便又退了后去。

他是明白她心意的。

“天还早,再…睡一会吧。”他只是说。

这想必就是结束语了。

小楼飞快地向着床外爬了一步。不知为何。

心头有什么东西涌涌,似乎要随着溢出来。

他却伸出手来。轻轻按上她的肩头。

他的手很大,掌心很暖,味道很…熟悉。

小楼停了动作,低下头来,潮水般的涌动已经停止。

“安心睡吧。”他的声音,是最美丽地幻觉,也是最叫人向往的真实。

“嗯。”她答应一声。转头望着按在自己肩头地那手掌,他真的就在那里,就在事隔多年之后,他忽然又在那里,只是这一次,究竟结局是该怎样,何去何从?

他飘然离去,她翻身躺倒,挥退千思万绪,无心的睡着。上大多数的子民都还在沉睡不醒美梦正酣地时候,金紫耀口中那位“大秦那精力旺盛的神威王爷”正意气风发地骑在自己的“奔雷”宝马上,用一种近乎于缠绵暧昧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篇开阔的壮丽山河。

周遭连绵不断波澜起伏的山脉,绿色的葱郁的层峦,横亘在左侧不远处宽大地河流波光粼粼,仿佛金色地绸带,而眼前,古老巍峨的临平关,此刻在阳光地照耀下,像是一个刚睁开眼的孩子,正用一双好奇地眼睛,打量着有条不紊出现在跟前的这十万精兵,以及,那个大旗之下,一身黑色衣袍,嘴角带笑地英伟男子。临平关仿佛能察觉男人身上血液沸腾所散发出的撼人气息,充满了不羁的野性跟征服的欲望。他拉着缰绳骑马左右逡巡,细长劲瘦的腰身随着马匹的动作而微微地弓起颤动,充满了力跟美的味道,似是野兽在进攻捕食之前的姿态。

“你觉得这一晚上,季盛凉究竟会不会想通?”嘴角微挑,问旁边的人。

羽扇轻摇,诸葛小算说道:“前去皇都的信差都已经被拦下了,以季盛凉犹疑谨慎的个性,一晚上的等待已经是极限,得不到皇都的支持,他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

步青主笑道:“真想见见…”

诸葛小算见他欲言又止,问道:“什么?君上你不会是没吃早饭,饿得将下半节话吞进肚子了吧?”

步青主转头:“军师向来是算无遗策,不如也算算现在我在想什么?”

“嗯…让我想想。”

“请。”

“我猜…是不是因为刚回到秦天不久,就又离开,舍不得府上美人?”

“嗯…差不多。”

“其实人家是可以随军的。”羽扇遮住嘴角,腹黑的一笑。

“这是男人的战争。”

“那就不是为秦天的美人了。”

“你在绕圈子,小算。”

“我只是怕说出来君上你会不好意思而已。”

诸葛小算笑了笑,羽扇轻摇。

怎会不知他的心意?半夜开始这人就蠢蠢欲动,黑暗中那双虎视眈眈向神风的眼睛中发出的光芒叫人看的害怕。那里面充满了太多太多的欲望,强烈的慑人。

这个男人是天生为了征战出生的,他地一生诸葛小算不用演算都似乎已经预见,光是“步青主”----这三个字,总会跟天下,杀伐,征服。野心之类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纠缠不清。

“来了!”蓦地,他的声音振奋而响亮。双眸之中闪过一道亮光。

诸葛小算看的心悸,却更心仪。

奔雷长嘶,马上骑士笑吟吟地,似乎看到胜利在握。

随着步青主的视线看过去,临平关的城门缓缓打开,里面飞速奔出一队人马。

临平关守将季盛凉一生小心谨慎。从政史上几乎没出什么大的差错,神威王爷带十万大军轻而易举过了鹤嘴关之时。季盛凉是第一个得知消息的人,刹那慌得有种想逃地冲动,并非胆怯,只是惯性。

他镇守临平关三十年。无惊无险,更没有敌人侵入过,没有谁有那么大的胆量,更没有人能越过天险而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临平关,在这一日到来之前,季盛凉一直觉得战争那只是一个远不可及地梦,或者是自己死了之后的后代们会遇到…可对他来讲,一生或许就这样了。虽然头上顶着个临平关守将的称呼。实际上除了偶尔兴之所至或者锻炼身体之时,他连兵器都没有握过更多次。

正如步青主所说:神风的皇室。以及他们地官僚机构,实在是太陈旧了。

因此当神威王爷十万大军忽然兵临城下的时候。季盛凉几乎懵了。第一反应当然就是:谋逆,迎敌。

然后脑海中就出现一些陌生的可怕的画面:血肉横飞。头颅四滚,残肢断骇,嘶吼的声音,嚎哭的声音,硝烟乱舞,而他已经有些发福的身子,怎么还能骑上战马,同那名冠天下的神威王爷步青主争?年轻后生,如豹子一样地敏捷身段,发光地眼睛,雪亮的牙齿,或者只一个回合就会将他撕成碎片。

备战指令发布之后,城外却出乎意料地安静。片刻,才有一员小兵,打着旗帜而来,口称:神威王爷派使者来拜会季将

就算是两国相争,也有不斩来使的律例。季盛凉惊诧过后,便命人放行:倒要看看,大秦地神威王爷故弄什么玄虚。

出乎意料的是,来地人竟这么随意,那个一身青色书生袍子,儒冠玉面,手持羽扇而来的人,却赫然是名动秦天的卧龙后人诸葛小算。

其实季盛凉凭着自己的直觉知道,遇到这种妖孽,在起初一看到他那双充满腹黑的水汪汪眼睛的时候,就该二话不说直接推出去命人砍了,也免除后患。

但不知为什么,明明知道那条路是正确的,却偏偏没有选。

或者是因为心底好奇,好奇他究竟是来说什么的,他凭什么一副自信的样子,难道真的会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摆平他们所有人…也正是因为这好奇,所以下场可悲。

若是此刻的角色,季盛凉换作金紫耀,那场面会大有不同,估计有三种走向。第一:诸葛小算无功而返;第二,诸葛小算人头落地;更或者还有第三种,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诸葛小算会中了金紫耀的计,反栽在他的手心中。

只是季盛凉永远不能是金紫耀,所以这个不自量力的举动,又验证了一句通俗的老话:好奇心害死猫。

这周身体不太好,那,实在抱歉啦…

这个夏天感冒了两次,中暑一次,这一次的感冒还挺严重,捱了几天,今日还喉咙肿的说不出话,差点我就琢磨着要被猪那啥了…不过也许明后天就全好了吧。吃药已经吃的厌倦了,生怕被药毒的脑子坏掉

我就想稍微的歇一下吧,可是估计很快会振作起来的,暂时不许承诺了,先摸摸大家。

有粉红要票过来啊,抓头,还有7张240了。

正文 龙凤之争卷 126 一夜无眠

诸葛小算温文儒雅文质彬彬的行礼过后,便开始催人泪下动人肺腑的言说,据说大家都误解了,神威王爷前来并非是为了引起争端,而是有先皇的旨意在手,来迎娶神风御公主的。

季盛凉觉得这话有些半真半假,御公主跟神威王爷的婚约的确是有的,先皇也曾昭告天下,只可惜,最近几年谁都知道御公主已经失踪了,他步青主来娶亲?娶谁?

诸葛小算又说有人在神风见过御公主,而神威王爷对公主如何的思慕,宁愿冒险也要亲来神风,为的只是亲见御公主一面。诚意天下皆知,鹤嘴关的卢将军何其忠义,还不是因为被王爷真情感动,所以才不惜成全王爷。

季盛凉本就疑惑为何卢飞惊会轻易将鹤嘴关交出,可是这话…

诸葛小算做好了铺垫,便开始阐述美好未来,只要神威王爷跟御公主的婚约能够顺利的履行,那以后御公主嫁入秦天,神风同秦天便是和睦友好的邦国,任何企图阻止这种美好关系建立的人都是绊脚石,历史的罪人,应该被一脚踢开,或者如卢飞惊一样识时务。

季盛凉心底的天平开始倾斜。

他是谨慎的个性,不敢得罪诸葛小算,只说兹事体大,需要再考虑一下,诸葛小算态度十分大方,任凭季将军考虑,彬彬有礼地行礼过后,飘然离去了。这边季盛凉立刻派人飞马传信回神风,询问该如何处理,这帮人,放,还是不放。

一夜未眠。

神风的使者一去不还。

显然是先头卢飞惊的例子极好,季盛凉在一夜沉思之后,终于决定妥协。

毕竟,交战,是他平生最不愿见到的事情。

假如御公主跟神威王爷地亲事真地能成。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而如诸葛小算所说。他们已经知御公主在神风。那这门亲事是先皇定下地。再者。神威王爷只带了十万精兵。若真地图谋不轨。凭这十万人。也未必能取下神风。更何况他们还有后备。

他若真打算挑起战端。就该带更多人来是。

所以想来想去。季盛凉打算放人了。若是放过了这帮人过关。赌注也是一半一半。胜算还多一点点。

只是…季盛凉出关相迎之时。见到大秦地军师诸葛小算依然风度翩翩地过来。行了个礼。说道:“季将军深明大义。王爷十分感激。当娶得公主回来一日。当拜季将军为大媒。”

季盛凉听他这么说。便更放

“王爷客气了。只是…王爷人呢?”季盛凉打量周围。为何不见神威王爷人影?

“王爷他…”诸葛小算回过头去,看。

季盛凉顺着他地目光转头去。当看到那人面上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临平关不战而降的事。中午的时候才传到神风。

界南关张相宜是天生将才,早就派探马去侦查。正遇上了季盛凉二度发出地信使。

张相宜望着那一纸书信,忍不住跌脚叹息:“季将军你真是糊涂啊,糊涂!”此刻大秦的精兵已经浩浩荡荡地而来。

于是立刻派人发信神风。

一刹那满朝文武喧哗。

“什么?要娶公主?”

“荒谬!御公主早就失踪多年了,天下皆知。”

“季盛凉也算是个忠臣,怎么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放虎狼进关!”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想个法子才好。”

“怕什么,还有两关未过,更何况,区区十万人,就敢来神风,简单,让他们来得去不得…”最后说话的是将军陶开,冷冷一哼。

“话不是这么说地,天下和平宁静了数十年,谁若是再挑起战端,谁便是历史的罪人!”文官们小心谨慎地说。

“这说的虽然有理,但人家已经打上门来,莫非我们还要保持和平?”

“先看看有什么和平解决的办法没有…”

“那大人有什么和平解决的办法?”干将们脸上已经露出不屑神色。

“将军你这是什么口吻?”对方也敏锐地察觉出来那丝不屑,变了脸色。

“没,”将军们说,“或者正是这天下太平良久,所以大秦那帮蛮子才不知谁是主,乱了分寸,竟不奉宣召就进入神风,自然要好好教训一顿。”

“若说是思慕公主心切,也有可能,大秦地蛮子行事向来如此,缺少计较,也怪不得他们,小小的教训下还是可以的,引发了战争,受苦的还是民众,不可冒这个风险。”

“哼,那大人说该怎么办?”

“这…从长计议。”

“人都打到城下来了,还怎么从长?”

“这…不是还有两关未过么?”

将军们一语道破:“大人你这是苟安心态!”

文官未免有些面子挂不住,却涨红了脸义愤填膺说:“将军真地愿意将天下置于水火之中?”成一团,各自说各自的道理,互不相让。

争了半天,两派人累地声嘶力竭,变了脸色,口干舌燥,一场唇枪舌战到了最后,尚没有结果。

这个时候当然要问一个人。

可是那人不在。

“国师呢?”累的吐舌头地文官问。

“国师说不许我们去他府上打扰,所以要在这里聚会,可人却没来。”将军回答。

“国师怎么没来?不会路上出了差错吧。”

“呸,国师大人武功高超,绝对没有可能。”

“为什么不许大家去国师府了?”

“大概是国师大人怕闹。”

“谁敢闹国师大人啊。”

“说的也是。”

“没有人敢闹。”

“当然没有。”

“也没有人闹过。”

“对地对的。”

“我们都这么安静。”

“而且这么和平。”

不约而同地----“嗯…”

话题转移到这里,文武两家顿时成了一家,大家达成了奇妙的和谐,一边臆想着如果能再去国师府上那该多好啊。话说国师大人怎么还没有来,立刻派人去侦查!

人去了半天,终于回来了。文武群臣如饿虎扑食一样扑了过去,吓得那传令官簌簌发抖。

“快说国师大人怎么了?”

传令官没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激动地蹦出两个关键字:“病了!”

“啊…”所有人面白如纸,“国师大人病了…”简直如天塌下来一样的感觉。

话说这是从政以来首次听到国师大人得病。无所不能的国师大人怎会病了?

“不不…”可怜地传令官口齿都不利落了。看着这么多大人物围在自己身边,虎视眈眈的,又幸福又害怕的感觉…要晕。

“不许晕!”将军陶开上前一把抓住,“国师大人怎么会病?”气的两眼发红。又担心又心痛,国师大人病了,呜呜呜…武将地心底也有柔软的角落啊。

只是面上却越发凶狠而已。

“不是的大人!”小卒灵机一动,若还不赶紧招认,这帮人会将自己生吃了。“是国师大人府上的一位公子病了,不是国师!”

“啊…”一片了悟地叹息声,“早说啊!”

拳脚劈里啪啦毫不留情打在传令官的身上。

“是什么人病了,关国师大人什么事?”打完了之后。擦擦手,问。一边自言自语:“害我的心都给你吓得跳出来。还以为真的是国师病了。”

传令官抹了抹泪拉了拉残破的衣裳回答:“据说是一位新进府地公子,原先是在…呃…”急忙打住。差点咬了舌头,转开话锋说道。“一位姓苏的公子。”

幸亏大人们没有计较。

“只是因为那苏什么的病了,国师大人就没有来?你可曾对国师说了军情紧急?”

“是…国师大人都知道了。可是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小的没见过国师大人,是国师府地侍卫进去传令的。”

“你是说国师从头到尾没出现过?你真地将临平关失守的事情说了?”所有人瞪大眼睛,这世界上居然有比重要关卡失守更重大地事?在国师心中?那个人不是一向国事第一的吗?

“小人千真万确说了,那侍卫大哥说…”

“什么?”

“国师大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啊…”跌倒一片。

“觉得怎样?”温声地问话。

“不…不碍事。”底气不足的回答。

那人于是脸色一沉,转头,看着旁边地老者:“御医,明明已经吃了药,怎么还是不见起色?”